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淬中華 第二部 怒海潮生 第七十九章 三島氣蕭森
    默默地行走在淒清空曠的街道上,秋瑾和黃玉英仍沉浸在剛才那令人震撼和振奮的消息所帶來的亢奮之中。在這之前,她們儘管也知道日軍在台灣吃了一個大虧,目前的形勢不太妙,但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抗日聯軍取得的戰果竟是如此之大。如果不是早就有了一些心裡準備,恐怕她們二人也會像那小個子一樣不相信這是真的。畢竟傾整個大清國之力,甲午戰爭也是輸了個窩窩囊囊,更何況孤懸海外,以一島之力對抗整個倭國的台灣了……

    儘管兩個人都興奮不已、百感交集,但也知道大街上不是高談闊論,抒發自己情感的場所。就這樣,她們一路無語,卻又心潮起伏地很快就回到了二人共同租賃的公寓前。突然,秋瑾猛地心生警覺,一個箭步跨在了黃玉英身前,並同時低聲喝問道:「誰?」

    隨著秋瑾的話音剛落,在屋簷遮擋下的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是黃小姐嗎?我是陳少白呀,咱們在香港曾見過幾次面的!」說著,他緩緩走到二人前面四、五步遠的地方站下。

    驀然聽到一個自己熟悉的名字,黃玉英不禁愣了一下。略微向前跨了一小步,她藉著清朗夜空中那彎如鉤新月灑下的清冷光輝,仔細地辨認起眼前這個看起來身影有些熟悉的人來。

    「陳大哥,真的是你呀!你怎麼到日本來了?」當看清楚來人那清秀俊逸的面龐後,黃玉英又驚又喜。不等話音落地,人已經如小鳥般的歡快跑了過去。

    見對面的年輕男子確是黃玉英所熟識之人,秋瑾將一直高度戒備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不過,她並沒有馬上跟過去,只是輕輕咳嗽了一聲,便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聽到秋瑾的咳嗽,那年輕男子馬上醒悟過來。將身子略微轉了一下後,他彬彬有禮地問道。「黃小姐,這位兄台是……」

    黃玉英俏臉突然一紅,略微有些慌亂地急忙介紹道:「陳大哥,這位是我在青山實踐女校新結識的朋友秋瑾、秋姐姐!」

    「陳先生,在下秋競雄,浙江山陰人氏。」秋瑾爽朗地一抱雙拳說道。

    「來日本前,就聽聞黃先生說,黃小姐在日本新結識了一位豪爽不下男兒的摯友知己。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秋小姐,在下陳少白,廣東新會人氏,曾在香港西醫書院念過一陣書。」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訝色,陳少白亦是一抱拳朗聲說道。

    「秋瑾此前亦曾聽玉英說起過,陳兄也是一位胸懷大志、瀟灑脫俗之人。以後,還是稱呼我為競雄吧,萬勿再以『小姐』相稱!」

    「是呀,陳大哥!秋姐姐雖身為女子,卻向來慷慨任俠、志向遠大,平素亦都作男子打扮,你稱呼她競雄就可以了!」黃玉英也在一旁附和道。

    「競雄,好威壯的名字!少白恭敬不如從命,今後便與競雄你兄弟相稱。」儘管依舊對秋瑾的慷爽豪邁感到十分詫異,但陳少白卻也不是迂腐之人,當下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三個人寒暄著,進入到了秋瑾她們乾淨整潔的寓所之中。給陳少白倒上一杯水,黃玉英再次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陳大哥,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微微一笑,陳少白說道:「最近一段時日,由於國內的形勢不太好,我和孫先生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在海外聯絡、發展一些志同道合的仁人志士。如今,孫先生又回檀香山去了,我則把日本當作了我此行的第一站,你父親知道我要來日本,便托我抽空前去東京探望你一下。只是不成想,按地址找到這裡後卻撲了一個空,你們還沒有放學回來。我原本以為天已經不早了,等一會兒你們就會回來,但結果卻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要不是初來乍到,真想立刻就去找找你們的!」

    與秋瑾對視了一眼,黃玉英吐了吐舌頭說道:「誰知道陳大哥你要來呀,我們今天是在外面吃的晚餐。也幸虧你沒去找我們,否則人生地不熟的,找也找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到這裡,她又把頭轉向了秋瑾:「秋姐姐,剛才陳大哥說的那個孫先生,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孫文、孫逸仙。他可了不起了,我所知道的那些道理,絕大部分都是從他嘴裡聽到的,我爹也特別的佩服他。」

    臉上不自覺地顯露出一股自豪,陳少白點點頭說道:「孫大哥當然很了不起了,憑他的才能、智慧和勇氣,遲早會改變如今中國屈辱的面貌!」

    陳少白對這個孫文表現出地毫不掩飾的崇拜之情,令秋瑾不由得大感驚異。從此前黃玉英言談話語中的一些介紹以及自己的觀察瞭解看,陳少白絕對是一個才思橫溢、不甘人下的狂傲之士。然而如今,他竟對這個孫文佩服得五體投地,實在不得不讓人對孫文也起了好奇之心: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難道比馮大哥還厲害嗎?

    此時,秋瑾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在心中竟也隨著賀菱和龔芳的口吻將馮華稱為了馮大哥。不服氣地輕聲一笑,她拱手問道:「陳兄,我通過玉英也曾約略地瞭解到你們的一些觀點。但恕我直言,值此國家內憂外患、民族生死存亡之際,似乎還應該以團結為上。過多的內鬥不僅無助於改變國家民族目前的危殆局面,而且還會讓洋人有更多的可乘之機。再說,從目前的形勢看,由於義勇軍橫空出世、渡海援台,已經極大地改變了國人的思想觀念和精神面貌。如今台灣戰爭即將取得最後的勝利,我們大可以乘勢臥薪嘗膽、再鑄中華,就此改變中國屈辱的歷史,又何必非得以暴力的方式進行呢?」

    聽得秋瑾對「興中會」的綱領提出了質疑,陳少白臉色一整說道:「競雄,你剛才所言不可謂沒有道理,但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滿清政府已經腐朽到了底兒,它是不可能帶領中國擺脫如今這種屈辱局面的……」

    「可是現在各方面的情況很不錯呀!抗倭保台形勢一片大好、國內的維新改革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當中,只要上下一心,未嘗不能重振中國的雄風!」秋瑾忍不住插嘴道。

    無奈而又惆悵地搖了搖頭,陳少白沉重地說道:「我非常明白你們目前的感受!剛才在來這裡的路上,我撿到了一份兒關於台灣戰爭的傳單。當看到抗日聯軍在台灣取得的輝煌戰果後,我亦是禁不住熱血沸騰,心中充滿了濃濃的自豪感,並對中國的未來又一次生出了希望。然而,現實的嚴酷狀況又讓我很快冷靜了下來,上下一心,談何容易啊!」

    陳少白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張秋瑾和黃玉英適才在麵館中所見到的一模一樣的傳單,一邊話鋒一轉突然問秋瑾道:「競雄,我先請教一下,你以一個女子之身千里迢迢來日本留學,究竟是為了什麼?」

    秋瑾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陣刺痛,略微思索了一下後答道:「秋瑾赴日留學,除了不甘心此生只作一個庸庸碌碌、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外,亦想通過瞭解、學習倭國的崛起經驗,為振興中華作一番事業!」

    「好,競雄你端得志向不凡,令無數男兒亦汗顏不已!」陳少白輕擊雙掌讚道:「然而,你想過沒有,『師夷之長技以自強』的道理,我們認識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取得的效果又如何呢?同治中興所大力倡導的學習洋務,最終卻被甲午戰爭證明是毫無用處。難道是泰西列強的這些東西不行嗎?當然不是,否則大清國也不可能被人家打得抬不起頭來,其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只學到了洋人的一點兒皮毛。縱觀泰西列強的近代史,其之所以能如此強盛,除了大力發展工商業這一系列的表象東西外,最關鍵之處還在於他們所實行的民主制度……」

    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秋瑾,陳少白的語氣突然激昂起來:「然而,讓滿清政府推行民主政治,這又怎麼可能?這些韃子豈肯心甘情願地放棄他們與生俱來的種種特權!今後的中國,如果還是依靠腐朽之極的滿清政府去學習、發展洋務,最終仍只能落得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中華的復興不但將變得遙遙無期,而且還有亡國滅種的危險……」

    秋瑾無語了,陳少白剛才的這一番分析可以說將當前中國的癥結之所在清清楚楚地點了出來:是啊,朝廷怎麼可能真正地推行民主,沒有人會自願放棄他們已經擁有的權力!可是……可是……

    「陳兄,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秋瑾受教了!可是,目前的情況畢竟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有義勇軍在,形勢或許能夠發生一些變化吧!」秋瑾猶自不甘心地問道。

    「陳大哥,我也覺得馮華將軍絕非平庸之輩,他應該有能力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黃玉英也點點頭道。

    陳少白苦笑了一聲:「不可否認,以馮華和義勇軍如今的影響力,確實可以影響到朝廷的一些重大決策。然而功高震主,任何統治者都不會容忍有如此一個可以威脅到他們統治的力量長期存在!你們應該都知道吧,今年年初,朝廷在台灣戰爭正處於最危急的時刻,免去了邢亮旅大經濟特別區幫辦大臣以及在義勇軍中的一切職務。這說明什麼?說明朝廷已經對義勇軍產生了顧忌,馮華和邢亮將來自保尚且不暇,更遑論有能力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了!」

    說到這裡,陳少白喟然一聲長歎:「說句心裡話,我對馮華、邢亮二位將軍以及義勇軍的全體將士也是打心底裡感到佩服,以區區一幾之力渡海援台、挽狂瀾於既倒,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決心。然而,腐朽的大清國又豈是通過一、兩場勝利就能夠挽救的!不可否認,台灣的這場激動人心的戰爭在振奮民心、喚醒民眾等方面確實意義重大,令人不得不為之歎服,但它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很嚴重的副作用,那就是讓已經病入膏肓的滿清政府又能夠多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令人們對這個極端腐敗的政權仍抱有最後的一絲幻想。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義勇軍渡海援台鬥爭的勝利其實對中華民族的真正覺醒還起了一定的阻礙作用……」

    「陳大哥,你剛剛不是還說台灣的戰爭在振奮民心、喚醒民眾等方面意義重大嗎?怎麼馬上又說它對中華民族的真正覺醒起了一定的阻礙作用?」黃玉英顯然沒有跟上陳少白的思路,臉上頗為疑惑地問道。

    而秋瑾的反應則更加激烈:「小弟對陳兄的話不敢苟同,莫不成就任由倭寇踐踏我中華民族的大好河山?奴役我們的同胞兄弟?」

    陳少白微微一擺手,先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後以愈發激揚語調說道:「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其實這兩者並不矛盾,台灣戰爭雖然喚醒了國人自強自立的勇氣,但卻無助於他們認清中華民族落後挨打的真正根源。不瞞你們說,去年底我們曾打算在廣州發動一次起義,但孫先生鑒於當時台灣的戰爭正陷於危急時刻,抗日聯軍所需的彈藥物資還需要閔浙、兩廣的,於是暫緩了發動起義的時間,轉而將發展組織當作了工作的重點。可不料,將近一年了,我們的進展竟是微乎其微,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台灣戰爭所帶來的歡欣鼓舞蒙蔽住了,以為有了馮華和義勇軍的輔佐,大清國的中興就在眼前。卻孰不知這其實只是大清國臨死前的迴光返照,馮華和義勇軍就算力可回天,一樣改變不了它滅亡的下場。也只有徹底推翻滿清這個極端腐敗的政權,由漢族人建立一個好的政府和廉潔的行政機構,中國的未來才有希望……」

    屋中靜謐無聲,三個人都沉浸在了各自的思索之中。而秋瑾此刻除了心亂如麻,眼中亦浮現出了一絲茫然和不安:馮大哥先前的所作所為真的全都錯了嗎?不……絕不是這樣的!馮大哥不顧個人榮辱保台抗倭,其赤子之心可昭日月,這怎麼有錯呢?況且,馮大哥天縱之才,不可能對目前的形勢毫無認知,他之所以這麼作應該有他自己的道理;可是,陳少白剛才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大清國確實早已爛到了骨子裡,中國不可能在它的帶領下走向富強!我該怎麼辦?他們究竟誰對誰錯?未來的中國到底該走什麼樣的道路?

    農曆九月初九,日本傳統的菊節。

    菊花不但歷來都被用做日本皇室的家徽,而且日本海軍的旭日旗亦是以菊和日的圖案所組成。重陽賞菊飲酒是菊花節的傳統活動,從江戶時代一直延續到明治時代。每年這一天,除了皇太子要率日本皇室、公卿臣僚到紫宸殿拜謁天皇,君臣還要在皇宮廣場共賞金菊、共飲菊酒。而在東京的大街小巷也擠滿了來自各地的遊人,或賞菊飲酒,或賦詩探韻。屆時全城數十萬株菊花競相怒放,爭奇鬥妍,到處開滿黃、白、粉、紫的菊花,清香撲鼻。但今年,經濟的日益蕭條、台灣戰爭籠罩在人們心頭的陰影以及最近幾天鬧得滿城風雨的傳單事件,都讓所有的人缺少了那份兒閒情逸致。

    草木黃落,北雁南飛本來就給人一種悲涼淒楚的感覺。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場戰事的種種不利傳說,更是像是一片陰雲,讓東京人的心裡好似這深秋的氣候一樣蕭森蒼涼。其實。並不富裕的日本,早已被這場戰爭拖得精疲力倦,然而時至今日,大多數人卻還沒有從戰爭初期的狂熱中冷卻下來。他們就像輸紅了眼的賭徒,仍舊抱著最後的一絲僥倖,企圖將輸掉的東西再贏回來。

    晨陽斜照,參天古樹在秋風中颯颯作響,片片的枯葉飄飄揚揚地灑落在草坪上、花圃裡和皇宮的琉璃瓦上。雖然氣溫有點兒偏低,但天皇睦仁仍舊與平日一樣,漫步在御花園的甬路上。花壇中金菊盛開,如果不是有這麼多煩心的事情,他一定又會吟誦上一首詠菊唱秋的詩,但此時此刻他卻絲毫也提不起這樣的雅興。

    兩千年來,無論是天平時期、籐原時期,還是鐮倉時期,大和民族一直捲縮在幾個島嶼上,不得伸展。歷史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插手高麗的機會,卻被中國唐高宗的水軍打得落花流水。又過了將近一千年,豐臣秀吉向外擴張,卻又被朝鮮海軍統帥李舜臣和中國明朝的聯軍擊敗。如今歷史再次給了大和民族一個前所未有的機遇,竟又橫空出現了馮華、邢亮和一個更加難纏的義勇軍。

    難道在花費了無數的心血和代價之後,大日本帝國仍舊要落得一個鎩羽而歸、毫無所得的結果嗎?而失去了這次機會,大和民族不知道還要再等多久才能擺脫這貧瘠海島的束縛與羈絆!整整一個上午,天皇睦仁的思緒都在圍繞著這個問題旋轉著、糾纏著……

    「陛下,菊花節的儀式就要開始了,皇太子夫婦以及一干皇室成員、王公大臣們都在等著您呢!」侍從武官長輕聲地提醒著陷入沉思之中的天皇。

    從恍然中猛地驚醒過來,明治天皇微微搖了搖頭,似乎要以此將那些惱人的煩心事從心中驅走。定了定心神,他再次恢復了自己的威儀:「嗯,通知他們,菊花節拜謁儀式暨菊花酒會將如期在南廣場及紫宸殿舉行,我會準時參加的!」

    公元1896年的菊花節終於在緊張、茫然和蕭殺的氣氛中來臨了,拜謁天皇的場面也一如既往的宏大、隆重。中午十二點,八名身穿淡雅和服的宮女邁著小碎步款款走出宮門,分列在月台兩側。接著,明治天皇身著陸海軍大元帥服,胸前綴著菊花大勳章、腰際挎著元帥佩刀,手持玉串,在八名身穿黑色扈從服的侍從武官的簇擁下出現在紫宸殿的月台上。他揚起戴著白絲手套的右手,向臣僚們致意,在一片虔誠、狂熱的歡呼聲中,踏著鋪在台階上的紅地毯,拾階而下。這是他第二次身穿大元帥服出席菊節拜謁儀式。自去歲與清國開戰以來,作為帝國的武裝部隊最高統帥,睦仁就脫下了傳統的黃櫨染御服,換上了殺氣騰騰的戎裝,在日本國內掀起了戰爭的喧囂。

    軍樂隊奏起了「君之代」,皇太子嘉仁和太子妃九條節子率領小松親王、伊籐博文、山縣有朋、松方正義等日本皇室、公卿貴族乃至政府要員、陸海軍首腦畢恭畢敬地向正襟危坐的天皇鞠躬行禮,軍人們的佩刀發出刺耳的叮噹聲。天皇的例行講話中絲毫沒有提到這場戰爭,這在開戰以來是絕對罕見的。拜謁儀式異常平靜,但人們的情緒和心理卻因為戰爭的不利,明顯缺乏自信和熱情。

    正式的拜謁結束後,開始進行傳統的民間擊鼓舞蹈。在渾厚的螺號聲中,一排帶著草笠的男子邊敲著直徑一米的大鼓,邊唱著關西的民間小調。在悠揚的三味弦伴奏下,年輕的舞女身著艷麗的和服,頭戴綴有菊花花環的斗笠,手持團扇翩翩起舞……

    剛剛奉調回國,就任外務省次官的前駐華公使小村壽太郎似是在「專心致志」地欣賞著歌舞表演,心中卻是一片百無聊賴:戰爭都已經打成這個模樣了,誰還有心思看這些東西!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就算給國人一種歌舞昇平的假象,還不是一樣沒法應對這些難以逾越的問題!

    他無意中抬起頭看了看藍天,咦!皇宮斜上方的高空裡正放飛著一隻巨大的風箏。那是一隻長達數丈的立體式龍頭蜈蚣風箏,畫工精美的龍頭,拖著幾十節艷麗的「腰子」隨風飄舞,扶搖沖天,蔚然壯觀。

    「這個放風箏的人絕對是把好手,也難得他還有這樣輕鬆的心情……」小村壽太郎默默地想著。然而他這與眾不同的神情已經引起周圍人的注意,越來越多的人不自覺地仰起了頭。

    猛然發覺到眾人受了自己的影響,小村壽太郎心神一凜,在這樣莊重的儀式上馳心旁騖,可是對天皇陛下的大不敬啊!就在他正待收斂心神之際,卻見空中的風箏突然發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異變,那「大蜈蚣」週身猛地冒起了一股股濃煙。隨著「辟辟啪啪」的一陣響聲,長串「蜈蚣」的段段「腰子」瞬間散裂開來,有如天女散花般紛紛揚揚飄下無數花花綠綠的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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