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長城 卷十六 棋局 第五章 錯有錯著
    南莊離山頭嶺的直線距離將近四十公里,楊越帶著五營和直屬隊抄近路強行軍,兩個多小時下來,也才跑了二十來公里,眼看著再過個把小時就要天亮了,那時候可能還到不了交戰地點。

    石太路上的鬼子多,封鎖力度也強。這麼大的動靜,一旦被敵人發現了,增援部隊就很有可能陷入被動的局面。天一亮,鐵甲列車,各地的日偽軍就會蜂擁而至,那時候不僅救不出孫戈,反而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停!」

    楊越狠喘了幾口氣,很久沒有這樣跑過,感覺有些受不了。

    「司令員,休息一下吧!」郭懷冬倒是很正常,臉色紅潤,停下來不斷地走動著。

    楊越抬頭看了看地形,旁邊一片樹林,剛好可以歇歇腳。

    「部隊原地休息,拿地圖來!」

    命令傳達了下去,兼任直屬隊隊長的小兔崽子把直屬隊、五營炮營的兩個連近九百人的隊伍趕進了樹林裡。三個人就著不算亮的手電筒打開了地圖。

    六點多的天空,月亮已經漸漸西沉,漫天的繁星雖說不是很耀眼,可是仔細分辨一下,也能大概知道方向。郭懷冬找了一座高高聳起的山頭作為參照物,楊越掏出指北針,認真地標定了好了地圖。

    隊伍所處的位置,是在一片山嶺中。這裡有很多條小路,通往各個不同的地方。鐵道線就在前方約十一公里的地方,按照許遠山最初說的,孫戈應該被困在了一片丘陵地帶。

    「怎麼樣?」

    楊越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警衛排長、軍分區直屬隊隊長——小兔崽子和一支隊五營營長郭懷冬。

    「兵分兩路,一路掩護,一路強攻!」郭懷冬稍經考慮說道:「不要說天亮,就算是現在,敵人恐怕都已經開始增援了。以小部分兵力吸引敵人的鐵甲列車。大部隊在安全地帶快速越過鐵路線。」

    「不行!」小兔崽子斷然搖頭,「誰也不知道哪裡是安全地帶。冒冒然地開過去,恐怕會中埋伏。鬼子圍著半個連,武工隊雖然說沒有發現石家莊有大部隊移動的痕跡。可是井陘呢?那裡還有一個聯隊!到時候過鐵路容易,想再撤回來。就難了!」

    「不是還有新兵營嗎?不行一支隊全隊都可以上。」郭懷冬沒有趕上行唐會戰,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集團作戰的意識。

    「你知道這附近有多少敵人嗎?」小兔崽子堅決不同意盲目出擊,「石家莊兩個聯隊,雖然有386旅鉗制,他們不敢妄動,但是偽軍呢?好,就算石家莊地鬼子不動一個,那井陘呢?他們隨便撲出兩個大隊來,再加上附近的二鬼子、鐵路上的鐵甲列車,我們到時候就困死在鐵路南面了。總之。現在出擊石太路,我堅決不同意!」

    「不出擊,孫戈他們就凶多吉少了!」

    郭懷冬急了,「我們跑了大半夜,跑來幹什麼?不就是為了救人嗎?沒道理臨到頭來,開沒開槍,我們就縮了!這不是鳳凰山的作風!」

    「別跟我講作風!」小兔崽子也火了。「鳳凰山地作風是有勇有謀,誓死不回頭。你比我早上幾天鳳凰山?別以為我就怕死!」

    「你就是怕死」郭懷冬跳起來。指著小兔崽子就要開罵。

    「都他媽住嘴!」

    冷眼旁觀的楊越一直盯著地圖看,眼見兩人越吵越凶,終於忍不住出聲制止,「仗都開沒打,先搞窩裡鬥!好啊。你們!」

    「打鬼子咱不含糊。可有地事,一定要說清楚!」郭懷冬面紅耳赤。「我的性格直,有什麼心裡憋不住!」

    「憋不住也得給我憋住!」楊越低聲叱道:「不然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被你的脾氣給害死!」

    「是,我憋!」

    郭懷冬看到楊越真的生氣了,只好乖乖地坐下來,看著同樣氣喘如牛的小兔崽子,兩人面對面地悶聲不響。

    「命令部隊,跑步前進!」楊越站起身來,收起了地圖。

    「去哪?」

    小兔崽子以為楊越要繼續往南而去,心裡大急。

    「你說的對,我們現在趕過去,已經晚了!」楊越歎了一口氣,說道:「只希望孫戈他們能見機行事,多堅持一會!這條路往南不過一里地,有個分岔口。一條路通往石太鐵路,我們不走,我們要走的,是另一條路!」

    井陘,佐川聯隊部。

    緊急趕製而成的山頭嶺以及附近的地形被複製在了沙盤上,聯隊參謀正在往上面插棋子,標示出敵我雙方地部署圖。

    參謀長阪本說道:「因為起霧的原因,我們不能確定八路軍在山頭嶺到底有多少人。目前,先頭部隊和他們交火三次。友軍一個小隊全軍覆沒,皇軍陣亡三十餘人。八路軍的重火力不足,到現在,他們都只用輕型機槍作為火力攔阻。」

    「鳳凰山?」佐川皺起了眉頭,「據說攻打行唐的上介聯隊時,楊越可是出動了一個炮兵大隊的重火力。他們的重機槍配備比我們還密集,沒有道理這支八路軍的裝備會如此差!情報到底有沒有搞錯!」

    「絕對沒有,做川君!」阪本很肯定地搖頭,「傳回來地消息說,在山頭嶺的亂墳崗上,插著地,就是鳳凰山的戰旗!」

    「白床單?」

    「對!白色的旗幟,這在支那共產黨的軍隊來說,可是獨此一家!」

    佐川一邊聽取匯報,一邊背著手,在沙盤面前度來度去。他的思維飛快地運轉著,在陣地上插戰旗,明擺著就是要擺開架勢和皇軍打陣地仗。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陰謀?

    若是換做平時,面對這樣一個小小地山頭嶺。皇軍一聲呼喝,早就蜂擁而上。可是現在,佐川地心裡沒了底!對手是楊越,是鳳凰山。楊越打仗從來不肯吃虧。半夜三更地跑到遠離根據地的地方,在山頭嶺這個只有巴掌大地村子邊上支撐起了一條防線。引來了兩個大隊。而不輕易撤退!

    媽地,沒有鬼就奇怪了!

    「阪本君,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決策!?」

    佐川左右都拿不定主意,部隊是已經派出去了,可是他必須得為他們的安全著想啊。

    「你是說」

    阪本思慮再三,佐川的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是說,楊越可不可能早就在石太路附近就安排了一支伏兵力量。讓山頭嶺做誘餌,把我們引出去」佐川一邊說,一邊重重地拍腦袋。

    「不。他的胃口不可能有這麼大。」阪本搖搖頭,否定道:「打行唐,鳳凰山精銳盡出,折損巨大。如果不是上介聯隊冒然出擊,前後銜接地問題頗大的話,勝負都不一定。楊越就算是再囂張,他也絕不可能率領一群殘兵敗將繼續來挑戰一個齊整地聯隊。不過」

    「不過他也許並不是一定想要吃掉我們。」佐川打斷了阪本,伸手在鐵路上那麼一劃。斷然說道:「他只要控制住第一、第三大隊,然後,無論從哪個方向再來一支八路軍。井陘就難保了!」

    佐川的話還沒說完,自己的一頭冷汗就冒了出來。這不正是鳳凰山的招牌式佯動嗎?在宋莊,北定。行唐。楊越每一次都擺出一隻誘餌。引誘貪吃的皇軍,然後鳳凰山的大部隊或者抄後路攔頭一堵。那時候,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好陰險!」

    阪本有些啞然,楊越他還真敢下手啊!

    「第一大隊到哪裡了?」

    佐川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到。

    阪本看了一眼手裡的資料,「離山頭嶺還有四公里,第三大隊現在已經完全了部署,亂墳崗的後面是一片山脈,樹林茂密,我怕八路軍會在樹林裡設伏,沒有讓他們合圍上去。」

    「你做的對!」佐川已經堅信山頭嶺是為了引誘他而設下的疑陣,既然這樣,他當然不會去鑽這個圈套。

    「命令第一大隊回撤!」

    「回撤!?」

    「對,回撤!」佐川胸有成竹,既然這樣,他倒可以將錯就錯,反打楊越一個措手不及,「楊越選了這片不算大地丘陵地帶作為戰場,那我們就依他。第一大隊緩慢回撤,然後在井陘外圍隱蔽駐紮。第三大隊停止對山頭嶺的進攻行動,只以小部分兵力佯攻。讓楊越錯以為我們仍舊不放棄山頭嶺的爭奪,第三大隊大部隊就地構築野戰工事,等待楊越的穿插堵截!」

    「兩面夾擊?」阪本明白了佐川的用意,楊越在山頭嶺設誘,想引誘皇軍大部隊前去,然後大部隊在西面丘陵和山地之間設置攔阻陣地,依靠他們的火炮、工事把皇軍圍起來。接著攻打井陘的八路軍從太行山裡俯衝而下,三十三師團全部鋪在了石太路上,想要集中兵力回援,也相當困難。

    「第二大隊留守井陘,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可以堅守十個小時以上!」阪本「啪」地一聲立正,向佐川保證道:「佐川君,就按你說地做。十個小時以內,以兩個大隊前後夾擊消滅楊越堵在路中間的殘兵,絕對不成問題。」讓人感覺到莫名其妙。佐川地腦子好用,是因為他面對楊越,不敢掉以輕心。錯有錯著,有時候會有很理想的效果,但是更多的時候,會一錯再錯。

    天色大亮的時候,山頭嶺的鬼子也沒有再發動小隊以上規模地進攻。挖了一個多小時戰壕地弟兄們始終猜不透鬼子到底想要幹什麼。濃濃的霧氣開始消散,青煙裊裊地那一片開闊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下了一片屍體。二鬼子們打仗被推在最前面,死的時候,卻連屍體都沒有人幫忙收拾。

    山頭嶺。這個只有三十餘戶的村莊裡,此刻已經成為了日軍第三十三師團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的臨時指揮所。一面碩大地太陽旗高高地飄揚在村莊的制高點上。依托村落和附近地丘陵地帶,一千多鬼子正在熱火朝天地挖掘戰壕。

    孫戈看得莫名其妙,這些鬼子挖戰壕本來不稀奇。可是他們卻是背對著自己,在挖反向防禦的野戰工事。鳳凰山經過三年的錘煉。別的不敢說,對於這種陣地戰必須的附屬品——戰壕,那是相當有發言權的。鬼子的防線呈弧形一線排開,老早就過了亂墳崗的範圍。他們的炮兵反而被安排在戰壕和亂墳崗之間,而且炮口統統朝西,而不是指著亂墳崗上的二連。

    「媽地,見鬼了!」李榮香也是滿腦袋問號,第一次看到臨陣的敵人是這樣輕視自己。

    「機槍!」

    孫戈指著最近的一處鬼子聚集的地方,估計有個四五百米遠,「往那掃一梭子!」

    機槍手令行禁止。概略瞄準後,手底下的歪靶子「噠噠噠」地把一剩下的十來發子彈打了個精光。對面的鬼子似乎被突然地槍聲驚了一跳,戰壕上作業的鬼子兵「撲通撲通」地全部往下跳。可是槍響過去好久,都沒有人回過頭來朝他們噴子彈。

    孫戈和李榮香兩人大眼瞪小眼,打了那麼多仗,頭一次看到有鬼子打不還手。

    「那個,地球是圓地!」李榮香忍不住調侃道。「鬼子或許想從另一邊繞著地球打我們。我說營長,現在咱們擺下了這個空城計。鬼子不來了,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吧!」孫戈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跟不上鬼子的步伐了,他抬頭看了看那面一營的軍旗,純白如雪,迎風招展。「派幾個機靈點的人翻過身後地山。看看山後地鐵路上有什麼情況。摸定了。趕緊回來告訴我。鬼子不打我們,恐怕是另有所圖。也許是司令員有了什麼新的作戰計劃。咱們沒有接到新命令前。先在這盯著。實在扛不住了,再翻山跑掉。「拆他幾節鐵軌,讓鬼子地鐵皮車過不來!」李榮香舉一反三,如果山後沒有埋伏,倒真的可以這麼幹。

    「行,不過,不是現在!」孫戈點點頭,「等等看,現在的情況不明朗,按理說,大部隊現在也應該到了。為什麼沒到,絕對是有原因的。」

    沒有了電台的孫戈當然不知道楊越想幹什麼,別說他,就連跟在楊越身邊的郭懷冬,都不知道這個詭異的司令員到底想幹什麼。

    望遠鏡裡,井陘火車站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空蕩蕩的鐵路線上,十幾個佩戴著袖標的憲兵左右巡視著。只有站台的最西段,似乎還停放著兩個蒸汽機車和幾輛平板車。平板車上用沙袋圍堆而成的掩體內,幾門防空炮安靜地躺在車上。對於鬼子的防空炮,楊越不怎麼瞭解。只是他清楚,這幾門防空炮和他在石家莊看到的,是差不多的,應該屬於一個型號。據說日軍二戰期間的防空炮相當雞肋,射速慢,火力也不強。用來防空,顯然很無奈。

    身後三百多米的一片樹林裡,八門步兵炮被組裝了起來。炮彈手們打開了一個個木箱子,從裡面倒出來一枚枚金燦燦的炮彈。井陘車站靠著的是一片大山,從上往下,可以俯衝攻擊。重機槍被仔細地佈置在每一個可以形成交叉火力的點,他們負責封鎖主站台的各個通道。

    楊越放下了望遠鏡,身後的郭懷冬滿嘴是油,手裡還捏了一個餅子。

    「吃好了?」

    「嗯,弟兄們都吃好了!」小兔崽子點點頭,「司令員,我得問清楚,是打火車站還是打井陘?」

    「有區別嗎?」楊越「嘿嘿」笑道。

    「當然有!」小兔崽子肯定地說道:「打火車站,屬於破襲行動,符合戰役要求。而打井陘縣城,卻是要上報總部的!咱們在平漢路上的糾結還沒解開,你可別讓我們又陷進另外一個糾結裡去了!」

    「那行!」楊越揮揮手。把通訊兵叫了上來,他拉著小兔崽子說道:「戰鬥發起後,你就呆在這,負責掩護行動、攔阻敵人的步兵。我們衝下去了以後。麻煩你給軍區發個電報,就說。鳳凰山已經在井陘打響了。井陘一旦被攻佔,石太路就被一刀切掉了。左副參謀長那麼聰明,他一定知道我想幹什麼。」

    「我敢保證,你一定會被左副參謀長罵的!」小兔崽子無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楊越亂開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楊越回頭一笑,「那可不一定!」

    郭懷冬終於吃飽了,正對著水壺「咕咚咕咚」地往肚子裡灌水。楊越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火車站說道:「一個連,戰鬥發起後。十五分鐘內佔領所有建築。包括車站的信號樓、扳道房、機車停放蓬甚至廁所。然後派出哨兵,在東西兩側三百米外警戒!明白?」

    「明白。」郭懷冬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啥叫信號樓!?」

    「就是那座最高的建築!」楊越指著車站那座兩層樓說道:「把槍法好地,派三五個上去。你也別管有沒有人,反正能躲人的地方,全部安排人手進去。機槍佔領制高點。護住兩個側翼。」

    「是!」

    反正見鬼子就開槍,見房子就鑽。簡單!郭懷冬沒有了疑問,轉身去佈置人手。一邊的小兔崽子暗暗擔心,問道:「敵情複雜啊,司令員!你就不怕鬼子大部隊殺過來?那可是整整一個聯隊!」

    「當然怕!」楊越坦然一笑,「只是你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去延安的時候。井陘有什麼?」

    「什麼?」小兔崽子反問。

    「運兵列車啊!」楊越拍了拍他地肩膀。解釋道:「石太路穿過茫茫太行山,只有為數不多的公路可以做機動。最為便捷地方法。就是通過鐵路來輸送他們的兵員和物資。現在你也看到了,井陘車站裡原本有的運兵列車全都不見了蹤影。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他們把部隊派出去了,而且還派出去了很多!」

    小兔崽子愣了愣神,猛地一拍大腿,「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多用點心,留點神。你又不笨!」楊越打著哈哈安慰著,身後郭懷冬集合隊伍的聲音低沉而鏗鏘。

    「炮兵連!」

    楊越回頭指揮到,「距離八百米,負三度角,五發連射,不修正!」

    炮兵觀察員複述了楊越的命令,然後加上了水平方位角,通過旗語傳達到了樹林裡的炮兵陣地上。不一會,「砰、砰、砰」的炮聲響起,樹林裡冒出了濃煙。呼嘯的炮彈越過衝鋒預備陣地上的部隊,以俯射的姿態朝井陘火車站砸去。

    絢麗地閃光在站台上、鐵路上、車站建築上爆閃而開,劇大的爆炸聲隆隆傳來,像炸雷似地在耳朵裡響起。鐵路上巡邏的憲兵被突如其來的炮襲打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群人開始四處跑動找掩護。

    「五營的,殺鬼子!」

    郭懷冬挺身而立,手裡的駁殼槍揮動,兩百多人的一個連頓時從山崗上俯衝而下。舉起地戰旗跑在最前面,身後跟著的,是潮水一般地喊殺聲。

    郭懷冬有自己的任務,楊越也有自己的打算。

    警衛排上來了一個班,小兔崽子怕不保險,又調來了一個排的直屬隊。趁著大部隊掩殺下去的時候,楊越帶著三四十人奔向了佈置著防空炮地平板車。

    「留下那些炮,有鬼子,格殺勿論!」

    楊越一路瘋跑地下了山,身後地人都不知道楊越要幹什麼,只好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跑。警衛班的弟兄手裡地駁殼槍始終對著車站的各個角落,生怕這個時候有人朝楊越開冷槍。

    果然跑了沒兩百米,兩個鬼子操著機槍就在平車上朝楊越一行射擊。「噠噠噠」的槍聲傳來,「嗖嗖」飛過的子彈擦著楊越的臉,帶起了一塊皮肉,楊越前衝的身體在空中一個飛撲,臥倒在了地上。

    只是身後幾個弟兄就沒他那麼好運氣了,接二連三的悶哼聲想起,頓時有四五個人中彈倒地。攻擊站台的郭懷冬似乎也遇到了阻力,站台上的幾個機槍火力支撐點頂著不斷在腦袋上爆炸的炮彈,硬生生地把二百多人擋在了鐵路上不敢抬頭。機槍手調換了幾次位置,愣是沒能把敵人在沙包掩體後面的鬼子幹掉。

    「重機槍,重機槍!」

    小兔崽子站得高,看得真切,身後的炮兵觀察員瘋狂地擺動著手裡的旗幟,指揮炮兵集火射擊。四挺92重機槍被移到了前沿陣地,四條粗長的火舌瞬間就朝機槍火力最頑強的敵人掩體噴出了一片彈幕。神槍手們專門找露頭的鬼子機槍手,挨個打冷槍,雙方激戰了十分鐘後,整個站台上的防禦工事即告突破。這邊的五營已經開始逐個清理建築,窗口手榴彈一扔,「轟」地一聲碎石亂飛,抱著歪靶子的弟兄踹門而入,不管有沒有人,掃一梭子再說。

    另外一邊,楊越還被平板車上的機槍壓得想罵娘。

    「他娘的!打掉他!給老子打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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