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車連續的轟擊已經三天了,長安城的守軍,現在基本上很少再到城牆上防守了,反正如果王奇軍想進攻的話,就得停止投石攻擊,不然就會誤傷友軍,郭汜軍在幾個投石車打不到的死角安置了幾個觀察點後,守軍就基本上就撤了下來。
守城的人是打不了,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呀。兵可以跑,城牆跑不了呀。所以現在投石車主力開始變成攻擊城牆了,城磚每天都在嘩啦嘩啦的往下掉,不但護城河差不多被填平了,現在的城牆下,還積了一層厚厚的磚塊石塊。
本來長安城還是有幾架連弩車的,但此時的連弩車,說穿了其實就是比較大的弩箭。只不過比手弩的箭枝大一些,射程遠一些而已,但射程也不會超過兩百步。原來的小型投石車,那還完全是在他的攻擊範圍的,但這種巨型投石車,最大射程已經超過了三百步,完全可以在連弩車的射程外攻擊。剛好長安城將來是歸韓馬聯軍的,所以王奇也不客氣,在連弩車第一次反擊的時候,就叫投石車扔了幾塊石頭過去,輕易的把它們給毀了。
沒有任何的反制武器,城牆搖搖欲墜,長安城破在即。
對於眼前的危險,長安城的諸將還是很清楚的,怕死的李蒙在病床上幾次提出要從其他幾門突圍,就算不能帶走全部的士兵,只是帶上少量的騎兵也成。不過郭汜對於已經找不到了的賈詡還是很相信的,直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賈詡說的,只要沒了士兵,一個小吏就可以捕捉自己。所以明知道呆下去也是死,就是不敢跑。
其實他也悄悄的試過了,發現另外三門是沒有王奇的大隊軍馬駐紮,但卻遍佈游騎。只要自己的大隊騎兵一有所行動,王奇的本陣就會知曉,到時自己還是跑不了。
至於徐晃提出的傾全力和王奇一戰,郭汜更是直接斥其為武夫之見,弄的徐晃和他的上司楊奉好不難堪。
到是那個張繡曾經獻過一個有點意思的主意,就是挖地道去攻擊那些巨型投石車。只是這個主意一被提出來,就遭到了郭汜的反對,長安城的護城河挖得很深,一則是防止敵軍步兵直接攻城,還有一個是用來防止敵軍用地道攻擊的。現在想從城內挖地道出去,也幾乎不可能。就算可能,王奇軍經常把巨石砸在地上,在強烈的地表震動下,挖地道的行動也根本沒法進行。
對於諸將的煩躁心理,樊稠都是看在眼中的。樊稠知道,現在正是自己實行拉攏政策的最佳時機。
作為王奇吩咐的第一拉攏對象,樊稠先找的是楊奉。
在楊奉軍營內,樊稠很容易就找到了獨自一個人在帳中的楊奉。
「楊都尉!我們現在可是處境艱難呀!」樊稠故作擔心的說。
樊稠自從回到長安以後,他就沒有被委派過職事,就連他帶回來的幾千「殘兵」,也被郭汜打散了分配去守各個城門了。如果不是看在當初是樊稠和張濟共同收留了李郭二人,估計現在樊稠已經被貶為小吏了。
對於樊稠的遭遇,張濟楊奉他們是既不反對,也不的。
西涼諸將之間的關係大都一般,也就只有郭汜和李傕的關係好一點,這也是他們能成為西涼諸將領導者的原因之一。
楊奉對於眼前的處境也很擔心,見到這位同樣落難的樊稠,心有感歎的道:
「唉!樊將軍呀!郭將軍這樣猶疑不定,我們遲早得死在他的手裡!」
這幾天樊稠刻意結交楊奉,兩人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楊奉也知道樊稠對郭汜極為不滿,所以說出的話對郭汜是很不客氣的。
「是呀!本來他自己一個人死就行了,現在還非得拉我們陪葬!」樊稠一臉憤慨的說道。
「哦!樊將軍有什麼妙招可以讓我們眾人脫險嗎?」楊奉疑問道。
他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怎麼也是一個為官多年的人,樊稠語氣中的意思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呵呵!我那裡有什麼妙招呀!只不過是聽聞那王奇素有仁義之名,這此攻克潼關,也只是將李傕和他的侄子斬首了事,並未追究其他將領的責任,所以如果我們不是抵抗的太激烈的話,王奇攻下城池後應該不會為難我們的!」
樊稠本來是想按照王奇提供的說法,說投降後不會為難諸將,但他畢竟膽小,還是不敢當著楊奉的面說出投降的話。
楊奉卻已經從樊稠的話中聽出他的意思來了,他也不是很忠於董卓,當初願意跟隨李郭等人打上洛陽,那也是怕死而已,此時聽了樊稠的話,想想也覺得有理。
「唉!不抵抗激烈談何容易,如是做的不好,很容易被郭汜看出破綻,就算做得好了,那王奇也不一定知道呀!要是現在有一個能和王奇軍聯絡上的人就好了,到時我們可以和王奇直接談談!」楊奉對樊稠的提議還是很動心的。
樊稠聽了大樂,忙道:
「這有何難!我看王奇如此大軍攻城,城內必然少不了他的細作,待我細細查訪,明日就給你一個交待!」
樊稠現在和楊奉關係不錯,但也不敢直接將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只得詐言找細作,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楊奉看著樊稠開的背陰,若有所思。
想了一會兒,楊奉就叫進傳令兵,讓他去把徐晃叫來。
「公明!你對此事如何看?」
自從徐晃陣斬了楊秋,楊奉對他就開始更加重視起來,很多事情都主動找他商量,上次徐晃提出的傾全力和王奇軍一拚,其實就是楊奉的主意。
「主公!我看此事還是可行的!」徐晃點點頭道。
隨即又分析道:
「主公原來是李將軍的屬下,但李將軍無義,主公離開他以後並沒有投效任何人!現在郭將軍的所作所為也是無義之舉,而那王奇為父報仇卻是天經地義之事,以無義之師抗有道之軍,郭汜軍必然失敗!我們應該擺明我們的立場!」
「嗯!」楊奉點了點頭。
這些他都知道,但他現在並不是主要擔心這個,遂又低聲道:
「我們和郭汜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若真去投靠,就怕王奇不會這麼輕易相信我們!而且,我最怕的是他還要我們完全投降呢!」
楊奉並不笨,對於那些彼此吞併的事情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呵呵!如此我們只得主動向那王奇表示效忠了。」徐晃也無奈的說道,他並不是沒看到這一點,而是作為一個屬下,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勸自己的主公去投靠另一人吧。
看到楊奉疑問的眼神,徐慌忙解釋道:
「我觀那王奇所作所為頗為大氣,定是不甘平凡之輩!他若真想成就大事,定然不會拒絕主公的主動投效!而一旦接受了投效,當然就不能再懷疑我們了!」
楊奉點了點頭,知道徐晃說的有理,但是要讓自己真心投效,還真有點難以接受。
那邊的樊稠在離開楊奉後,並沒有去找什麼細作,本來嘛,他就是那個最大的細作,那裡還用去找呢。
出了營門,樊稠就向張濟府上趕去,張濟手握重兵,現在應該是拉攏他的時候了。
本來王奇吩咐過樊稠,如果賈詡還在長安的話,那就叫樊稠不要去找張濟。只有明確的消息證明賈詡不在了,才能去嘗試拉攏張濟。現在經過郭汜的多方尋找,證明賈詡真的不在長安了,樊稠才放心的來找張濟。
王奇這麼吩咐當然是有原因的,賈詡有「鬼狐」之稱,他的智慧謀略絕不是樊稠這樣的人能比的,現在李傕已經死了,按照王奇的估計,他很有可能是去投靠張濟了。此時樊稠如果前去遊說張濟的話,很有可能就被賈詡看出來,到時說不定他一個計謀就能讓王奇大受損失呢。
「啊呀!張將軍!你怎麼也是閒坐在家呀!」樊稠客氣的調侃了張濟一句。
「哈哈哈!城破在即,樊將軍怎麼還有心思竄門呀?」張濟也不客氣,眼下之意,你現在可更是什麼活都輪不到干了。
當初之所以會被李郭二人奪了權,很大原因就是張濟和樊稠兩人互相不服。此時關係已經變好了許多,但也少不得互相諷刺幾句。
「哈哈哈!」樊稠也是大笑。
他聽出了張濟對現在這種情況的不滿。
「樊叔父!你親自上門來找我叔父,肯定是有什麼好主意了吧?」旁邊的張繡問道。
「呃……」樊稠在面對張繡時,總有幾分不自然,現在聽他這樣說,不由得看了看還在一旁侍候的下人。
「你們都下去吧!」張濟揮手讓他們下去。
「老樊!有什麼話,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張濟也問道。
「唉!我那裡有什麼好主意呀!只不過當初殺死王允的是李傕和郭汜,現在卻讓我們幾人來陪葬,我覺得有些不值呀!」
以樊稠的才能,當然說不出這樣的話,這套說法全都是王奇叫人給他想好的。
果然,張濟聽了這番話還沒什麼表示,張繡卻立刻從裡面聽出了不少內容。
「不錯!兩位叔父並沒有參與殺害王允的行動,想來那王奇也是講道理的人,既然如此……」張繡脫口而出,但並沒有把話都說出來。
「呵呵!老樊!你意下如何呢?」張濟雖然沒從樊稠的話中聽出什麼,但對張繡的話理解的還是比較清楚的。
此時有樊稠在場,兩人現在的關係也就一般,並不是特別的好,張濟也有幾分擔心樊稠會把此時洩露出去。誰知道樊稠是不是郭汜派來試探自己的,如果現在樊稠回答稍有點猶豫,張濟就不得不採取行動了。
樊稠就等他們的這一句話,那裡還會猶豫,當即就道:
「我絕對沒問題!郭汜小兒狼子野心,我們已經深受其害了!現在也該是去找我們自己的利益的時候了!」
「好!」張濟拍手叫道。
能不流血的解決這個問題,當然是最好的了,要不然自己只怕不得不直接衝出城門去投靠王奇軍了。
三人再商量了一下如何投靠王奇的具體問題,當然最後還是由樊稠去找所謂的「細作」了。
再具體商量了一陣,樊稠就告辭離來了。
看著樊稠消失在街道盡頭,張濟和張繡才並排往回走去。
正走著,張繡突然轉身對張濟道:
「叔父!樊稠老兒恐怕早就和王奇搭上線了呢!」
「什麼!」張濟大驚。
他對張繡的才能還是很看重的,知道他肯定不會無的放矢,忙問道:
「你的意思他是和王奇合起來賺我們的嗎?」
「不!」張繡搖頭道,「我猜他很有可能是奉了王奇的命令,來說降我們的!」
「這……他是什麼時候和王奇搭上線的呀?」張濟還是有幾分不放心。
「哼!恐怕在潼關時他就已經被王奇收降了!潼關這麼輕易被攻破,應該是他和王奇裡應外合的結果!這次也並不是逃回來,而是王奇特意放他回來的!」張繡猜的竟然和事實相差無幾。
「那我們要去告訴郭汜嗎!說不定到時候能定下一個計策,打敗王奇軍呢!」張濟眼中閃動的亮光,似乎金錢美女都在眼前了。
「唉!叔父呀!一則我們沒什麼證據,不一定能證明此事!再則,叔父認為郭汜是怎麼樣一個人呢?」張繡反問道。
張濟想想當初好不容易打敗馬超,卻因為折了王方而沒能得到任何的獎賞,心中頓時有氣。點頭道:
「不錯!郭汜小兒賞罰不明!到是聽說那王奇小兒還是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如果我們能夠帶著大隊人馬前去投靠,定然能夠得到他的重用!」
「呵呵呵!叔父呀!我們到了王奇帳下,即使能官拜上將又如何?如果不能手掌重兵,還不是隨時可以被他斬殺的!」張繡陰笑道。
「哦!那該如何是好?」張濟不解的看著張袖,剛才明明說要投效的呀,怎麼現在又變成不投效了呢。
「我們帶兵投效,王奇定然會授予我們一個虛銜,然後剝奪了我們的軍權!但我有一個計策,可以讓王奇乖乖的讓我們來鎮守長安!」張繡笑道。
「繡兒計將安出?」張濟很配合的問道。
「我聞那涼州軍極為缺糧,而王奇軍的糧草來自豫州,運送也極為不便(他還是以為潼關的糧草輜重被燒了)!但這長安城中的糧草卻剛好夠王奇大軍的需要,如果我們能夠把全部糧草獻給王奇,兩者為了搶奪糧草,必然會有所矛盾!到時我們再從中挑撥,必然能讓王奇和韓遂的聯盟解散!王奇不可能親駐長安,到時必須要派一個熟悉長安的將領守城,而軍中熟悉長安的諸將,除了那無能的樊稠老兒,就只有叔父了!」
張繡的計策並不是很完美,至少他就沒考慮王奇是不是會同意完全接納長安的糧草,不過計策還是很有可能實現的。
「好!此計甚妙!」張濟讚道。
同時也對這個自己養大的侄兒十分滿意,雖然每一方面都不是很傑出,但好在他能把兩個方面的長處結合起來,從今天的表現來看,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可以獨擋一面的人才了。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如果王奇真的同意他鎮守長安的話,自己就要推薦這個侄兒來代替。
長安城外,王奇軍營。
燭光閃耀,王奇細細的看著由樊稠從城裡射出來的箭書,旁邊座了郭嘉,徐庶,關羽三人。
「你們怎麼看?覺得這封信的內容可信嗎?」
王奇隨手把信傳給眾人閱讀。
「其實也沒什麼可不可信的,現在就算他們不投降,我們也完全可以憑投石車將長安攻下來!」關羽先道。
他對於這樣臨陣投降的人,歷來是不怎麼看得起的。
「話不能這麼說,就算投石車把城牆轟塌了,還得進行兵對兵的攻城戰!如果能減少損失,我們就應該盡量減少損失!」郭嘉道。
「不錯!我看此信十之八九是真的!就算他們想詐降,以我們現在手中的優勢兵力,只要他真的願意開門,我們就能趁機攻進城去!」徐庶也在一旁附和道。
王奇看兩位軍師的意見都是贊同相信這封信,也就直接下令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同意他們的投降要求,明晚執行這個裡應外合之計!」
關羽只是不喜歡那些臨陣投降的人而已,對於這件事情本身,並沒什麼反感,聽到命令的話當然不會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