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三國 第二卷 我生之後漢祚衰(中) 第一百廿九章 如何退袁
    就在王奇抵達溫縣時,幽州公孫瓚的兵鋒也抵達了并州。

    并州和幽州相鄰,但交界之處卻多是荒蕪的大草原和山地,公孫瓚考慮到從雁門郡攻入并州的話,一則是臨近拓跋鮮卑部,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再則也是怕戰線拖得過長,不利於自己軍隊的補給。而且這次主要也是消滅被封為「鎮北北將軍」的張遼,所以在和袁紹商量後,竟然決定借道冀州,從常山郡攻入并州的樂平,兵鋒直指太原郡。

    張遼在接到王奇的遠距離飛鴿傳書後,就直接將并州的大軍一分為二,讓諸侯盟散後前來投奔他的上黨太守張揚帶兩千騎兵和八千步兵向河內靠攏,準備支援;命令高順帶了五千騎兵和一萬步兵前去雁門,配合依附於自己的南匈奴部進行防守;而自己則是帶了上次收降的魏續、宋憲,和三萬大軍一起進駐公孫瓚軍最有可能進攻的樂平郡。

    當張遼帶了大軍剛抵達上艾不久,就接到公孫瓚已經跨過邊境,來到了上艾城前方。

    一場攻守戰馬上就要開始了。

    在河內的王奇,聽了黃忠的解釋後,已經不大怪罪他。

    畢竟,就算王奇料事如神,也不能預料到城中的守卒會突然叛變呀。鑒於黃忠後面的失誤,王奇也只是剝奪了他的將軍封號,將他重新降為偏將軍,讓他戴罪立功。並沒有嚴格的追究。

    黃忠對於王奇不怪罪感激涕零,主動向王奇請纓道:

    「主公!末將求為先鋒,將懷縣打回來!」

    「呵呵!老將軍不必太把懷縣放在心上,兩軍直接交戰,必然互有傷亡,這只會白白便宜了他人!」王奇心頭冷笑,這次還差點真著了曹操的道。

    看到黃忠臉上露出一副焦急的樣子,忙補充道:

    「當然,懷縣肯定是要打回來的!而且我們也必須以一場大勝來逼袁紹退兵!」

    「二哥!你可有什麼好的計策了嗎?」先期抵達的周瑜問道。

    「好的計策到沒有,下策還有幾個!」王奇無奈的道。

    「現在懷縣落入袁軍手中,攻城器械盡失。短期之內也來不及製造,想要強攻必然會損傷慘重,至於劫糧退敵……」關羽看了上首的黃忠一眼,繼續道:「懷縣在袁軍手中,光憑城中的那幾萬大軍的存糧,就夠他們吃上一陣的了!而其它計策,短時間內基本上不大可能實現!」

    「不錯!短期內能見效的也就只有這麼兩種,我已經讓人去洛陽將逢紀和高覽押來,至於現在的退敵之策嗎,也就只能用派弓騎兵的騷擾戰這一條下策了!」王奇靜靜的道。

    關羽的確夠傲,他對黃忠排名一直在自己之上,似乎有點不服呢。

    「騷擾?」周瑜理了理頭髮,想了一想,突然笑道:「其實這才現在能採取的最有效計策!」

    王奇笑看著周瑜不語,而關羽和黃忠二人,卻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周瑜,想聽聽他的原因。

    「袁紹之所以會出兵,就是怕二哥得了天子,遲早會對他們這些不尊王命的諸侯動手,所以才連借口都不找一個,就匆匆的發動了偷襲!他如果能速戰速決,萬事順利,自然是功成名就,執掌朝政了!但只要一被拖入消耗戰,就會產生極壞的影響!其它諸侯聽說袁紹對二哥動手,可能願意做山觀虎鬥,但是只要二哥以天子的名義下的那道詔書到了他們手中,他們自然會群起譴責袁紹!就連袁紹的那些盟友,也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暗地對他動手!袁紹是聰明人,他不會看不到這一點,只要戰爭陷入持久狀態,必然會主動向二哥示好。到時二哥如果有心結交,袁紹就會不攻自退了!」

    「那他要是偽作公卿書呢?」王奇笑著問周瑜。

    他很為周瑜的成長而感到高興,能想到這一點並沒什麼奇怪,但前提是你足夠瞭解這些歷史人物的為人。周瑜能夠在不瞭解這些的人情況下,大致的推斷出今後的走勢,的確什成長了很多。王奇心中高興,也就故意出言試試周瑜對事情的把握程度。

    「哈哈哈!大哥善待天子和群臣的事情,天下人盡皆知!袁本初即使能偽造公卿書信,也怎能瞞得過天下人的眼睛!」周瑜高聲道。

    「好!」關羽出聲讚道。

    他對周瑜說的這一句話很有同感。

    關羽對王奇善待天子和大臣這件事一直很感動,對於王奇和楊彪分掌朝廷大權,他也沒什麼感到不滿,畢竟現在天子未成年,按照規矩,朝政就得有大臣掌管。在關羽看來,只要不出意外,給王奇一點時間,就能讓他幫助天子平定四海,抵抗可能的外族威脅。

    袁紹的為人,關羽還是有點瞭解的。從他在盟軍討董時的表現,就知道他是一個權力慾極重的人。現在袁紹軍突然來襲,無疑讓關羽很火鬧,覺得他不但目無天子,還不顧大局,是整個漢民族的敵人!如果此時王奇叫關羽孤身一個人去殺袁紹,關羽也很有可能真的會去做的。

    王奇看了關羽的表現僅僅是微微一笑,他當初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還真是因為有關羽這樣的漢室忠臣。現在看到自己的付出還真有了收穫,當然也就覺得有點欣慰了。

    「不過袁紹殺我士卒,奪我郡縣。我卻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他!」王奇冷聲道。

    「關中歷來是富庶之地,現在二哥卻只得了京兆等地,關中全境卻還不在掌握之中。等平定了關中,再經營幾年,以關中的王霸之資,區區一個袁紹何足道哉!」周瑜還以為王奇在繼續考他呢。

    「哈哈!不錯!眼下最重要的的確是先平定關中!不過我也不準備就這麼放過他!」

    王奇站起來道:

    「關羽聽令!」

    「末將在!」

    「令你率領一萬五千弓騎,化整為零,在懷縣至溫縣一帶分散佈置,自由襲擊袁紹軍和他們的補給部隊,不須射殺多少敵人,只要能拖延袁軍的行動,就是大功一件!」王奇命令道。

    「諾!」

    關羽這一聲回答的特別響亮,他並不是一個很嫉妒的人,但老是被黃忠騎在頭上,自視甚高的他,難免覺得有點不舒服。現在王奇派第一個任務就選擇了他,內心不知覺的覺得有點自豪。同時也暗暗決定,一定要把這次的行動辦好。

    「黃忠聽令!」

    「末將在!」

    「令你率剩下的一萬弓騎,在懷縣至溫縣路上設伏,先放他過來,等看到袁軍敗退,在順勢攻出,定要好好的殺他一番!」

    「諾!」

    黃忠活了這麼多歲了,當然不會介意誰先誰後了。懷著戴罪立功的心情,對於這個命令的重視,更是不下於關羽。

    王奇命令完畢,笑著對旁邊還在等他下令的周瑜說道;

    「三弟!還得讓你留下來陪我守城了!」

    「諾!」周瑜恭敬的令命道。

    現在城中只剩下關羽帶來的五千半身甲步兵,已經原來留下守城的一千雜軍,守城幾乎不可能成功,但對於王奇的命令,周瑜還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呵呵!三弟,我們城中現在只有六千士卒,你不擔心我們防不住袁紹軍嗎!」王奇笑著問周瑜。

    「二哥已經胸有成竹,哪裡還用小弟擔心!」周瑜也是笑道。

    「這可不行,愚兄這是在考你,你得說出一個道理來!」

    「這個……」周瑜稍微有點為難,用這麼幾千人防守溫縣這樣一座小城池,無疑是不可能堅持很長時間的,更不要說擊退了。但是聽王奇剛才的口氣,卻似乎還準備將袁軍擊退,這是什麼原因。

    「袁紹軍尚不知我軍已經增援,如果關將軍以弓騎兵襲擾他行軍,定然會讓他以為是黃將軍在一路頑抗。極有可能會想到速戰速決,趁機快速兵臨溫縣!」周瑜猶豫道。

    王奇點了點頭,他其實是在賭,賭袁紹會不會輕軍冒進。不過即使袁紹不冒進,王奇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關羽跟在後面的一萬多弓騎兵可不是吃素的。到時王奇想要跑掉小命還是完全做得到的。

    「就算他們沿路不顧損失,直接兵臨城下,到時四萬人應該還是有的,如果想涉險破敵,只有襲營!」周瑜疑惑的道。

    但隨即否認道:

    「不對!先不說袁軍不會沒有準備,就算真的沒有準備,以五千人襲營,想要打得袁軍落荒而逃還是有點困難的!」

    「呵呵!又那裡需要打得他們落荒而逃!你不是說了嗎,只要讓袁紹覺得速攻已經失敗,他自然就會退卻得!」王奇笑道。

    「可是二哥還在這裡呀,如果他……」周瑜焦急的道。

    他現在已經肯定王奇是想夜襲了。

    「哈哈!如果我能讓袁紹知道,他想攻下溫縣,就算花費大量的兵力損失也不一定攻的下來,那你說他還會攻擊嗎!」王奇微笑道。

    「哦!還有這樣的事!」周瑜覺得很奇怪。

    忙纏著王奇問原因。

    王奇卻以軍事機密為由,拒絕透露消息,只是叫周瑜去監造巨型投石車,而自己則是帶著刀衛偷偷得去辦其它事情了。

    袁紹現在是一肚子的窩火,他本來不準備親自帶兵去攻溫縣,而僅僅只是派了顏良和張頜去攻打。那想到,他們走了不到半天,自己就連續得到了五次遇敵報告,本來傍晚就能到的隊伍,到了下午,部隊離開懷縣還沒多遠距離。袁紹暗罵黃忠可惡,竟然不知道回防洛陽,反而在這邊和自己糾纏,為了能盡快的兵臨洛陽城下,袁紹只得命令淳於瓊帶了五千士卒防守懷縣,自己則是匆匆的帶了剩下的人馬,和顏良一起直接出兵溫縣。

    經過路上不斷的騷擾,袁紹抵達溫縣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時分了。本來還想趁勢攻城的,等看到成牆上密集的人群,袁紹斷然的決定先安營紮寨,等明日再說。

    「主公!我看那溫縣城中分明是早有準備,今日軍旅疲憊,還得防止敵軍襲營!」臨睡前許攸特地向袁紹建議道。

    「不錯!我看那城牆上的旗色,分明是王奇親自領軍,的確得小心!」另一個謀臣郭圖也趕忙附和道。

    「好!下令全軍兵不卸甲,馬不下鞍,隨時準備應對敵軍襲營!」

    袁紹對於王奇的陰謀詭計還是有點擔心的,所以很乾脆的下令讓群軍做好被夜襲的準備。

    得到袁紹的命令,營寨中的士兵不敢怠慢,火把立刻比平時密集了一倍有餘,士兵們也全都是和衣而睡,隨時準備起身作戰。

    遠方溫縣城牆上的王奇,看到袁紹軍紮營的方向火光通明,就知道袁紹已經做好了防襲營的準備,心中好笑,但還是命令周瑜看守城池,自己和許褚則是帶了三千步卒,帶著兩天一夜趕製出來的巨型投石車悄悄的向袁紹軍的營帳方向進發。

    袁紹對於白天的騷擾十分憤怒,短短的一天時間,就遭遇至少十次以上的規模型攻擊,普通的小型襲擊不計其數,每次自己準備派兵追擊,那些偷襲者就騎著良種匈奴馬跑得無影無蹤了。

    這一天下來,真正有效殺傷的袁軍是不足一千人,但袁軍的速速也因為這些襲擊而變得十分緩慢。袁紹的怒火,到有一半是因為這樣的速度所致。

    另一半,則是因為他在剛到溫縣是看到了王奇的大將軍旗號。

    袁紹攻擊王奇,主要是出於自己利益考慮,但內心也有一絲是因為王奇得了大將軍這個封號,而自己卻是沒有實權的車騎將軍。

    當然,袁紹和他的謀臣還是很明事的,在看到王奇親自出現在這兒後,剛開始以為是意外,不小心碰到了孤身來此的王奇,但隨即就清醒過來,明白是王奇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策,自己的偷襲行動早就暴露了。

    面對這麼一個結果,袁紹和謀臣們當時沒吭聲,內心卻開始為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而發愁。好在許攸也早有準備,在出征之前,偷偷偽造了公卿的書信,以次鼓勵十足戰鬥,只是明眼人即可看出此信的虛假。不過現在雙方征戰,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袁紹正在挑燈考慮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就隱約聽見「呼」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從頭上站帳篷飛過,「匡啷」一下,好像是瓦罐破裂的聲音。

    但隨即「匡啷」聲不斷,似乎不斷有瓦罐被砸碎在營寨中。

    「不好了!走水了!」

    「走水了!」

    接連不斷的救火聲不斷響起。

    袁紹心中一驚,剛要走出帳篷,「匡啷」一下,一個從天而降的瓦罐砸在了帳篷前,濺起一片油汁,剛好砸到了帳門外的火把上。

    「呼」的一下,這油見火就著,馬上燃起了一片大火。

    袁紹心中大驚,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剛才的聲音都是這樣的瓦罐?難道是王奇軍的襲擊,可是他們從哪裡扔過來的呢?

    「主公快走!」

    袁紹還有點發愣,手下的親衛可不管這些,忙把袁紹護送開這個危險之地。

    「匡啷」一下,又一個瓦罐不小心砸在了袁紹前進的道路上,飛濺起的油花有很多都落到袁紹和他的親衛身上。

    袁紹嚇出一身冷汗,還以為又是剛才的東西,慌亂中差點就準備脫衣服自救了,仔細一看身上的油滴,卻發現這一次的油很普通,竟然是普通的樹脂油。粘性很強,卻不見得見火就著。

    只是身旁的大火正燒的高興,西面卻又傳來一陣喊殺聲。

    袁紹又吃了一驚,果然是王奇軍襲營。

    「主公!主公快走!營中有大火,前方又有王奇軍襲營,我們先護送主公出營!」袁紹正在憂急,前面卻有兩將冒著的大火趕了過來,正是袁紹的兩員大將顏良和張頜。

    「混賬!現在我軍被襲,我這個主將怎能臨陣脫逃,你們身為大將,還不快去前方殺敵!」袁紹被兩人的話一說,卻是恢復了冷靜,果斷的下達了最準確的命令。

    現在雖然大火四起,但袁紹軍紮營前就有相應的防火設施,除了被那些特製油罐擊中,直接燃起大火的外,其餘的火勢卻並不是很大。王奇的投石車並不多,真正引起的大火也不是很多。只是士兵們被那些特製油罐所嚇,卻是亂了神智。如果此時袁紹主動外撤的話,是很有可能引起全軍潰敗的。

    「諾!」顏良和張頜愧然領命。

    自己身為大將,剛才竟然被這大火嚇住了。他們也看過懷縣城中的投石車,當然明白這次襲擊肯定是投石車進行的,當時就有論斷,只要擊毀了投石車,一切就會解決,現在想清楚了,立刻明白該怎麼做了。

    顏良馬上帶兵前去查找投石車位置,張頜卻是被留下來保護袁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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