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退出裸泳館,王奇再向在門外守候的典韋和許靖吩咐了幾句,就正式的離開了。
走出宮門,王奇看著旁邊面帶微笑的賈詡,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文和!天子能有如此作為,可全是你的功勞呀!」
「主公不要再笑了!這可全是主公的主意,我只不過給主公打打下手而已!」賈詡也是笑道。
劉協畢竟是小孩子,是非觀念就是模糊。當初剛從河內回來的時候,還能每天堅持著聽王奇和朱雋給他講課。但是隨著賈詡等人在旁邊有意無意的說一些消極的話,馬上就開始有點厭煩這樣枯燥的日子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奇故意叫某些臣子獻上了一個遊戲,鬥蟋蟀。
作為天子的劉協當然沒玩過這樣的遊戲,馬上就沉醉在其中了。
實際上,在漢代之前,雖然昏君也有很多,但是這些昏君昏的程度雖然很深,昏庸的品種卻基本很少,格調也基本不高,最多做做欺男霸女,殺人取樂這樣比較沒技術含量的事情。那裡像後世,一會兒來個木匠皇帝,一會兒來個伶官皇帝,一會兒還來個詩人皇帝。
以前的皇帝們沉迷的事物就更少了,鬥雞遛狗那些東西可是從有隋唐兩朝,才開始真正的流行起來的。此時皇帝的昏庸做法,除了劉協的父親靈帝劉宏,一般也就只是利用手中的權力胡作非為而已。
王奇這次叫人獻上鬥蟋蟀的遊戲,朝臣中到也沒人覺得這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即便是有幾個人覺得這樣會玩物喪志,看到王奇沒有表態,也就不再反對了。
忙於鬥蟋蟀的劉協,當然是不可能再認真卻聽朱雋講學的,至於王奇,他本來就沒準備認真的教劉協,講的知識也只不過是傳統的詩書而已,甚至有時講歷史的時候,還故意講那些春秋時期極為著名的昏君,講他們的昏庸事跡,卻不講他們的最後結果。這種在朝臣們看來是學史警戒的事情,實際上卻是助長了劉協嚮往那種昏庸生活的野心。
連續幾次遭到劉協無禮指責的太傅朱雋,終於向已經掌握的了實權的王奇辭職。漢室雖然重要,但是讓他去教這麼一個昏君的話,這樣的老臣還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沒有了朱雋束縛的劉協,自此更加的放肆,反正王奇也不大會管自己,有時候乾脆連王奇的課也不上了。對於這樣的情況,王奇本人還沒反應,有些忠貞的臣子卻已經看不下去了。他們在得到王奇的允許後,集體面見了劉協,勸柬他要好好的接受王奇等人的教學。
但是很遺憾,在賈詡這個侍中和許靖這個散騎長侍的「提醒」下,劉協對這些大臣們很是發了一通脾氣,氣得有些在上黨時還一起追隨的老臣們要死要活的。
這樣一來,再也沒有臣子敢輕易前去勸柬了,劉協的威信,在洛陽的平民和官吏中,都落到了一個極致。
對於這樣的結果,楊彪等少數幾人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是對於王奇在這裡面起的作用,他們還是看得很透的。只是要麼是已經不想和王奇為敵了,要麼乾脆不敢為敵,即使有少數幾個有心人,也在王奇的強勢威壓下,決定暫時隱藏,等時機成熟,再有所行動。
王奇就算不能明確知道那些人的想法,猜也能猜到。只是他覺得這些人現在已經成不了什麼氣候了,應該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除了叫賈詡的情報機構對他懷疑的對象進行嚴密監視外,並沒主動採取什麼措施。
「唉!這樣做也是萬不得已!如果本身意志堅定,自然不會輕易被外界的物慾所迷惑,現在既然被迷惑了,那就是他本身的問題了!不過這樣也好,他現在能盡量得過他的安樂生活,將來我以同樣的生活來換取他的地位,他想必也不會後悔了!」
「主公英明!」賈詡微笑道。
雖然知道王奇的解釋根本行不通,但既然和王奇站在一條路上了,那就得盡量的向他靠攏。
「呵呵!現在我是真的可以放心出征了!」王奇笑道。
他當然明白賈詡的意思,只不過有些話,就算是親密的臣子之間,也不能直接挑明了說。
王奇剛踏上他的朱班輪馬車,就看到迎面有一輛馬車過來,車上那青年男子雖然只著低等官吏的服飾,但是面容清朗,渾身的氣勢,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具有了。
王奇看他是直接向宮門走來,不由得有點奇怪。自從將朱雋逼開了皇宮後,這皇帝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見的。本來正準備上馬車的動作也不由得慢了下來。
正在猶豫間,那馬車卻已經乖乖的退到一旁,準備讓王奇的車隊先過。
王奇現在對那人有了興趣,頓時不再準備馬上離開。對還在車旁侍候的賈詡問道:
「文和!那人是誰?」
「呵呵!主公不知此人,那可全都是奉孝的緣故呀!」賈詡輕笑道。
「哦!」王奇奇怪的看了一眼賈詡。
聰明人都能看出王奇剛才是對這個青年起了愛才之心,而賈詡這樣說,卻似乎有影射郭嘉嫉妒賢能的意思。
「主公莫誤會!賈許可沒有指責奉孝的意思!」賈詡連忙解釋道。
「那人還是奉孝的好友,姓劉名曄,字子揚,淮南人氏,乃是光武大帝的子孫!剛剛加冠,就已經頗有才名!主公下令徵集天下才能之士進京為官,這個劉子揚就是其中之一!他剛一進京城,即被奉孝拉著要來見您,只是這個劉子揚卻是個倔脾氣,不想讓人誤會他是憑著老同學的關係做官,不但不肯謹見,竟然還執意從最小的郎官做起!這次主公討伐袁術,隨軍出征的文官中就有他。這次來宮裡,估計也是作為漢室宗親,來向天子辭行的!」
「劉曄劉子揚!呵呵!此人在許子將的《各地名士目錄》中頗有才名!我當上前一見!」王奇主動道。
這個劉曄可是能人呀,不說他本身才能非凡,就是他後來獻給曹操的霹靂車,那也是極為偉大的發明呀。當然,現在自己做的投石車,可是比他做的要先進多了。
劉曄遠遠的就看到了宮門外的這只車隊,同時也從車隊的規模打扮上,知道了車隊的主人是誰。所以在看到那個紫袍男子正準備上車時,趕忙叫車伕駕車來到路邊,準備讓這支車隊先過去。
只是沒想到那個人在看了自己一眼後,竟然停了下來。和旁邊的侍中賈詡聊了幾句,就直接向自己走了過來。
劉曄是聰明人,他這幾天雖然沒能拜訪王奇,但是和他手下的謀臣們卻大都是照過面的,看到這樣的情形,自然猜到是賈詡將自己的身份告訴給了王奇,所以也主動迎上前幾步,在王奇說話之前,主動對著王奇作揖道;
「工部郎官劉曄拜見大將軍!」
「哈哈!子揚免禮!王奇久聞子揚之名,想不到直到今日才得睹君顏呀!」王奇笑道。
「劉曄狂妄了,還請大將軍恕罪!」
劉曄何等聰明,馬上從王奇的話中聽出來他責怪自己沒及時前去的謹見的意思。
「好!既然知罪,那就得認罰!」王奇正色道。
劉曄聞言面上一紅,想不到自己客氣的話,王奇竟然還當真了。不過自己有言在先,也只得堅持道:
「劉曄認罰!」
「哈哈!好!好!就罰你當大將軍府的軍祭酒!」王奇大笑道。
劉曄面上頓時一陣尷尬,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罰」。
旁邊的賈詡看到劉曄的表情,笑著調侃道:
「哈哈!子揚兄這回可慘嘍,大將軍府軍務繁忙,今後恐怕就再沒機會和我們在一起喝酒了!」
「呵呵!」劉曄一陣乾笑。
隨即正色對王奇作揖道:
「劉曄拜謝主公知遇之恩,今後當竭誠以報君恩!」
「子揚快快免禮!今後還得多多仰仗子揚!」王奇扶住劉曄。
這次宮中之行收穫還是很不錯的,不但解決了後顧之憂,還憑空得了一個大才。也不忙著走了,乾脆準備等劉曄拜辭天子後,一同商討一下南陽的戰事。
劉曄行動很快,王奇在宮門外沒等多長時間,就等到了匆匆趕回來的劉子揚。
漢室傳承幾百年,漢室宗親那簡直可以說是遍佈天下。這樣向天子拜辭的事情,如果每個宗親都要見的話,那皇帝可能得把大部分時間花在接見宗親上了。向天子拜辭,可並不一定要真的面見天子才行,一般只是跟相應官員打個招呼。實際上,如果沒一定的身份地位,就算是血緣再近,也不見得能見到天子。像劉曄這樣,只不過是到宮中走走形式,盡盡禮節而已。
王奇乾脆拉上還在旁邊的賈詡,三人同坐在王奇的朱班輪馬車中,還沒等回府,就已經開始商量起周邊的戰局來。
「……綜上所述,主公真正的敵人不是袁術,而是北方的袁紹和東方的曹操,其餘諸侯,都不足為慮!只不過眼下打袁術,卻是為了朝廷的體面,不得不打而已!」劉曄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對當前形勢的看法。
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是漢室宗親,就說一些擁護漢室利益的話,對周邊形勢的分析,完全是著眼於王奇的立場來分析的。
「好!子揚所言正合我意!」王奇讚道。
當初看劉曄能在曹氏父子手下這麼久,就隱約猜到他對漢室應該不是很忠心,現在看來,自己的判斷的確沒錯。
實際上,這個劉曄也算是一個異數。曹丕廢漢自立後,原來的漢室宗親紛紛丟去了爵位,只有這個劉曄卻還得以封侯。這和他堅決擁護曹魏政權的忠心,是分不開的。
「只是主公現在卻有一個很大的憂患,還請主公慎查!」劉曄繼續說道。
「哦!是何憂患?」王奇毫不驚訝的問道。
為什麼要集思廣益,就是因為人不可能完全把事情考慮周全,就算自己手下的謀臣大都才智非凡,但也難免會犯在局者迷的毛病,有時候普通的外來人,反而能夠更好的看出自己身上的毛病。
「這個憂患就是門第問題!主公提拔寒門人士這一舉動,雖然沒有直接動搖到豪門的利益,但還是讓豪門內部有一些意見!要不是主公也在盡量的提拔豪門子弟,對豪門的利益頗為維護,再加上主公本身也是豪門出身,恐怕現在已經有豪門聯合起來對抗主公了!現在問題還不是很大,但主公提拔的寒門子弟大都是真正的才能之士,隨著他們地位的提高,將來和豪門之間免不了有一場鬥爭!」劉曄沉聲道。
劉曄並沒有直接說會怎麼樣起爭鬥,但王奇賈詡都是聰明人,當然能理解將來的情形。豪門子弟向來是看不起寒門子弟的,就算他們地位再高,也難免會對寒門子弟有所歧視,甚至還有可能聯合起來壓制這些寒門出身的大臣。
而寒門出身的人士,大都在盡力的提高自己的地位,看到自己的身份得不到豪門的正視,再遭受到豪門的打壓,定然會群起應對。
如果這兩方實力相差很多的話,那很快就會以一方的失敗而結束,並不會對主人產生大的傷害,就像當初的曹魏。
曹魏在建立前,曹操曾經錄用了大量的寒門人士,甚至還特意的頒布了唯才是舉令,不拘一格選人才。但是政權內畢竟是豪門子弟佔多數,當曹丕稱帝后,豪門勢力團結在一塊兒對付這些新崛起的寒門子弟。到了曹魏後期,就只剩下以司馬氏為代表的龐大豪門勢力了。但這中間排除寒門勢力的過程,卻並沒有對曹魏造成什麼損害,一切,都是悄悄的完成的。
王奇軍就不同了,現在的王奇招募了大量的寒門才能之士,甚至還有意的在培養一些寒門子弟,這個結果就是現在王奇軍中的寒門勢力和豪門勢力幾乎不相上下。豪門多在高層,而寒門卻佔據了基層的絕大多數位子。
劉曄能這麼清楚的看到這一點,1和他這陣子在基層生活就有很大關係。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本身所處的情況。
劉曄的家族傳到了劉曄的時候還是豪門大族,但是劉曄本人卻頗為好動,豪門大族出身的他經常和那些普通的貧民百姓處在一塊,結交的也大多是一些寒門子弟,這樣的結果,就是他經常遭受到豪門寒門兩方面的壓力。經常要面對這種情況的他,對於王奇勢力中的豪門和寒門衝突,感覺自然是十分敏銳的。在王奇以為問題不大的時候,他已經看出這裡面潛在的危險了。
王奇和賈詡一陣靜默,最後還是王奇說道;
「此事頗為為難呀!現在的才智之士多出自豪門大閥,而且為了治理地方的便利,我也絕不可能放棄拉攏豪門!只是豪門子弟不便管理,豪門多敗類,一個差的豪門子弟,絕對比一個差的寒門子弟危害要大!而且豪門子弟在吃苦耐勞上比不了寒門子弟,有很多方面,我還是得仰仗寒門子弟!況且寒門子弟的才能也不比那些大閥子弟差,讓我犧牲他們,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呵呵!此事並不急,主公完全可以在以後慢慢解決!」劉曄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他之所以說出來,主要原因其實還是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
「好個劉子揚!不那麼急你說出來幹嗎!還不如說說正在交戰的公孫贊和袁紹呢!那兩個傢伙,不管誰勝,可都會把我們當作下一個目標!」賈詡笑罵道。
賈詡作為西涼名士,雖然不是豪門大閥出身,但也不能算寒門子弟。剛才他本來正準備說出自己的看法,突然被劉曄打斷,也就趁勢不說了。畢竟,這可是和同僚之間有關的事情,能不直接說,還是不直接說的好。
「哈哈!公孫瓚和袁紹,一個是狼,一個是虎,他們戰鬥的越持久,對我們就越有利!只是如今袁紹優勢明顯,如果主公能在後方稍稍牽制一下的話,肯定能讓袁紹忙不過來!」劉曄也笑道。
「怎麼個牽制法?現在主公正準備出征,他不派兵牽制我們,主公就已經很高興了!」賈詡詭笑道。
「這有何難!早問冀州境內有一支黃巾殘部,名黑山軍,主公只要派一人為使,贈以財帛,讓他們在後方騷擾袁紹的糧道就行!」劉曄直接道。
「哈哈哈……」王奇和賈詡同時大笑。
王奇邊笑還邊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呀!」
劉曄聽到王奇這樣說,那裡還能不明白過來。
看來王奇早就派人去做過這件事情了。
心中對王奇手下謀臣的本領也是大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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