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三國 第二卷 我生之後漢祚衰(下) 第一百四九章 異族寇邊
    漢族一般都是採取嫡長子繼承製的,而遊牧民族表面上也是如此,但實際上卻一般是默認強者繼承的。

    就像長子繼承製經常會引起各種各樣的紛爭一樣,默認強者繼承的制度,更容易引起流血爭鬥。

    鮮卑一族在老首領石槐統治的時候最為強大,到了他兒子和連的時候,因為和連的昏庸,就稍微有點沒落了。等到和連被人射死,矛盾就出來了。當時因為他的兒子騫曼還小,所以立的是他哥哥的兒子魁頭當首領,但等到騫曼長大了,當然不可能讓魁頭佔據本屬於自己的王位了。兩人相爭的結果,就是鮮卑四分五裂。沒有組織的鮮卑人,經常小股大股的襲擊漢朝和其他地區。有時候還會和曾經的敵人匈奴人一起行動。

    這一次異族寇邊,就是由鮮卑人魁頭部的新頭領,魁頭的弟弟步度根主導的,協從的則是當初不願意隨呼廚泉一起向漢朝投降的匈奴游騎。

    匈奴鮮卑等遊牧民族歷來有在過冬前南下劫掠漢朝的習慣,但經過前期霍去病的戰爭和後期班超竇憲等人的行動,異族南下寇邊的次數和規模都已經有所減少了。除了董卓之亂時的幾次南下,一般情況下,只要邊防守軍一出面,他們也就會主動退卻。但這次卻有所不同,步度根竟然率軍大規模寇邊,邊關將士不敢怠慢,馬上就把這件事情報告給還在晉陽的鎮北將軍張遼(前文好像寫成了征北將軍)和京師洛陽。

    張遼此時已經將大軍調到了袁紹和公孫瓚交界的地方,準備趁火打劫,根本不可能再率軍回援,雖然境內還有大量的匈奴兵,但讓這些人去對付同族的話,那就並不可靠了。所以最後只能有京師方面來負起征戰的責任。

    大將軍府內,長史戲志才代表王奇主持會議。

    「諸公!并州傳來消息,現在有大股鮮卑和匈奴軍正在寇掠平陽等地,並且還有繼續南下的趨勢,諸位以為我們該如果應對!」首先說話的是司徒楊彪。

    戲志才做事很有分寸,雖然事情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中,但楊彪畢竟還有錄尚書事的名頭,不能把他完全架空了,所以在得到消息後,故意讓楊彪當著大家的面宣佈,給他一個面子。反正到時候真正下命令,還是得以大將軍府的名義才行,不怕他會奪權。

    「平陽之地朝廷已經多年沒派人管理,鮮卑人肯定劫掠不了多少東西,到時很有可能會繼續南下呀!」陳宮憂慮道。

    因為北面一直有張遼和服從他的呼廚泉部守著,所以並沒多少大軍駐守,鮮卑人只要一越過沒什麼正規軍的河東郡,就能直接抵河南,如果不從洛陽調兵的話,到時候就只有駐防孟津的一萬人馬才能抵擋一下了。

    「不是有可能繼續南下,而是肯定會南下!」賈詡一捋鬍須,微微笑道。

    「哦!文和可是收到了什麼消息?」陳宮轉頭問道。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前期袁紹為了對抗公孫瓚,就曾經派使者前去連絡鮮卑烏桓等部。那遼西鮮卑雖然並沒有直接攻擊公孫瓚軍,但還是從他的領地上劫走了大量的糧草物資。其他部族聽聞此事,自然是極為心動了!不過我還真收到過一條秘密消息,曹操手下的第一說客滿寵,曾經在河內出現過,當初我還以為他是去遊說雲長的,就只是在雲長身邊多派了一些人,結果沒多久就找不到他的身影了!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去了一趟塞外呀!」賈詡緩緩的道。

    「原來是曹操幹的好事!」楊彪大怒道,「他在青州生吃人肉還不算,竟然又準備引外族入侵,實在是十惡不赦!應該號召天下諸侯討伐他!」

    他和曹家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對於這個有宦官背景的小子是打心眼裡看不起的。不過他說的那個生吃人肉就有點誇張了。

    當初曹操讓臧霸準備人肉乾,臧霸當然也不可能傻到光明正大的去做。但就算他再怎樣秘密,大量的人口失蹤還是很快引起了當地王奇軍情報人員的注意。在損失了好幾個人手後,他們終於把臧霸在製作人肉乾的消息傳了回來。

    賈詡剛得到這個消息時幾乎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竟然有象曹操這樣狠毒的人。軍隊在險惡的環境中,因為飢餓而不得不吃人肉的事情歷史上並不少,但是把人殺了做肉乾,這樣泯滅天性的事情卻是從沒有過的。

    賈詡作為一個智者,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喪失理智。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可以趁機搞臭曹操的名聲。馬上叫人將曹操軍殺人吃肉的事情大張宣揚,弄得天下皆知。

    而謠言也越傳越離譜,剛開始傳出來是曹操軍吃人,接著傳出的卻是曹操軍會吃活人,後來又變成曹操吃活人了。現在最新的版本乾脆變成「大魔王曹操每天都得生吃一個活人,要不然就睡不著覺」這樣的流言了。楊彪說的,還是比較老式的版本。

    「楊老且勿生氣,現在大將軍和各路諸侯都忙於征戰,等他們手中的戰事結束,天下諸侯自然不會再和曹操客氣!」荀彧對楊彪寬慰道。

    自從王奇打進了宛城,荀彧提供糧草的責任就宣告結束,現在已經在繼續主持尚書各曹的事務了。

    「不錯,現在已經鮮卑人即將南下,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調軍北上呀?」大司農丞鍾繇問道。

    眼睛還看一眼跪坐在旁邊的趙雲。

    「賈侍中,可有鮮卑人寇邊的具體人數?」趙雲會意的問道。

    「呵呵!將軍莫急,現在還沒有他們的具體數目,估計應該在五萬左右!以我軍的兵力,再由趙將軍親自帶領,要打敗他們應該不難。不過主公培養一批人馬不容易,這次能和平解決還是和平解決吧!」賈詡笑道。

    「對!對!能和平解決還是和平解決吧!」楊彪連忙附和道。

    雖然光洛陽的駐軍就不下五萬,但他這個老頭對於和凶悍的異族作戰還是沒信心。

    「聽說涼州因為連年沒繳賦稅,存糧頗多,文和可是想讓鮮卑人去打涼州?」戲志才笑道。

    「不錯!鮮卑人本來就準備西去,說服他們去哪兒應該不怎麼困難。那些匈奴人,卻還得麻煩呼廚泉部來對付呢!」賈詡微笑道。

    眾人看了卻是一陣大寒。

    呼廚泉部已經投靠自己了,賈詡卻還是不準備放過他們。只是秉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精神,眾人也沒有任何反對。

    賈詡頓了頓又道:

    「不過讓他們順利退去,卻還得趙將軍小小的向他們展示一下我軍的實力!」

    「好!我明日就調弓騎出發!」趙雲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看到楊彪鍾繇等少數幾人疑問的目光,賈詡解釋道:

    「那步度根鮮卑本來就是從東面來往西面去的,現在只不過是受人鼓動,準備打打我們的秋風!如果我們一時軟弱,說不定就會讓他們以為我們好欺負,就此在附近安定下來!所以就算要講和,也得是在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之後,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才能鼓動他們去別人的地盤!」

    楊彪這才領會的點了點頭。

    「好了!大家沒有別的意見的話,那就由趙將軍率兵北上,抵抗鮮卑人南下!至於前去說服他們的使者,就有仲德擔任如何?」戲志才總結道。

    最後一句話卻是問程昱的。

    「好的!」程昱對於這個差事並沒意見。

    事情的發展出乎京師眾人預料的順利。

    當初鮮卑人和匈奴人南下,確實有滿寵的身影,不過他還沒強大到能指揮兩族作戰的境地,在他說服兩族共同南下,並且在平陽郡取得了一定的收穫後,就被步度根「禮送出境」了。

    步度根早就聽說過王奇軍弓騎兵的厲害,並不敢直接的派大軍寇掠河東。畢竟,他本來就是因為部族內鬥失利,才不得不離開老巢的。現在手中的兵馬,還是將來東山再起的本錢,他可並不想為了多劫掠一點錢糧,就將他們犧牲在和王奇軍的交戰中。所以最後的決定是先派一股小部隊前去河東試探一下,看看王奇軍的反應。如果王奇軍和普通的漢軍一樣軟弱,那他就要趁機南下了,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去京師洛陽看看。

    趙雲率軍趕到河東郡治安邑時,正好是這幫先鋒部隊擊敗安邑守軍,開始大肆劫掠的時候。

    區區五千人馬哪裡會放在趙雲的眼裡,這次他可是帶走了京師全部的四萬弓騎和張遼支援的五千槍騎。

    沒有任何花樣的幾次衝殺,就將這些有點分散的遊牧騎兵打了個落花流水。雖然殺敵其實並不多,但這樣大兵團的衝殺,卻讓歷來習慣小股克敵的遊牧騎兵嚇了一跳,馬上根據步度根的指示回軍逃跑。

    步度根在派出這隊騎兵後,他的大部隊也馬上動身了,隨時準備接應前面的先鋒。只是遊牧騎不好控制的劣勢馬上體現出來,前面的先鋒部隊為了搶奪功勞匆忙的往前衝,後面的大軍為了劫掠到更多的財物慢慢的往前走,一來一去部隊的距離就拉長了。等到先鋒被趙雲追擊的時候,步度根的大軍才剛到臨汾呢。

    臨汾,臨汾,就是近臨汾水之城。但是這條汾水,卻經常給人帶來麻煩。這一次,她又給步度根帶了巨大的麻煩。

    當趙雲追擊那支小隊和步度根的本隊相交時,將臨汾洗劫一空的步度根,他們才剛剛過汾水呢。

    本來趙雲只是準備將這支小隊趕過河就收兵,但遠遠的看到步度根的本隊,那就不能輕易停下來了,一則是怕被對方突然還擊,再則也是覺得這樣不戰而停的,實在是有損自己的尊嚴。所以趙雲不顧追擊的疲勞,大喝一聲,毅然帶著四萬多騎兵衝進了步度根的本隊。

    步度根根本沒有防備會遇到趙雲,剛開始是有點慌亂,但是遊牧騎兵的優勢,這時候就馬上體現出來了。他們流行的不是集團衝鋒,而是小股的騷擾。看到趙雲的大兵團衝擊,馬上一哄而散,準備分開將趙雲的部隊蠶食。

    可惜趙雲的這支弓騎兵在成立初期就考慮過遊牧民族的作戰方式,那五千槍騎兵可能還沒法很快適應這樣的戰法,但四萬弓騎兵卻也是立刻分散開來,擺成一個個鋒失小陣,對著沒有固定陣型的小股遊牧騎展開追擊。這樣一來,本來遊牧騎主動的分散開來的行動,反而變成了被動的逃跑,優勢立刻開始向有組織有陣型弓騎兵傾斜。

    趙雲本人則是帶了五千槍騎,直接向步度根所在的大隊衝去。

    看到趙雲一口氣挑飛十幾名擋在他面前遊牧騎,步度根明智的選擇了退讓。

    一時之間,遭遇戰變成了追擊戰。不過由於雙方的戰馬都差不多,弓馬熟練程度也不相上下,這一戰從傍晚打到天黑,也沒分出勝負。

    天色一晚,趙雲停止了追擊,引兵後退五里下寨,遠遠的盯著遊牧騎,隨時準備繼續追擊。步度根也沿河下寨,悄悄準備浮橋渡河。

    清點損失,趙雲軍傷亡不多,只有幾百騎陣亡,收到戰利品卻極多;而步度根這邊傷亡就稍微多一點了,不但少了大量的錢財女子,還有大概有兩三千人陣亡,不過大都是死在剛開始的遭遇戰中的。

    估略了雙方的損失,步度根發現自己這一方吃虧了。想想現在已有的收穫,十分乾脆的決定撤退回大草原去。

    第二天,後方的程昱終於匆匆趕到。

    步度根那邊浮橋已經造的差不多了,正在想怎麼才能瞞著趙雲過河,就看到趙雲這邊派了一小隊人馬護著一個文官過來。

    程昱本來還很花了一番心思來考慮怎麼說服步度根退兵,那裡想到步度根已經有了退兵的意思。

    不過程昱就是程昱,三言兩語之後,就迫得步度根主動提出退兵請求,而程昱也趁機提出,劫掠的錢糧可以不管,但那些工匠和女子則必須放回。作為回報,他將向步度根的鮮卑兵和匈奴兵各推薦一個可以讓他們過冬的好地方,甚至還可以提供一定的糧草。

    步度根聽說要歸還工匠和女子,當時就有幾分不樂意,但聽到程昱推薦的地方,馬上就有點心動了。在程昱答應再提供一定數額的糧草後,立馬同意了這一要求。

    工匠是用來維護士兵的武器和幫助建造營地的,女子則是給騎兵為奴的,只要到了程昱說的那個地方,這些東西再搶就行了。現在還能白白的得到一批糧草,他當然樂得答應了。

    至於那些協從的匈奴人,他們本來就是居無定所的流浪者,現在程昱為他們提供了呼廚泉部駐留地的「詳細情報」,馬上就蠢蠢欲動的準備行動。

    一次幾萬人的寇邊,在王奇軍謀臣的聰明協調下,輕易就讓識大局的步度根結束了此次行動。還把董卓之亂後已經很久沒有管轄的平陽重新納入了管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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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以為得計的曹操,並不知道王奇這邊的事情,已經輕易的結束了。他現在正準備寫信給被陶謙軟禁的父親曹嵩,讓他找機會悄悄的離開徐州,跑到青州來。

    曹嵩自從回到家鄉後,為了躲避戰亂,就跑到瑯邪隱居。本來曹操在打下青州後就可以就近的將曹嵩接回青州的,不過曹操對於緊臨的瑯邪也極有野心,乾脆讓曹嵩繼續留哪兒,拉攏人心,在自己派兵攻打之前再將他接回來,到時那些被拉攏的人就可以成為自己攻城時的臂助。

    那裡想到他用人肉作軍糧的事情竟然被人捅了出去,得知這一件事情的陶謙在下屬陳硅等人的建議下,將曹嵩直接軟禁了起來。

    其實陶謙聽到這樣的事情後,本來只是準備將曹嵩驅逐出境的。到是手下的謀臣陳硅父子,認為曹操現在這樣做,來年肯定會進軍徐州。建議陶謙將曹嵩軟禁起來,到時可以當一下擋箭牌。雖然不可能完全擋住,但絕對可以給陶謙一個求援的機會。陶謙還算不笨,立刻接受了兩人的建議。

    曹操聽到自己老夫被軟禁的消息是很憤怒的,但他當時也沒法出兵,只得悄悄的派人潛入徐州境內,伺機將老夫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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