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繁華之處,莫過兩市!
城東臨近碼頭的東市,是現在南陽最繁華之地。
自從楊廣開鑿大運河後,中土水道四通八達,便利的水運頂替了陸上運輸,船代替車馬成為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自此建有碼頭的臨河城鎮漸漸取代那些陸地交通要害,成為新興繁華城市,南陽就是此中經典代表。
天剛剛放亮,南陽開城放行。
南來北往的行商車隊,擁擠著魚貫進入南陽。
南陽碼頭外,停靠著數十巨船,不停有強壯苦力搬運著各種貨物卸船裝船,整個碼頭喧鬧忙碌之極。
南陽東市就在碼頭西不足百步的距離,由於碼頭每天巨大的人流量,使得南陽東市異常的繁榮,生意異常的火爆。
東市各種市場規劃的非常整齊,北面是酒樓食肆吃住,南面是青樓賭坊嫖賭,西面是百家雜貨生活,東面是官坊出產豪奢之物。
豐安麵館是東市生意最火的中等食肆之一,經營各種麵點小菜,顧客主要針對中下百姓,其麵點師父的拿手絕活羊肉餡餅、香酥餅和黃油餅是東市一絕,吸引著聞香而來的各種食客。
豐安麵館的老闆秦豐是河北德州人,兩年前逃難中原遇上李力招攬災民建設油區時,跟隨李力前往濮陽,但在濮陽生活剛剛安定,李力走了,濮陽的豪強又開始欺壓百姓,秦豐知道想要過上好日子,跟著李力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秦豐又跟來南陽,眼見南陽繁華日盛,秦豐咬牙變賣家產,四處借貸後,在碼頭盤下一間破舊店舖,開了豐安麵館,更請來熟識的麵點師父,美味可口的食物、良好的環境加上秦豐的苦心經營,豐安麵館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店舖,發展到現在東市有名的食肆。
年紀已經有四十多歲,本來消瘦的身材隨著生活質量的提高現在越來越胖的秦豐,正在慇勤的招呼著豐安麵館中的新老顧客。秦豐身高適中,濃眉大眼,神情有些呆板,看上去忠厚老實。
現在正是清晨早飯時間,南陽城外澞水上等了一夜的船隊天明進入南陽,第一件事當然是找地方填報自己的肚子了,船隊有錢老闆都帶有自己專用的廚師,早飯絕不會下船來吃。而豐安麵館這個中檔食肆,價錢適中,食物美味,名氣也不小,最是合適船隊其他打工之人了。
麵館西南角落大圓桌的周圍,十幾個壯漢圍繞而坐,大嚼著桌上各種麵點,其中一個雙目精明靈活的壯漢看到桌上食物不夠弟兄們吃的,大聲叫到:「秦老闆!再來一盤羊肉餡餅!」
豐安麵館分上下兩層,上層是單獨雅間,專門招呼身份高貴的客人,下層寬敞的大堂除了角落台案外,放置著十幾長大圓桌,足能容納上百客人。
清早的上層從來沒有用過,沒有一家達官貴人會大清早跑出來吃麵點的,就是他們想吃豐安各種美食,也會打發下人前來跑腿買回去品嚐的,因此這個時候的秦豐往往在大堂招呼著客人。
秦豐聽到壯漢的話,對跑堂小二吩咐一下,就走到壯漢圓桌之前,憨厚說到:「屠老大!這次去蜀中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啊!看屠老大高興的樣子,想必狠賺了一大筆了吧!」
「這次去蜀中,順風順水,半個月不到跑個來回,還真要多謝老天爺的關照啊!至於賺錢!屠某還要多謝秦老闆的關照,沒有秦老闆的推薦,屠某哪能那麼容易就拿到南陽官坊商貨而小發一筆呢!兄弟們!還不多謝秦老闆的關照啊!」屠老大對正在大嚼大咽的桌旁大漢說到。
「多謝秦老闆關照!」十幾個壯漢看屠老大發話,一起大聲說到,震天聲音引得麵館其他顧客紛紛轉頭驚訝看過來。
「應該的!應該的!」面對十幾個壯漢的感謝,秦豐蔫笑說到。
「對了!秦老大!你們去蜀中路上情況怎麼樣啊!」秦豐不經意的問到。
屠老大聽到秦豐的話,惱怒的說到:「***!別提了!雖然這次去成都順風順水,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襄陽和江陵都戒嚴了,城門四閉,除了在碼頭卸貨連城都讓近,老子的僱主看到沒有生意可做,就沒有耽擱直接上成都了,所以速度才這麼快!」
屠老大發完火,對秦豐低聲問到:「秦老闆!不知令郎那裡還能不能弄到官坊商貨啊!這次五箱烈酒就讓我們兄弟賺了十兩金子,我們兄弟想再搞幾箱發點小財!」
秦豐有一個侄子在南陽官坊做一個小小的監工,雖然官不大卻能利用職業之便夾帶出來一點官坊緊俏商品,屠老大這次去蜀中,將收購於秦豐手中的五箱烈酒轉手就賺了二十兩黃金,這麼賺錢的事情令屠老大十分眼紅,當然希望能再搞一次了,
「這個!很難辦啊!屠老大也知道南陽官坊盤查之嚴密,我家小三兒好不容易才弄出五箱,如果再弄被官老爺發現了,那可是掉腦袋的罪名啊!」秦豐推脫說到。
精明的屠老大當然知道秦豐的意思,這等無利不起早的商人,沒有錢財的誘惑休想使得他們作出一點犧牲,屠老大從身上摸出足足二兩重的金餅,悄悄塞到秦豐的懷中說到:「秦老闆!名人不說暗話,兄弟對於南陽律法也略微瞭解,像烈酒這種商貨,雖然是官坊出產,但卻不屬於違禁品,就算秦老闆偷偷弄出來一點,被發現也只是罰錢而已,再說秦老闆要那些烈酒也沒有什麼用,還不如讓兄弟帶到其他地方發筆小財,兄弟有了好處定然不會忘記秦老闆恩德的!」
南陽官坊雖然出產各種現代散酒也學會釀製各種蒸餾高度酒,但是因為糧食的問題,一直出產不多,而且由包銷商外銷到塞外苦寒之地獲取重利,中土除了南陽外,其他地方很難見到高度烈酒,所以價格一直據高不下,在南陽只是五錢銀子一壺的烈酒,販運到其他長安、成都等地價格足足能飆升五六倍,這種暴利的買賣已經成為南陽黑市風險最低,利潤最大的買賣了。
「好!還按照老價錢,一兩銀子一壺!今晚我讓人送五箱到屠老大船上去!」秦豐微微思考後咬牙決定。
屠老大大喜過望,高興說到:「秦老闆夠仗義!這個人情兄弟記下了!」
秦豐客氣幾句,巧妙的從屠老大口中打聽完他們一路形成中遇到的事情後,告辭回到麵館後院。
豐安麵館的後院,僻靜的角落一間小小的書房隱藏在假山側面。
秦豐回到後院直奔書房,在這間略顯凌亂書房的書桌上,鋪開筆墨紙硯,將剛才打聽到的一切消息原原本本的寫到紙上。
暗箭南陽288!長長的消息最後留下這樣的落款。
秦豐寫好一切後,將信紙裹成一團,揣入袖中,偷摸來到後門,看到左右無人,將信紙放入後門一塊斷裂的牆中,以瓦石遮蓋後,又匆匆返回麵館。
暗箭!是李力手下的情報系統,經過兩年的發展,也不過四百人左右,到有三百人分佈在南陽和冠軍等李力管轄的地方,只有不足百人成功打入其他勢力範圍。
現在這個混亂的世道,為防奸細,各個勢力對自己領地能盤查的很嚴密,各種路引文證只有久居之人才能得到,而沒有路引文證的百姓路人,一經查實,就會被抓住嚴加審問。
在南陽,戶部的身份文證系統已經非常完善,南陽身份證是鉑銀厚紙片,正方形狀比手掌略大,能折疊,不易損壞,是南陽身份證明文書。南陽身份證已經確定它的權威,取代以前的文證成為最新代表身份的證明。
經過幾場戰爭的洗禮,南陽越發強勢的同時,也引來新一輪的移民潮,繁華富有而強勢的南陽,吸引著各地戰亂地區的流民百姓,來自兩淮、河北、中原等地的流民蜂擁而至,加上戰爭後投降的敗兵,現在南陽已經擁有一百多萬人口。
南陽身份證有四色,黃色表示出身南陽王府,紅色表示服役軍中,藍色表示南陽政官,白色表示無官百姓。
南陽的身份證,不但是身份證明文件,而且是許多保密性工作的選擇條件和晉陞條件。
南陽身份證上有在南陽的居住時間,只有南陽本地居民或居住時間超過一年的才能加入官坊或各種保密工作,而南陽文武官員想陞遷,除了李力特批之外,身份證上的居住時間也是選擇條件,現在南陽官場,除了虛行之一人外,其他人都是在南陽官場呆上一年以上或擁有南陽五年以上居住證明身份證之人,才能得到晉陞,沒有這個證明,你就只能呆在基層幹下去而不能晉陞。
這種做法杜絕了南陽官場以及各行各業出現奸細的可能性,使得南陽不必費勁心計來對付各方勢力的奸細和探子。
當秦豐做完事情,回到麵館的時候,這時早市差不多已經散場,只剩下零落幾個客人,秦豐開始坐在櫃檯,估摸著自己暗探已經做了小半年,各種程序和要點也全部熟悉下來,過不了多久,就要去襄陽開一間分店,正式開始自己暗探的生涯了,南陽那些暗探前輩不都是經過這種培訓之後走出南陽的嗎!
模樣平凡老實不起眼的秦豐,忠厚的坐在麵館的櫃檯,看著麵館外人來人往的繁華場面,不停和附近的街坊鄰居們打著招呼,但每個認識秦豐的人都不知道,忠厚老實的秦豐,居然是南陽暗箭營擁有少尉軍銜的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