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來人的是個早上出來收糞的的老頭,等我跑過去時那裡以聚了好幾個人了,他們見我過來了忙閃開條道,那老頭的兩擔糞現在全灑了,滿地的黃湯尿水,離多老遠這股味就熏的我之皺眉,這老頭顯然被嚇的六神無主了,要不是邊上有不少人在與他說著話,我看他能一頭栽到那糞水裡,說是水,其時都結薄冰了,
我踩著那薄冰握著口鼻看了看,那幾具屍體都在糞水裡泡著呢,本來死狀就慘,再加上這些大糞那樣就更噁心了,我感覺剛才吃進肚的東西一翻個,忙對邊上站著的這幾人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這就回衙去叫人來」。
回到衙門前一看,開門了,但只有兩個衙役來了,我點手叫過那二人來吩咐他們等人到的多點就去那幾具屍體處查一下,再找車把屍體運回來『.
見他們走後我在心裡偷笑,這髒活就讓他們去幹吧,當官的感覺真好,馬上就要點晨卯了,我坐在自己那間小屋裡先等了一陣,點卯時我把發現那幾具屍體的事向程縣令回稟了一下,程縣令責備了我幾句後發下令來要我嚴查,其實我也明白,這就是撒土迷迷人眼,點過卯後我退出大堂就向後院走,到許月蟬養傷那間房我抬頭一看,只見棋師伯正滿面愁容的對著那馬上就快燒完了的燈影發呆,我進屋了他都不知道,這下可把我嚇著了,等走近了我在一看,只見棋師伯整個人都像老了十歲一樣,本來還有些黑髮的頭上如今徹底全白了,我趕忙走過去輕拍他的肩頭道:「您怎麼了?」。
棋師伯回過頭來仿拂不認識我一樣愣愣的看了一會,然後才回過神來輕輕的道:「你來了,來了好,來了好」。說完又對著燈影發上呆了。
我看著他臉上那如刀刻斧鑿一樣的皺紋心裡猛然出現不祥的預感,幾步走到床前將帳簾一挑,只見許月蟬正靜靜的躺在那裡,呼吸還算平穩,但整張臉卻紫黑一片,這紫黑中還隱隱透著綠色,渾身也似乎發出淡淡的臭氣,我吸了吸鼻子,沒錯,是從她身上發出的,再低頭看她的手,也是紫黑色的,只是指甲縫中卻流出綠水來,看到這我頭髮都要豎起來了,趕忙回身對棋師伯道:「她怎會變成這個樣子?您老也沒辦法了嗎?」。
棋師伯跟本就沒回我的話,還是愣愣的瞧著燈影發呆,我不問他了,轉身就往外走,到了外面找個大藥鋪就撲了進去,到裡面後一把拎起那坐館的郎中就往外走,那郎中被我拎著脖領子邊掙扎邊道:「大人停手,大人停手,我跟你去就是了」。
我鬆開他脖領後仍抓著他的衣袖喝道:「你腿腳快點,不然我就扛著你走」。
那郎中邊跟著走邊道:「大人您家裡有病人嗎?這樣去哪成啊?我要把藥箱拿上啊」。
我說道:「你先跟我去,到時我回來給你拿」。
那郎中這次不敢說別的了,等到了地方這郎中一看許月蟬差點沒坐地下,又摸了摸脈才站站兢兢的道:「這位姑娘中的是毒,這毒,,,,,這毒我不懂」。
我剛才一看他那臉色就知道了,當時就覺得眼前發黑,想了想後又問道:「這縣裡最好的郎中是誰?你這就帶我去他那裡」。
那郎中忙道:「這縣裡沒聽說誰會解毒的,到是北門二里外的大王莊上有個菜農,很是精通毒蟲這路東西」。
我聽了一愣,菜農?一個菜農能懂這個嗎?但如今只要有希望就比沒希望好,想到這我一拉這郎中道:「快帶我去」。
那郎中在前面引著路,我在後面不住嘴的催他快走,這郎中到最後都跑的快喘不過氣來了,我看他累的臉紅脖子粗那樣不禁心中有些愧疚,他那體格如何能跟我這當兵的比,別在為這二里多地把他累出毛病來,想到這後我說道:「咱們慢點走吧,讓你也喘口氣」。
那郎中一邊用袖子擦汗一邊喘著粗氣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我這都跑的快血奔了心了」。
我等他喘了幾口氣後問道:「這菜農會治毒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郎中道:「不光是我,咱們縣城的很多人都知道,當年……大約八年前吧,本地發了一場大疫,死了很多人,當時的縣大老爺把城裡所有的郎中都找來查治,當時我也去了,可大伙查了半個月也不知這疫病是從哪來的,想治也無從下手,而且此病傳的極快,照那速度沒多久這城裡就沒活人了,正當我們束手無策時那老菜農來了,先是教給我們用他配出的藥,然後又領著大伙把這城和周圍徹底的清潔了一下,燒光了那些因病而死的屍體後,這場大疫就過去了,我們縣大老爺要給這老頭發1000兩銀子的賞錢,哪知這老頭卻不要,只是在大王莊的邊上結了個草廬,從此就住下了」。
我不解道:「聽你說的他醫道上很是高明,但這解毒……」。
那郎中笑道:「我這不是要喘口氣在說嘛,這老頭住下後並不多與人交往,但卻在門口放了個木牌子上面寫著專收毒蟲等物,看見我們這裡有人捉了些毒蟲他就花錢買,價給的還很高,後來有人看見這老頭吃這些東西,而且是活吃,我們就都怕了,這些年也就誰也不敢去接近他了」。
我又沒聽懂,問道:「這只能說明他愛吃那些呀,怎麼能說他會解毒呢?」。
那郎中道:「這個您有所不知,只要是擺弄活毒蟲的就一定有解毒之法,不然早就死過幾百次了」。
我連稱有理,眼見著以到那大王莊了,那郎中用手一指孤伶伶建在莊外的一座房子道:「就是那裡,大人您自己去吧,我就不陪您了」。
我忙叫住他道:「麻煩你帶我跑了這麼遠的路,這個就算你的診資吧」。說完掏出錠銀子遞了過去。
那郎中沒敢接,我強塞進他手中後就向那間草房走去,到了那低矮的籬笆牆邊先左右看了看,沒看見有人,轉到木門前又看了看,還是沒人,但果然有塊寫著收活毒物的大木牌子,若是平時,我一定會找個隱密的之處好好觀察下這個怪異的老頭,但現在不行,要馬上找到他,深吸了口氣後我邊拍門邊喊道:「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家嗎?」。
連喊了好幾聲,才聽到有個底氣極足一點也不像老頭的聲音從屋中傳出:「你回去吧,我從不與官府中人打交道」。
這是什麼話,早知道我不穿這身典尉服來了,想了想後我又道:「我是穿著官服,但這次不是官府的事,我有一個朋友中了毒,聽說先生精於此道,所以專門來請您去看看的」。
那個聲音又道:「我除了種菜什麼都不會,你找錯人了」。
我嘿嘿一笑道:「先生說笑了,別的不說,看您掛在門口這塊牌子就知道」。
這回那個聲音明顯有些煩了,在裡面吼道:「我不會治,你快走吧」。
我心頭不禁火起,但強壓了壓後仍客客氣氣的道:「先生見涼,您不答應我是不會走的,
那老頭又道:「那你就在那等著吧,等也是白等」。
我心中暗罵這老頭真倔,但越是這樣我就覺得他越有本事,當下又道:「老先生,您能給我個凳子坐會嗎?我這一陣子可累壞了」。
那聲音又道:「累了你就滾蛋,死不死」。
我嘿嘿一笑道:「那我就不要凳了,就在您門口蹲會吧」。
蹲在地上我一邊打量著院中的東西一邊問他道:「老先生貴姓啊?」。
這次他跟本沒理我,我瞄著他院內籬笆牆邊的雞籠子看了幾眼,又看了看邊上的大王莊,高聲道:「老先生,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回來」。
進到那大王莊後先四下掃了一眼,現在天還很早,又是冬天,所以村裡起來的人不多,但聲聲狗吠卻傳出來多老遠,我左挑右挑的選了條看上去又瘦又小的狗,走過去一把就掐了過來,那狗子先是哽哽的叫了幾聲,然後眥牙咧嘴的向我吼吼叫上了,我順手先照著狗頭給了一拳,然後向那間屋裡喊道:「有人嗎?這狗我買了,有人嗎?」。
只聽屋中有人喊道:「把狗給我放下,說著門軸一響,躥出條40歲上下的漢子,但這漢子出來一見我這身官服就不敢在耍橫,瞪著倆眼睛都說不出話來了,要說他奇怪也對,我這堂堂的典尉大清早的上這來搶狗,這情形誰看了誰不吃驚啊,我向他一笑又掏出一錠銀子扔過去到,我不是搶你的,我買,這錢夠你買10條好狗了,你再給我來隻雞,挑個肥點的」。
那漢子愣了一會又拿著銀子看了看,這才忙不迭的點頭道:「大人稍等,我這就去拿」。
不一會,這漢子出來了,但手中端的是個大海碗,邊走邊道:「回大人,我家昨天是殺兩隻雞,這是留在今天吃的那隻,但我那野小子太皮,倆雞腿不知什麼時侯被他偷去吃了」。
我被他氣的哭笑不得,但也不能怪他,怨我沒說清楚,當下搖著手道:「我要活的,帶毛的,你給我拿來時順便把那雞腿掰斷」。
那人忙答應著又去了,等回來時手裡拎著一隻看上去以半死不活的瘦雞,這漢子見我看那雞皺眉時不好意思的笑道:「瘦是瘦些,但我家就這麼一隻雞了」。
我沒說別的,伸手接過雞後就往回走,摸到這老頭的牆邊先左右看了看,發現他沒出來後把那只瘦雞輕輕的放在地上,這雞看來是疼暈過去了,一動都不動,我又找了根木棍,先用棍子照那雞籠捅了幾下,然後扔出手中的狗和那只瘦雞道:「老人家,有狗子撲雞啦」。說完扶著那籬笆牆就跳了進去。
進裡面我就折騰開了,追著那狗子就用棍打,打還不打重,那狗子被我追的到處亂跑,邊跑邊汪汪的叫著,雞籠裡的雞也跟著一頓亂叫,院子裡一亂,那老頭就在屋中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