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雖然太陽仍舊刺眼,但炎熱的夏季已經過去,北半球的收穫季節又一次來臨。
不過,在靠近赤道的南洋一帶,卻仍舊感覺不到一絲涼爽,這裡依然是那樣的炎熱,毒辣的太陽無情的烘烤著這裡的一切,彷彿要將整個地區蒸發。這裡的人們已經適應了這裡的氣候,汗流夾背的人們並不關心是否已到秋季,他們所關心的唯一的事情便是田里的收穫,甘蔗田、水稻田、香料種植園,這些地方生長著的東西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希望。
位於赤道以北不遠處的菲律賓群島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這裡沒有什麼明顯的四季之分,所有的不過是雨季和旱季的區別而已,那肆虐整個南洋一帶的風暴除了給這裡帶來破壞之外,還帶來了充足的降雨,正是靠著這種雨水的滋潤,這裡才能成為稻米之鄉。
而位於菲律賓群島中最大的一個島,同時也是人口最為密集的一個島嶼,呂宋島的稻米種植更為普遍,由於這裡適宜種植水稻,再加上來自中國的巨大需求,這裡的水稻種植園空前的發展起來,而經營這些種植園的卻多是來自遙遠歐洲的西班牙人,其中多數又以小貴族居多。
呂宋島上的最大的城市馬尼拉正是由於水稻貿易的空前繁榮,才快速膨脹起來,特別的最近幾年,由於中國的船隊從這裡運回大量的稻米,因此,這個城市已經成為了南洋第二大的城市,僅次於鄭森統治下的新南安城。
在平時,馬尼拉港口的繁榮絕對可以稱得上令人驚奇,這裡可以見到大量的中國商船,他們帶了來大量精美的瓷器、絲綢和藥材,而當他們返航時,將從這座城市帶走大量的稻米和土產,與那些來自遙遠歐洲的商船一樣,這些中國商船上也裝載著許多大炮,不過,看起來他們明顯要比歐洲人禮貌的多,而這些炮的唯一用途就是防備海盜的攻擊。這些中國船有的是從中國前來,而有些則是從鄭森的新南安一帶過來,他們的共同點就是,船上都有鄭家的族旗,雖然馬尼拉的總督明知道其中有大量的船是來自中國本土,不過,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必須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將教廷的命令放在一邊,並要部下閉緊嘴巴。
近幾年南洋一帶的海盜已經大量減少了,在鄭森的圍剿下,不僅英國海盜從這一帶消失了,而且連在這裡已經縱橫了好幾百年的馬來海盜也不見了蹤影,唯有從人們口口相傳的傳奇故事中才能聽到一點兒他們的故事。
雖然威脅南洋貿易的海盜越來越少,但是,最近一年多來,南洋的貿易卻仍舊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衰退,除了中國的稻米需求減少之外,歐洲形勢的巨大變化也是一個原因,大量的商船和商船上的船長被西班牙政府徵用,這顯然使得這裡的貿易陷入停頓狀態,這種情況不僅使得普通人感到憂慮,就連菲律賓總督也感到煩惱,因為他的腰包也隨著商船的減少而越來越癟,這讓他非常痛苦。
與往日不大一樣的是,今天的馬尼拉港口一帶戒備森嚴,平日裡那些在港口附近晃蕩著、等候工作的苦力被無情的趕走了,大量的士兵被安排在港口內外,守衛港口的幾座巨大的堡壘也開始進入戒備狀態,哨兵們站在高高的塔樓之上,警惕的注視著海面上的一切。
港口裡的那些商船也被集中到了一起,停泊在最不起眼的碼頭,而那些高大的戰艦則鼓起風帆,在港口外不停游弋。
今天的馬尼拉將迎來兩位尊貴的客人,他們既不是歐洲的皇室,也不是腰纏萬貫的商人,他們是兩個真正的實權人物,可以說整個亞洲的前途和命運都掌握在他們的手中,他們兩人中,一個是中國的實際統治者林清華,而另外一人卻是南洋的主宰者鄭森。
就在馬尼拉的總督望眼欲穿的等候在港口的時候,在離馬尼拉不到一百里的西北部,一隻規模雖然不大,但卻十分精悍的艦隊正鼓起所有的風帆,並轉動著巨大的輪槳,煙囪冒著沖天的黑煙,向著馬尼拉城全速前進。
艦隊之中只有四艘船,從外觀來看,他們完全一樣,除了船頭的舷號有些差別之外,再也找不出別的什麼不同的地方。
其中跑在最前面的是「李白號」和「杜甫號」輕巡洋艦,雖然在前些日子的戰鬥中它們受到了較大的損失,不過,在經過新建成的南京造船場的修理之後,它們已經煥然一新,烏黑的艦體更加的結實耐用,而用於保護輪槳的鐵甲也更厚。
跑在「李白號」和「杜甫號」輕巡洋艦後邊一里處的也是兩艘同型號的輕巡洋艦,一為「白居易號」,一為「辛棄疾號」,它們的艦體結構和建造方法與「李白號」和「杜甫號」一樣,因此,不論是排水量還是火力配備,它們這四艘輕巡洋艦是完全一樣的。
但是進步還是有的,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為造船所用的鋼材。由於煉鋼場的技術和資金比過去充足了許多,再加上民間鋼場的加盟和競爭,因此鋼材的質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無論是防彈性能還是耐腐蝕性能都比前兩艘戰艦要好。其二,「辛棄疾號」和「白居易號」的速度更快。這要歸功於蒸汽機技術的發展,由於鍋爐的密封性能更好,再加上鍋爐的容積和耐壓性能的進步,這兩艘船的速度已經比「李白號」和「杜甫號」提高了一成,而也正因為如此,這兩艘戰艦才會充當此次航行的護衛艦隊,利用自己速度上的優勢,保護乘坐在「李白號」輕巡洋艦上的林清華。
此刻,林清華就站在「李白號」的前甲板上,與自己的一群衛兵和親信站在一起,緊挨著身邊的那座巨大的艦炮炮塔。
林清華將手中拿著的千里鏡收起,對身邊的一名副官說道:「現在離馬尼拉還有多遠?」
副官答道:「據估計,大約還有九十多里,如果風向不變的話,那麼最多再過四個小時,就可以看到港口了,而如果風向由側風變為順風,那麼時間將縮短到三個小時甚至更短。」
林清華滿意的點點頭,他向著前方又眺望了一會兒,接著問道:「你上次跟著齊鯨波一起到了北緯五十多度的地方,感覺怎麼樣?」
副官滿臉的興奮,說道:「回元帥,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我會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如果能夠再去一次的話,那我死而無憾!」
林清華頷首道:「如果每一個海軍軍官都能像你一樣就好了,那麼將來的某一天,我們不僅將縱橫陸地,而且我們還將稱霸海洋。」他頓了一頓,伸手掏出口袋中的懷表,看了看時間,隨後接著說道:「上此我交給你們的那個航海鍾怎麼樣?記時準確嗎?」
副官答道:「很準確!每五天才慢一秒,相當的不錯,用來測量經度肯定誤差很小。」
林清華將懷表放回自己口袋,歎道:「王和這個人還是非常聰明的,那只航海鍾就是他的鐘錶作坊製出來的,如果你們試驗結果還不錯的話,那麼我就命兵部大量訂購,裝備海軍所有的艦船,就怕他的工人不足。」說到這裡,他轉過身子,對站在自己身邊的莫不計和黃宗羲說道:「莫先生、黃先生,關於鼓勵興辦工場的事情你們還要多費費心,要盡快將工場的規模擴大些,不能再停留在小作坊的程度了,你們要告訴所有的工場主,儘管放心的擴大生產,不要害怕朝廷會跟他們使絆子,只要他們守法經營,按章納稅,那麼朝廷就保護他們的財產。」
黃宗羲與莫不計齊道:「遵命!」
林清華向左邊走上幾步,來到炮塔跟前,伸手拍了拍那根短粗的炮管,讚道:「戰爭之神!名不虛傳!」
那名一直陪同在林清華身邊的副官也走上前去,小聲說道:「這種大炮好雖好,不過射程還是太近,另外其瞄準起來也很不方便,在海上作戰,命中精度不夠。」
林清華對於眼前的這名副官非常滿意,因為在他看來,這個人已經掌握了所有應該掌握的知識,其軍事素養已經完全可以勝任艦長一職了。他望著那名副官被海風吹得略顯蒼老的臉,問道:「聽你們船長說,你是棄文從軍的?」
「是的,我本來是秀才,後來便投考了海軍軍官學校,在那裡一呆就是三年。」副官不卑不亢的說道。
「怎麼樣?海軍裡的生活還算習慣吧?」林清華關心的問道。
副官答道:「回元帥,一切都好,就是家裡不滿意。」
「哦?說說看。」林清華很想知道人們是怎麼看待軍隊的。
副官答道:「是這樣的,家中本來有五百多畝好田,可是由於元帥規定,軍官一律不得置地,因此家中不得不將田賣掉,父母責備我是忤逆之子。」
林清華略微點了點頭,低下頭沉思片刻。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禁止軍官置地的命令有些不近人情,不過,為了他的長遠計劃,目前也必須這樣。他抬起頭來,對那副官說道:「這個命令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不過,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的,中原不能置地,難道就不能到別處置地?」
副官有些疑惑,問道:「元帥的意思是說,允許軍官在別的地方置地?」
林清華道:「是的,比如說日本。」
「可是,日本的田地一賣就是幾十萬畝、上百萬畝,我可買不起。」副官顯然有些失望。
林清華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說道:「一個人買不起,可是十幾個人、幾十個人湊在一起呢?而且,雖然現在也許只有日本有地可賣,不過,將來就不一定了!其實在西域的西邊,有更多的土地。」
「西域的西邊?」副官沉默片刻,說道:「不過,聽說那裡幹得厲害,沒有水。」
「誰說沒有水?」林清華笑著說道,「其實那裡也是有水的,不過沒有江南一帶多就是了,而且那裡有許多的森林、草原、礦山,也許用來種水稻有些勉強,不過,用來放羊養牛還是不錯的。在那個地方,你可以擁有很多的土地,當然了,前提條件是你能夠立下戰功。」
副官向林清華敬了個禮,說道:「元帥,您就盡快把我們派到日本去吧,我們都想跟『岑參號』和『高適號』並肩作戰!」
林清華欣然道:「好!只要完成了此次任務,我立即派你們一同前往日本,去那裡截擊日軍的船隊,讓你們都有立功的機會!其實你們完全可以像馬滿原將軍那樣,最近他又平息了一次蒙古王爺的叛亂,我已經將那個王爺的一半土地封給了他和他的將士,他現在可是漠北的大地主了!」
看著那名副官有些憧憬的目光,林清華輕輕咳嗽一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隨後說道:「去,把你們的齊艦長給我喊來,我有重要事情跟他商量。另外,把兩棲團的團長也給我叫來。」
待那副官轉身離去,黃宗羲與莫不計靠近林清華,隨後黃宗羲說道:「聽元帥的意思,您是打算在中原以外的地方鼓勵百姓與軍官置田產了?」
林清華點點頭,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而且我打算就此進行詳細的立法,唯有用這樣的辦法,才能鼓勵人們向西遷移,我希望能夠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裡將我們的邊疆向西推進,要知道,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充裕了。」
「轟隆」「轟隆」,幾聲震天的炮響打破了港口的寧靜,炮口所散發出的硝煙將半個塔樓都遮蓋了起來。
隨著禮炮聲,港口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港口外的海面上,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要等的最後一位貴客已經到了。
果然,在港口外數里的地方,一支不大的艦隊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從那奇怪的船體來看,它們應該就是中國的統治者林清華的艦隊了。
當港口中的眾人翹首以待的時候,「李白號」輕巡洋艦上的林清華也已經穿好了自己新訂做的元帥服,並將元帥帽也戴在了頭上。
雖然這樣一來非常的熱,不過,林清華還是很興奮的,因為他從來就沒有來到過這麼遠的地方,也從來沒有到過熱帶海域,這裡的一切對於他來講,都顯得是那樣的新奇與陌生,就連海風也與其它的地方不一樣。
聽到港口堡壘上的禮炮聲,林清華馬上命令身邊的齊鯨波道:「傳令下去,所有戰艦將前主炮炮口塞卸下,只裝填發射藥,等我的命令,同時開炮,就當是我們回應他們的禮炮吧!」
林清華不知道西班牙人的禮炮到底是幾聲,因此他也沒有多開炮,只打了兩輪齊射就結束了自己的禮炮,並吩咐艦隊放慢速度,降下風帆,僅僅依靠輪槳前進。
馬尼拉港口中很快就駛出來一艘雙桅小船,在那些正在港口外游弋的風帆戰艦的伴隨下,緩緩向著林清華的艦隊駛來。
雙桅船在波濤中起伏前進,過了二十分鐘,才靠上了旗艦「李白號」,等船上垂下舷梯,雙桅船上的引水員便登上了「李白號」輕巡洋艦。
一共只有三人登上了「李白號」,其中一人金髮碧眼,身穿軍裝,頭戴三角帽,一見便知是歐洲人,而另一人則是一副東西方混合面孔,看起來倒很像是混血兒,剩下的那第三個人卻是林清華的老熟人,乃是鄭森的親信愛將劉國軒。
林清華笑著迎上前去,向著三人抱拳道:「林某來遲一步,還望諸位海涵。」
那名混血兒低聲翻譯著林清華的話,而站在其身邊的那名歐洲人則不停的點頭,看起來那混血兒應該就是翻譯了。
不等那歐洲人說話,劉國軒卻搶先一步,他也向林清華抱拳道:「東帥客氣了!其實我家元帥也才剛剛抵達這裡不久,三杯茶還沒有下肚,東帥就已經來了!哈哈……」
等劉國軒停下笑,那歐洲人才找到說話的機會,他也學著劉國軒的樣,以抱拳禮向林清華施禮,口中則忽然冒出來一句半生不熟的漢語。
林清華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那歐洲人說的應該是「久仰,久仰」,只不過由於官話中夾雜了廣東話與福建話,因此便很有些走樣。
林清華向那歐洲人回禮,口中問道:「不知這位先生是誰?可是西班牙派駐馬尼拉的總督?」
那翻譯說道:「這位不是總督大人,總督大人在官邸陪同鄭森元帥說話,並恭候您的大駕光臨,這位先生是總督大人的副官,名叫菲利佩,他是總督大人的全權代表,代表總督大人歡迎大元帥的光臨,同時他也是一名海軍軍官,他將親自為你引航。」
林清華非常驚奇於那個翻譯流利的漢語官話,在他聽來,那人的官話應該講得比多數朝廷中的大臣要好,他頷首道:「不錯,你的漢話講得很好!請問你的漢話是跟誰學的?」
那翻譯向林清華躬身答道:「回大元帥,我的漢話是跟著我的父親學的,他是一名真正的中國人,祖居直隸。」
「哦?這麼說來,你的母親是個歐洲人嘍?」林清華仔細的看了看那翻譯的臉,但卻並沒有看到土著的特徵,因此便猜測其母親可能是歐洲人。
誰知此人的回答卻讓林清華很是意外,因為這人的回答是,「回大元帥,我的母親不是歐洲人,而是新南安的一名當地人,我的外祖父才是歐洲人。」
林清華現在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此人血統相當複雜,他的身上流淌著的既有歐洲白人的鮮血,也有當地土著的鮮血,而且也有中國人的鮮血,難怪他的樣子會如此的與眾不同。他微微一笑,接著問道:「那麼請問,這位菲利佩先生的漢話是不是你教給他的?」
翻譯連忙搖頭,說道:「不是!菲利佩先生的漢話是他自己學來的,因此夾雜了許多閩南方言,而且我並非是菲利佩先生的通事,而是西帥府中的通事,被西帥派來協助通譯事宜,只比西帥早來了十天。」
林清華知道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於是將話鋒一轉,望著那名歐洲人,說道:「既然你們總督閣下已經等候很久了,那麼不如這就將我艦引進港去吧。」
那名歐洲人麻利的向林清華行了禮,隨即轉身帶著翻譯離去,隨著一名齊鯨波的副官,走進了駕駛室。
望著那歐洲人的背影,劉國軒笑著說道:「這回他可真要開開眼界了!要知道,東帥的這種鐵甲船真可算得上天下無雙,不要說南洋沒有,就連歐洲也沒有這種船,我猜他一定會非常的驚訝,肯定會和我剛見到這種船時一樣,沒有辦法相信。」
林清華謙虛道:「過獎!說起艦隊,還是你們家西帥的艦隊最為強大,整個南洋以他為尊。」
劉國軒微微一笑,卻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迅速轉移了話題,他伸出手去,並轉過身子,向著遠處的幾個堡壘指了指,說道:「其實那些堡壘在貴艦的重炮面前只不過是一堆擺設而已,也許它們能夠經受得住風暴,可是卻無法抵擋重炮的轟擊。」
林清華倚身船舷邊的欄杆上,看了看那幾座高大的堡壘,歎道:「想當初,修建這些堡壘不知道用去多少人力物力,而如今卻成了一堆擺設,假如西班牙的總督知道了,那麼他一定會睡不著覺的。」
劉國軒笑道:「現在他就睡不著覺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低三下四的來求咱們,聽說現在的歐洲已經是天下大亂,這位總督閣下的主子都睡不著覺,他自然也是不能睡覺的了!」
林清華低頭看了看不斷拍擊船舷的波浪,忽然說道:「常聽人說,南洋一來風浪很大,但我此次前來,卻並沒有遇上什麼大的風浪,除了有一點點暈船以外,一切都好好的。」
劉國軒搖頭道:「元帥有所不知,南洋一帶風浪很大,尤其是現在這段日子,更是風暴肆虐的時候,往常這個時候,海上往往會掀起巨浪,一個不小心,就會船毀人亡,所以還是千萬小心些為好,可不能惹怒了海龍王。」
林清華低頭看看劉國軒的胸前,卻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架,於是笑道:「怎麼?莫非你真的信了天主教?」
劉國軒笑著將胸前的那個銀製十字架拿在手上,說道:「這是我登上雙桅船時剛剛得到的,是從教皇的特使那裡弄來的,據說是教皇本人親自祝福過的,很靈驗,所以我就戴上了。不過,我家元帥倒是入了教,他的弟弟鄭仇也一同入了教。對了,教皇的特使就等候在碼頭上,他有些暈船,所以沒有隨著我們幾人一同前來。」
林清華微微一笑,並未再說什麼,而是將頭抬起,倚著欄杆,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港口,還有那港口附近的堡壘和塔樓,那埋藏已久的感情再次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