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是很戲劇性,當夏侯淵在泰山郡劫持王奇軍的糧草時,徐晃也帶著兩萬弓騎兵開始劫掠曹操軍的糧草了。
王奇安排徐晃帶兵前往牽制曹操時,就曾將告訴過他,讓他多和劉曄商量商量,見機行事。現在這樣的安排,正是他們兩人和糜竺共同商議的結果。
徐晃本來認為曹操軍既然新招了七萬青州青壯,魚龍混雜,隊伍自然不會很整齊。這樣的話,自己可以利用他這個弱點,重點攻擊那些新兵,引起整個部隊的混亂,在混亂中,大量的殺傷曹軍。
那知道到派了斥侯一查探,卻得知曹軍營陣很嚴密,內部五萬精銳青州兵為核心,外部也是五萬正規青州兵,那些新兵全都被夾在中間軍營,徐晃的計劃根本不可能實現。如果用弓騎偷襲,殺傷的人員應該不會很多。
劉曄在知道了這樣的情況後,立刻獻上了明著是釜底抽薪,暗地圍魏救趙之計。曹操十幾萬大軍,每天耗糧無數,每隔一天就要從後方押送一次糧草,如果能夠劫了他的糧草,就像沒了油的燈一樣,根本不可能再亮起來。當然,曹操肯定不會就這麼放任自己的糧草被劫的,他肯定會加派大軍押送,甚至會出兵掃蕩後方,到時徐晃軍就可以趁機出動,利用騎兵的優勢,大量的消滅小股曹軍。如果曹操願意調大軍來,則還可以減少下邳城的壓力。
糜竺雖然對於不能讓徐晃直接攻擊曹軍有點遺憾,但也知道這樣的方法是目前最佳的選擇,他並不真想殺雞取卵的讓徐晃兩萬部隊,去強攻曹操的十幾萬大軍。偷偷的利用自己的秘密方法將援軍已經到來的消息傳遞進下邳城去,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徐晃軍中,和劉曄等幾人拉關係。
「大哥!今天是怎麼回事?早食為什麼只有往日的一半呀?」
「是呀,主公,這樣我們的士兵怎麼打仗呀?」
一大早,曹操的帳中就傳來曹仁等諸將的詢問聲。
「好了!此事我已經知道。那是因為昨天應該運到的糧草竟然沒來,為了以防萬一,我才叫人將早餐減少一半的!至於今天的戰事,反正地道還在挖,就把今天攻城的時間也減少一半吧!」曹操黑著臉道。(註:曹操挖地道是偷偷做的,距離遠且不能全力進行,速度自然沒法和王奇當初挖時相比!)
「諾!」諸將齊聲領命。
雖然吃一半飯干一半活這樣有點說不通,但畢竟糧草沒運到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看曹操那由白變黑的臉,還是乖乖的去安排攻城的事宜吧。
諸將也大多是如此想,只有曹操親信的滿寵,眼中閃過疑惑的神色,但當曹操看向他時,滿寵的眼神馬上變得和眾將一樣了。
有些消息曹操並沒有說出來,不是該運來的糧草沒有運來,而是後方竟然有人將糧草劫了。為了怕動搖軍心,才只是說糧草還沒運到。
等到其他的將領出去,帳中只剩下幾個親信大將和幾位謀臣,曹操才陰著臉道:
「剛才當著諸人的面,我並沒有直說,其實我軍的糧草是被劫了!」
「啊!」諸將大驚。
但隨即又變成憤怒的道:
「是哪兒的人這麼大膽,竟然還敢劫大軍的糧草,難道不怕再被我們大屠殺嗎?」
還沒完全放亮的早上,讓大帳顯得有點昏暗,曹操一臉陰翳的沒說話。
「不好!肯定是王奇派人劫的糧草!」滿寵驚呼出聲道。
曹操的嘴角往上一鉤,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
「是王奇的人沒錯!探子來報,被劫掠的地方佈滿了馬蹄印,如今中原地區,除了他王奇的四萬弓騎兵,誰還能湊出這麼多的馬匹!」
「主公!那怎麼辦呀,弓騎兵來去如風,我們的步卒根本不可能追上!就算派再多的兵,也不一定能將他們圍住呀!」曹仁等將急切的問道。
他們都是一起參加過虎牢之戰的,對於王奇軍弓騎兵的厲害深有體會,可不會認為憑自己手中以速度見長的青州兵,就能對付得了他們。
「哼!這又如何!」曹操冷哼道。
但隨即有稍嫌無奈的道:
「王奇的弓騎兵只敢偷襲糧道,不敢正面與我軍對陣,就說明他們的數量肯定不會很多。說不定王奇的主力根本還沒到來!想要和這些弓騎兵鬥,就得集中全部的精力,所以我決定,先全力攻克下邳!反正他們人數不多,大不了我派更多的大軍押糧,讓他們無可趁之機!能設計擊殺他們,那當然好,如果實在不行,那就等打下下邳,再集中兵力對付這些弓騎兵!」
此計雖然中庸,但的確是沒辦法的辦法。現在曹操被夾在弓騎兵和下邳城之間,如果不能集中實力消滅其中一股,就會首尾不能相顧。與其顧此失彼,兩頭瞎忙活,還不如先把容易的一方消滅掉,再去對付另一方。
「我正愁在打下下邳後怎麼找借口對付王奇呢,現在他故意尋釁滋事,將來出兵就怪不得我了!傳令眾將士,都給我奮勇攻城,城破以後,我允許他們劫掠一天!」曹操徉作高興的笑道。
剛才的退讓行為,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氣餒,為了不使士氣下降,曹操只得假裝不在意來提高眾將的自信心。
「諾!」眾將領命。
雖然曹操並沒有派大隊的人馬去圍剿徐晃軍,但這由於派了更多的人手去押解軍糧,還是讓下邳守軍的壓力減少了很多。
隨著徐晃不斷的偷襲押糧隊,押糧隊的士兵傷亡也很大,曹仁等諸將屢次請戰,都被他曹操壓了下去,只有等地道挖通了看結果。
不過現在城中的守軍已經得知王奇派軍來援了,本來就已經戰意高昂的他們,更是士氣大漲,讓佯攻的曹軍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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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奇冷冷的看著面前還在涼透的屍體,心中怒火高漲。
「主公!我們在林中找到了受傷的樊將軍!」一名搜索倖存者的將士來報。
「哦!樊稠?他還沒死嗎,把他給我帶上來!」王奇怒喝道。
這支王奇軍並不是沒有倖存者,實際上,由於王奇軍的快速接近,夏侯淵根本沒時間繼續追殺少量逃走的步卒,他匆忙帶上村中留存的糧草車輛就跑了。如果不是王奇軍一路小跑趕到這兒,需要休息一下再繼續追擊的話,可能現在都已經能追到夏侯淵軍的行蹤了。
而從那些倖存者中得知的消息,正是讓王奇憤怒的原因。
「主公!樊稠拜見主公!樊稠該死,丟了軍糧,還請主公饒命!」手臂上中了兩箭的樊稠哭叫著對王奇跪下。
「該死?你還知道該死呀!」王奇冷笑道,「丟糧草不重要,那是我本來就計劃好的。但我叫你快速行軍,就是怕你停下來的時候被夏侯淵軍合圍,你到好,竟然還乖乖的鑽到村子中讓他包圍!這還不算,為將者,當隨機應變,那時候看到被夏侯淵軍包圍,就得堅守待援,你怎麼會選擇帶兵突圍!要真是死命突圍那也行,雖然傷亡會很大,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全軍覆沒!樊將軍,你說現在出現全軍覆沒這種情況,到底是什麼原因呀?」
「這個,主公,那夏侯淵有幾十大軍,我軍僅有一萬,如今戰敗,那也是我死戰之後的結果,主公請看,樊稠身上的傷就是證明!」樊稠剛開始還面露驚慌,但隨即顯示勇武似的將自己臂上受的箭傷露給王奇看。
只是他忘了,這箭都是從後面射過來的,所以中箭的位置也是手臂的後方。
「哈哈哈!樊將軍說笑了吧,你是正面突圍,這箭怎麼還會從後面射來?」
「主公!他在說謊,那箭分明是他逃跑的時候被敵軍射中的!」旁邊幾個身受重傷的半身甲步兵再也受不了了,主動的出言指證樊稠。
「啊!不是,主公明鑒,這是……」樊稠還想出言狡辯。
「住嘴!」王奇大喝道,「樊稠,你玩忽職守,臨陣脫逃,現在人證物證俱在,還想強辭狡辯嗎!來人,將樊稠拉下去,梟首示眾,以正軍典!傳令全軍,稍事休息,準備繼續追擊夏侯淵,為死難的兄弟報仇!」
「諾!」
「不要呀!主公!主公饒命,末將願意戴罪立功,請主公饒恕樊稠一命呀……」
「啊!」一聲短促的聲音過後,再也沒有樊稠的叫嚷聲了。
「唉!」王奇略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樣的處置實在不是王奇願意進行的,眼下王奇軍中最缺的就是武將,樊稠雖然無能,畢竟帶兵多年,實戰經驗豐富,在這次出征的王奇軍中還是拿的出手的一員將領。但如果不處置,就不能平服那些生還戰士,更沒法給那些為此死去的人一個交待。
「主公!樊稠臨陣,罪該處死,你不必傷心了!」旁邊的張飛竟然難得的向王奇勸到。
只是他粗大的嗓門,讓王奇聽了沒有絲毫的安慰。
「好了!翼德!」王奇苦笑道,「我不是在為樊稠的死傷心,只不過覺得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還不如派你去押糧呢!」
「啊!這個,押糧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找我的好!」張飛躲閃的說道。
王奇微微一笑,並沒有再說話。
自己手中實在是太缺少好的將領了,當初留下樊稠押糧,那完全也是無奈的事情。這次王奇帶出來的眾將中,幾乎沒有一個能完全勝任這個職務的。
張飛嗎?就連他自己都說了最好不要找他,難道你還能指望他能好好的給你押糧;許褚,他是自己的親衛大將軍,根本不可能隨便派出去,再說了,派許褚去押糧,還不是和派張飛一樣;帶在身邊的張濟楊奉,才能都和樊稠差不多;夏侯蘭也許到是可以,問題是他被自己留下協助荀攸防守城池了;徐晃就不用說了,他現在正忙著和曹操開打呢。其他的諸將,要麼是留在京師駐守,要麼是在地方征戰,根本沒有隨王奇出征。王奇的武將雖然不少,但掌管的地盤也很大,粗粗一分配,手中的人手就不夠用了。
當然,王奇之所以選擇這個樊稠,其實還是有點私心的。張濟楊奉兩人雖然能力和樊稠差不多,但畢竟還稍微強一點,留在身邊說不定就能幫上什麼忙,如果他們死了,對自己也是一種較大的損失。這個樊稠卻算是軍中比較無能的將領,就算死了王奇也不會太心痛。
更何況當時留在魯郡的,也只有樊稠和夏侯蘭。偏偏自己的計策是讓樊稠在見到敵軍後適時的逃跑,這樣的事情,交給夏侯蘭這樣既沒相關經驗,卻又滿腔衝勁的年青人,顯然有點不合適。相比較而言,實戰經驗比較豐富的樊稠,到還是一個比較不錯的選擇。
至於現在樊稠被聚殲,意外的因素是佔了大成的。不過不管怎麼樣,最終導致幾乎全軍覆沒的,還是他樊稠,所以王奇現在殺了他,根本就沒殺錯。
休息完畢,王奇下令牽出一條大狗來。
「大灰,聞聞糧道上的氣味,快追!」牽狗的小兵喝道。
「汪汪!」大狗嗅了一陣後,馬上朝著一個方向狂吠起來。
「嗯!不錯!就是這個方向!」王奇笑道。
其實地上就有一條不很明顯的白線,那是車上的白面留下的痕跡。之所以還要用狗來追尋,那完全是為了以防萬一。
王奇本來就沒有準備讓樊稠的一萬人來抵抗夏侯淵的幾萬大軍,當初給樊稠的命令,也是讓他在看到夏侯淵出兵襲擊的時候,在糧車中做好手腳,就讓他快速帶兵撤離。後續的追擊行動,將完全是由王奇的大軍來親自負責。
「全軍出發,為死難的將士報仇!」王奇下令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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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奇的大軍在翻過七個山包,兩個山頭,繞過一座山峰後,終於清楚的看到了夏侯淵部隊走過的痕跡。
難怪王奇軍的探子找不到夏侯淵他們的行蹤,多到這麼一個深山老林裡面,他的那些探子怎麼還能找到。看著旁邊稀疏但高大的樹木,還有大量巨大的白石,王奇毫不懷疑前方會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山寨。
前面部分夏侯淵還曾經叫人掩飾過,到了這個地方,那些雜亂無章的腳印和深深的車痕,都告訴王奇,他們離夏侯淵藏身的地方已經不遠了。
果然,王奇才下令讓全軍注意形跡沒多久,就聽到前面傳來尖銳的哨聲。
「敵襲!敵襲……」
夏侯淵設在外圍的觀察哨已經發現王奇這幾萬大軍了。
「將士們,敵人就在前面,大家都給我衝呀!」王奇下令道。
「小崽子!看你家張爺爺來取你們的狗命!」張飛大喝一聲,率先棄馬衝殺了上去。
張濟楊奉二人也各自率了大隊的弓兵向山寨衝去。因為沒料到王奇軍這麼快會追來,寨中的士兵和平民都陷入了慌亂中。
王奇和郭嘉賈詡他們一起商量的計策當然不會這樣簡單。
由於糧車的速度本來就不快,再加上還要翻山越嶺,當王奇追擊到山寨的時候,夏侯淵夏侯惇他們也剛到沒多久。
這兩個同宗兄弟帶著糧草回到寨中後,頓時大為高興,當場就叫人將糧草卸下,準備做一頓飽飯慰勞一下。其實山寨的警戒工作還是做的非常好的,如果不是夏侯淵他們得勝歸來讓哨兵放鬆了一下,王奇軍也不可能靠的這麼近才被發現。
不過那些興奮的平民和戰士在把糧車上的糧袋都卸下來後,卻發現了問題。一個饑民在偷偷的準備從一個口袋中取點糧食時,發現裡面不是白面,而是黃色白色的硫磺和硝石。這些糧車中有一半的車輛,裡面都夾帶了大量的引火物資。
正當他們要將這一個消息報告給夏侯淵是,外面就傳來了王奇軍的喊殺聲。
此時的大多數泰山軍都圍在糧車附近,但他們聽到外面的喊殺聲時,第一個反應就是中計了,中計了的後果大家都知道。所以這些盜賊出身的正規軍,和那些沒有受過正規訓練的平民一樣,一下子陷入了慌亂之中,根本忘了還要到寨門口防守。
夏侯淵和夏侯惇無疑是比較有才能的,雖然剛剛聽到外面的喊殺聲時也是一陣驚愕,但隨即反應過來,憑著這幾個月建造的城寨,以往奇的兵力也不可能輕易的攻克,所以馬上就出來指揮寨中泰山軍作戰。
但是他們的反應還是慢了,當他們好不容易才將驚慌的士兵安撫下來時,外面已經射來了一陣密集的箭雨。而讓士兵們驚恐不已的是,這些箭,竟然都是火箭。
正停在山寨廣場上的糧車一下子就被引著,在那些夾帶著引火物資的糧車幫助下,火勢一下子蔓延了開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泰山軍,再次陷入了慌亂中。
夏侯淵無奈的看了一眼夏侯惇,苦笑道:
「唉!想不到還是中了王奇的詭計,我們還是放棄山寨,帶兵突圍吧!」
「嗯!現在再不撤退,這些士兵可都要跑光了!」
「好!兒郎們,大家都給我聽好了,現在我們只有衝殺出去,跑到青州才有活路,大家想活命的都隨我衝呀!」
夏侯淵沒有選擇曹操所在的徐州,而是選擇了老巢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