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長城 卷八 第十章 又見故人
    青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太陽都快升到腦袋頂上了。勞累,讓他睡了個很美的囫圇覺。

    今天要去拜山,看看國軍的游擊隊到底想幹什麼。張青拍著腦袋想著,隨手拎一件黑褂子往門外走去。兩個哨兵「啪」地一聲站地筆直,行了一個持槍禮。

    「你們營長呢?」張青隨口問到。雖然許雙洋嘴裡說不去,可整件事的起因、原委到現在他這個參謀長還蒙在鼓裡。要談判,他最少得知己知彼,那才有得談。

    兩個哨兵沒有吭聲,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

    「誒,我說。你們營長呢?」張青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好個小李子,調教出來的哨兵都成了聾子了?

    兩個哨兵還是一聲不吭地沒有回話。張青吃了個閉門羹,想想還是邁開腿往門檻外跨去。

    「算了算了,我自己找去!」

    兩柄雪亮的刺刀「嗆」地一聲架在張青的面前,凜凜的寒氣直逼面門。

    「請參謀長回到屋裡,營長的命令,在他回來之前,您最好是不要出門!」一個哨兵面無表情地一伸手,淡淡地說到。

    「放屁!」張青的腦袋裡「嗡」地一下,要出事了。

    「你們想造反了嗎?看清楚我是誰,我是鳳凰山的參謀長!」

    「對不住了,參謀長!在這裡,我只聽我們營長的!」哨兵冷冷地答到:「如果參謀長沒其他什麼事的話,還請轉身回到屋子裡去。午飯我們已經備好,一會就給您送來!」

    「他娘的!」張青咧嘴開罵,手一伸去摸槍,哪知腰間的入手之處空空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駁殼槍居然被二營的弟兄給下了。

    沒槍就沒槍!張青硬著頭皮就往外闖,如果讓李雙洋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那鳳凰山的名聲就完了!

    「嘩啦!」

    哨兵拉響了槍栓。

    「參謀長,實話跟您說了吧。現在這空當,營長怕是已經領著人在回來地路上了,您現在趕去,也來不及了。既然這樣,你何必為難我們?」

    張青的心裡「咯登」一下,李雙洋果然帶著人馬去打國軍的游擊隊了。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天沒亮隊伍就出發了。」兩個哨兵異口同聲地回答。

    張青閉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雙洋,你他娘的闖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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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過後,鬼子軍醫掀開了門上的布簾。

    等在門外的人正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滿院子亂竄,見面色沉重地順子拎著槍跟著鬼子軍醫走了出來,人群「呼啦」一下圍了上去。

    「怎麼樣了?」

    許東透過門簾朝病房裡張望著,兩個護士正在收拾一堆用完了的醫療器械。

    順子搖了搖頭,到現在他都還不清楚楊越到底是怎麼回事。

    「慢性鉛中毒的幹活,長時間的劇烈運動。發作的,很危險!」鬼子軍醫掀起了口罩,用生硬的中文說到。

    「什麼?慢性鉛中毒?」許東張大了嘴,「你是說我們隊長他中了毒?」

    「應該是的。」

    「他娘的!」許東忽然感覺從腳底騰起了一股涼氣,隊長怎麼會中毒?在鳳凰山裡,還有什麼人會在隊長地身上下毒?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顏漢生湊了上來,急切地問到。

    鬼子軍醫搖了搖頭,緩緩地說到:「我們的,已經給他做了驅鉛的幹活。能不能活過來的,還要情況的看!」

    「什麼叫他娘的還要情況的看?」順子一急。扯過醫生大吼著。這小鬼子說的是什麼鳥語,真是急死人了。

    「這個我們盡力了!」鬼子軍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面色有些慌亂。「把握的我沒有,病人生死地,看造化。」

    「死!?」

    院子裡一片嘈雜,七八支駁殼槍瞬間就指在了鬼子的身上。

    順子一把揪起鬼子的衣領子,噴著口水大聲地說到:「我告訴你,他死了。你也就死了!他活。你們才有希望活!我地話。你明白?」

    「放開他!」病房裡忽然傳來一聲嬌叱,一個護士掀開門簾。冷眼看向了

    一群凶神惡煞般的男人:「山田醫生已經盡力了,楊活下來,現在完全要看他自己。顏桑,請你轉告你的同伴,我們會盡我們一切的努力。讓他們不要再威脅我們要死要活,這是對一個正在救人的醫生最起碼地尊重。」

    護士不卑不吭地走到顏漢生地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慢慢地將口罩扯了下來。

    「我地心情,也同樣難過。」

    「是你!」顏漢生張大了嘴,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面前地女人,他居然認識!

    「老顏,她是誰!?」順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兩人的面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

    顏漢生支吾起來,女人的身份,他要怎麼說才對呢?現在鳳凰山的所有人都知道,隊長喜歡的是許晴。可是以前在長城邊,楊越可不是這樣說的。

    是隊長的老婆!」

    —

    「什麼!?」

    院子裡炸開了鍋,一群人七七八八地一擁二上,把女人圍了起來。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隊長還有什麼老婆,老顏,這事可不能開玩笑!」許東瞠目結舌地看了看一臉坦然的女人,又看了看一頭冷汗的顏漢生。

    「老顏說的沒錯!」劉春長抱著槍,從人群裡擠了出來,「這是隊長親口說的。不是老顏說,我還真認不出來了。」

    「那她怎麼會在日本人的醫院裡,你們看,她居然還穿著鬼子的軍裝!你們兩個,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東滿腦袋的問號,憑空出來個日本女人,還號稱是隊長的老婆!?

    這叫什麼事?

    「我?我哪知道!」劉春長撇著嘴,楊越從來沒有跟他們這些從山西過來的弟兄們說過,他這個老婆不是中國人,而是日本人。

    「我只知道,她叫王愛。」顏漢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對,沒錯。她就是叫王愛。

    「不,我的確是日本人!」女人看著周圍一群處在震驚之中的男人,淡淡地說到:「我叫山杉愛。在戰場上,楊桑他救過我。」

    亂了,全亂了!

    順子深深地吸著氣,好嘛,差點一傢伙把隊長的老婆給突突了!

    「現在怎麼辦?」

    許東看著順子,楊越倒下了,這裡就屬他們兩個最具發言權。

    「還能怎麼辦,都他娘的把槍給老子放下!」順子攤了攤手,不管怎麼樣,他都相信既然這個女人是隊長的老婆,那她就絕對不會見死不救。與其在這裡乾耗著,還不如該幹嘛就幹嘛。

    縣城剛剛接收,受降的那一個中隊的偽軍還集中在大街上,鬼子的軍火庫還沒有打開,戰利品還沒有清點,事情太多了。

    「都別杵在這了。」許東朝人群揮了揮手,說到:「大家都去找點事做,這裡有我和老柳在,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順子抬頭看了看山田,老小子現在正攤坐在地上,冷汗一顆顆地在往地上滴落。

    「這個我到底要怎麼稱呼你才對?」順子轉頭看向山杉愛,顯得有些躊躇。

    說實話,他內心裡對日本人的恨已經達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但是面前的女人是偶像的家屬,這滿腔的火氣怎麼發都發不出。這個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口口聲聲說不留一個日本俘虜的隊長,卻有一個日本婆娘。

    彷徨,太彷徨了!

    「叫我山杉醫生吧。」山杉愛扶起了地上的山田軍醫,說到:「楊桑是慢性的鉛中毒,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毒性雖然重,但也還是能救的。想要完全解毒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你給我們一點時間。還有,從今天開始,他的食物由我來做。你們之中有奸細,我信不過!」

    「奸細?」順子腦袋裡「嗡」地一聲,要說信不過,最信不過的還是面前的日本人。三四營的弟兄們朝夕相處,裡面怎麼可能會有奸細?

    「對不起,我的猜測也許傷害到了你。可是你必須相信我,如果沒有奸細,楊桑他不可能會中毒!」山杉愛肯定地說到:「不管你信不信得過我,現在能救他的只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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