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之天下有我 卷八 名震天下 第三節 九陰黃裳(三)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黃裳不住喃喃自語著,內心卻是一陣波濤洶湧,自己當年覺得有負妻子,卻不想更負了另一個女子,更沒想到原來她當時便已有了身孕。黃裳猛地向天一聲大吼,向劉飛揚問道:「那她現在何處?」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李滄海了。

    劉飛揚見他滿臉懊悔,心下也是為他和李滄海二人惋惜不已,應道:「晚輩去年遇上從高麗趕會中原的李師叔,相處數天後,李師叔便往契丹尋找前輩了。哎,想必李師叔也料不到前輩竟會隱在如此隱蔽的地方。」契丹幅員遼闊,李滄海只知黃裳在契丹,不知具體方位,真找起來也是和大海撈針差不多了。

    黃裳又是一聲長歎道:「她,她也來了契丹……」想到李滄海對他的一片深情,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轉眼間見蕭遠山和蕭峰都還跪在地上,說道:「遠山你起來吧。」

    蕭遠山和蕭峰都是至情至性至孝的人,蕭遠山是沒聽黃裳喚他不敢隨意起身,而蕭峰見父親跪地不敢獨站,聽黃裳叫喚了這才站了起來。見黃裳此時神情,顯然,他對劉飛揚的師叔也就是楚依依的外婆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蕭遠山不敢發聲說話,心下卻是焦急難過之至,他對黃裳敬若天人,是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見他如此悲傷悔恨。

    喚起蕭遠山後,黃裳直直走到楚依依身前,伸手輕輕按上她的秀髮,輕聲叫道:「孩子!」無人會覺得他這是輕薄,聽他言語神情,滿是舔犢關愛。楚依依見狀,心中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哭喊著投入他懷中,口中叫著:「外公!」眼中的淚水似一顆顆珍珠往下掉來。

    黃裳聽她這一聲「外公」,真情流露,也是喜悅不盡,數十年來突然又領略到了親人的溫馨,口中不住叫道:「好孩子,好孩子!」眼睛也微有濕潤。

    眾人見此,又是驚奇又是喜悅,紛紛望向劉飛揚這始作俑者,見他也是一臉笑意。蕭峰、段譽、阿朱已早見識過劉飛揚的種種神奇,那是見怪不怪了。而阿朱和梅蘭竹菊心藍六女見黃裳和楚依依二人祖孫相認,悲喜交加,一片舔犢孺慕,也皆為之鼻酸。蕭遠山見師傅認為了一個親孫女,心中也是高興萬分,直如自己認回了兒子一般。

    黃裳道:「當年爺爺一念之差離開了你外婆,如今一眨眼已過了四十多年,你都這麼大了!對了,你娘呢,她還好麼?」

    楚依依離開他的胸前,後退兩步,低聲道:「娘在生下小依沒多久後,就去世了!」眼淚卻是越留越多,順著臉頰滑下,浸濕了胸前一大片。

    黃裳心中有如刀割,剛認個孫女,卻得知自己女兒的死訊,問道:「你娘閨名叫什麼?」想到因自己的緣故,不但不知自己有個女兒,卻已亡故十多年,從此再無機會見到,心中又是充滿悔恨。

    楚依依小聲應道:「聽爹爹說娘小名叫瑜兒。」聲音雖小似蟻吶,黃裳也已聽到,嘴中只是不住呢喃著「瑜兒,瑜兒」,痛苦與悔恨之情盡溢言表。忽地黃裳身子一顫,跟著輕輕顫抖起來,蕭遠山驚道:「師傅您怎麼了?」

    劉飛揚見黃裳眼中又現迷離之色,知他在心神激動萬分之下,引起舊疾發作,大聲叫道:「不好,前輩心脈本就有舊疾,此番大悲大喜下竟引至心神混亂!」

    蕭遠山記起他剛才的異樣,心下駭然,但他對黃裳極為崇敬,關心焦急下搶身上前,伸手扶向他。誰知,黃裳此時心神失守,咋見有人奔來,下意識地揮掌拍出,不但攻向蕭遠山,掌力餘波同樣襲向身前的楚依依。

    劉飛揚一直注意著黃裳的神情,他一出掌便已驚覺,大喊一身「小心」,飛身上前右手攔腰抱起嚇呆了的楚依依,左手順勢一帶,卸去黃裳的掌力,飄身向後躍去。而蕭遠山提防不及,肩頭中掌,遠遠摔出,嘴角溢出鮮血來,口中驚恐莫名叫道:「師傅!」

    黃裳卻向劉飛揚吼道:「乾坤大挪移!你是莫歌我,納命來吧!」雙眼赤紅,眉發皆豎,瘋狂向劉飛揚撲了上去。原來,剛才情急下劉飛揚又不想再過度刺激精神不聞的黃裳,沒有硬接他那一掌,隨手便用上越用越熟的乾坤太極勁化去。這乾坤太極勁糅合了乾坤大挪移和太極拳借力打力以柔克剛的精華,實是已達四兩撥千斤顛峰的武學境界。可是黃裳沒從其中看出以柔克剛的特質,卻立刻發覺他那輕輕一撥,實是借力打力的乾坤大挪移。

    當年那一場惡戰,黃裳一人力敵明教和中原各門派眾多高手,負傷突圍隱到這裡後,數十年來他一直苦思眾多敵人的武學破綻,尤其是大仇人明教教主莫歌我的乾坤大挪移。此刻他雖是神智不清,但數十年沉浸武學,掌力於劉飛揚甫一接觸,腦中立時閃過「乾坤大挪移」五字,掩埋內心深處對明教的仇恨一股腦湧出,把劉飛揚當成當年的明教教主莫歌我。

    眾人見黃裳忽然陷入瘋狂,皆是齊聲驚呼。劉飛揚叫道:「前輩醒醒!」可黃裳宛如未聞,仍是拚命搶攻。劉飛揚無奈起手招架,他一手抱著楚依依,只得以單手迎擊黃裳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極感吃力,被迫的連連後退。而蕭峰扶起了蕭遠山,正在助蕭遠山療傷無暇他顧,段譽卻是在旁猶豫不絕,還打不定主意是否上前。其他人功力低微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想插也插不上手。

    黃裳雖是在神智混亂中,可是數十年苦思下來,心中早有對付乾坤大挪移的招數,此時自然使出對付劉飛揚。只見他招數間虛實結合,一招一式都是快如閃電,劉飛揚的乾坤太極勁竟是絲毫派不上用場,要待借力化力卻是無從借起。劉飛揚知這樣下去,不但自己終要落敗,便是楚依依也難免受傷,一式天山六陽掌拍出,身子疾向後退去,右掌在楚依依腰後吐出掌力,把她輕輕退出,對著段譽等人大喊道:「幫我看著小依!」話音未落,黃裳又是數招攻來,只得回掌接架。

    劉飛揚騰出雙手頓時實力大增,壓力大減,在心中暗道:不能再用乾坤太極勁了,免得再刺激他。當下只使出逍遙派的武功,雖沒能立時搶回先手,但也堪堪抵住了黃裳的攻勢。而黃裳不因劉飛揚不再使乾坤大挪移而停手,招數愈發加緊。他四十年前已是武功絕頂,這四十多年在這谷中苦研武學,更是已達宗師境界,每招皆是古樸奇奧精妙絕倫,其中包含了拳掌指爪等諸般武功路數,更時常是一拳擊出。不到半路已化拳為爪。臨今時又變為掌或指,有時是拳中含掌,掌中含爪,爪中含指,不一而定,令人防不勝防。

    逍遙派武學講究輕靈飄逸,瀟灑清雅,劉飛揚一路使出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等武學,腳下凌波微步若翩翩蝴蝶,讓人看了心曠神怡,當真把「逍遙」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愈到後來,對逍遙派武功精義領悟愈多。在靈鷲宮之時,巫行雲、無崖子、李秋水雖也經常和他動手切磋,可終比不上此刻黃裳那是拿他當生死仇人般全力相搏,黃裳武功絲毫不在逍遙派三大宗師之下,劉飛揚稍有閃失那便要落個重傷身亡的下場,他哪敢不全力以赴。轉眼間二人已拆了上百餘招,皆是以快打快,一觸即收,只看得眾人歎為觀止,功力稍弱的皆被二人相鬥時激盪的掌風內力逼出三丈開外,尤覺勁力撲面有如刀割,寒意侵人,便又似回到了寒冬天裡來。

    楚依依在旁是焦急不已,一邊是自己的外公,一邊是自己的心上人,任誰有絲毫受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而她也看到此時黃裳神智不清,任她如何叫喚也不停下手來,只是向劉飛揚狂飆猛攻而至,劉飛揚稍有留手那便是摧筋斷骨的下場。只得把眼睛望向段譽和蕭峰父子,要他們出手止住二人。可是段譽的武功也許不低於二人,可要他分開二人,那絕對是力有未逮,段譽也自知這點,向楚依依苦笑著搖了搖頭。

    另一邊蕭遠山運功後,傷勢已無大礙,心神全注在了場中黃裳和劉飛揚的比拚中,心中那是驚異不已,也沒注意楚依依的神情,只是在心內暗道:我以為自己在少林寺潛藏三十年,學得不少寺中武學後,武功該是接近師傅了,誰知師傅便是在神智不清時的武功也不是我能比得上,還有這劉飛揚現在竟能與師傅打了平手,當真是駭人聽聞。蕭峰是看到楚依依的求助眼神了,可他同樣也是愛莫能助,心中想道:數月不見二弟武功又已突飛猛進,他與師祖這一動手,除非是師祖神智回轉,要不然當世還有誰能在他二人分出勝負前把他們分開?稍微處理不當,便要捲入二人拚鬥中去,一邊是他師祖,一邊是他結拜好兄弟,他也同樣不想任何人有所受傷,也只能隨時準備著在劉飛揚不敵時施以援手,他自然知道劉飛揚便算勝得了黃裳也不會傷他,而要不傷他而制住他那卻是千難萬難。

    也正如蕭峰所料,劉飛揚想要勝黃裳除非和他比精力,他年紀比黃裳少了一甲子,鬥到後來自然會佔便宜。可劉飛揚卻知道若真鬥到那時,雙方就是罷手了,自己年輕還無所謂,可黃裳一把年紀了,那卻是精力大損,於他身體大大不利,他可不想有那種結局。心中想道:他所使應該就是後世《九陰真經》的武功了吧,果然是名不虛傳。他招式變幻不定,到現在已有數百招竟無一招相同,後世稱《九陰真經》為武學總綱倒也不甚太過。可他到底怎麼會傷了自己的心脈,以至有時神智難以控制?難道他此時的《九陰真經》還未完全?也就在他分神想這個的短短時間裡,黃裳便已攻出數十招,包含拳掌爪腿,又把劉飛揚迫於下風。

    劉飛揚心中一凜,暗罵自己簡直是找死,面對這樣的絕頂高手還敢分心,又把心神拉了回來。又鬥了數百招,劉飛揚已感自己真氣消耗頗大,而黃裳頭頂也開始漸漸冒出白霧,一身灰袍股起,裡面充滿真氣。蕭遠山大急,知那是功力運到顛峰所至,劉飛揚年輕無甚大礙,可對黃裳卻是大耗元氣之事,大喊道:「師傅住手啊!」蕭峰小聲道:「爹爹,師祖他此時神智混亂,可否先由孩兒上前助二弟把師祖止住,免得他老人家久鬥下,後果更難預料。」

    蕭遠山一陣遲疑,蕭峰的武功他也是知道,可是他也是黃裳的徒孫,與師祖動手總有些不妥,正在他猶豫不絕之際,只聽劉飛揚口中念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原來,劉飛揚眼見黃裳這麼久了還未恢復神智,而真氣損耗越了越大,心下也是擔憂。忽又想起他心脈有損是練了《九陰真經》所致,也許背出一兩句其中的經文,對他的神智有所幫助。其他不敢說,這《九陰真經》的經文,他在另一個世界網絡上看得多了,雖不是全不記得,可這頭幾句可是印象深刻,背出來那是一點不難,只是不知和他所練的《九陰真經》裡面所說的會不會一樣,那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果然黃裳聽到這幾句經文,明顯一怔,招數慢了許多。劉飛揚心下大喜,繼續念道:「五藏六府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精之案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筋之精為黑眼……」終於黃裳停下手來,似在思索著他所念的經文。眾人大奇,包括蕭遠山都不知劉飛揚念得是什麼,只是見黃裳不再暴怒動手,心下倒也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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