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三國 第二卷 我生之後漢祚衰(中) 第一百零六章 爪黃飛電
    初平元年終於過去了。新年過後,就是初平二年了。

    王奇現在非常忙。

    新年剛過,各地的郡守、將領就要奉命前來許昌向王奇匯報前一年的工作了。人還沒到,根據王奇要求編製的各種工作總結和來年預算就已經到了。作為一個勤勉的君主,王奇當然得仔細的審核這些報告了。

    漢朝在人口最多的桓帝年間,一年的賦稅收入曾多達六十多億錢。到了靈帝年間,由於黃巾之亂、天災人禍等各種原因,收入已經大不如前了,但靈帝和宦官們卻通過提高賦稅的方法來增加收入,使年賦稅收入勉強維持在五十億錢之上。到劉協登基後,先是天府之國的益州牧劉焉,借口漢中張魯作亂,斷絕了繳納給朝廷的賦稅;又因為諸侯討董,山東諸侯,包括王奇,也都自動扣押了境內應繳的賦稅。現在朝廷真正能掌控的賦稅,也就只有上黨一地,這還是呂布代收的。其他的要麼是不想繳,要麼是想繳也繳不過來。

    朝廷不能收取地方的賦稅,那這個朝廷在這個地方也就失去了影響力。落入呂布手中的漢室朝廷,現在已經名存實亡了。在劉協的小朝廷中,幾個有智之士已經準備採取措施來挽回這一局面,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找一個強勢的諸侯來朝廷。但是現在諸侯這麼多,到底那一個才是真心願意為朝廷服務的呢?

    豫州作為現在中原的第一大州,即便經歷了去年的戰亂,賦稅收入仍高達八億錢,當然,這是包括應繳拿給朝廷的錢糧數的。

    如果扣除給地方官員的俸祿,和給軍隊的糧餉,再加上各郡的提留,真正可以給王奇支配的,也不過一兩億錢。在現在各種軍用物資價格大漲的時候,一兩億錢買王奇當初的良種匈奴馬,也就只能買個兩三萬匹。在見慣了大錢的王奇來說,還是顯得有點少的。但想想自己境內推行重商政策,年賦稅收入都只有這麼點,那其餘的小諸侯收入豈不是更少!這樣一想,王奇也就心理平衡了。

    這些政務雖然多,但在戲志才、許靖他們的分擔下,王奇也不至於太忙。不過由於王奇現在已經是王家的家主了,他還得處理王家內部的一些私事,兩者加在一塊,就讓王奇忙的焦頭爛額了。

    蔡琰和貂蟬作為王奇得妻妾,本來是可以幫助王奇處理這些事物的。但貂蟬是個花瓶,服侍起王奇來,自然是讓他快樂的沒話說,處理家務就不行了;蔡琰是極有才華的人,這方面的事情當然能夠處理,但她是一個極負個性的女人,一則是忙於自己辦理女子書院的事業,再則也是傳統士大夫的看法,認為經商管錢是末流,對於王奇提議讓她來管理家族事務,她根本就是睬都不睬。

    王家是書香世家,家族子弟多是清談文人,讓他們來處理這些事務,既不可靠,也不可行。這個時候王奇就開始想念起黃月英來了,恨不得立馬把黃月英娶過來。她雖然年紀小,處理起家務來可是絕對比前面兩人要強。但出於輿論考慮,王奇還是放棄了這一誘人的想法。

    唉!還是自己先管幾年吧,等兩年過後,再讓她來幫自己。王奇想到。

    正在家裡指導木匠做東西的黃月英沒有來的覺得一陣惡寒,小聲嘀咕道:「看來冬天還沒過去呀,衣服還不能減呢!」

    既然沒人幫忙,王奇就只得自己一個人帶著許褚、典韋前去許昌郊外的冶鐵作坊、馬場、農莊、琉璃廠等地視察。

    鄭渾現在已經被王奇任命為豫州的冶鐵總監了,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事,他一般都不待在作坊內。

    王奇去視察的時候,他到是難得又來了一次。

    「文公!現在作坊的事務已經進入正軌了,怎麼還牢煩您親自過來呀!」

    王奇對於鄭渾還是很尊敬的。一則是現在好的工匠每個諸侯都在想辦法找,王奇不想讓掌握自己冶鐵機密的鄭渾被人挖走;再則也是鄭渾給豫州立下了巨大的功勞,值得自己去尊敬他。

    「主公親自來視察,鄭渾這個主事怎麼能不到呢!」鄭渾對於王奇更是感激。

    是王奇無條件的,才讓自己最終煉製出了絕世神兵「奉天劍」。這不僅圓了自己多年來的夢想,還讓自己贏得了莫大的名聲。奉天劍現在因為某些原因,還不能公佈他真正的作者,也因為技術和礦產的原因,短時間內不能再繼續製造。但鄭渾相信,等到事情真相公佈的那一天,自己絕對會成為和鑄造魚腸劍的歐冶子一樣著名的鑄劍大師。

    這一點鄭渾也沒有猜錯,後世的史學家為了美化王奇的連環計,經常的提到這把由鄭渾鑄造的神兵。再加上鄭渾本身傑出的才能,他後來在鑄造史中的地位,甚至還在歐冶子之上。對於這個成就自己的主公,鄭渾當然是感激不盡了。

    「文公!我讓作坊製作的重甲準備的怎麼樣了?」王奇問道。

    這是王奇在離開洛陽去長安時就叫鄭渾製作的,想要裝備的當然是未來的重騎兵了。

    「根據主公的圖紙,製作這些鐵甲並不難,但是工藝極為複雜,作坊現在已經有各類工匠三千人,製作主公所說的甲片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將他們用蹄筋,翎根相綴而膠連起來,卻花了極長的時間。在過年前只製作了八百副成套的鐵甲!」鄭渾回稟道。

    「哦!這麼慢呀!」王奇只是有點疑惑,到不是不滿。

    王奇本來是想組建和歐洲全身甲騎士一樣的重騎兵的,後來發現這些優秀的匈奴馬在穿上鐵甲,再壓上同樣穿了鐵甲的騎兵後,就基本沒有衝刺速度了,對於講究速度的騎兵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所以王奇最後決定讓鄭渾盡量的採用各種輕便金屬,製作王奇設計的後世蒙古騎兵穿的組合鐵甲。

    這套鐵甲分馬甲和鎧甲兩部分。

    馬甲由五個部分組成,在馬的兩側各有一片甲,一直蓋到馬頭;另一片甲放在馬的臀部,和兩側的甲片系結起來,這片甲片上留一個洞,以便馬尾從洞裡伸出來;還有一片甲在馬的胸部。在馬額上他們放一塊鋼板,把它系結在兩側的甲片上。穿上了馬甲的匈奴馬,就基本不怕弓弩這樣的輕武器了。

    鎧甲也是由五個部分組成,一片甲是從大腿到頸,根據人體的形狀來製作;另一片從頸到腰部,同前部的甲片連接起來,每一邊肩上固定一塊鋼板。他們每一條手臂上也有一片甲,從肩覆蓋到手腕,在每一條腿上面覆蓋著另一片甲。所有這幾片甲都用扣環連接在一起。頭盔的上部分是用鋼製成,但保護頸部咽喉的部分是用皮革製成。比蒙古人鐵甲多出的那一部分,就是還有一雙刺靴。多了刺靴的騎兵,即可以用來踢傷對方沒甲的馬匹,又可以用來踢自己的馬提速。

    中國的重騎兵就是在漢末三國時才開始流行起來的,現在王奇準備配備兩千這樣的重騎兵,作為自己的近衛鐵騎。在這個騎兵基本不著甲的時代,王奇的重騎兵肯定會很有威懾力。

    「還請主公恕罪!我會叫工匠們加緊製作,爭取在兩個月內製造完畢!」鄭渾惶恐的說道。

    他聽了王奇的口氣,還以為王奇是在生氣呢。

    「呵呵呵!文公不必擔心,我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現在也沒什麼戰事,可以慢慢製作!」王奇笑著安慰道,「你還是叫他們把制好的鐵甲拿一套來給我看看吧!」

    「諾!」鄭渾聽王奇這樣說才放下心來。

    連忙叫人去拿來一副已經裝配好的鐵甲。

    真正花功夫的是組裝那些甲片,先要製作寬一指長一掌的若干鐵片,再在每一個鐵片上鑽八個小洞。放置三根堅固而狹窄的皮帶作為基礎,然後把這些鐵片一一放在另一塊鐵片上面,因此這些鐵片就重疊起來,再用細筋線穿過上述小洞,把這些鐵片捆在三根皮帶上。在上端再繫上一根皮線,因此這些鐵片就很牢固地連接在一起。就這樣,用這些鐵片製成一根鐵片帶,然後把這些鐵片帶連接在一起,製成一塊甲片。

    現在工匠們已經把這些甲片用蹄筋,翎根相綴而膠連起來,製成了保護人身和馬匹的鐵甲。他們將鐵片打磨得十分光亮,甚至能夠在鐵片上映出人影。看著眼前的鐵甲,王奇暗歎,這樣製作怎麼能不花功夫。眼前的玄鐵甲幾乎被製成了一件藝術品,作坊的手藝還真是沒話說的。

    「想不到組合起來這麼漂亮!」鄭渾讚歎道。

    他一直負責武將的兵器鎧甲,對於小兵們穿的鎧甲當然不會感興趣了。鐵甲制完已經有好些時日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是呀!」王奇也讚歎道,他見到過後世各種漂亮的鎧甲,對這個只有做工還算考究的鎧甲當然不會太在意了。

    「對了!文公!我叫你設計的步兵制式全身甲和制式半身甲設計的怎麼樣了?」王奇問道。

    制式全身甲是他給高順訓練的重步兵準備的,制式半身甲則是給全軍步兵準備的。

    「主公!那個半身甲好辦,我已經設計一套,但那個全身甲就有點難辦了,要是用那種片甲組裝的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裝備全軍呢!」鄭渾歎道。

    「嗯!這的確麻煩!這樣好了,我知道一種沖壓方法,可以利用沖壓機壓制前後兩片胸甲,這樣就省時多了!」

    王奇忙把利用水力製作沖壓機的原理寫出來,反正現在有馬鈞這個技術總監,想要造出這麼個技術含量不是很高的東西應該不難。

    鄭渾忙鄭重的把王奇的設計收了起來,準備回頭就叫馬鈞去做一個試試。

    王奇再詢問了一下作坊的收益情況,知道光是賣各種農具和生活用具的就能彌補作坊的工資支出,而原材料則都是自己產的,現在製作鎧甲兵器基本只要花很少的一部分錢。對於這樣的結果,王奇感到很滿意,本來還擔心製作鎧甲和兵器會把自己的錢花光呢,現在基本上沒花錢,那自己就可以放心把那幾億錢花在別的地方了。

    視察了一下已經回來做工的工匠,慰勞了一下他們,在工匠們激動的目光中,王奇離開作坊,前去許昌的馬場。

    剛到馬場門口,王奇就發現一大群人拿著套索,絆子往外走去。

    領先的那人竟然是已經有六十多歲的王順。

    現在農莊已經走上正軌了,以前收留的十幾萬流民,就能把農莊打理的很好,所以王順才被派來負責這個頗為重要的馬場。

    「順老!你們這是幹什麼去呀?」王奇忙催馬上前去問道。

    「拜見主公!」下面的人立刻跪了一地。

    許昌的這幾個馬場,養馬的人基本上來自并州,大都還是王家的家奴,看到自己的主子,當然是馬上下跪磕頭了。

    「回少爺!呃,不,是老爺!我們這是去捉馬呢!」王順在王奇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哦!是馬場的馬跑了嗎!」王奇問道。

    也不對呀,捉幾匹馬用得著動用這麼多人嗎,難道是整個馬場的馬都跑了。

    「那也算是我們馬場跑的一匹馬吧!」王順回憶的說道。

    「那是幾年前,有幾匹脾氣很烈的良種匈奴馬從馬場跑了出去,因為當時馬場正在擴建,也就沒有馬上去找回來。等新的馬場建好了,再去找的時候發現裡面的一匹母馬已經生了小馬駒,但當時圍捕的人幾次捕捉都沒有成功,反而被他們跑到了無人山區裡面。因為主公交待過,不能把馬場有大量戰馬的事情洩露出去,所以也就沒有再組織大規模的捕捉。直到今年過完年,那匹小馬駒才再次出現,幾次襲擊馬場,偷吃馬場的草料,還帶走了好幾匹良種母馬!我們幾次抓捕竟然都讓他跑了,我這才決定親自帶人去捉拿它的!」

    「哦!還有這樣的事!」王奇興奮的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他知道,這樣能幾次襲擊馬場還沒被抓住的馬,肯定是非常不錯的馬,說不定就是一匹神駒。自己現在的坐騎小白,雖然也是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駒,但和神駒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這個!老爺是萬金之軀,怎可輕易涉險呢!」王順猶豫的道。

    「哈哈哈!順老年紀一大把了,還能前去捕捉,何況我這個年輕人呢!」王奇激道。

    「呃!」王順想不到王奇會這樣說,只得答應了,但又指著刀衛道:「老爺的這些護衛可得留下,他們身上的殺伐氣息太重,恐怕會把那馬給嚇跑了!」

    「好!刀衛都留下,只要仲康和嚴明跟我就行了!」王奇爽快的答道。

    在去捕捉的路上,王奇問了一個剛才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順老!你是怎麼知道那匹馬是當初跑走的小馬駒?」

    「呵呵呵!那是因為那匹馬實在太漂亮了,當初捕捉的時候我也在,看過它以後,我實在是沒法忘記呀!」王順笑道。

    「哦!怎麼個漂亮法?」

    「那漂亮呀!簡直……唉,老爺恕罪,老奴實在沒法描繪它的漂亮!不過他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全身雪白,唯有四蹄之上,各長了一片金黃色的毛髮!」

    「爪黃飛電!」王奇驚呼道。

    「什麼!爪黃飛電?」王順疑問道,隨即表示:「這是老爺給那匹馬取的名字吧!老爺是讀書人,取得名字就是好聽!不過這個名字還真配那匹馬!其爪玄黃,迅如飛電!還真是合那匹馬呢!」

    王奇已經顧不上王順賣弄文采了,他現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這匹馬呢,不知道是不是那匹歷史上有名的爪黃飛電。

    爪黃飛電在正史上鮮有提及,只在三國演義「許田射獵」時出現了一次,其餘便很少再看到了。曹操騎著爪黃飛電在許田陪同漢獻帝打獵,結果獻帝屢次射鹿不中,請丞相射之。曹操取過獻帝的弓箭坐在爪黃飛電上,一箭便射中了鹿,群臣看射鹿之箭以為獻帝所射,齊呼萬歲。曹操騎著馬在獻帝前面接受朝賀,傲視群雄不可一世,而這匹爪黃飛電的名馬也無疑為其增色不少。

    光看其名字就顯得與眾不同,氣勢磅礡,也惟獨只有曹操這樣的梟雄也才可以配得上這匹馬。可能因為這匹馬的氣質高貴非凡,卻不適合作戰,所以曹操一般在作戰中是不會乘其出征的,而會在凱旋回朝的時候騎乘以顯示其與眾不同的氣勢。

    王奇本來就很少親自上陣,對於這樣氣質高貴的俊馬,當然是十分喜愛的了,想想自己騎在那俊馬上的樣子,王奇一陣神往。

    忙叫大家加快腳步,好早點見到那匹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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