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異史 正文 第四章 奪鼎 第四十一節 討伐
    當林清華與莫不計回到碼頭時,那些參加完龍舟大賽的眾多士兵與軍官已經集結完畢,整齊而安靜的於碼頭邊列隊等候。

    比賽的結果並不出人意料,作為林清華苦心培養的成果,海軍軍官學校的學員們表現出色,前十名中,倒有七名是他們獲得的。

    取得第一名好成績的的二十一名龍舟槳手昂然的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他們的臉上明顯的顯出了一絲傲氣。

    林清華領著莫不計從隊伍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並不時的停下腳步,從莫不計端著的盤子裡取過「銅狼勳章」,親手為取得第一名的士兵們佩帶勳章。

    當他走到最後一名士兵的跟前時,卻驚訝的發現這個人十分的面熟,略微回憶一番,他已經回想起了這個人的名字。

    「齊鯨波!」林清華高興的拍著那人的肩膀,讚道:「上次我去海軍軍官學校的時候,沒有看到你,聽說你被你們教官派出去指揮划船了。當時我就想,既然你能夠被教官派出去指揮划船,那麼你一定有些本事,今日你的表現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而且看起來你長高了不少,身子骨也強壯多了!」

    齊鯨波向林清華利落的敬了個軍禮,說道:「報告元帥!海軍軍官學校裡吃的東西很好,我一頓能吃十幾個包子,當然能長個子了。」

    林清華看了看齊鯨波身上穿著的裝束,問道:「你是鼓手吧?」

    「報告!我是龍舟上的鼓手,專門負責敲出適當的鼓點兒,指揮槳手划槳。」齊鯨波大聲答道,看起來,他已經沒有初入學時的木訥了。

    林清華滿意的點點頭,隨即替他將勳章掛上,他發現齊鯨波的左胸前早已掛著一枚同樣的「銅狼勳章」,便笑道:「現在你的胸前已經有兩枚一模一樣的勳章了,希望你能盡快立功,將銅的勳章換成銀的,或者是金的勳章!」

    向眾人頒發完勳章,林清華便後退幾步,望著眾多士兵與軍官,大聲喊道:「士兵們、士官們、軍官們!今天的比賽讓我非常的滿意,海軍雖然成立的很晚,但是他們卻後來居上,成為了今天比賽的最大贏家。我希望諸位能夠以海軍弟兄們為自己的榜樣,能夠在隨後的戰爭中立下更大的功勞!」

    話音剛落,卻忽然有一名軍人在隊列中喊了聲「報告」。

    林清華一愣,隨即向那人說道:「你有什麼話就站出來說吧。」

    那人立刻從隊列中走了出來,向林清華敬了個軍禮,隨後道:「今天的比賽不公平,我不服氣!我希望再跟海軍弟兄們比上一場!」隨後他轉回頭去,望著背後眾人,問道:「弟兄們,你們服不服?」

    「不服!不服!」

    「再比一場!再比一場!」

    眾人的喊聲將周圍的寧靜打破,引得遠處圍觀的百姓紛紛向他們望去。

    林清華看著那人,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他向那人說道:「我記得你,你的外號好像是叫齙牙狗,對不對?」

    那人臉現興奮之色,馬上點頭道:「是的,我的外號就叫『齙牙狗』,想不到元帥還記得我!」

    林清華笑道:「怎麼不記得?那次在長江邊與洋夷作戰之時,正是你們的那支部隊把帥旗給奪回來的,你們的功勞很大!對了,那個叫劉三兒的怎麼沒有來?」

    齙牙狗裂著嘴,笑了笑,說道:「劉三兒這些天拉肚子,所以沒有選上,而且他一向打不過我,所以也就不願意在選拔的時候出醜了。」

    林清華淡淡一笑,問道:「那你現在的官職是……」

    「報告!我現在是第十五師第一團團長,軍銜是少校。」齙牙狗故意將聲音向上提了提,得意的向別人表露著自己的身份。

    「那劉三兒呢?」林清華對於這兩個人的印象很深。

    「報告!他現在也在十五師,不過官兒沒我高,只是個副的,軍銜與我一樣。」齙牙狗稍微的將聲音放低了些。

    林清華看了看齙牙狗身上穿得歪歪扭扭的槳手服,笑道:「依我看,你的軍容可不怎麼樣,雖然現在沒有穿軍服,但也要一絲不苟才對!」

    齙牙狗馬上反應過來,於是,立刻伸手將衣服由上到下整理了一番,隨後說道:「報告!平時我的軍容是很整齊的,只是因為今天忽然穿上別的衣服,所以感到有點兒不太舒服。」

    林清華從他那利索的整理衣服的動作中,知道他平時一定也很利索,也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忽然穿上平民服裝了,心中就感到不太舒服。林清華對於自己前一段時間堅持不懈的抓軍紀建設的成效還是很滿意的,眼前的這個齙牙狗也許正是得益於軍紀整頓。

    見那齙牙狗重新立正站好,林清華便問道:「你剛才說不服氣,那麼你倒說說,你哪裡不服氣了?」

    齙牙狗顯得有些憤然,說道:「海軍軍官學校的人每天都泡在水裡,就是把他們全部捆住手腳,他們也能輕易贏得這場比試,而我們鎮虜軍整日裡卻站在校場之上,風吹日曬,根本就很少下水,今天的這場比試,自然是他們贏定了!所以,我說不公平!」

    林清華故意提高了聲音,問道:「那依你之見,該怎麼辦?」

    齙牙狗恨恨的說道:「他們要是在陸地上贏了我們,我們才真正服氣!雖然我們第十五師並不是擲彈兵師,但是我們投手榴彈的本領也差不到哪裡去,所以,我想跟海軍弟兄們比比投手榴彈的本事!」

    「比就比,誰還怕了你?」齊鯨波終於忍不住了,他望著齙牙狗,大聲喊道:「別以為只有你才練扔手榴彈,咱們海軍軍官學校的人也是每天都練的,說句實在話,你們的訓練遠沒有我們辛苦,我們既要練水上的功夫,還要練陸上的功夫,要說比陸地上的玩意兒,我們不一定會輸給你!」

    齙牙狗吃驚的轉回頭,看著那齊鯨波,正欲與他繼續辯論,但卻被林清華制止了。

    林清華喝道:「好了!大家都別爭了!我心裡明白的很,在你們之中,誰都不是孬種!今天的時間不夠了,看來你們要想再在陸地上比試的話,只有等以後了!」

    他命令齙牙狗回到隊列之中,隨後說道:「好了!今天的比賽到此結束!現在大家各自返回部隊,等我的命令下達,就立刻拔隊出發!」

    眾人排列成整齊的隊列,向著各自部隊所在的方向跑去,片刻之後,就消失在圍觀百姓們的視野中。

    見那些圍觀的百姓還站在碼頭附近,林清華向身後的莫不計說道:「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安排的大戲就快些開始吧!」

    莫不計領命而去,而林清華則站在碼頭上,背著手,看著那江對岸已經集結完畢的海軍船隻。

    雖然林清華很想盡快裝備蒸汽戰艦,但是,讓他感到惱火的是,蒸汽機最核心的部件——耐壓鍋爐始終也無法研製成功,由於這個時代焊接技術的限制,製出的樣品鍋爐不是漏汽,就是發生爆炸,所以,直到現在,蒸汽機的影子還沒有出現在林清華的眼前。

    此路不通,那麼似乎就應該另走一條路。作為汽車司機出身的林清華,馬上就想到了內燃機,但他很快就沮喪的發現,內燃機的製造也離不開先進的焊接技術,而且內燃機比起蒸汽機來,要求的條件更加的苛刻,構造也更加的複雜,不僅要有與之相配套的原油開採以及提煉技術,而且還需要動力更加強大、操作更加靈活的加工機械,而這顯然還是離不開蒸汽機。

    萬丈高樓平地起,林清華不得不放棄了大躍進的思想,老老實實的轉回去研製蒸汽機,雖然他對於焊接技術懂得很少,而且又沒有什麼實踐經驗,但是,他畢竟是見識過先進的技術的,所以,在他的引導下,工匠們已經加快了研製進度,希望能早日製出林清華所要求的那種奇怪的機器。

    雖然沒有蒸汽機,但是海軍還是需要建立的,本著厲行節約的理念,海軍所裝備的船隻大多是一些小噸位的船隻,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舊船改造而成,畢竟以林清華目前的財力來說,馬上建設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是不大可能的,況且若是以後研製成功了蒸汽機,那麼這些木船恐怕立刻就要被扔掉,這實在是太浪費了。

    「元帥,人馬上就到了。」莫不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將林清華的思緒打斷。

    林清華回過頭去,見那站在遠處圍觀的百姓們的身後出現了幾輛馬車,馬車正不緊不慢的向著這邊駛來,當馬車從人群讓開的一條通道靠近碼頭後,那馬車上立刻跳下來十幾名商人打扮的人。

    與這些人一同前來的,還有幾名軍中的師爺,在他們的帶領下,那些人規規矩矩的走到林清華跟前,在按照師爺的指點給林清華行過禮後,那些人中走出一人,向林清華稽首道:「小人屈得富,是這屈家碼頭的掌櫃,今日與諸位士紳好友前來為元帥送行,望元帥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林清華滿意的點點頭,知道這人就是黃宗羲等人特意安排下的「群眾演員」,而其他的人則是被人半拉半拖過來的,也算是半個「群眾演員」吧。

    屈得富知道自己此時不能出一點差錯,所以他緊張的有些發抖了,不過,他畢竟是商場之上的老狐狸了,知道應該如何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所以,他很快鎮靜下來,轉身從一名家丁手中接過兩副絲綢制的長卷,並將之展開,說道:「這是小人與諸位士紳一同預備下的,還望元帥收下。」

    林清華命人將那長卷展開,並面向那些圍觀的百姓。

    那些百姓中雖然大多數都是目不識丁的粗人,但畢竟還是有不少的讀書人的,他們看著那不遠處的長卷,搖頭晃腦的念道:「弔民伐罪,解民倒懸。」

    片刻的工夫,「弔民伐罪,解民倒懸」這兩句話就傳到了在場的所有人的耳中,人們或是向別人打聽這兩句話的意思,或是相互商量這群商人的真實用意。

    林清華高興的拍了拍那人肩膀,讚揚道:「難得你能體會本元帥的一片苦心,看起來你倒真是個憂國憂民之士,值得嘉獎!」

    那屈得富立刻眉開眼笑的說道:「據小人祖上傳下來的話,我屈家祖上就是屈原的後人,這憂國憂民之心自古就有,今日小人只不過是按照祖上留下來祖訓來做而已,實在是不值得這麼誇讚。」

    林清華心中暗自笑了幾聲,他想不到黃宗羲等人居然會找到這麼個有表演天賦的人來演戲,實在是讓他有些意外。他定了定神,隨後從口袋中取出一枚勳章,將其掛到那屈得富胸前,並說道:「這是本元帥前不久才命人製出的新勳章,命為『陶朱勳章』。此勳章與軍中勳章不同,它是專門用來獎勵像你這樣的士紳的。只有那些憂國憂民,或者很會經營的商人、工匠才能得到。我見你這碼頭經營得很不錯,再加上你很是明白道理,所以才獎勵你一枚,有了這枚勳章,你可以在十年之內少交三成的賦稅,希望你能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的將這個碼頭再擴大些,把生意再經營的更好些,假如五年之後,你的生意比現在大一倍,而且你又能做詩寫對聯的話,那麼我就再給你發一枚這種勳章,並且給你個官兒做。」

    林清華看了看那一臉興奮的屈得富,接著說道:「這『陶朱勳章』得名於春秋時的著名謀士范蠡,他本是越王勾踐的謀士,幫助勾踐滅了吳國,稱霸天下,但後來他卻悄然隱退,帶著全家泛舟江湖,經商致富,後來終於輾轉來到齊國,並在那裡改名換姓,創業置家,沒過多久,就富甲一方。後來齊王聽說了他的大名,便欲請他做宰相,范蠡厭倦了官場,便將家財分給鄉親,又領著家人遷居別處,後來他們到了一個叫做『陶』的地方,范蠡自稱『陶朱公』,繼續帶領家人經營工商,由於陶一帶交通便利,商賈眾多,再加上范蠡本人的辛勤與智慧,所以沒過幾年,他就又成為富甲一方的大富翁,成為全天下商人的榜樣。」

    林清華見屈得富一臉的迷茫,便知道他一定對於這個故事知道的不多,略微停頓片刻,他便又接著說道:「當然了,我賜給你勳章的目的就是鼓勵你大膽經商,大膽的建作坊,不要有什麼擔心和顧慮。我不是越王勾踐,我不像他那麼沒有氣量,在我的眼裡,只要你能誠實經商,合法致富,那麼我就會獎勵你,你就放心的去經商吧!」

    聽到林清華的許諾,屈得富喜出望外,之前黃宗羲只答應他給他免去三成的賦稅,可是現在林清華居然還答應讓他做官,這可真是讓他高興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雖然五年之期實在有點兒長,但畢竟自己有了盼頭了。他已經下定決心,從現在開始,每天跟著帳房先生學習一個時辰,也許等五年之後,自己說不定真的能夠做詩寫對聯了。

    林清華掃視了一眼底下的眾士紳商人代表,見他們中不少人面現羨慕之色,更有幾人死死的盯著屈得富胸前掛著的勳章看。林清華知道他們的興趣已經被提起來了,所以向著眾人說道:「諸位不必太過羨慕,要知道,這個勳章人人都有機會得到,只要他的生意做的大、做得好,那麼我就給他頒發這種勳章,讓他也得到實惠。所以,我希望諸位努力,盡快的將自己的商舖、作坊建得更大、更多,到時候你們的胸前也能掛上這種勳章!」

    眾人從林清華言語中聽出鼓勵之意,當下紛紛表示願意聽從林清華吩咐,將生意做大、做好,一時之間,眾人全然忘記了自己今天是被人半拉半趕而來到這裡的了。

    送走了這些「自願」前來送行的「士紳代表」,林清華長長的舒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辦法到底能有多大有效性,但畢竟自己已經努力了,他衷心希望能夠將人們重農輕商的觀念漸漸的更改過來,使所有的人都認識到工業與商業的重要性。

    林清華掃視了一眼那些仍舊站在士兵們排成的警戒線外的百姓,知道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便吩咐莫不計向所有的人宣讀討伐桂王的檄文。

    莫不計從袖子中取出早已寫好的討伐檄文,走到百姓們前面不遠處,面對眾人,清了清嗓子,高聲將討伐檄文念了出來:「桂逆無道!親小人,遠君子,信奸佞,戮功臣……楚國公林清華,宅心仁厚,體貼下屬,善待百姓,實乃千古敦敦君子……奉天討逆,願諸位上下同心,與元帥共建不世之功!」

    聽完了莫不計念的檄文,眾百姓議論紛紛,其中一些敏感的讀書人已經意識到了一個比較讓人費解的問題——在檄文中,不僅隻字沒提桂王「刺殺」中興皇帝的事情,而且也沒有說林清華是奉了唐王的命令而前往討伐桂王的。百姓們互相小聲議論著,對於這篇討伐檄文十分的不解。

    見到底下部分讀書人的表情,林清華已經猜出他們的疑惑,但他並不打算現在就跟他們做任何解釋,因為他還不想惹麻煩。

    待莫不計走回自己跟前,林清華馬上命令莫不計立刻將此討伐檄文貼遍所有控制區,並且準備將其印刷在下一期的《號角》上。

    處理完了這些表面文章,現在要做的就是向部下安排進攻方略了。

    當林清華與莫不計趕回中軍大帳時,他那眾多的部下將領和屬下文官已經在這裡等候很長一段時間了。

    林清華走進帳篷,於上席就坐,隨即命部下也各自就坐。他沒有任何的廢話,而是直接搗入正題,他向坐在左手邊的宋應星問道:「宋先生,我命你們將快槍所配刺刀交與民間作坊製造,以便省出更多的人力物力全力製造快槍,這件事情你辦的怎麼樣了?」

    宋應星站起身,向林清華稟道:「元帥吩咐的這件事屬下已經照辦了,而且從民間作坊裡製出的第一批刺刀也已經送到了,經過工匠們的檢查,九成符合元帥的要求,剩下的一成次品也按照元帥事先的吩咐,全部退回去了。」

    林清華頷首道:「很好,既然民間作坊能夠做出好東西,那麼以後就要盡量將一些官用之物交與他們,這樣一來,既可讓利於民,又可節省金錢,而且可以避免以前的那種官家作坊的弊端。」他頓了一頓,隨即又問道:「如今四川西南的那件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宋應星從袖子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林清華,說道:「川西南的鐵礦已經探明了,工匠們已在那裡建起了一個炒鐵爐,如今那裡有工匠、學徒及其家眷八千餘人,駐軍三千餘人,而且一些圍牆已經建好了,只需再向那裡移些工匠百姓過去,就可以大規模的煉鐵了。只是那裡如今還沒有名字,所以請元帥為其命名。」

    林清華拿過那張紙看了看,見是一張地圖,他指著圖上的一處地點,說道:「看起來進展相當快,不錯,我很滿意。這樣吧,從現在開始,那裡就叫『攀枝花』吧!」說完,便又將地圖交還給宋應星。並繼續詢問道:「大冶縣的鐵礦怎麼樣了,產量提高了多少?」

    宋應星恭敬的接過地圖,隨即答道:「回稟元帥,據大冶縣令前幾日的奏章上說,如今那裡新移過去的工匠百姓已經全部安頓下來,而且工匠們又建了兩座炒鐵爐,如今那裡的粗鐵產量提高了三成,而精鐵產量也提高了近一成,相信再過半年至一年,精鐵產量或許可以增加一倍有餘。」

    見宋應星正要退下,林清華馬上喊住他,又問道:「那種鍋爐還沒有建好嗎?」

    宋應星苦著臉搖了搖頭,說道:「元帥吩咐一定要能夠完全密封,不能有空隙,而且還要有足夠的厚度,不能爆炸,這可實在是不易做到,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弄好。宋某無能,望元帥責罰。」

    林清華看了看宋應星那頭上越來越多的白髮,歎道:「讓宋先生為難了,我也知道這種東西很難焊接,所以制起來一定很不容易。不過,此物非常重要,所以還望宋先生能夠再加把勁兒,盡快將其製出來,如果需要錢、物、人的話,只管說,我一定盡量讓你們滿意。」

    宋應星保證道:「請元帥放心,如今宋某已經將所有手藝高超、經驗豐富的工匠全部集中起來,相信再過些日子,就能夠將最好的焊接方法找出來,那時候,再做鍋爐就容易些了。若元帥沒有別的叮囑,那麼屬下就先行退下了,屬下馬上就去工場裡督促工匠們加緊製作鍋爐。」

    林清華點頭道:「我沒別的叮囑了,此次征討桂逆,不知何時能回,還望諸位盡量早些將那鍋爐制好,要知道,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待宋應星退出帳篷,林清華便將頭扭過去,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黃宗羲說道:「黃先生,此次我與莫先生一同征討桂逆,這湖廣等地的事情就全拜託你們幾位了。」

    黃宗羲起身稟道:「請元帥放心,若非元帥相救,恐怕我等早就死在潞王的大牢裡了!我等深受元帥厚恩,自會拼盡全力為元帥分憂,為百姓造福,待元帥離開之後,黃某必當與諸位同僚同心協力,共同將湖廣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條,待元帥凱旋回師,湖廣必定仍是一派繁榮景象。」

    林清華笑著點點頭,說道:「我是相信諸位的,正是有你們坐鎮湖廣,我才敢放心東征。我離開後,湖廣一帶已無大將統兵,所以這兵事一項當真是有些讓人苦惱,不過,黃先生也不必太過擔心,雖然海軍軍官學校與陸軍軍官學校的學員大部隨我出征,但是軍校之中仍留下少量經驗豐富的教官與成績良好的學員。我已經給他們下了命令,一旦有事,黃先生可直接指揮他們,由他們分統留守湖廣一帶的鎮虜軍與保安團,若是事情急迫,你還可直接向四川、貴州、河南等地的將領求援,他們一定會火速趕來的。」

    黃宗羲微微一笑,說道:「元帥此話有些嚴重了,要知道,在元帥的治下,湖廣一帶早已安定下來,百姓安居樂業,何況北有河南、西有四川、東有元帥的東征大軍屏護,根本不用擔心有什麼兵事發生,唯一需要留意的只有那湖廣南部一帶,可是元帥在那裡一向駐紮著重兵,而且那沐天波又被沙定洲給牽制住了,假若再加上即將奉令南下的劉赫將軍的兵馬,沐天波怎會有閒心來這裡討打?」

    林清華正色道:「兵者,詭道也!不可不多加提防,還是小心為妙。待我離開湖廣之後,你們要繼續按照我說的那些辦法澄清吏治,將那些貪官污吏都給我狠狠的懲治一下,將從學堂中畢業的學生提拔上來,另外還要繼續擴大學堂的招生規模,嚴格按照我編寫的那些書進行教學。現在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諸位要盡量按照我說的去做,若有無法處理的事情,就立刻派人稟報於我。」

    黃宗羲與顧炎武等人領命離去,帳篷中除了將領們之外,就只剩下一個哈斯木不是軍人了。

    林清華向哈斯木道:「哈先生,你的那些學生們學得怎麼樣了?能夠獨自進行外科手術了嗎?」

    哈斯木站起來稟道:「他們全部合格,這一次元帥可以放心的讓他們跟去,而且經過我與那些中醫大夫們的努力,麻醉藥已經完全可以實用了,不僅安全可靠,而且還十分的方便耐用,至於元帥曾命我研製的那種消炎藥物,我還沒有研製出來,元帥以前曾經告訴過我,說那種炎症都是由一種人眼看不見的小動物引起的,但我怎麼也沒有辦法找出那種小動物來。」

    林清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目前能夠看見微生物的顯微鏡還沒有研製出來,我已經命工匠們開始試制玻璃了,假如玻璃製出後,就可以試著做些簡陋的顯微鏡了。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取得大的進展,看起來十分有必要從歐洲引進這種技術了。」

    他抬頭看看哈斯木那有些異樣的表情,接著說道:「我命你開展的法醫學學院的建設進行的怎麼樣了?」

    哈斯木攤開兩手,搖頭道:「還沒有開始,不過那些必要的書籍已經收集好了,其中就有元帥特意吩咐過的《洗冤集錄》,相信再過一段日子就可以進行招生了。」

    林清華點頭道:「《洗冤集錄》並不十分準確,需要修正。好了,你現在回去把你最好的學生集合起來,並將他們帶到軍隊中,準備隨軍出征。」

    待哈斯木離去,林清華便命人將帳篷封鎖起來,不准任何人接近這裡。

    林清華掃視一眼帳篷中的眾將領,隨後朗聲說道:「此次大軍東征,必須一舉將桂王勢力徹底剷除,既不能讓他據守城池,也不能讓他到處逃亡。如今鎮虜軍火器已經換裝完畢,所有的鎮虜軍已經全部裝備了快槍,而保安團中也有少量的快槍裝備,相信桂王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說到這裡,林清華忽然轉過頭去,問秦侃道:「秦將軍,你昨天前往鎮虜軍炮場觀看新式大炮表演,不知依你之見,那些新式快炮怎樣?」

    秦侃站起來,恭敬的說道:「依末將之見,那些快炮裝填、射擊速度雖快,可是口徑卻很小,而且炮彈也是實心的,因為在野戰之時用處不大,不過,假如用於攻城的話,那麼就可以準確的將敵人城頭上的大炮擊毀,而且如果用在船上,效果會更好。」

    林清華讚許的點點頭,說道:「你的眼光不錯,與我想的一樣。那快炮完全是按照快槍同比例放大而成,就連炮彈也是一樣,這樣一來自然裝填、射擊速度快。不過,由於工匠們無法使用水力或者人力加工出口徑更大的線膛炮管,所以目前快炮的口徑只有一寸,這樣就不大可能裝炸藥了。雖然如此,但是就像你剛才所講的,如果將其用於攻城戰,或者用於海戰,那麼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況且如今我軍的大口徑火炮已經全部換用了碰炸引信,這就可彌補快炮在野戰中的不利,此次工場一共製出一百五十門快炮,我將其分成兩部分,五十門歸入你軍中,另外的一百門歸入我軍中。」

    林清華清了清嗓子,向秦侃下令道:「秦將軍,我命你率領前鋒,走在大軍前面,一旦遇敵,就地防守。等大軍進入江西之後,一旦接到我的命令,你立即率領部下快速繞到南京或者南直隸的南面,切斷桂王南逃之路。」

    秦侃領命道:「末將遵命!」

    林清華將目光投向另一邊,向芙蓉下令道:「盧將軍,你率領501、502、503三個山地師北上開封,與陳唯一將軍匯合後,由他派人給你做嚮導,你領軍北渡黃河,進攻山西南部,牽制韃子的軍隊,如果戰事順利,那麼你就一直向北打。」

    芙蓉道:「末將遵命!」

    林清華望向坐在芙蓉身邊的沈猛,說道:「沈將軍,我命你統帥三個精銳師,由此開拔到陝西東部,待得到芙蓉進攻山西南部的消息後,你立刻東渡黃河,從西向東攻擊,與芙蓉夾擊山西清軍,如果順利的話,就趁勢佔領太原、大同,如不順利,就在山西西部、南部不斷騷擾清軍,使其不敢分兵南下。」

    對各軍下達完命令,林清華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指揮刀抽出,高舉過頭頂,向著眾人喊道:「希望諸位與我戮力以赴,早日平定中原!」

    底下眾將也全部站了起來,紛紛抽出指揮刀,高聲喊道:「願隨元帥征戰天下!」

    林清華從口袋中掏出一隻銅製鐘錶看了看,隨即說道:「按照新定下來的時間標準,現在是上午十點一刻,大家現在與我對一下時間,根據我以前的計算,這種鐘錶每天誤差大約是三秒,不過這已經非常不錯了,至少比沙漏準確得多,所以希望大家每天都別忘了上發條。現在傳令下去,各部隊埋鍋造飯,盡快吃完中午飯,下午午時整,也就是中午十二點整,全軍出擊,目標南京!」

    待眾人各自散去,林清華也忙著離開碼頭,準備去部隊吃飯。剛剛走出碼頭,他卻看見幾輛十分眼熟的馬車,不等他發話,那馬車中已鑽出三名女子,卻正是那萍兒、芳兒與全玉姬,她們圍著林清華,齊聲喊道:「我們要隨相公一同出征!」

    公元1649年,六月十四日,即大明永歷三年農曆五月初五,下午午時整,大明楚國公林清華率領大軍由武昌出發,水路並進,進攻南京。

    進攻南京的一共近四十萬人,其中十五萬為最精銳的鎮虜軍,此外還有剛剛組建不久的海軍,由於海軍實力不強,只有百餘艘木船和萬餘名士兵,因此,海軍所承擔的職責只是後勤保障與運輸,並不做為攻擊主力使用。除了這些精銳部隊之外,尚有二十多萬地方保安部隊,他們的主要職責是為鎮虜軍陸軍部隊提供支援以及側翼掩護。

    農曆五月初十,大軍抵達九江。林清華在此分兵,命十萬保安團南下南昌,由駐守江西南昌的劉赫率領南下攻擊廣東。

    另一路共五萬人,其中三萬鎮虜軍,兩萬保安團,由秦侃率領,從九江出發,向東南方快速開進,一舉攻克饒州,並繼續東進,於農曆五月十九,佔領南直隸重鎮廣信,在這裡,鎮虜軍與鄭森由福建、浙江派出的軍隊匯合,將桂王南逃之路堵住了。

    林清華親率主力,繼續沿著長江東進,一路勢如破竹,順利收服沿江南岸各處重鎮,並於農曆五月二十五日,佔領南京西邊要地採石,在這裡,鎮虜軍與負責封鎖長江的鄭森麾下施琅艦隊相遇。

    與此同時,接到林清華命令的馬滿原也率領五萬人由揚州出發,在施琅艦隊的掩護下,於瓜洲渡過長江,兵鋒直指南京。

    至農曆五月二十九日,大軍已逼近南京城,當農曆六月初三,鄭森率領的七萬軍隊分別由長江和浙江抵達南京後,討伐大軍已經完成了對南京城的合圍。

    南京,這個時代中國的臨時首都,再次面臨著一次戰火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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