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江陵血流成河,真刀真槍的玩命,襄陽的楚軍卻很是悠閒。
襄陽西門外,解文龍率領的五萬蜀中軍,每天只是耀武揚威的在城外虛晃一圈,列列軍陣。
奉命前來增援的呂重和襄陽留守張崆,站在襄陽西門城樓,談笑風生的指點著城外的蜀中軍。
一身鐵甲,腰配金刀的呂重對同樣打扮的張崆大笑說到:「張將軍!沒有想到解文龍這個小子如此小心謹慎!三天來營盤防禦的那叫滴水不漏,老夫幾次想夜襲,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不愧將門虎子!果然有兩下子啊!」
張崆聽到呂重誇獎敵人的話,冷哼不屑的說到:「呂將軍高看解文龍那個小子了。說好聽點叫謹慎小心,說難聽點那叫膽小如鼠!
除瞭解文龍陳兵襄陽的第一天進行一次試探性攻擊,損兵折將後,到現在他連襄陽的城門都沒有靠近過,這小子就不怕我們擺個空城計,全軍突襲江陵,做掉他的老子嗎?」
年長穩重的呂重,看著張崆一幅躍躍欲試,心急火燎的樣子,拍打著他的肩膀大笑說到:「張將軍!別裝得跟那些得不到男人寵愛的深閨怨婦似的,不就王將軍禁止我們出城迎戰嗎!用得著這麼憋氣嗎!」
張崆翻著白眼,不爽的說到:「切!說得好聽!呂將軍和王將軍到是爽了,跟四大寇一戰,殲敵兩萬,俘虜五萬,光戰利品拉了上百車,按照軍中戰利品分獲法,你們能分到兩成,手下的將士們也分到三成,再加上大勝的戰功,撈了不少吧!
我們襄陽駐軍呢!眼睜睜看著你們把四大寇滅了,好不容易等來個蜀中敵軍吧!居然只能看,不能吃。
呂將軍要是你,能不憋氣嗎?」
呂重聽到張崆抱怨的話,心中暗笑,臉上卻露出理解的笑容說到:「好了!張將軍就不用抱怨了!又不是不打解文龍,而是等到皇上回來,解文龍撤軍再尾隨追擊,現在先磨刀霍霍,等幾天就拿解文龍開刀好了。」
兩人正說著,城外蜀中軍,又拉起上萬的隊伍,在外面溜個圈,列個陣形,也不叫陣,也不攻城,被八月底的毒日曬了半暈後,就急忙撤回山間陰涼處的軍營了。
看的呂重哈哈大笑,張崆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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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漢水上游,上陵城東的一段河道處,喊殺震天,刀槍迎著黃昏落日,折射著紅似血的光線。
漢水南岸高地處,身材矮小,腦袋奇大,但一臉冷靜沉穩的張繡,指揮著巨鯤幫的上百戰艦,運送著上萬大軍再次朝對面楚軍飛馬軍團建起的堅固防線破浪而去。
此時的漢水北岸,連綿起伏的卻是被堆起半丈高的土丘,土丘上面是手提巨盾的楚軍飛馬軍團的精銳巨盾掩護士卒,他們的身後,是成千上萬手持強弓勁弩的楚軍弓弩手,隨著楚軍將領的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弓弩箭,形成密集的箭雨,朝漢水河面各種船隻上射去。
撲通!撲通!
士卒中箭落水的聲音不停傳來!
李力手下的楚軍,裝備的強弓勁弩,射程和穿透能力在隋末都是最頂尖的武器,輕易的穿透了蕭銑軍的鐵甲和鐵盾,造成巨大的傷亡。
張繡選的這段漢水河面,水流平緩,河面狹窄,巨鯤幫熟連的操船技術,短短時間就將蕭銑軍上萬人馬送到對面。
負責第一段防禦的獨眼龍柳宗道,看著衝到岸邊的蕭銑軍,冷靜的傳令手下揮舞手中令旗,然後隨著身邊護衛慢慢朝後退去。
看到令旗舞動,岸邊防線上的楚軍,收起巨盾弓弩,潮水一般朝後湧去,轉眼整個矮土丘防線一個楚軍也看不到了。
負責這次攻擊任務的蕭銑手下猛將陸聘,看到楚軍的退卻,大喜過望,急忙帶著身邊士卒佔領這段山丘。
等陸聘站到山丘上朝前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山丘前面,不足三百米的地方,一道巨木搭建的營寨高高屹立,營寨中刀槍如林,弓弩似雨,黃昏下看去,彷彿紅色的雄關注視著自己。
以陸聘勇猛無畏的膽識,也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命令手下士卒慢慢在土丘的基礎上修建防禦工事,陸聘命人去請大元帥張繡,自己對著前面的營寨慢慢的觀察起來。
營寨依水而建,加上附近樹木被砍光,火攻肯定行不通。
營寨前居然挖滿陷馬坑,掛滿絆馬索,堆滿拒馬,就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將騎兵完全限制起來。
再想到楚軍那震驚中土強弓勁弩的超遠射程和超強穿透力加上兵甲堅固銳利而組成的強悍戰鬥力,陸聘一陣頭皮發麻。
強攻肯定是不行的,難道要繞過營寨?
想想這些天元帥統帥全軍玩命攻打楚軍,也不過才看到不到兩萬楚軍出現,而且都是步兵。
聽說楚軍飛馬軍團有精銳兵馬三萬,騎兵更是高達一萬,現在只看到步兵,騎兵去那裡了啊?想必就在附近埋伏,等待致命一擊的機會!
這些天強攻楚軍,元帥率領的七萬大軍,傷亡一萬餘人,現在能用的士卒,不足六萬,如果分兵繞過營寨,恐怕分出去的士卒不是楚軍飛馬軍團一萬騎兵的對手。
如果全軍繞過營寨!
這真是個白癡一樣的想法,全軍繞過營寨根本就是取死之道,讓楚軍端掉退路,那元帥率領的這六萬人馬,不就永遠回不去漢中了。
就在陸聘腦海中轉著稀奇古怪的念頭,張繡隨著第二批一萬士卒踏上漢水、丹水之間三角洲的土地,準備一戰而拿下這片土地上富有的飛馬牧場。
當張繡豪情萬丈的踏上三角洲土地,準備拿飛馬牧場開刀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出現在自己眼前不願的營寨。
此時的張繡像吃了一隻蒼蠅那麼噁心!
眼看就要攻克的肥沃土地,突然發現土地上屹立一座堡壘,擋住了大軍前進的步伐,這種沮喪使得張繡怒氣萬分。
當張繡準備率領先鋒兩萬大軍強攻營寨的時候,陸聘攔住了被怒火和沮喪沖昏頭腦,喪失理智判斷的張繡。
「元帥!楚軍強弓勁弩的威力元帥十分清楚,僅僅是佔領河岸,我軍就傷亡了一萬士卒,如果強攻營寨,恐怕傷亡更大,而且旁邊還有一隻隱藏以久,虎視眈眈的楚軍騎兵,將軍萬萬不可強攻營寨而徒損兵馬啊!」一臉文靜,但勇猛善戰的陸聘對張繡苦口勸說。
聽到陸聘的勸說,張繡馬上冷靜下來,想想當前的處境,張繡喊來軍中文案問到:「飛馬牧場附近有那些大型城池?」
文案不假思索的回答說到:「飛馬牧場附近只有南陵和謁城兩個縣城。」
說完蹲在地上用樹枝畫出附近的地形圖對張繡說到:「元帥!南陵離飛馬牧場最近,但離此交遠,在離此地二百里的東北。謁城離此較近,就在東北八十里的地方!」
張繡看著畫在地上的地形圖,皺眉問到:「兩個地方都離丹水不遠嗎?」
「是的!元帥!」文案肯定的回答說到。
「好!撤軍回南岸,我們順流而下,攻打謁城!」張繡斬釘截鐵的說到。
陸聘聽到張繡的話,大驚勸阻說到:「元帥!再順流而下,就到了襄陽的邊境了。現在襄陽蕭銑軍和楚軍正在大戰於襄陽,如果我們貿然而去,被誤會捲入襄陽的戰場,我們就得不償失了啊!」
張繡看著陸聘冷靜說到:「陸將軍會這麼想,估計楚軍也會這麼想,一定不會在謁城留下太多兵力,如果我們奇襲拿下謁城,等於在飛馬牧場附近拿下一個據點,到時攻守自如,就不用想現在這麼進退兩難了。」
看到陸聘還想再勸,張繡毅然擺手說到:「本帥心意以決,陸將軍不必多言!」
其實張繡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蕭銑從放棄荊襄,佔據漢中後,變成三面受敵,關中李唐、蜀中解輝加上楚國李力,三方都是比漢中強大許多的勢力,蕭銑想打這些地方的注意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現在蜀中解輝投靠關中,腹背受敵的漢中更不敢輕易動蜀中,而這時傳來香玉山和雲玉珍被殺的消息。
蕭銑只能以此為接口對李力用兵,因為如果蕭銑再不能打下飛馬牧場,擴充自己的實力,那麼憑漢中一地,恐怕再難和李力抗衡,還不如俯首稱臣,保全自己的性命。
就這樣,張繡撤出好不容易奪到的河岸,退回漢水之南,趁夜沿著漢水東下百里,奔襲謁城而去。
飛馬軍團統帥商震,看到張繡並不攻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反而一路東下而去,無奈之下,只能追隨張繡的步伐,支援謁城而去。
而這時!李力終於從洛陽開拔返回南陽,帶著從京山帶回來令人驚訝的支援,走永寧,匯合楊鎮大軍後,沿著堯山,快速返回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