金輝夜的話音剛落,把守破廟門口的慕容姐妹忽然一聲驚呼,只見那兩扇廟門居然開始自己快速關閉,發出「嘰紐嘰紐」的聲音,兩姐妹急忙使勁想推開門板,但兩扇門關閉的力量大的驚人,在兩姐妹的阻擋下依然緩慢關閉。
張虎一見不好,身形一閃已經到了門口,伸出雙臂使勁撐住兩扇門,但依然頂不住,兩扇門關閉的速度只是略微變緩,那種令人牙酸的「嘰紐嘰紐「聲更加的響,彷彿是雙方在全力較勁。
張虎高喊一聲:「大小姐,快退出。」
池文清一拉周黛雲,兩人快速後退,總算從張虎的兩側手臂下退到門外,洪義峰也跟著退出,這時,大門已經剩下不足三尺寬,張虎也不住了。
再看裡面的姚立君和鐵浩然,兩人同時遇襲。
就在金輝夜話音一落的剎那,忽然姚立君兩腿之間的地面「嗖」地刺出一物,姚立君此時已經非常警惕,一感覺腳下有異,馬上身形高速平移三尺,那東西一下刺出地面五尺多高,然後「呼」地又縮回地面。
姚立君看得清楚,從地下冒出來的東西彷彿是一個很長的觸手,前面尖利,後面漸粗,根部達到手臂粗細,整個東西呈深灰色,韌性十足,不算太軟。
這是什麼東西?讓姚立君驚出一身冷汗。
第二個遇襲的就是鐵浩然,在鐵浩然的身後一尺之內,一個幾乎同樣的東西從地下刺出,疾刺鐵浩然的後腰。鐵浩然看見了姚立君閃避的動作,馬上感覺身後有異,突然大吼一聲,猛回身,探右手一把抓住了伸出來的東西,那東西立刻在他手裡如蛇一般扭動不休,力量之大竟然使他有點抓不住。
姚立君上前一步,一劍斬向鐵浩然手裡的觸手,此時深灰色的觸手扭動更加激烈,鐵浩然被迫放下鐵爪,用雙手緊緊抓住它,姚立君一劍斬向它的根部,頓時將它斬斷,下面的部分縮回地面,上面的一段在鐵浩然手裡慢慢癱軟下來,斷口處滴出幾滴暗紅色的液體。
幾乎同時,只聽「光鐺」一聲,廟門關閉。
兩人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這破廟的圍牆真的很高,足有四丈高,無法一躍而過。
鐵浩然揚手將斬下的觸手扔進大殿,然後拿起地上的鐵爪,衝著大殿裡面的金輝夜高喊:「老魔,還有什麼埋伏,一併使出來,讓小爺見識一下無慾宗的花樣。」
廟門之外,玄明一步趕到門口,運功於掌,右掌直擊廟門,只聽「砰」地一聲,廟門一陣搖晃,依然如故。玄明感到奇怪,看這廟門的木板斑駁陸離,陳舊不堪,居然這麼結實。以自己的掌力,全力一擊,一寸厚的青石板都能擊裂,這個腐朽的木門居然完好地承受了自己的一掌,真是古怪。
玄明不信邪,再次一掌擊出,依然照舊。
池文清嬌斥一聲:「我來。」玉掌擊出,只聽「蓬」地一聲轟響,木門急劇搖晃了幾下,還是頑強地立在那裡。
玄明暗吃一驚,看池文清這一掌的聲勢,內力還在自己之上,她的年齡明顯比自己小幾歲,居然有如此驚人的內力,真不知是什麼來路。
玄明再看周黛雲,這群人中最美的女子,她的表情有些惶然無措,抽出劍卻不知道怎麼辦,看來是初出江湖,沒有遇到過什麼風浪。
掌力不行,洪義峰低聲道:「小姐,讓屬下的兵器試試。」
池文清點了點頭,後退了兩步,洪義峰抽出背後的三環大刀,運足內力,全力一刀劈在門板上,刀沉入門板數寸,洪義峰發力抽出大刀,這時,眾人看到一個驚駭的現象,被大刀劈出的裂縫竟然在慢慢恢復,從裂縫處流淌出幾滴暗紅色的液體。
張虎後退幾步,猛向前跑,到了圍牆前身形陡然拔地而起,飄然直上四丈以上的高空,落在高高圍牆上。慕容玉珠拍手道:「張兄好高的輕功。」張虎在圍牆之上聽到此話,心裡美滋滋的。
玄明愈發吃驚,這個四丈高的圍牆,自己沒有能力越過,而此人似乎還留有餘力就輕鬆躍上,如此看來此人的輕功遠在自己之上。
張虎剛剛落在圍牆上,只見爬滿籐曼植物的圍牆內忽然伸出一個尖尖的東西,直刺自己的小腹。他大吃一驚,舉劍攔截,封住了刺向自己的來物,同時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後一躍,又退回院外。
這一躍之間,他已經看清,院內的兩人正陷入苦戰之中。
不斷有尖尖的觸手狀東西從地下冒出來,前後左右都有,襲擊院內的兩人,兩人頓時手忙腳亂,疲於應付不斷出現的奇怪東西。大殿內的五個人就站在殿內看著,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聽到裡面不斷傳來兩人的呵斥聲好痛呼聲,外面的人都知道不好,刀劍齊下,猛劈猛砍那奇怪的廟門,希望能將裡面的人救出。
在眾人的一起努力下,那兩扇門慢慢被劈開,縫隙越來越大,流出的暗紅色液體也越來越多,順著門流淌到了地上,眾人通過門縫看到裡面兩人的苦戰,鐵浩然的後背已經受傷,因此更加賣力地砍門。
突然,鐵浩然猛然衝向大殿,一下擺脫了院子裡的那些討厭的觸手,鐵爪高舉,厲聲道:「老賊,休要逃。」
金輝夜不慌不忙地道:「到了這裡,用不著我動手,自然有人來收拾你。」
他剛剛衝到大殿門前,在他面前的地面,盤根錯節的樹根忽然發出奇怪的聲音,並開始劇烈晃動,兩根粗大的樹根左右分開,地面竟然開裂了,然後,一個古怪的東西從地下冒出來,直直地站在鐵浩然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鐵浩然大吃一驚,定睛一看,擋在自己前面的,居然是一個木頭人,這個木頭人高約四尺,腦袋特別大,全身暗紅色的木紋紋理清清楚楚,粗糙斑駁的表面,彷彿是一根埋藏在地下多年的木頭被剛剛挖出來的樣子,身上還沾有泥土,以及一些粘粘的東西。
它的頭上長滿了根須一樣的東西,雜亂蓬鬆,根根直豎,其間夾雜著幾個足有指頭粗的樹根狀頭髮,其上還開有枝杈,真像樹根一樣。
木頭人的身體充滿了腐敗的霉味,身上的霉斑一塊一塊到處都是,當它向前邁出第一步時,泥土、黏液、霉斑撲簌簌地往下掉。
木頭人的眼珠是深綠色的,不斷轉動,放射出憤怒、凶狠、怨毒的目光,口中「呼喝,呼喝」不知喊些什麼,看得鐵浩然一直寒到了心裡,他不禁倒退了一步。
木頭人再向前一步,它的動作似乎不太協調,身形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彷彿很久以來沒有走過路,但走到第三步時,就能看出,動作開始變得協調,速度也快了一些,走到第四步,動作已經和常人相仿,變得協調而迅速。
鐵浩然步步倒退,從大殿門口一直退到院內,他此時頭皮發麻,寒毛倒豎,全身的雞皮疙瘩暴起,心中的恐懼難以言表,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木頭人忽然向前一躍,衝到鐵浩然面前,舉起手臂向他當天一擊。鐵浩然抬左臂封架它的一擊,同時右手的鐵爪全力橫掃它的腰間。
只聽「咯」地一聲,木頭人的手臂擊中鐵浩然的左臂,同時鐵浩然橫掃的鐵爪被木頭人的另一個手臂架住,兩擊發出一聲響。
然後是「喀嚓」一聲,木頭人那只擋格鐵爪的手臂折斷,一下掉在地上,同時,鐵浩然的左臂也被生生打斷。
鐵浩然號稱鐵臂公子,一身功力都擊中在雙臂上,運功之時,雙臂堅如金石,可以硬接對手的刀劍劈砍,沒想到竟然被木頭人一擊打斷,痛的他大叫一聲。
鐵浩然一吃痛,不等有所反應,木頭人的第二擊再次襲來,這一次的動作快而凶狠,雙目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毒,好像鐵浩然就是它一世的仇人,另一隻已經斷掉小臂的手臂還在搖晃著,似乎沒疼痛的感覺。
鐵浩然舉起鐵爪一架,同時飛起左腿疾踹對方下腹,一腳正中對方腹部。他這一腳少說也有三五百斤的力量,令他沒想到的是,木頭人只是身體搖晃了一下,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向前一竄,一把抱住鐵浩然的身體,張口大口咬向他的胸膛。
鐵浩然本以為架開對方一擊,自己的一腳足以將這個矮小的木頭人踢飛,沒想到竟被對方一把抱住,那只抱住他身體的手臂,手爪一下就刺入鐵浩然的後腰,斷了一半的另一隻手臂,緊緊箍住鐵浩然的腰,令他一時掙扎不脫。
另一邊的姚立君看見一個四尺的矮小木頭人出現,但此時是夜晚,又是逆光,他看不出那是個木頭人,以為就是一個矮人,以鐵浩然的武功,對付這麼個小東西應該不成問題,因此他想專心再斬斷幾根觸手之後去和鐵浩然匯合,但轉眼之間,鐵浩然已經身處險境,他這才看出那個矮人的怪異。
那竟然是個木頭人?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事?
不容他細想,姚立君全力向鐵浩然撲去,劍光閃耀,飛斬木頭人的頭顱。
鐵浩然突然被對方抱住,霉味夾雜著惡臭撲面而來,一個如此噁心恐怖的東西,還張開大嘴要咬自己,以鐵浩然的江湖經歷,真是頭一次經歷如此恐怖的場面,他左臂已斷,本能地扔掉鐵爪,用右手推開木頭人的頭顱,使它一時咬不到自己。
這時,他才感覺到,木頭人的力量大的驚人,以自己單臂可提起五百斤的力量,要推開木頭人的頭居然十分吃力,而且木頭人的手臂刺入他的後腰,痛入骨髓,他毫無辦法。
就在兩人僵持之時,劍光一閃,木頭人的頭顱滾落地上,但是,它的手臂依然緊緊箍住鐵浩然不松。
劍光再閃,木頭人已經斷掉一半的手臂終於脫落,姚立君剛要削掉木頭人另一隻手臂時,異象再生,地面一陣顫動,交錯的古樹樹根紛紛向兩邊排開,地面忽然裂開一個大縫。
這個裂開的位置恰好就在鐵浩然的腳下,鐵浩然不及任何反應,就掉入地縫中,他臨危不懼,才一腳踏實地,馬上全力上躍,帶著還附在自己身上的木頭人身軀一起拔地而起。
可是,就在他剛剛掉下時,兩邊分開的古樹樹根又驟然向中間合攏,一下覆蓋了住地縫的上方,鐵浩然全力上躍,頭一下撞在樹根上,又落回地縫中,地縫迅速合攏,轉眼間就將鐵浩然活埋於地下。
就在這個當口,院外那些人一陣劍砍刀劈之後,終於將這個古怪的院門劈開,大家一齊衝進院內,正好看見被木頭人緊緊箍住的鐵浩然掉進地縫中,地縫就在眾人的眼前合攏,交錯的樹根轉眼間將開裂位置的地面覆蓋。
姚立君高叫一聲:「大家快撤,撤出院子,這裡面有古怪。」
慕容玉珠叫道:「我們快去救鐵浩然呀,怎麼能撤?」
慕容明珠一把拉住妹妹道:「鐵浩然已經沒救了,快撤,裡面有妖怪。」說著不由分說將妹妹拉出院子。
眾人蜂擁而出,一起撤到院外。這些人中,多數也曾闖蕩江湖不少年,今天第一次遇到如此詭異之事,到了院外仍然驚魂未定,手腳冰涼。
金輝夜在大殿內一陣狂笑:「黃口小兒,敢拈老子的虎鬚,一個個叫你有來無回。為何不敢進來了?」
院外,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之間都看道了其他人的惶然之色。慕容明珠看看姚立君道:「姚兄,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再衝進去?」
姚立君看看玄明,玄明道:「不可,敵情不明,不可擅動,鐵兄已經失陷一陣,我們再不可莽撞。」
姚立君問:「諸位可曾見過那種木頭一樣的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一擊之下,連鐵浩然的鐵臂都承受不了。」
眾人相互看看,都是茫然不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