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慕華如此有自信,劉飛揚心中也是大喜過望,當下吩咐他先回去休息一會,到了午間立刻就走。回到楚依依身邊,他高興地道:「小依,呆會與伯父說一聲,我們中午便去天山!」
楚依依也是滿懷希望高興地點了點頭。劉飛揚擁著她的身體,沒多久,楚依依竟在他的懷中又沉沉睡去。劉飛揚也藉機稍微運氣回復精力。
過了約一個時辰,楚萬千和林偉騰齊齊來到房中探望,劉飛揚把楚依依輕輕放在床上躺好,站起身來,對憂愁滿面的二人輕聲說道:「之前小依已醒了過來,剛剛又睡了過去!」
楚萬千吶吶問道:「那小依的眼睛……」其實他也知以薛慕華的醫術不可能斷錯,只是身為人父,總是抱著一絲希望。
劉飛揚歎道:「小依的眼睛的確是看不見了……」話音一振又說道:「但請伯父放心,飛揚傾盡全力也要想方設法替小依醫好眼睛,在這之前絕不離開她半步!」
楚萬千道:「賢侄的心意老夫明白。」走到楚依依身前,低聲道:「可憐的依兒,剛醫好了舊疾,卻又遭此厄運!」
林偉騰向劉飛揚問道:「你知不知道是誰指使對小依下得毒手,昨天你似乎看出了什麼,可是有什麼線索了?」
劉飛揚沉吟道:「若我猜得不錯,昨日那個兇手不過是被人控制的傀儡,他是被人催眠了身不由己!」
楚萬千和林偉騰奇道:「催眠?」一臉的納悶。
劉飛揚見狀,心中一轉已知道這時代還不知「催眠」這個詞,逐說道:「就是迷心術一類的邪功。幕後之人隨意找了個替死鬼,迷了他的心志,向他發出指令,向小依下毒手,而更歹毒的是,在那人口中藏了毒藥,要那人一被人發現便馬上藥毒自盡。那人心志全失不過是個行屍走肉,完全受人擺佈。只是他藥毒臨死之際,忽然清醒過來,只是為時已晚,毒效發作而死,這才使得他死後留有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二人聽得毛骨悚然,楚萬千不由驚歎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厲害的迷心邪術!」林偉騰卻還有許多疑問,道:「這似乎不足以證明那人是受人控制失了魂。」
劉飛揚道:「從那人身上搜出了麵餅帽子等物,就足可證明那不過是尋常的明教中人。」
林偉騰心中一想,也覺有理,又問道:「那到底為何要向小依下毒手?」
劉飛揚長歎一聲,說道:「小依為人善良,與人無冤無仇,我想應是我連累了她,幕後兇手最終應該是為了我。只是說來慚愧,我還是不知誰是幕後兇手。」
楚萬千沉眉思索道:「會不會是星宿老怪?」前幾日,劉飛揚和楚依依已把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他,是以他有此一猜。
劉飛揚緩緩搖頭道:「應該不可能。甚至也不是慕容復和李庭登等人,他們與我勢成水火,便是要害小依,事後肯定要張揚出來,沒必要如此隱藏。」那幾人痛恨劉飛揚,明著打不過劉飛揚,傷害楚依依也的確大有可能,只是他們也都不懼劉飛揚,實在沒必要如此麻煩偷偷摸摸的行事。
林偉騰眉頭也都快擰出水來,恨聲說道:「難道便要讓這個兇手逍遙下去麼?」
劉飛揚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我絕不會放過那幕後的兇手,終有一日要把他揪出來。只是現下最主要的還是醫好小依的眼睛,我已決定帶小依去天山。」
「天山!」二人又齊齊驚叫出來,楚萬千喜道:「那可以醫好小依的眼睛麼?」聲音帶著顫抖,不由高了幾線。
這時楚依依已醒轉過來,聽到他聲音,叫道:「爹爹,爹爹,是你麼?」楚萬千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口中叫道:「小依!」及見她眼神已少了光彩之色,心下黯然,忍不住眼中淚水湧了上來。
林偉騰上前叫道:「小依,你沒……醒了就好!」他本想說「沒事就好」可見她雙眼失明,又怎麼稱得上沒事?
楚依依道:「是林師兄,你也來了!」頓了頓又道:「劉大哥,你在哪?」彷彿知道劉飛揚站的位置,伸手虛空望她站的位置摸去。
劉飛揚趕緊拉過她的手,說道:「我在這裡!」
楚萬千和林偉騰對望一眼,心中皆是暗歎:小依對他真是依戀到了極至。楚萬千卻又想道:小依雙眼驟失光明,可並沒有悲傷欲絕,想是在他精心安慰下平復了心情。想到劉飛揚說要帶小依去天山,隨即又問道:「賢侄,你適才說帶小依去天山,可是那有什麼高人可醫好小依的眼睛麼?」
劉飛揚道:「實不相瞞,天山的靈鷲宮是我逍遙派外圍支派,宮中藏有逍遙派驚世醫書,其中便有眼疾一門,相傳我派百年前,便曾靠此使盲者回復光明。有薛慕華這醫道極精之人,再稍微鑽研,不難醫好小依!」
楚萬千和林偉騰聞言俱是大喜過望,雖然聽起來有點神乎其神,仍有點半信半疑,只是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強,楚萬千問道:「賢侄準備何時動身?」
劉飛揚道:「此事不宜多拖,越快越好,只是我師侄一夜沒睡,苦思對策,我先讓稍作休息,午間便走!」
楚萬千道:「也好,早一日走,小依便早一刻醫好眼睛!」林偉騰衝口說道:「劉兄,我也與你們一起前往!」見劉飛揚望著他,又說道:「劉兄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這一路去天山也有數千里的路,你雖是武功絕頂,但要照顧小依,若再遇上什麼陰險敵人,卻也難應付得來!多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劉飛揚略有尷尬,說道:「林兄多心了,有林兄同行,我和小依也是歡喜得很。」
楚萬千歎道:「可惜老夫身為明教護教法王,卻不能隨你們一起去。」轉對楚依依道:「小依,爹爹不能陪你同去,你可怪爹爹?」
楚依依道:「小依明白的!」楚萬千道:「好在有劉賢侄和騰兒與你同行,我也放心得下!」
劉飛揚道:「楚伯父,你留在明教,倒要留心一事。」楚萬千道:「什麼事?」劉飛揚道:「煩請楚伯父小心查探明教中誰會迷心術,迷魂法之類的邪功。」頓了頓,又歎道:「此人隱藏極深,手段又極是陰險,我怕他還有其他歹毒詭計,甚至對楚伯父也是不利!」楚依依聞言驚道:「什麼,還有人對爹爹不利麼?」劉飛揚輕拍她的肩膀說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小依不用太擔心,或許只是我杞人憂天。」
楚萬千倒抽口氣,驚道:「賢侄是說幕後那人是我明教中人?」
劉飛揚沉沉點頭,其實凌晨時他已隱隱想到,此事顯然是幕後之人不欲讓他知道誰是兇手,在他那幾個敵人中,沒有一個人做了會不敢承認的。唯一可能的便是他隱藏的敵人,光明頂上全是明教中人,如是外人能潛進來,武功定是不弱,要傷楚依依何必還要冒險去催眠明教中人,自己便可完成,最大的可能便是幕後中人便是明教中人。他隱隱也想到了一個人,只是終究沒有證據,也沒有說出口來。
林偉騰怒喝道:「竟然真是明教中人!」隨即又道:「劉兄救了明教上下,竟還有人喪心病狂要害小依,這卻是為何?」
劉飛揚也不便明說,只是歎道:「人心難測,也許是我阻了誰的路了!」
楚萬千終究是明教中人,聞言心中一動,沉吟說道:「賢侄是說近來教中所傳之事?」
劉飛揚知他已會意,又是點點頭,說道:「我雖不敢肯定是誰,但此人心機之深,比之慕容博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卻是肯定的,伯父定要小心行事,免得打草驚蛇。」望了眼林偉騰卻是欲言又止。
林偉騰道:「劉兄有什麼話請講!」
劉飛揚略有些遲疑,說道:「我本意是想林兄留在光明頂,一來你不是明教中人反便於查探誰會那迷心術一類的邪功,二來有你在,那幕後之人多少也有畏懼,不敢對楚伯父輕易下毒手!」
林偉騰聞言會意,頗有些左右為難。楚依依道:「師兄,劉大哥所言不可不防,為了爹爹安危,小依請你能留在這裡,照看爹爹,由劉大哥送我去天山便好!」說著便要向他作揖拜謝。
林偉騰慌忙扶住她,說道:「師妹嚴重了,我依你就是了。」心中又有些酸澀,想道:小依對劉飛揚當真是體貼入微,便怕有我同行,讓他不快。也罷,我便留下就是。
楚萬千道:「那倒不必,賢侄的心意老夫明白,只是老夫也不是初出茅廬之輩,諒那幕後小人也傷不到我!騰兒還是陪你們同去的好。」
林偉騰心意已定,逐應道:「正面自不懼那卑鄙小人,便只怕明搶易躲,暗器難防。弟子留下,也可照應一二。相信劉兄定可順利醫好小依的眼疾。」
楚萬千還欲推辭,奈何林偉騰為了成全楚依依,主意已定,堅決要留下來,楚萬千推脫不得,只得對劉飛揚道:「那小依便全靠賢侄了。」
劉飛揚站在一旁本有些尷尬,他是擔心楚萬千遇到不測,只是這樣一來,卻好似他對林偉騰還有介懷,不欲讓他和楚依依再有同行的機會一般。聞言急忙說道:「楚伯父放心,飛揚定會成功醫好小依,絕不讓她再有絲毫傷害!」
楚萬千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和楚依依說了幾句話,最後說道:「老夫便先出去為你們準備馬車!」說著便和林偉騰一起出去了。
到了正午時分,薛慕華已背著藥箱過來。劉飛揚扶著楚依依走出房門,楚萬千上前說道:「我已讓人在山下準備了馬車,便送你們下山吧。」
劉飛揚問道:「明教其他人知道了麼?」楚萬千道:「我以於秦左使等人說過,賢侄是為了小依的眼疾。他們都說要過來送行,我想該要到了。」原來,秦重等人見在這光明頂上居然有明教中人傷了楚依依,雖然其中還有許多不明的地方,可對劉飛揚那是萬分愧疚。聽聞劉飛揚要離開為楚依依醫治眼疾,也都無話可說。本來還想向他提起繼任明教新教主一事,再也說不出口來,也就這樣放了下來。
幾人一起往外走去,出了光明頂大殿,只見秦重等明教舉足輕重的人物幾乎都在那等候。秦重面帶愧色走前一步,微微揖手說道:「劉大俠,我等真是萬分對不住,令楚姑娘受到傷害,請劉大俠,楚姑娘勿怪,我等定會查出真兇!」其他明教中人也齊聲喊道:「請劉大俠,楚姑娘勿怪,我等定會查出真兇!」
劉飛揚雖知大多明教中人對他都是心懷感激敬佩之心,只是也是明教中人傷了楚依依,心中多少也有些介懷,也不做聲,只是微微點了下頭。還是楚依依說道:「秦左使不必太過自責,劉大哥說會醫好我便一定會醫好我的。只是我爹爹身在明教,還請秦左使等好好照拂。」
秦重歎道:「那是自然。賢侄女賢德善良,明尊定會保佑你盡日痊癒的。」又對劉飛揚道:「劉大俠對我教有護教救命的大恩,我等便送劉大俠楚姑娘下山吧。」
劉飛揚只是淡淡道:「秦左使客氣了。」明教一行人送著劉飛揚等三人一路下了山。直到了山腳谷口,已見到一輛馬車候在那兒,兩匹高頭大馬拉的寬敞大馬車,車伕也是個精壯的漢子,是楚萬千的直屬手下。
眾人又說了幾句依依惜別的話後,劉飛揚拉著楚依依的手進了車裡,而薛慕華則坐在那壯漢旁邊外面,隨著一聲鞭響,馬兒長嘶一聲,扯開四蹄,飛奔而去。
明教眾人直對望不見馬車了,這才一起泛回山去。只是在眾人全都上山後,約半個時辰後,數只飛鴿從光明頂某處飛出,直入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