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拉著花木蘭出了崇德殿,已經是滿天星斗的深夜。
原南陽將軍府的後院,現在已經改建成南陽王府的後宮。
高大的金黃宮牆,緊靠東西中軸小溪之北拔地而起來,將王府後院全部圍繞其中。
小溪上的不足丈寬的木橋,現在已經變成六丈寬的氣派石橋,橋上雕龍砌鳳,花草為紋。美觀大方。
正對石橋的,是三丈高的朱漆銅門,「內宮禁苑」斗大金字牌匾懸掛銅門之上。
銅門兩側,是身著鐵甲的近衛軍壯漢,八個手持戈矛的近衛軍兩端整齊排開,護衛著後宮的大門。
李力牽著花木蘭的手,親親我我的來到後宮大門前。
「參見王爺!」八個近衛軍壯漢齊聲喊到。
南陽軍規,鐵甲在身不施大禮,所以近衛軍只是對李力語言恭敬,並沒有作出任何動作。
李力揮揮手,拉著花木蘭走進後宮大門。
「王爺回宮!」
在近衛的高聲呼喝下,李力和花木蘭走進後宮高牆大門之內。
進攻後宮大門,眼前是一條比之寬闊的青石大道,大道的兩邊依舊是高大的宮牆,充滿肅穆莊嚴的恢宏氣魄。
淡淡檀香氣味順著微風飄蕩四周,春天正是百蟲出土的時候,為防止蟻蟲危害,宮中每日點燃許多檀香用來安神驅蟲。
「王爺安康!王后安康!」李力拉著花木蘭剛剛走出大道,等待迎接的四個小丫鬟連忙迎上來躬身說到。
關於後宮奴役和保衛之人,李力力排眾議,決議全部使用女人,杜絕太監這種畸形產物的出現,於是現在南陽後宮只有三百宮女,護衛力量則全部來自花木蘭的巾幗營。
李力看著眼前幾個請安的丫鬟,雖然容貌不錯,但都是生面孔,熟人怎麼沒有在這裡等著啊!
「怎麼是你們幾個在這裡候著啊!冬晴和冬梅兩個小丫頭呢!」李力淡淡問到。
「啟稟王爺!冬梅和冬晴久等王爺不獲後,各自回房睡了,就留下奴婢幾個在這裡等待王爺和王后了。」一個丫鬟乖巧的說到。
「這兩個丫頭,都被慣壞了,明知王爺今日回來,居然也不再這裡迎接,等本後見到她們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免得日後越來越難以管教!」花木蘭眉頭輕皺說到。
「好了!兩個小丫頭嗎!現在正是貪睡的年齡,讓她們睡去吧!反正宮中這麼多宮女,誰伺候不是伺候啊!」李力勸說到。
「就是王爺慣壞的,讓那兩個小丫頭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如果本後再不治治她們,日後本後如何管理後宮啊!」花木蘭對著李力撒嬌說到。
說得也是!花木蘭身為後宮之主,有人不遵守規矩而不懲戒,不但失去威嚴,日後難免人人效仿,那樣還不亂成一團啊!李力心中想到。
「既然如此!王后你就對她們小懲大戒一番罷了,批評教育為主,最好不要動手啊!」李力只能讓花木蘭依照她的想法去做,自己也只能盡量維護一下冬晴和冬梅這兩個貼身乖巧的小丫頭了。
「好了!王爺!本後只有分寸了,不會動王爺您的心肝寶貝的!」花木蘭看著李力微笑說到。
「回東來殿!本王和王后今夜寢東來殿!」李力看到花木蘭似笑非笑的表情,也覺得自己太過袒護兩個小丫頭,只能轉移話題的對周圍四個丫鬟說到。
「是!」丫鬟齊聲悅耳的回答,然後提著燈籠領著李力和花木蘭朝東來殿走去。
李力心中很鬱悶,將軍府後院原本熟悉的道路在改建成皇宮後,變得陌生不已。
後院小湖泊被改建成為花園,風景好的地方建成殿院,其他地方改建成宮女住的地方。
現在的王府征佔了附近大片的土地,不但王府前面的理事宮城擴大不少,王府後宮改建的更加寬廣。
王府後宮共有主要殿院二十七座,供李力和他的女人居住,宮女護衛住的偏遠殿院四十二座,可容納萬人居住。
東來閣的非凡價值使得李力對這間閣樓異常重視,現在改建的東來殿琉璃瓦鋪頂,漢白玉為底,處處古玩奇珍,更是華貴豪奢之極,充分表明南陽富足的財力物力。
東來殿的主臥室中,雕花檀木床上放置著厚厚的獸皮長墊,雲雨後的李力斜躺檀木床上,一個宮女正在給李力輕捶雙腿,花木蘭面帶滿足春意,穿著貼身小衣,露出身上大片雪白肌膚,躺在李力的裡面。
「王爺!既然王爺決心對南陽軍政事情整頓,王爺是否會對後宮事務也加以整頓呢!」花木蘭側身摟著李力說到。
「後宮!後宮有什麼事情需要整頓的啊!」李力聽到花木蘭的話,疑惑的問到。
花木蘭笑笑說到:「王爺健忘了!王爺忘記現在後宮有一大弊端嗎?」
「弊端!是指後宮招收宦官之事嗎?」李力皺眉問到。
「不錯!王爺真的不準備招收宦官嗎?」花木蘭鄭重的問到。
李力不解的問到:「木蘭!你應該知道宦官這種心理不健全人物的危害啊!為何還勸本王招收宦官呢?宮裡只有宮女和女護衛不是更好嗎?」
「宦官的危害在於權利,王爺可以控制宦官的權利啊!本後這麼做也是為王爺著想!中土的宦官制度已經延續一千五百多年,自有它存在的道理,除非王爺準備統一中土後改變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否則這個宦官制度王爺一定要執行下來!」花木蘭鄭重其事的說到。
「改變封建君主專制制度!這個問題談何容易啊!除非社會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高度,否則中土絕對不能改變封建君主專制制度。以隋末現在的社會生產力,受自然影響實在太厲害,一億人口已經是社會飽和的極限,這種社會生產力極度低下的情況,就算本王全力建設中土,沒有百八十年時間絕對達不到民主的要求,本王以為還是將封建君主專制制度繼續下去好了。不過!這和宦官制度有什麼關係啊!」李力先苦笑後奇怪的說到。
花木蘭早知道李力的心思,聽到這個早有預料的回答,微微一笑說到:「王爺!宦官制度的存在在於緩和矛盾。君和臣的關係再親密,也始終有破裂的一天,當君主和臣子發生不可調和的矛盾時,王爺準備誅殺臣子呢!還是找中間人緩和矛盾!而現在後宮那個階層能擔當調和矛盾的重任呢!」
李力聽到花木蘭的話,微微一愣,突然發現自己確實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階層之間的矛盾衝突。
如花木蘭所說,當君主和臣子發生矛盾的時候,君主應該怎麼辦呢!誅殺大臣的皇帝,如幽王、紂王等人,誅殺臣子太多而被臣子造反殺死,還被冠上一個迷戀女色誤國的罪名。西周後宦官制度漸漸完善,迷戀美色誤國而被臣子推翻的皇帝再找不到了,而宦官作為特殊的政治體系登上歷史舞台,從此之後,君王和臣子的尖銳矛盾,因為宦官這個特殊體系的存在,矛盾被轉嫁到宦官頭上,從此宦官成為君王手中調和矛盾衝突的工具,君王指揮宦官殺死和自己矛盾衝突嚴重的臣子,而臣子也將報復對像指向宦官,君王樂得兩邊鬥來鬥去而自己坐收漁利。
但是!如果宦官這個政治體系消失不見的話,君臣間尖銳矛盾衝突的矛頭就會直指君王,當矛盾累計一定程度,衝突爆發時,君臣之間總要出現一場生死相爭,無論勝負,國家的力量在衝突中消耗巨大,最後失去最多的總是君王。
依南陽現在情況,李力有信心壓制身邊一干臣子,但矛盾卻總是存在,也是不可調和的,但矛盾累計到衝突爆發時,李力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緩和這種矛盾,難道像唐明皇一樣拋出自己心愛的女人緩和矛盾。
花木蘭看著李力心思轉動的模樣,苦笑說到:「王爺!本後勸王爺採取宦官制度也有私心,如果沒有宦官的存在,當君臣之間發生衝突時,宮中女人也許是最好的調和對象,特別是像本後這種掌握大全的後宮女子,更是調和矛盾最大的籌碼!不知道當那一天來臨時候,王爺用什麼調和衝突呢!」
李力有些愕然,花木蘭所說之話,已經涉及到政治的骯髒一面。
自古以來!中土作為一個非常穩定的社會結構,在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中,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以政治權利的鞏固加強為中心,因為中土優越的自然環境和天然雄厚的農業經濟基礎,所以君王的著眼點從來不是生存問題。
於是,圍繞君王身邊的政治鬥爭,成為中土最主要的矛盾來源。
在中土千年的文化傳承中,臣子緊守權利才是安身的最佳保護,所以權利成為爭奪的對象。
而中土所有的權利都屬於君王,於是君臣之間關於權利的鬥爭是不可避免的。
宦官作為一個特殊的政治體系,其權利完全出於君王,君王隨時有收回的能力,所以根本不成威脅。
用宦官作權利鬥爭的第三方,同時作為君臣之間緩和的棋子,是君王一招非常高明的手段,利用宦官殺死臣子,再將宦官推出去做棄子而妥協,緩和臣子的衝突,這種高超的政治手段一支延續到封建君主專制制度的結束。
李力信任手下所有的臣子,但卻不相信這些臣子永遠忠於自己,當家族和皇族衝突的時候,任何人都難以保持自己忠誠的立場。
忠孝不能兩全,這句千古名言提醒了李力,當手下臣子擁有一個龐大的家族體系的時候,忠誠也就淡薄隨風了。
想到這裡!李力緊握自己的拳頭,終於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