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秣陵城後,江東的大局就已經基本安定。
雖然吳郡的郡治吳縣,會稽郡的郡治山陰,比還沒擴建的秣陵城都要大,但由於孫堅的守軍都集中在這兒,消滅了孫家在這邊的主力,再想要攻克沒了守軍的城池,自然不在話下。
就在攻下秣陵城五天後,吳縣也宣告城破。
守將孫靜等孫堅的兄弟,吳縣城破,孫氏的眷屬,全都落入了王奇手中。
另外還有個重大的收穫,就是擒獲了在挑動曹劉孫呂四家聯合上有極大表現的於吉。這位太平教主(天一教主?)在江東影響力極大,王奇也不敢鬆怠,立刻讓主將徐晃派人將他送到秣陵城來,並且不得對他無禮。
至於孫家的老幼,也是送過來,用來勸降孫堅等將領。孫堅剛毅,不大可能輕易投降,但等到天下大定,王奇不相信他還能堅持的住。
建安三年八月,剛接到秣陵城破後沒幾天的孫策等人,又接到了王奇傳來的勸降書。
裡面不但有孫氏眷屬寫的書信,還有作為江東最大黑社會頭子於吉的一封聲明,稱當初鼓動江東子弟對抗丞相王奇是不對的,現在他已經接受朝廷的冊封,成為江東正式的道教領袖,道號天一真人。同時正式要求所有的江東男兒,在聽到聲明之日起,開始向丞相王奇的官軍投降,逾期不降者,就是叛賊。不但本人得不到天一教的照應,他們的家人,也不能接受大家的救濟。
消息一傳出,本來就已經有人開始逃跑的聯軍立刻開始了大逃往。
會產生這樣的效果,就不得不說說於吉這個人了。
於吉,據傳已經活了一百歲,因為夢中得老子傳《太平經》而創立太平教,信奉的是道家門派。因為現在的江東還在開發過程中,百姓經常受南方的瘴氣之苦,於吉就施符水救人,很得當地的民心,就連軍將也不能例外。曾經有一次,於吉來到孫堅的宴會上,諸將賓客三分之二下樓迎拜他,掌賓者呵不能止(參考《江表傳》孫策於吉部分)。
正是因為於吉在江東的獨特位置,才能幫孫堅登高一呼而百姓響應。如果不是因為孫堅擔心他影響力太大會給自己的統治帶來麻煩,將他遷到吳縣軟禁了起來,王奇想要打下秣陵,恐怕還得再花幾天時間。
不過王奇是來自現代的人,自然不會被他的鬼把戲所迷惑。抓到於吉後,只是把那本自己編的《道藏》、宣揚積極精神的道教典籍扔到他面前,告訴他,如果聽自己的話,宣傳這本書籍裡面的內容,就饒他一死,如果不同意,就當著江東百姓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再將他斬首示眾。
於吉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服從,還當著王奇的面,摸了摸坐席上的一塊草墊,讓草墊燃起了幽幽的藍色火焰,以顯示自己的法術。王奇立刻察覺了他搞的什麼鬼,上前將他打翻在地,從他袖口中搜出一袋磷粉,在地上撒了一點,利用夏天陽光的熱度,很輕易的也讓蓆子上燃起了火焰。
當於吉的各種把戲被拆穿後,立刻從一副清高的樣子變成了一副獻媚的嘴臉,熱情的表示,願意聽從王奇的安排,宣傳那本書的內容。甚至主動表示,願意寫信招降孫策軍,又指出王奇《道藏》中幾處不完美的地方,幫忙改了過來。
本來還有點生硬的道藏,經過他的稍微一修改,立刻變成了一本學術性很強的專業奠基。王奇大喜,想不到這個江湖騙子竟然還是一個宣傳能手。許下一些好處後,正式收降了於吉。
「呂奉先!你這是何意?」孫策帶著周泰蔣欽,以及在廣陵之戰中逃過來的曹仁於禁,把騎著赤兔馬的呂布堵在了城門內側。
「哼!我是何意,昨日商量的時候,不是說清楚了嗎?」呂布冷聲道,「如今難得王奇丞相願意既往不咎,我等再不投效,就是逆天行事!既然你這個不忠不孝的亂賊不願投降,就休擋了呂某的陞官之路!要是惹得呂某興起,小心不念同袍之誼,將你擒了去獻功!」
「對!對!捉了去獻功!」呂布手下的小校起哄道。
在接到王奇的勸降書信後,孫策等人立刻開會商討應對政策。因為裡面有一句「若降,則盡恕爾等之罪,不降,則必斬叛首!」,意思很模糊,既可以理解為會斬孫策呂布,也可以理解為不投降就殺孫堅。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孫策他們好好的商量一下。而且於吉同時進行的招降,已經造成了大量的逃兵,也必須商量一個對策。
只是沒想到的是,孫策他們還僅僅是因為孫堅被抓而猶豫不定,呂布卻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表示準備投降。甚至還說什麼「現在尚有幾千士卒,降之可拜將軍!待無兵無卒再降,則只能拜校尉!」,惹的曹仁等人大怒,差點和他打了起來。
孫策和魯肅他們商量後,卻是覺得王奇目前還不會殺孫堅。一則江東民心現在還是比較擁護孫家的,再則也是只要孫策不降,殺孫堅只會絕了招降孫策的道路。
既然孫堅還沒危險,孫策軍自然覺得不會投降,當然,出於人臣本分,在孫策的堅持下,還是派出了大量的人員潛回吳郡,利用吳郡故舊,伺機救援孫堅和其他家人。
見到聯軍主力的孫策軍不願意投降,呂布比較明智的選擇了不再提投降一事。不過心思縝密的魯肅,自然不會認為這麼一個出名的軟骨頭會就這麼罷休,連夜叫人在城門口埋伏,果然在天明時分,堵到了正準備出城投降的呂布。
「唉!」聽到呂布說自己不孝,孫策也不由歎了一口氣,沉聲道:
「呂布!把兵馬留下,我放你出城!」
「哼!孫伯符!別以為我傻!只要我手中有兵,你們還不敢和我拚個兩敗具傷,一旦沒了兵馬,我雖然能夠縱橫天下,卻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你們幾萬大軍!」呂布不屑的哼道。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我們少將軍會像你一樣卑鄙無恥嗎!」周泰怒道。
「對!乾脆兵馬留下,你也留下得了!」蔣欽冷笑道。
看他手上舞動著的兵器,自然知道他不是在勸說呂布留下,而是想殺了他。
「哈哈哈!就憑你們也配!孫伯符!你若再不讓開,休怪某硬闖了!」呂布發狠道。
孫策稍稍猶豫了一下。自己雖然早做準備,但畢竟還要守城池,防備城外的關羽黃忠等部,抽調過來的人馬有限。和呂布硬戰,即使勝了,也會傷亡慘重。不過如果就這麼放呂布出去,不但自己軍的軍事秘密完全洩露,對於全軍的士氣來說,也是無法估量的。有一就有二,到時肯定逃兵成災。
咬了咬牙,孫策終於狠狠的揮下了手中的古腚刀。
「殺……」
迅急的箭雨過後,兩支部隊猛地衝撞在了一起。
呂布不愧為呂布,仗著赤兔馬的衝擊力,輕鬆的突破孫策和蔣欽之間的空隙,再回馬一戟擊退偷襲過來的曹仁,就已經衝出了眾將的包圍圈。
看到緊閉的城門,呂布也知道想正面衝出去投降王奇軍是不可能了,一兜馬頭,拋下還在繼續戰鬥的步兵不管,僅僅是帶了和他一起從袁術那兒跑來的五六騎,反向朝另一邊城門跑去。
雖然本來的目的是出城去投降王奇,但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活命。兩者衝突時,自然選擇的是後者。
這樣的情況也基本在預料之中,其實魯肅早已在四面城門做好佈置,只不過是因為人手限制,把重點放在了正對著王奇軍那面的城門,爭取不讓他直接投入王奇軍營中。
呂布雖然及時的做出了最佳的選擇,但衝到西城門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幾十張強弓的箭雨。仗著馬速,幾人躲過了大多數箭枝,但還是有兩名跟隨的騎兵因為反應慢而被射殺。
守城門方只用特製強弓而不用步兵的策略,讓呂布也根本沒法在開城門的同時躲避箭枝的襲擊,身後的那幾騎,如果不是他在前面擋著,更是早就要完蛋了。
「主公!你先衝進去開城門,我們擋一陣!」旁邊的一個騎士說道。
「哼!」呂布一生冷哼,也不理他。稍稍後退,刷的一戟過去,放倒一塊堅實的門板,喝道:
「用這個頂住!」
他知道,憑這幾個士兵的身手,在這麼近的射程中想當開那些特製的箭枝是不可能的。
「諾!」三個小兵大喜。立刻一起下馬抬起門板。
前面由呂布開路,後面有三個士兵抬著一塊門板擋箭,四人一陣衝殺,越過幾個障礙之後,終於來到了城門甬道中。
舒縣城門是採用比較老的建法,並沒有針對甬道內敵人的設計,雖然大量的強弓手在後面不停射擊,卻都被厚實高大的門板擋住了。
輕輕佻開門閂,打開城門,呂布一拍馬就準備衝出去。
但就在此時,城牆上銀光一閃,大片的熔金汁澆了下來。
「主公小心!」身後的一個步行騎兵看到牆頭的閃光,立刻奮勇向馬背上的呂布撲去。
雖然沒撲到呂布,卻是剛好撲到了赤兔馬的屁股上。
「嘶吁吁」的一聲馬鳴,赤兔馬縱身躍了出去。
「啊」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呂布覺得右手臂上有幾處彷彿被大針狠狠的紮了一下,差點連大戟都拿不住,伴隨著的是一股肉焦的臭味。回頭看去,剛才赤兔馬的位置,一個大半身子已經落入白色熔金汁的小兵已經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那熔金汁因為澆的慢了一點,本來準備直接澆呂布的部分,卻只能夠到赤兔馬的後背,剛才那個小兵的一撲,及時的把赤兔馬和呂布都挽救了下來。不過濺起的幾滴熔金汁也讓呂布大為疼痛。
看到城牆上又有行動,嚇壞了的呂布根本不顧還抬著門板擋箭的屬下,直接一催赤兔馬,就向野外跑去。
城上的守城人員看到呂布遠去,也不再追擊,僅僅是將身上插滿了箭枝還抬著門板的兩個士兵,以及那個基本銷毀的小兵安葬,就緊閉城門,繼續防備來自王奇軍的攻擊。
呂布和城上的守軍都沒注意到,此時舒縣城外的一個山丘上,一個手刺短戟的布衣騎士,正遠遠的看著城門口發生的戰鬥。等看到呂布落荒而走,立時一掉馬頭,縱馬朝山丘下奔去。
緊靠樹林的一條山道上,一個英俊的將領,背著鐵戟,緩緩的向前走著,身後跟著一匹漂亮的紅馬。
落日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顯得格外的耀眼。
很有詩情畫意的景色,不過景色中兩個主角卻很不好受。
他們自然是剛剛從舒縣跑出來的呂布,以及他的愛馬赤兔。
呂布右手臂上被濺到了幾滴熔金汁,赤兔後背上也中了幾滴,現在正疼痛難忍。才出城沒多久,看到赤兔步履艱難的樣子,呂布就開始下馬步行了。
臂上的傷口,讓他正面持戟都覺得非常不順手,呂布心中第一次湧現了要有一支短戟的念頭。
說道短戟,呂布竟然真的在山路旁發現了一支明晃晃的短戟,就在看到那支短戟的一瞬間,一聲「呂布看箭!」的暴喝聲和弓弦聲同時在耳旁響起。
「叮叮噗」三聲接踵而來。
呂布勉強用大戟擋住了前面兩枝無頭箭,卻再也擋不住第三枝。羽箭穿過鎧甲間的縫隙,深深的扎入了呂布左臂。
「匡」,大戟掉在了地上。
「呂布納命來!」
一個布衣壯漢從林中衝出,奔跑中扔掉鐵弓,一個翻滾撿起短戟,就在呂布用腳一顛大戟,準備用受傷的右臂抓住時,亮光閃處,短戟已經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