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求索之紅塵艷遇 第三卷 第五十七章 身陷大江
    此時正是夏末時節,今年雨水偏多,江面現在還十分寬闊,在新月過江的這一段,尤其寬闊,足有三裡多路。

    新月踏波而來,將近對岸時,體內的陽氣已經集聚得簡直要爆炸一般難受,這股陽氣在體內左沖右突,橫沖直撞,使新月感到五髒六腑如同被火烤火燒,全身的經脈也被沖得七零八落,內傷又加重了幾倍。

    當初修煉菊花寶典的功夫時,新月並非是要使用,而是以研究功法的目的來修煉的,短時間運起此功法,並不斷用各種辦法克服由此功法產生的陽氣,比如將陽氣導入燕飛艷的身體內。用這種方法,一邊克服陽氣,一邊將功法運至最高境界。

    今天他身負重傷,又是短時間強行將功法運至最高境界,很快,強大的陽氣在他體內就失控了。

    終於,在相距岸邊十幾丈時,體內如火般的灼熱使他再也堅持不住,不得不散去菊花寶典的功夫,身體頓時沉入水中。

    新月的水性只算平常,在雲霧山時,在山裡的一個小湖泊裡游過泳,現在到了無風三尺浪的大江裡,他的這點水性就不算什麼了。

    更要命的是,即使散去了菊花寶典的功法,現在他的體內仍然如同開了鍋一般翻騰混亂,那股強大的陽氣並未消失,仍然在體內到處沖撞,破壞著全身的奇經八脈,同時,體內本身的真氣也出現失控現象,和強大的陽氣四處沖撞,使他的全身如置身油鍋一般難受。

    如果在平時,他還能運功慢慢平息這些混亂,但此時身在水中一沉一浮,一個浪頭打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更別說靜下心來調息了。

    隨著體內混亂的加劇,新月驚恐地發現,這竟然引起了內力的完全失控,自己已經處於走火入魔的境地。

    這些年來練功,走火入魔的情況不是沒有碰到,但都沒有這一次這麼嚴重,更不象這一次是置身水中沉浮不定,連保持平穩的呼吸都做不到,任其發展,只有死路一條。

    這一次,真是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刻!

    怎麼辦?新月一時間焦急萬分,頭腦急劇轉動,馬上想起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危機時刻,也只有如此了。

    他馬上在水中運起龜息神功,這種功法是丹鼎派的一種並不常用的小功法,和十陰神功及十陽神功這些主流功法沒有什麼聯系,只算是一種輔助的功法,用於某些特殊的需要。

    現在他運起龜息神功,就是要強行將體內所有的內息都停止,使身體完成處於靜止的狀態,以平息這種內力的沖撞。

    但在此時運起此功法,身體也就完全失去了知覺,什麼時候會蘇醒,能否完全平息走火入魔的狀態,不得而知,事情緊急,只有賭一把。

    新月急速運功,很快,身體平靜下來,他也同時失去了知覺,如同一截浮木,在大江上沉浮不定,隨波漂流。

    不一會,從上游下來一艘三桅桿的大船,大船順流高速下行,船上的人一眼看見江裡漂浮的人,馬上議論紛紛,並伸出一個長長的竹竿,竹竿前端帶著一個鐵鉤,一下勾住江裡那人的衣服,將他拖上船來。

    這時,船的甲板上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長得十分精悍,他排開眾人說:“誰讓你們將此人撈上來的?”一名船夫模樣的人陪著笑臉說:“洪大爺,這個人還活著,我們這一趟搜集的材人不是還差一個嗎?正好拿此人抵數,有人總比沒人強啊,回去也好交代。”

    那個洪大爺哼了一聲說:“好,看看這人能不能用,若是不能用,趁早丟到江裡去,對了,別是有病的人,看仔細了。”

    那名船夫連連點頭稱是,洪大爺轉身走了。

    三桅大船繼續航行在江上,一切似乎都恢復如常。

    葉叢飛調動品刀山莊的全部人手,還調派了來金陵參加英雄會的群豪,騎著快馬沿著大江兩岸來回尋找新月的下落,一直找了三天三夜,巡視了上下百裡之內的每一片草叢、樹林、亂石灘,最後終於失望而歸。

    終於有一天,新月恢復了知覺,還沒有睜開眼睛,他就感覺到了身邊至少有十幾人。他沒有敢馬上睜開眼睛,而是開始緩慢運功,察看自己的傷勢。

    首先是腰間的傷口和背後武夢花那一刀的傷,還好傷口不太痛,不知是否化膿,然後他開始運功。

    意守丹田,氣有心生,才一運功,新月的心中不禁一涼,丹田空空蕩蕩,提不起一絲的真氣,再意守凝丹,發現凝丹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反應,馬上檢查全身的經脈,經脈幾乎沒有完整的,全都破敗不堪,一片凋零。

    新月頓時悲從心頭起,難道自己的一身修煉成就這麼完了?

    他仍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讓自己平靜一下,待心平氣和之後,再從頭慢慢檢查自己的身體,這一回,他仍然從丹田處提氣,但還是沒有一絲的內力可以提起。他再內視自己的經脈,發現雖然經脈衰敗不堪,但卻沒有斷,這個發現讓他重新有了一點信心,只要經脈沒有毀,就有恢復的機會。

    這樣想之後,他心中不再悲奮,開始感覺環境的情況,從不斷地搖晃中,可以判定這一定是在船上,新月馬上回想起過去的事情,從被圍攻受傷,到踏浪過江,最後不支落水,看來是被船家打撈上來,於是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周圍的光線很暗,好一會,新月才能適應這昏暗的環境,慢慢看到,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裡面席地而坐了大約二十人左右,都是男的,個個都無神地坐著,沒有人說話。

    新月試著想坐起來,馬上感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掙扎了好幾下,才算坐起來,但就這麼掙扎了幾下,腰間和背後的傷口頓時火辣辣的痛了起來,他摸了摸腰間傷口,居然被包扎起來。然後他的手又摸到了綠葉,綠葉被他藏在腰帶裡貼身帶著,現在還是好好的,早就沒有了寒煞之氣。

    新月的這一舉動引來了房間裡的一陣小小的騷動,幾個人慢慢圍攏過來,其中一個說了句:“果然活過來了,真是命大啊。”另一個說:“活過來又怎麼樣,還不是和我們一樣。”

    新月慢慢轉頭,向左右看了看,這些人中,年齡小的不過十五六歲,大的二十五六歲,都很年輕,但個個神情委靡,無精打采。新月仔細看了看,其中有幾個人似乎還身懷武功,只不過武功平常,而且穴道被封,可以自如地活動,但沒有力氣。

    他問了句:“諸位大哥,這是在哪裡啊?”

    其中一個回答:“在船上。”

    新月又問:“這船要到哪裡啊?”

    那人回答:“鬼知道要到哪裡。”

    新月有些奇怪:“不知到哪裡你們為何要坐這船呢?”

    “誰願意坐這船,我們都是被綁了帶到船上的,一日三餐倒是好飯好菜地供著,但就是不許問,不許亂動,誰不聽話,一頓亂棍打過來,打得人頭破血流。”說到這裡,一個年齡小的人忽然哭了起來。馬上有另一人煩躁地說:“哭什麼哭,哭什麼哭,煩死人啦,像個喪門星。”那人馬上不敢哭了。

    新月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難道上了一條賊船不成?自己現在一絲內力都提不起來,卻遇到這種事,真是倒霉啊。他沒有說話,坐在地上東看看,西看看,慢慢將自己的身體挪到房間的角落靠牆的位置,然後靠在牆上不做聲。

    一安頓下來,新月馬上感覺腹中饑餓難當,同時也渴得難受,不知自己昏迷了多少時間,他問了身邊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算日子,竟然已經過去了五天,難怪這麼餓,這麼渴。

    他看了看周圍,不遠處有一個木桶,桶上還放了個水瓢,他問了身邊的年輕人,知道是供飲水的,便費勁地一點一點向水桶邊挪,身邊的那個年輕人見他實在費勁,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你歇著吧,我來給你拿水。”說著走向水桶。

    新月心中感激,又靠回牆邊,口裡說了聲:“多謝這位大哥了。”雖然此人看來比自己年幼,但喊大哥總不會錯的。

    那人取了水瓢,窯了半瓢水,回來遞給新月,新月接過來,再次稱謝,一口氣將水喝干,總算感覺到一絲的暢快。

    那人又取過水瓢放回水桶裡,仍然坐在新月身邊也不說話,新月想問些事情,但不知如何開口,這條船究竟是什麼人的,竟然抓了這麼多人關在艙裡,真是無法無天,不過再一想,他們也不會知道多少,就不再問了,開始試著提氣運功。

    試著運了幾次氣,仍然是一絲都提不起來,丹田處倒疼痛起來,新月只好放棄,再試著推動凝丹。在沒有開始凝丹的時候,丹田是內力之源,開始聚氣凝丹之後,這個半成品的凝丹已經成了內力的源頭,只要能推動凝丹,內力就如破壩的河水源源不絕。

    新月數次推動凝丹,但凝丹毫無反應,他用心感覺,凝丹的大小依舊,其他方面也沒有什麼改變,但由於提聚不起內力,無法推動凝丹,更不用說使用凝丹的內力,新月失望地放棄。

    看來,得先修煉將經脈修補好,能提聚內力,才有可能重新使用凝丹,他無奈地閉目養神。

    終於,到了吃飯的時間,房間門打開了,兩名大漢各提著一個大木桶,一個桶裝飯,一個桶裝菜,飯是噴香的大米飯,菜竟然是香噴噴的紅燒肉,所有的人都精神起來,自動站成兩排,大漢將木桶放在地上,然後開始給每一個人乘飯乘菜,眾人接了裝著飯菜的大海碗,各自找地方坐下開始吃。

    新月渾身無力,最後一個挪到木桶便,乘飯的大漢愣了一下說:“你醒了,不錯,螳螂命,這樣都沒死,好,好好吃飯吧,范老大這回高興了。”

    新月接了乘滿飯菜的大海碗,盡管饑餓難當,也不敢吃得太快,他畢竟是郎中,知道餓久了不能暴飲暴食,否則性命難保。吃了一半,他就不敢再吃了,身邊馬上有人將他碗裡的飯菜全要了去。

    眾人吃完飯,兩個大漢將眾人的碗都收了去,然後出去並鎖了門,不一會,門又重新打開,一個船家打扮,黑黑瘦瘦的人走進來,馬上高聲喊:“那個剛醒過來的人在哪裡?”

    新月馬上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那人大步走到新月面前,見新月靠在牆邊,便指著新月說:“小子,你命大,但要知道是我范老大救了你一條小命,傷口也是我包扎的,還給你上了金創藥,碰到我這麼個好人,是你的造懷,以後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養養身體,日後說不定還有後福,不要亂來,給我惹麻煩,知道了嗎?”

    新月連忙老老實實地點頭:“多謝恩人,在下知道了。”

    范老大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然後轉身離去。

    新月吃了飯,歇了一會,感覺身體似乎有了一點力氣,又想運功提氣,可是仍然無功,他只好放棄,腦袋裡開始想起五天前的情景,群雄的圍攻,武夢花可怕的飛刀技,秦威揚那驚人的劍術,品刀山莊手下捍不畏死的打法。

    不知燕飛艷和白玉是否逃出了品刀山莊的追趕,能否安全回到山裡的古墓中,想著想著,他又昏昏睡去。

    就這麼一日三餐在船艙裡吃飯,除了不准出這個船艙,其他倒也沒有什麼虐待的事,也沒有人來打擾這些人。新月就呆著船艙裡吃飯,發呆,另外就是不死心地提氣運功,然後再洩了氣,最後昏昏睡去。

    不覺過去了兩天,這天晚上,新月又獨自躺在船艙裡運功,今天白天的時候,新月在運功時終於感覺到一絲內力,所以晚上加緊修煉,希望能有所進步。身在這條頗為神秘的船上,新月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定要使自己的內力有所恢復才行,不然到了關鍵時刻自己沒有還手之力,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按照新月自己的預想,自己的內力一定會逐漸恢復的,因為身體的基礎沒有遭到破壞,經脈沒有斷,因此內力的恢復只是個時間問題,但究竟什麼時間才能恢復,就難以預計了。

    修煉了一會,沒有什麼收獲,連白天感覺到的一絲內力都感覺不到了,新月沒有灰心,仍然保持心靜神逸,靜靜地躺著,忽然,他聽到隱約的哭泣聲,還是女子的哭泣聲,這裡哪來的女子呢?居然還不止一個女子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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