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寒風吹在人的臉上,就如刀扎一般。我很疲憊,為了讓自己所愛的人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我甘願如此的勞累。風雖冷,心中想著燕子,我的眼中,寒冬也彷彿已成春。
我的名字叫傅榮沐,在北方一個省會城市,為了自己的夢想而拚搏著。現在,大學生已經不值錢了,天上掉下一塊磚頭,估計能砸著四五個大學生。讀書無用論重新抬頭,因為: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
每年大學畢業的時候要找工作,其實不是學生之間的競爭,而是學生的父親之間的競爭。
我有個好爸爸,是人好,卻不是有錢。因此,一切都靠自己。
生活雖然艱難,我卻感到很幸福。不僅因為有和藹可親的父母和可愛的妹妹,而且因為我生命中的另一半,燕子,一個為了她可以讓我放棄一切的女孩子。
頂著凜冽的寒風,我艱難地前行。路上的酒店或商廈裡***通明。寒冷,只能擋住那些衣著單薄的窮人,卻擋不住披著貂裘的有錢人。這就是世界,這就是生活,你不能抱怨什麼。
經過一間商店,看著窗口陳列著的裘皮大衣,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我想買一件這樣的衣服給燕子,她穿上一定很漂亮。最主要的是,不會把她凍著。可是,價錢很高,我會努力掙錢的,為了我的燕子。
驀地,我站住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我的眼簾。龍城國際飯店,這個北方城市最豪華的飯店裡面,坐著一對情侶。那個男子正摟著那個女子,輕輕地吻著她的臉頰。在如此豪華的酒店裡面,人不是很多。畢竟,這個城市的大多數人整日都在為基本的生存奔波,他們沒有錢,也「沒有資格」來這裡消費。
可是,我卻看到一個並不有多少錢的女孩子坐在這裡消費了。她就是燕子,那對情侶中的那個女子。
不知道多少次,我從背後欣賞燕子那美麗的身影。從正面看和從後面看,她一樣地美麗動人。只是,從後面看,更有神秘感。女性的溫柔,似水,在空氣中幻化出一層層的漣漪,讓我陶醉。很容易地,我憑著背影就認出了她。
燕子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晚上,他卻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那熟悉的身影,那使我憐愛的身影,卻在這寒冷的夜裡,結成了冰,凍結了我的生命,凍結了我的靈魂。
「燕子,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我沒有什麼基礎,想要奮鬥出來需要很長的時間。我不希望你跟著我受苦,也許,當初我們認識就是一種錯誤,」我曾這樣對燕子說過。那時,我的靈魂似在地獄的黑火中燃燒。
「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樣的苦我都能吃。我什麼都不害怕,只要有你,」燕子卻緊緊抱著我,怕我狠心走了。她的頭埋在我的肩膀上,秀髮上的香味,使我如在夢裡。
可是,當初的誓言,不管它有多麼的令人感動。如今,卻已經變成了一片破碎的葉子,隨風飄落,踩在了人的腳下,最後粉身碎骨。
我的頭腦有些昏沉,寒冷的風吹在頭上,並不能讓我有幾分的清醒。我就呆呆站在那裡,向酒店裡看著。雪,依然在下,紛紛揚揚落在我的身上。我彷彿一個潔白的雕塑,站立在那裡。
這時,燕子不知道怎麼轉過了頭,很巧就看見了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使得那男子也向我看過來。我和那男子原來認識。那個男子是市長的兒子,他找過燕子幾次,所以我們見過幾次。
終於,燕子掙脫了市長兒子的摟抱,走出了酒店,向我走了過來。她低著頭,臉上有著羞愧,有著無奈。
「為什麼?」我問她。我很平靜,平靜地可怕。這一刻,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對不起。不過,既然今天你都看見了,我也不想在隱瞞。我內心對浪漫有一種渴求,可是,你卻幾乎沒有給過我。是的,我跟著你可以吃苦,但是我無法忍受生活中沒有浪漫。但是,他卻能夠給我,」她回答道。她的表情也平靜了,羞愧好像有些淡了。或者,是被雪花給蓋住了。
我是個武俠迷,金庸的《天龍八部》是我非常喜歡看的一本書。這個傷心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這本書。
我想到了那個被人恥笑的可憐蟲慕容復。從小,恢復大燕就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工作。他拚命地練武,到處聯絡,所有的時間,他都在拚命地工作。童年的歡樂,少年的歡樂,都不屬於他。
而段譽,生在帝王之家,從小就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慕容復的艱苦,內心的孤苦和寂寞,他是不會有的,也不會明白的。
慕容復的表妹王語嫣很漂亮,他很愛她,可是他卻不敢表白,不敢投入,因為他的父親慕容博說過,溫柔鄉就是英雄塚。慕容復害怕,他怕他哪怕稍微一點點的投入,他就陷在裡面拔不出來。(如果不是怕辜負了父親的期望,他倒真的希望拔不出來。)
而段譽,一個紈褲子弟,他沒有什麼理想,沒有什麼抱負,卻有錢,當然有時間談什麼風花雪月的事了。而那個有理想,整日為了理想努力的慕容復,卻只有一個令人歎息的結局。
段譽有好幾個女人,不僅僅是王語嫣;慕容復一個女人也沒有,即使他不擁有王語嫣,但他絕對沒有第二個女人。
見一個愛一個,用情不專的人,倒成了少女的偶像;而好像不懂風情的慕容復,卻被人們恥笑。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浪漫,屬於那些紈褲子弟,不屬於有遠大理想者,同樣也不屬於平民百姓。
我看著燕子,以及那個跟出來的男人,我沒有憤怒。是的,這就是世界,這就是生活。我不能抱怨什麼。難道我抱怨說,我沒有一個好爸爸?如果我有一個當市委書記的爸爸,或許,燕子永遠不會這樣對我說,「你無法給我浪漫。」
誰有錢,誰就可以浪漫。
我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抬頭望,天空黑暗,白雪飛舞。明天,大地就將蓋滿潔白的雪花,人世間的一切骯髒,可以暫時被遮蓋。
我能抱怨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