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卒 第三卷 絲路花雨 第17章 于闐河邊
    昌黎壽的王府不是很大,但建設的卻極有章法,上回來的時候我就已仔細看過了,可這次重進,卻又覺得有些迷茫,護院的狗子已被我們下藥弄翻了,現在要解決的,就是他那些貼身的護衛,從觀察到的情況看,昌黎壽給自己留下的護衛並不太多,外面巡視的有四人,他花園臥室旁的廂房內還點著燈,這應該就是那些護衛們歇息換班的地方,至於那些丫環下人們的房間,已早就漆黑一片了。

    那四名護衛在每兩人一組的圍著院落打著轉,我盤算了一下後向麻桿和小三兒打了個手勢,讓他倆潛進那離得最近的兩個人,又讓秀才轉到後面那後兩人要來的路上去埋伏好,這才領著單良和秦朗藉著花草的掩護爬向那廂房。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最前那兩個巡視的被麻桿二人突襲放倒,後面那兩個剛發了聲喊要衝上來,就被埋伏在他們後面的秀才甩手一刀打了個正著,我在秀才出手的同時領著單良和秦朗就向廂房那門口跑,此時的廂房已有人在高呼,秦朗撲到屋前摘下門口的燈籠向房內一拋,又甩手將一罐燃起來熏人眼淚的艾蒿子粉扔進去刀:「這裡交給我們了,老大你快去。」

    我一點頭邊向正房跑邊想,這小子還真挺有辦法,我小時候善使胡椒面,他現在卻用的是艾蒿粉,果然是將門虎子比我這個山裡娃有辦法得多,有單良和他在,屋裡的人應該是沒有衝出來的機會了。

    正房之內還是鴉雀無聲,我一腳踹開房門後矮身探頭向內一看,只見房內並無旁人,只有那昌黎壽自己手握著一卷書面無表情的坐在房中。

    見到他哪裡都沒躲我不由得心中生疑,又將這房子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後才拎著刀走到了房中,那昌黎壽向我輕輕一笑道:「燕兄來的好快,真沒想到我那幾個護衛在你們面前竟毫無還手之力。」

    我看著他那瘦弱的身軀不由得歎了口氣。倒提著刀一抱拳道:「王爺可還有什麼要辦的事要小人代轉的嗎?」

    昌黎壽搖頭道:「沒有了,沒有了,該辦的我都辦了,你看這一身新衣,就是我今晚剛換上的。」

    想用話和我拖延時間?那他可打錯算盤了,想到這我跨步上前道:「既沒什麼要交代的,那王爺就安心去吧。」

    昌黎壽見我近前皺眉道:「我還以為燕兄是個雅人,燕兄豈不知為王者不可死於刀下嗎?東西我已備好了。燕兄能否等一會?」

    我搖頭道:「王爺的心智小人深知,足下不死,吾心難安。」

    昌黎壽仰天大笑道:「好,說得好,那我成全你就是。」說罷舉起桌上的酒杯仰頭就喝了下去。

    只片刻之功他的面色就由蒼白轉為死灰色,然後眼角鼻中就有黑血淌出。雖然將死,但他那漆黑的雙目卻依然清澈幽深,耳邊只聽他低低的道:「你很聰明,不給我時間,所以現在要死的人是我。我也很聰明,只是老天沒有給我一雙腿罷了。」

    他死了,我此時頭上的冷汗直冒,還好我沒給他機會,雖然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我知道,真給他留了機會,那死的就一定是我。

    他那臨死前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慕士塔格峰上那只灰色的頭狼,想起了那頭狼臨死前望空咬下的一口,那在最後一刻仍不放棄的尊嚴。

    感慨之情才剛起了個頭,就聽單良在外喊道:「裡面怎麼樣?你得手了沒有?」

    我衝上前去在昌黎壽的心口補了一刀後道:「得手了,咱們快撤。」

    此時城北火光沖天,我知道這是埋伏在那裡的大猴為吸引敵軍放的,按照事先的約定,城北火起後就要往東門跑,現在城內的守軍本就極少,再加上王府和城北這一鬧。守城門的就更少了,想要出去還是很容易的。

    哪知還沒等我們幾個衝到東門口,只見前面那黑乎乎的城門猛然發出幾聲巨響。居然倒在地上了,然後就見城外如旋風般衝進一大隊人馬。為首的竟是龍組中的大海,大海見到我們幾個點了下頭後又揮了揮手,看那意思是讓我們幾個都加到隊中去,單良在我身後低聲罵道:「好大的架子,真他媽能裝犢子。」

    他的話一出口大海就掃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得我心裡直發毛,好在大海只是看了單良一眼,從面相上看好像也沒生氣,等隨著大海跑出一陣後我的心頭不禁一驚,四個城門全破了,從外面湧進來的人馬竟已有2000之眾,再轉頭看城門外,連綿的火把長龍鋪天蓋地,竟似最少還有一半的人沒進城,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哪弄來的這許多人馬?

    難道敦煌派兵來了?可看這穿著動作也不像是唐兵啊。

    將王府團團圍住後我剛要向大海並報那昌黎壽已死,忽聽身後一陣號角鑼鼓聲響,然後就見到李孝恭陪著石國國王莫德壽滿面笑容的跨馬來到了王府門前,見到那莫德壽我一呆,隨後就明白了,怪不得憑空出現了這麼多人馬,定是石國的軍隊見到莫德壽就全倒了戈,不過他李孝恭的保密功夫做的還真挺嚴,這二桿子國王莫德壽是怎麼到這裡還得我竟一點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大排酒宴,那莫德壽也真大方,是凡我們大唐的人無論官大官小一律有賞,分給我的那份還比旁人貴重了很多,居然是個一尺多長半尺多高的金馬駒子,我掂量了一下,最少也有三斤重,捧著那金馬駒子我樂得兩眼直放光,這下可肥了。

    李孝恭決定在此休整一個月後再起兵回中原,反正悶著也沒什麼事可做,我就自己請令去于闐看一看老錢的傷勢,如果他的傷已沒大礙,就從那裡同他轉道回敦煌。

    從石國到于闐這條道足有2000多里地,因為沒什麼急事,所以我也沒拚命趕路,臨行前麻桿他們幾個全要跟著來,可我沒答應,只准了單良和秦朗兩人和我以期動身,那石國國王此時正在慶賀自己的王位重複,我不敢能看出他的高興,還看出這二桿子王爺的腦袋也變得更大了,啥樣的好東西拿出來賞人都不心疼,咱們幫了他個這麼大的忙,拔營時還不送點值錢的東西留念啊,當兵的窮,餉銀也少,得點外財是很不容易的,單良這小子不在乎錢,秦朗他爹是大將軍,家中金山銀海的也看不上這點外財,所以我才帶著他兩個,至於麻桿大猴他們,家裡都有老子娘,又都不富裕,能多的幾個總比沒有好。

    這一路連吃帶玩的走了足有20天才到于闐,我們也沒細算時間,所以到城外時連城門都關了,沒辦法,看來今晚是要露宿在野地上了,好在天也不冷,找個草窩子一躺再數著頭頂的星星,還是蠻舒服的。

    隨便吃了點東西後我們三個人倒頭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忽覺有人輕拉我的衣袖,接著就聽耳邊秦朗的聲音低低道:「老大快起來看,前面的河裡有妖精,許多女妖精,都還沒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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