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黑暗籠罩的冠軍城外,映著微亮的松油火把,艱難躲過巨弩箭和巨石打擊的汝南撞車,在冠軍東城牆上肆意發揮著自己強大的威力,將城牆裝得咚咚巨響。
鐵皮外罩,中置尖頭巨木,外罩的鐵皮下可容納三十二人推動撞車,對同一個地方不停撞擊,消薄的城牆很快就會被撞裂,接著倒塌。
冠軍城牆不同其他城市城牆,用水泥從新建築的城牆其堅固程度,更超過長安和洛陽這等堅城,豈是幾個撞車可以毀壞的。
朱桀打定心思用撞車同時撞擊一處城牆,希望能撞塌城牆,使汝南軍攻入城中,但他的想法注定已經無法實現。
撞車臨城,床弩和投石機等威力巨大的武器已經無法威脅到撞車,冠軍城頭南陽軍的大力士們,一同舉起巨大的石塊,朝城外撞車砸去,希望能砸壞城外倖存的四輛撞車。
汝南軍的擋箭車和巢車上的弓箭手到達冠軍城下,舉起手中弓弩開始還擊城頭,城頭不時有被射中的南陽士兵慘叫掉下城頭,而更多的,是汝南弓弩手被射成一團團刺蝟。
雲梯車也臨近城頭,高高的雲梯車上攀附的汝南士卒,在雲梯車搭上城牆的那一刻,迎著城頭勁箭、滾木、擂石和滾油熱水,牙咬兵刃,拚命朝城頭上爬去。但爬上城頭的汝南士卒,不是被伸出城頭的長柄勾矛刺死,就是被鐵頭鏈伽重擊而亡,偶爾有攀上城頭的汝南士卒,也被城頭上的南陽軍亂刃分屍。
轟咚!
巨大的樓車靠上城牆,樓車中隱藏的,都是汝南軍中好手,巨大的樓車是冠軍床弩和投石機很難摧毀唯一的攻城器械,南陽一千多士卒的死亡,有大半都是喪命於樓車中隱藏好手的手中。
「殺啊!」樓車中汝南軍中好手大喝一聲,輕功較好的凌空躍起,跳入冠軍城頭擁擠的南陽士卒之中,但部分好手尚未躍出樓車,就被接踵而來的強弓勁弩射死於空中或樓車之中。
五輛樓車中幾百汝南軍中好手剛一落地,便想殺散自己周圍南陽士卒,為雲梯上攀爬而上的汝南兄弟們開出一條安全道路。
南陽軍中一些盔甲上纏著紅綢的強壯士卒,看到樓車中躍下的汝南好手們,紛紛朝他們躍去,揮舞手中兵器抵擋住這些汝南軍中好手。
這些盔甲上纏著紅綢的南陽士卒,便是南陽赫赫有名的紅綢勇士。
南陽軍中各營以千人隊為級別的三月小比,一年大比的軍事競賽中,最具觀賞性和最具盛名的,就是紅綢爭奪戰。
紅綢爭奪戰便是單人比武,因為獲得勝利的將士將獲得兵部頒發的寫著武勇二字的紅綢,所以也叫紅綢爭奪戰。
南陽每次紅綢爭奪戰中,從南陽各千人隊中挑選出來的軍中好手們,經歷層層淘汰,最後只有三十二個人能獲得紅綢,成為紅綢勇士。
想想每次參與紅綢爭奪的南陽軍中好手,都有幾千人之多,就知道這個紅綢勇士的美譽他們當之無愧。
南陽八屆軍事競賽,也不過就出現一百六十三個紅綢勇士,有此可知這些紅綢勇士的實力,每一個拉出來都是江湖准一流的高手。
南陽紅綢勇士一出場,便撂倒幾十個汝南軍中好手,在紅綢勇士的幫助下,南陽士卒很快將汝南好手們消滅乾淨,只剩下區區幾個武功很強的高手借助樓車逃下城頭。
撞車被巨石砸毀,樓車被火燒燬,連雲梯也被火燒得不能使用,看到攻城無望的汝南士卒,很快冒著冠軍城頭箭雨撒丫子飛快的逃回汝南大營。
又一波攻城被打退,楊鎮和張崆又一次走到一起。
張崆仔細看著城外汝南軍新留下的屍體和攻城器械殘骸,仔細算算對楊鎮說到:「老將軍!汝南十一次攻城,大概死了兩萬三千多人,重傷不能參戰的大概有一萬四千多,加上輕傷無數,這麼嚴重的減員,恐怕朱桀坐不下去,要暫時退兵了吧!」
「不錯!特別是各種攻城器械的損失太大,汝南軍中攻城器械一定沒有多少了,張將軍沒有看到這次攻城各種器械都比前幾次少許多嗎!朱桀可能馬上就要收兵回營寨了。仔細算算汝南軍中損失,我軍刻意放過不少洛陽軍和豫章軍,兩方損失不多,而朱桀損失大概有三萬五千人,這麼算來朱桀的實力現在和洛陽加豫章的實力差不多平衡了,張宏張大人那邊也快要行動了吧!」楊鎮高深莫測,老謀深算的說到。
張崆和楊鎮相互對視,陰險笑著看向朱桀行軍營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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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桀的臨時營寨,就在冠軍東門三里之地,選取的還是上次孫化成立寨的地方。
朱桀此次帶兵十萬攻打冠軍,卻只攻打冠軍東門,其中自有原因。
洛陽王思仁和豫章康同心的三萬精銳是朱桀強迫而來的,朱桀怎麼敢放兩人兵馬離開汝南大軍,而屬於朱桀手中的六萬軍隊,如果分兵冠軍其他門,萬一王思仁和康同心反水的話,朱桀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朱桀只能集合全力,攻打冠軍一門了。
朱桀軍中現在氣氛很壓抑、緊張,經過今天一整天的戰鬥,朱桀的汝南軍傷亡慘重,而洛陽軍和豫章軍兩方加起來才傷亡千人左右,這個結果的出現,使得本來就心有裂痕的三方猜忌更加嚴重,王思仁和康同心清楚的感覺到朱桀心中的惱怒和憤恨,為了自身的安全,兩人深居軍營,面對朱桀的傳喚托病不出。這種情況的出現使得朱桀對王思仁和康同心二人更加猜忌,不但命人監視兩軍,更命邱煥生和孫化成領精兵伏於兩軍營外,準備對付兩軍可能出現的反水情況。
夜色漆黑一片,是個殺人放火,偷雞摸狗的好日子。
南陽襲營放火之名已經名滿天下,李力在長安夜襲李閥軍營燒了李閥過冬的糧食,弄得李淵大冬天和他媳婦們都喝粥度日,慘不忍睹。
駱陽在南陽城外襲營中的一把火,燒得宋蒙秋狼狽而逃,三萬大軍幾乎全部留在南陽,回到洛陽馬上被王世充發配去守城門,弄得本來有大好前途的溜鬚拍馬天才天天陪著鐵門度日,下場更是淒慘。
既然知道南陽軍最喜歡夜裡襲營,前車之鑒在那裡擺著,朱桀怎能不有所防備呢?於是朱桀手下精銳騎兵,現在成為看家瘋狗,在朱桀營寨外一里範圍內到處巡邏放哨,警戒著南陽軍的偷襲。
朱桀營寨中,一名白天敗退回來的敗兵,偷偷摸摸作賊似的,從可容納幾百人的士卒營寨中探頭走出,一路潛行匿蹤,避開巡邏的士卒,朝營寨西北角洛陽軍的營寨中行去。
偷摸士卒走到洛陽軍的營寨中,故意暴露行藏,發出絲微的響聲。
「什麼人!」洛陽軍營寨中一隊巡邏的士卒聽到聲響,扭頭朝偷摸士卒的方向瞧過來,大聲喊到。
偷摸士卒大大方方從藏身陰影走出來,用低沉的聲音說到:「在下南陽使者張宏!有事求見王思仁將軍,還請這位將軍通報一聲!」
借助洛陽巡邏士卒手中火把昏暗的燈光,看到那個神情從容,身材挺拔,氣度不凡的偷摸士卒,不是張宏還是誰呢!
「南陽軍使者!」巡邏士卒大吃一驚,馬上戒備的把手中武器對準張宏,領頭士卒還算聰慧,小聲對張宏詢問到:「你來洛陽軍營寨有何圖謀?」
張宏微微一笑,小聲回答說到:「這位將軍請幫在下通報王思仁將軍,說張宏前來和王將軍商量結盟一事!」
「結盟!」領頭士卒聽到張宏的話,更加吃驚,但結盟事關重大,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校尉可以擔當了,就疑惑看著張宏,小聲說到:「你不許亂動,就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去稟報王將軍!」說完招呼附近幾隊巡邏士兵看好張宏,自己一路小跑朝王思仁的帥帳跑去。
看著周圍士卒緊張的模樣,張宏面帶友好微笑等待著王思仁的接見。
現在五方聯盟軍已經有兩路徹底退走,而朱桀已經快被打殘廢,王思仁知道南陽已經不可攻取,當然不願跟著朱桀耗在這裡自取滅亡,而王世充面對大敵李密,當然不願後背再有南陽與之為敵,拉他的後腿,所以張宏很有信心王思仁一定會見自己。
剛才的領頭士卒,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對張宏恭敬的說到:「張宏先生!王將軍有請!」
張宏淡然一笑,跟著領路士卒朝王思仁的帥帳走去。
王思仁的帥帳清潔乾淨,營帳中沒有朱桀那種豪奢和排頭,有的只是軍中鐵血風情和書生之氣。
這個營帳兩邊都是兵器架,插滿十八種武器,還有幾張桌案分置正中主位的左右。
王思仁坐在正中主案後的長椅上,他身前的主案上放滿了各種書籍文書。
帥帳四周是明亮的宮燈,張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王世充手下親族中最有名氣的大將-無量劍王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