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二十九章 讖言(下)
    「十八子將主神器,其中幾番又幾次,蛟龍演得當年事,安世濟民於長安,二宮幽深說閒話,論得是非誰能知!」想了想,侯希白也不由笑了:「李世民是怎麼得罪了你?你竟然這樣害他?」

    十八子將主神器,說的很明白,就是李家要得天下。

    而「蛟龍演得當年事,安世濟民於長安」就很惡毒了,要知道,隋煬帝楊廣,就是皇帝第二子,他英明神武,文韜武略都是不凡,殺父殺兄,才奪得皇位,但是偏偏在他的手中,隋朝搖搖欲墜,而蛟龍演得當年事,就暗指李家的第二子。

    至於安世濟民,更是直指李世民,而他又是李淵的第二個兒子,他越表現出英明神武的素質,就越是像當年的晉王楊廣(事實上在真實歷史上也非常像),而「演得當年事」,就是預言他要殺父殺兄,豈不讓他的父兄心中猜忌和心寒?

    此時,哪怕是直接說李閥日後要謀反,也無濟於事了,三次討伐高麗大敗的楊廣,哪怕明天知道李淵要造反,也難以殺得李淵,是故因為此時天下已亂,李閥根深蒂固,而皇家元氣大傷,哪能輕易動之?

    但是,楊廣此時,為李閥製造一些麻煩還是可以的,而且哪怕楊廣沒有作用,其它的幾句,也可以提前使李閥內鬥加劇,並且鉗制李世民在李閥中的發展,甚至提前導致玄武門之變,就是大佈局了。

    而且,這還是近於陽謀了,就算明知有人挑撥,也由不得李家父子兄弟之間不生縫隙和猜忌——位置只有一個,沒有人挑撥也會相互算計,挑撥只是把縫隙提前出現,並且強化了而已。

    他早知道,勸說讒言,能夠有效,並非天花亂墜,只是說對了人的心事而已。

    當然,張宣凝也知道,李閥根深蒂固,人才如雨,謀將如雲,又和突厥勾結,而且無論李淵、李建成、李元吉等等,都是一世之雄,特別是李建成,真實歷史上,起事之後,他就是主掌內政後勤,雖然表現不如世民顯眼,但是才能絕對不遜色。

    因此,不覺得沒有李世民,李閥就不能崛起,但是至少內部鬥爭加強的話,相互牽制,必消耗李閥部分實力,也爭取到一些時間。

    和李閥這樣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將才如雨,謀士如雲的勢力相比,就算得了楊公寶藏,也不過勉強有著搏一下的資本而已,當然要盡一切力量提前削弱李閥了,哪怕爭取到一年半年時間也是好事。

    而且,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到長安來,這時長安還是隋朝帝都呢!

    侯希白想了想,又凝神瞧了張宣凝好半晌後,才又說著:「還有要我幫忙的嗎?一起說來。」

    「嗯,你知道我修行霸刀,必須殺戮中修行,而殺戮,哪有什麼比得上軍中呢?在戰場上,雖千萬人衝鋒陷陣,但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死亡更是無比的孤獨!想想那種在千萬人中獨自奮身廝殺裡的感覺和考驗,我的霸刀刀法必可突飛猛進,不辜負岳山前輩的威名。」張宣凝露出了一個苦笑:「但是你也知道,軍中之事,可不是等閒,根本不能隨便混入,我雖然有在軍中修煉的想法,但是卻一時也沒有門路進去,不知道侯兄,可有門路,讓我如願呢?」

    軍中森嚴之極,那種以為可以隨便進入軍營的想法真是無言,除非是軍隊徹底打散了,又是所在的最高軍官,別人不敢仔細盤問來歷,不然的話遲早露出馬腳來。

    侯希白的眼睛亮起,哈哈一笑說著:「果然是張兄,當是了不起,不但文才如此絕艷,與武事也是理解深刻,是啊,修煉霸刀,也只有軍中最是適宜,只是不知道張兄,要選得什麼身份入內呢?」

    「修行霸刀,就要親臨戰場作戰,因此太高就不必了,但是我也不想受得人氣,因此太低也不行,如果能夠選入破軍之騎的隊伍中,並且當一個火長就足夠了。」十人一火,火長就等於現在的班長,的確不高。

    侯希白當下鬆了一口氣,這種職位,甚至不必是某個官僚之家的子弟,就是遠房遠親到五服之外的人,都可以安排,於是笑著說:「這是小事,我隨便找點關係都可安排你進軍中歷練。」

    然後又笑的說:「你可知道,尚大家近日也會到達長安呢!」

    「啊,尚大家也會來嗎?真是幸運啊,不知道入得哪家呢?」張宣凝也驚喜的說著,尚秀芳是天下第一才女,她所到處總是引起轟動,她立志遍訪天下,收集各地樂曲,以自成一家。

    不過對於此女,張宣凝其實是心有猜忌的,首先她如此麗色,武功又不高,怎麼就沒有人想收她到後宮之中,任憑她逍遙自在?其次她曾經對寇仲說著:「假設少帥捨棄爭霸天下,秀芳願常伴君旁,彈箏唱曲為你解悶兒。」

    這不就是師妃暄的作用嗎?難道其實尚大家,也是慈航靜齋的一分子?事實上,慈航靜齋要保持影響力,影響代表人物只有師妃暄一個,但是絕對有很大一批人進行配合,尚大家是不是其中之一呢?

    「張兄對尚大家也有好感嗎?想當年,第一次聽得她的曲子,當真是難以忘懷,你可知道我所見許多美麗女子,唱功和容貌都非常不錯,但是總缺了尚大家那種顛倒眾生的魅力,當時就覺得,藉著劇中角色,大家將其心融神化,忘我表露而出,看後幾有再世為人的感覺呢!」侯希白似是回憶到當時,一副欷歔神色。

    突又歎息的說著:「我看過尚大家演得歌舞,已經不至一次,但是每次都有似乎完全不一樣,讓我心神皆醉呢,張兄不如和我一起住,也好多接近些,嗯,如能再得幾詩,也可歌詩並絕,多幾分佳話!」

    張宣凝懷顧四周,見得房舍在水渠左右延展,不遠處就有豪門住宅,佔地極廣,幾如夢中,知道其實侯希白還有心疑,當下就歎著說:「侯兄如此說來,我倒真的要見識了,既然侯兄邀請,我哪敢不從命呢?」

    心中卻已經決定,以後一段時間,再也不去楊公寶藏。

    第一次接觸,侯希白和自己結識,僅僅是那首李白的近酒歌,但是其後,自己種種所作所為,竟然不知何故引起了石之軒的注意,因此才有石青璇親自前來,而石青璇絕對肯定了什麼,因此才有贈岳山遺卷之舉。

    現在自己到了長安,又突然之間有面具出現,雖然合情合理,但是也會被聯想到楊公寶藏上,因此自己更要小心從事。

    至於尚秀芳,石青璇蕭藝聞天下,至少有幾分,是靠的就是慈航靜齋迷惑眾生的功法,而師妃暄更是如此,尚秀芳能夠顛倒眾生,是不是也是如此呢?如果沒有這種迷惑人心的異功,無法想像能夠達到這個程度。

    如此錯綜複雜,引人入勝,這個世界,真是太有趣了。

    想到這裡,張宣凝哈哈一笑,入得馬車,馬車驅前,遠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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