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一番滔滔不絕的話說得新月直摸後腦勺,看來自己對飄逸山莊確實有功啊,他還待分辨什麼,龐德已經拿起紫色的匣子將綠葉裝起,遞到了新月面前,新月也不推辭,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接了過來,在山上時,和師兄們相處,他就沒有推辭的習慣。
這時,瀘州府的衙役到了,為首的還是盧勝聲總捕頭,見新月也在這裡,他連忙給新月行了個禮,目前新月的地位可不一樣了,明日周知府就要在家中專門宴請新月,感謝他對愛女的救命之恩,而且聽周大小姐的意思,還有意拜新月為師,學習修煉強身之法,知府大人馬上命盧勝聲打聽新月的武功底細,一旦成了大小姐的師父,以後的事究竟怎麼樣,誰也說不清。
這一場大戰,死了這麼多人,本來算是個驚天大案了,弄得不好知府大人的烏紗帽都要受影響,盧勝聲先聽龐德的一番陳述,再將此案定性為跨府大盜搶劫奪寶殺人案,但強盜無一逃脫,全部落網,甚至衙役也參與了緝拿強盜,如此一來,不僅無過,反而有功了。
新月本來也要被帶到衙門問話,但他不喜歡那種場合,有龐德一併擔待,新月就不用去了,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休息。
進了自己的院子,新月在大柳樹下一坐,懶懶的不想動,其實今天新月還是很累的,主要是上午給周黛雲治病時,很是耗費內力,嚇退金輝夜時更讓他緊張。
坐在垂柳下,新月的眼前又出現了小倩的面容,一個美麗年輕的女孩,就這麼輕易的隨風而逝,生命如此脆弱,自己醫術再高又能怎麼樣?終究是有限度的,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藥,也僅僅是傳說,丹鼎派數百年來從未能製成如此靈藥。
新月不禁握緊了拳頭,如果金輝夜再敢來打周黛雲的主意,自己決不再放過他了。
突然,院門傳來敲門聲,新月想了一下,腳步聲不熟悉,他過去打開院門一看,來的是張虎。對張虎,他以前見過兩次,只知道他是飄逸山莊武師中的一個頭目,印象並不深,他突然來訪,新月倒有些詫異。
請他進來,來到院中,新月還沒轉身,就聽張虎說:「師父在上,請受張虎一拜。」新月一愣,但反應敏捷,轉身一把抓住張虎的胳膊,他無論如何也拜不下去了,急得他額頭上青筋直冒。
「你這是幹什麼?」新月詫異地問。
張虎滿臉激動地說:「我自小就喜愛練武,可惜這些年不曾遇到良師,武功始終沒有長進,要不然今天小倩姑娘也不會遇害,今見先生身懷上乘武學,內力驚人,因此懇求先生收我為徒,我願為先生鞍前馬後效力,追隨先生。」
新月撓了撓後腦勺說:「你先坐下,讓我把話說清楚,我只是一個郎中,初出江湖歷練,本沒有資格收徒,再說你年長與我,拜我為師也有些不妥。」
張虎聽到這話,兩個眼珠子得溜溜亂轉,顯然是個心思靈活的人:「先生武功蓋世,已然到了一代宗師的地步,先生沒有資格收徒,天下間還有幾人有資格收徒,那天下人還有幾個人可以覓到師傅。
至於說年歲問題,我若不得先生這樣的良師,便是活到百歲,仍然武功稀鬆,空耗一身,年齡再大,又有什麼用呢?俗話說能者為師,請先生務必要收下我。」說著他又要下拜。
新月再將他拉住。
一瞬間新月想了很多方面,想了很多事,自己將要遠行,如果金輝夜再回來,無人可以制衡他,收下這個徒弟,也許對周黛雲的安全有好處,雖然她是知府大人千金,但也未必能防住江湖妖人。
可是,教他什麼呢?自己除了內功有所專長之外,其他方面可算是一竅不通,真要動手,也未必能穩贏金輝夜,當然,這些不能告訴張虎,否則外傳出去,金輝夜就肆無忌憚了。
「張虎,我的出生及師門現在都不方便告訴你,而且我剛剛出師門在外歷練,本沒有資格收徒,若是你真的要拜師,我也只能收你為記名弟子,有朝一日回山後稟明師門,能否正式將你列入師門之中還要在那時才能決定,所有你要考慮清楚,是否還要拜我為師?」
張虎大喜過望:「我已經考慮清楚,能拜先生為師,是我祖上積德,三生有幸,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說著跪下給新月行了個拜師禮,新月受了一禮,讓他重新在大柳樹下坐下,然後問他:「之前你拜過何人為師?學過那些武功?」
張虎在石凳上坐了半個屁股,然後滔滔不絕開始介紹自己的習武經歷。
原來張虎也是孤兒一名,十歲時為飄逸山莊收養,跟著武師們東學一點,西學一點,池莊主看他聰明伶俐,倒是對他關照的多一些,也教得多一些,就這樣,他的武功在武師中居然慢慢脫穎而出,成了頭目。
不過,他只是倚仗天賦頗高,人很聰明,嘴巴也甜,總歸沒有受過系統訓練,因此武功難以進入上乘境界,今天看到新月的出手,驚為天人,所以跑來拜師。
新月想了一下,讓他身體放鬆,伸出右手,自己握住他的手腕,一絲內力探入他的體內,略一巡視,馬上收回,對他的內力修煉情況已經掌握。
張虎的內力很平常,而且由於修煉了不同的功法,對這些功法掌握得又不全,所以內力混雜,照這樣修煉下去,極容易走火入魔,他只是因為內力尚淺,才沒有出大問題。
知道了這些情況,新月也有了教徒的計劃,他對張虎說:「你以前修煉內力的方法,從現在起就不要再練了,不然會出大問題,我重新教你一套吐吶修煉的內功心法,你修煉一段時間就可以化去原來不純的內力,以你現在的年齡,修煉這套功法也許有些遲了,究竟能有多大成就,還要看你的努力。」
張虎馬上要跪下相謝,被新月阻止:「你總是要行如此大禮,我不喜歡,以後不可如此。」新月將守心功的修煉要訣交給張虎,看他學的很快,不一會就掌握了要領,新月心中讚許,這樣看來,他以後在武學上也會有所成就。
新月又說:「我對於修煉內力學有專精,其他方面就平常了,你以後有什麼修煉內力的問題,儘管發問,我看你以前修煉的太雜,恐怕會有事,但有疑問,只管問,也許不久之後我有事要遠行,你再想問就難了。」
張虎點頭稱是,也不敢問新月有何事要遠行。
不覺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張虎要請師傅去酒樓擺謝師宴,新月拗不過他,也就去了,找了個上等的酒樓,兩人開始推杯換盞。新月的酒量本來只屬一般,但自從內力進入先天境界,並運用自如後,可以用內力催逼酒力,將它逼出體外,頓時酒量大漲,在丹鼎派山上時酒量堪稱第一。
幾杯酒下去,兩人的關係近了不少,張虎武功雖然平常,但對江湖軼事,小道傳聞,卻知道不少,也喜歡打聽,因此算是消息靈通人士,新月這方面正好欠缺,張虎便滔滔不絕,大談特談,邊喝邊談,兩人倒也融洽。
張虎也有些酒量,但和新月相比就相差甚遠了,兩人喝了兩斤酒,看張虎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再喝下去他就要倒了,新月便停住不喝,兩人算帳離開酒樓。
一路走著,張虎酒意上湧,說話的膽子愈發大了,他打著手勢,故作一副耳語的姿態,但聲音之大能傳出兩條街:「師傅,我知道習武要從小,我現在修煉新的功法,年紀有些大了,還能練出上乘武功嗎?」
新月安慰他說:「你的天資不錯,人也聰明,此時修煉還不算太晚,一切都是事在人為,只要你專一,刻苦,也未必不能修煉成上乘武功。」
張虎又問:「師傅,有沒有什麼速成的辦法,我聽江湖傳言,有什麼靈丹妙藥,服食一粒可漲十年功力,不知可有此事?」
新月笑了:「這種傳言不可輕信,我就是練藥治病為主業,要說吃一粒藥就可漲十年功力,這種藥也可以煉製,但服食這種藥副作用很大,一是陡然增長這麼多的功力,就如一個從未練過武的人,忽然讓他使用一柄沉重的大刀,雖然他力氣夠,但舞動起來很容易自傷;二是沒有經過修煉時的磨難,很容易內力走岔又不知如何處理,這就叫走火入魔;
三是內力還是分成許多屬性的,大的區分是陽剛的內力和陰柔的內力,這兩大類中還要許多細微的小類,彼此之間性質不同,你得到靈藥的屬性還要與你自身內力的屬性相同,才能接受藥力,否則不但無益,反而有害。
即便如此,這種靈藥的煉製也是很不容易的,需要許多罕見的藥材加入,僅收集這些珍奇的藥材,就讓人頭疼不已,所以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虛無飄渺的靈藥上面。」
張虎聽了,不禁有些失望,他想了想,忽然又有些神秘地說:「池莊主早年在進入蕭大俠的藏劍草堂時,曾找到了一些武功秘笈,但多數都看不懂,其中一本《菊花寶典》莊主看了以後就仍在一邊,說此書不可看,不可學,是害人的東西,還叫我燒掉。
但我沒有燒,而是把它留了下來,閒暇時翻看過,那上面的武功易學易練,成效飛速,但普通人無法練習,師傅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