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看蔡琰和去看黃月英的選擇上,王奇最終還是選擇了去看黃月英。其實也並不能完全說是選擇黃月英,畢竟黃月英就算在厲害,自己也沒見過她,反倒是蔡琰,自己早就領教過她的聰明厲害了,之所以選擇去看黃月英,關鍵是在一個「信」字上。
既然王奇已經答應黃承彥去拜訪黃月英了,如果不去的話那就是不守信用了,這不但會給黃月英留下一個極不好的印象,還會對王奇以後的名聲造成極大的破壞。雖然王奇打心眼裡是想早點見到蔡琰和他的父親蔡邕,還有她信中所說的蔡邕的徒弟顧雍,不過,為了自己將來的大業,只有選擇遵守諾言了。何況此去襄陽,一路上也淨可以去拜訪荊州的名士豪傑呀,說不定還會別有收穫呢。雖然這樣做,到自己再見蔡琰的時候,肯定免不了要遭受她的小折磨,不過也說不定通過這樣,反而能加深彼此的感情呢。
所以,王奇最終還是咬咬牙,帶著許褚,張飛和二十刀衛,悄悄的踏上了南下的道路。郭嘉被留在農莊總理大局,其實也是因為郭嘉自從投效王奇以後,就一直跟著他東奔西走的,雖然他的病經過華佗的治療已經無礙了,但王奇仍怕他出事,所以不顧他的要求,以農莊需要人主持為由,把他硬留在了穎川。至於馬鈞,反正他喜歡折騰新鮮玩意兒,就讓他去搞琉璃製作吧。
在東漢,南陽不但是帝鄉,還是著名的繁華地區,南陽太守在當時幾乎和刺史、州牧的地位相當,不過此時的南陽卻已經不復往日的繁華了。黃巾之亂,張曼成曾經攻打南陽,後來雖然被南陽太守秦頡擊敗,但南陽郡已經受到了極大的破壞。郡治所宛城的周邊地區,更是受到了黃巾的劫掠,民眾無以為生,只得向郡治所宛城蜂擁而去,只是太守秦頡得知情況後,怕流民擾亂城內秩序,竟然下令不准流民進城。
本來這也沒什麼,因為一般情況下官府都不會允許大批的流民進城的,不過也會出於人道的考慮,在城郊的某個地方開設粥場,以救濟災民。南陽本是大郡,郡內不但有發達的手工業,冶鐵業,還有極為活躍的商業。南陽的農業本來並不發達,但水利工程召父渠及池陂的興修卻極大地推動了農業發展,所以總的來說,南陽還是一個比較富足的城市。
只是這個太守秦頡覺得現在宛城的存糧已經不多了,竟然連一個粥場都不肯開。這個行動導致的後果就是饑民們只能刮樹皮,挖野菜賴以為生,稍微強壯點的就在山林中獵一些野獸,但這些東西終究有限,所以宛城郊外餓孚遍地,民眾已經開始易子而食了。
等王奇等人到達宛城附近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淒慘的場面。剛開始王奇看到災民時,還叫手下刀衛分一點乾糧給他們,但這次王奇只帶了二十刀衛,每人所帶的乾糧也不多,而附近就連有錢也買不到吃的,所以王奇後來也只能視而不見了。雖然也有人想過強行搶劫王奇他們的乾糧,但在二十名刀衛全都拔出刀劍後,就沒人敢放肆了。只是一路乾糧吃下來,嬌生慣養的王奇和習慣大魚大肉的張飛都覺得有點受不了了。
今天就要到宛城了,王奇一行都十分高興,決定到宛城後一定要好好的大吃一頓。就連頭上偶爾飛過的烏鴉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一行人快馬加鞭,急往宛城趕去。頭上又有一群烏鴉飛過,眾人也不在意,這兒死的人太多了,產生了大量食屍為生的烏鴉。
突然,一聲弓弦聲響起,前方急射出一枝箭,往正在飛行的烏鴉射去,一瞬間就穿透一隻烏鴉,但箭勢不止,又繼續向前飛行,再次射中一隻烏鴉,這才連箭帶烏鴉的往當先的王奇砸去。
在眾人聽到弓弦聲響起,到那箭帶著烏鴉向王奇射來,不過區區幾秒鐘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有過多的反應。王奇雖然馬上就想去拔腰間的青虹劍,但手剛按到劍柄上,那箭就已經射到身上了。
「啊!」王奇不由發出一聲慘叫。
後面的張飛和許褚看了大驚,剛才弓弦聲剛一響起,他們就立刻催馬上前了,但是兩人的馬和王奇的馬是一樣的,更本就不可能在瞬間趕上王奇。張飛剛把丈八點鋼矛拿起,想出矛去擋那射來的箭,王奇就已經中箭,發出「啊!」的一聲慘叫了。此時許褚雖然也已經拔出了七星寶刀,但七星寶刀是短刀,根本夠不著那飛來的箭枝。
此時兩人見王奇中箭發出慘叫,都以為王奇已經身遭不測了。張飛立馬一挺長矛,帶了十來名刀衛,向前方剛剛出現的一騎衝去,口中大叫:
「賊子受死!」
而許褚則是帶著剩下的幾名刀衛將王奇團團護住,防止還有人偷襲。
張飛縱馬來到那騎面前,那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壯年漢子,身穿粗布衣,手拿一張鐵胎弓,此時那人聽了張飛的大喝,正有點匆忙的把手中強弓換成一口寬背大刀。
張飛此時心急王奇的安危,也不和那人多話,直接挺矛就向那人刺去。那人原本還張嘴想說什麼,見張飛一矛刺來,忙一揚手中大刀,迎面擋去,「嗆」的一聲,手臂一陣發麻,竟然只是堪堪的擋住了張飛這全力一矛,那人大吃一驚,想不到眼前不講理的黑碳頭竟然有這般好力氣。張飛心中的驚訝可決不下於那布衣漢子,他的全力一擊目前只有許褚能硬接,就連關羽以前也是得用其他方法才能接下來。眼前這個身材並不特別壯碩的壯年漢子,竟然能匆促之間,硬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擊,心中不由大怒。
在兩馬相交後,撥轉馬頭,一揮長矛,再次向那漢子的前胸刺去。
此時那人也已經撥轉了碼頭,正還想詢問張飛為何突然襲擊自己,卻看見張飛又挺矛向自己刺來,心中也不由大怒,無緣無故的,一見面就不要命的上來打,不教訓教訓你,你還真以為黃某人怕了你了。也不閃避,直接就一揚手中大刀,架住張飛刺來的長矛,刀身再一轉,將張飛的長矛盪開,又順勢揮刀向張飛的左臂砍去。
張飛在剛才刺向那漢子時就知道不可能一擊必殺,此時見那大刀向自己左臂砍來,忙調動矛尾擋向那大刀。
「嗆」
矛和刀再次硬碰了一下。只是這次換成是張飛的姿勢不順了,雖然也擋住大刀,但是左臂卻是一陣發麻。
兩馬相交而過,張飛抬頭卻看見前方的王奇還好好的坐在馬上,只是衣服上沾了一點血漬,此時正笑著朝自己點頭呢。但此時張飛已經被那人打出怒火來了,長這麼大,還從沒打的這麼窩囊過呢。反正自己主公看樣子也沒什麼事,也就不去問候了。撥轉馬頭,再次衝向那布衣漢子,兩人又「嗆嗆」的打了起來。
其實剛才王奇根本就沒受傷,他被那箭一射中,直覺自己要受傷了,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等到叫完才發現身上一點也不痛,拾起那隻身上還插著箭的烏鴉,拔出箭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枝沒有箭頭的竹箭。竟然有人能用一枝沒有箭頭的竹箭射殺兩隻烏鴉!王奇心中驚訝。再看剛剛從身邊衝過的張飛時,卻見他已經和那個新出現的騎士打在了一塊。王奇知道張飛的本事,自然不會為他擔心。遂放心的轉頭對正在問他安危的許褚說道:
「仲康放心!我沒事!」
又看了看身上的血道:
「這不是我的血,是這只死烏鴉的!」
許褚剛才在王奇拔出竹箭時已經看清王奇的情況了,只是見他身上還有血,遂仍然關心的問王奇的安危,怕他受了什麼內傷。此時見王奇回答沒事,身上的血也不是受傷後流的,這才放下心來。但仍然是一步不離的守在王奇身邊,怕再有什麼刺客出來。
王奇和許褚說完話,轉頭剛好看見張飛打馬回來,看情形卻好像是在剛才吃了一個暗虧。見他抬頭往自己這兒看來,忙點頭對他笑了笑,想讓他放心,自己沒事。同時王奇心中也暗暗驚訝,是什麼人這麼厲害,竟然能讓張飛這麼個猛將吃暗虧。
仔細看那個和張飛正在交手的漢子,年約四十,黑鬚垂胸,雖然身穿布衣,但仍掩蓋不住那勃勃英姿。手持一把寬背大刀,背負一張鐵胎弓,腰挎一壺青竹箭。想來剛才射箭之人就是他了。此時他正和張飛打的熱鬧,刀來矛去的,連續打了幾十個回合了,表面上兩人的優勢都差不多,但王奇仔細一看,卻發現那漢子雖然守多攻少,但每次攻擊都令張飛不得不匆忙回防,已經把張飛氣的「哇哇哇」的在怒叫了。要不是那漢子顧忌旁邊圍著的十來名刀劍出鞘的刀衛,恐怕張飛此時已經要受傷了。
如此的箭術!如此的刀法!除了年近六十歲仍能斬了夏侯淵的老黃忠,王奇想不出還有別人。
王奇以前看過一本書,說誰是三國的第一武將,結果那書沒說是呂布,也沒說是趙雲,卻說是這個垂垂老將黃忠。書中認為,成為名將的標準是曾經斬殺過大將。像呂布趙雲這樣的名將全都是成名於青壯年之際,而這個老黃忠卻是成名於老年時期,而且他斬殺的是夏侯淵,質量上就比前面兩人要高,如果讓他在壯年之際發揮的話,那應該不會在這兩人之下。王奇此時見黃忠和張飛的戰鬥中,黃忠實在是佔盡了上風,心道,想來以後虎牢關前呂布和張飛打的時候可能也沒這麼輕鬆吧,看來這個黃忠還真有可能不在呂布之下。不過,此時的張飛年僅十八,和呂布斗時卻已經二十幾歲了,也不能真正兩相比較。
王奇見到黃忠那能不想著收伏,又見暴怒中的張飛現在幾乎是在纏著黃忠死纏亂打,遂轉頭對許褚說道:
「仲康!你快上去分開他們!」
許褚略微猶豫了一下,見王奇身邊現在仍有十幾名刀衛護著,而附近也沒有別的人影,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遂報拳應道:
「諾!」
應完從一名刀衛手中接過一把大刀,一打馬就靠了上去,還沒靠近,就已經叫道:
「翼德休慌!我來助你!」
在後面的王奇聽了一陣頭暈,我是叫你上去勸架的呀,怎麼你自己也上去打了呢。
其實這是王奇不知道,眼下的情形是就算黃忠肯住手,暴怒中的張飛也不一定冷靜的下來,若要強行勸開,那就得先打敗張飛才行,清楚現在形勢的許褚當然不會傷害自己的好友的,所以他只得選擇和張飛一起打敗眼前的大漢。何況許褚剛才遠遠的看著兩人打得這麼熱鬧,早就手心癢了,此時怎麼會錯過這個動手的機會呢。遂一打馬就加入了戰鬥。
許褚和張飛經常交手,對彼此的招數都十分熟悉,許褚參戰以後並沒有像張飛一樣瘋狂的攻擊,而是盡可能的配合張飛,攻擊的地方總是讓黃忠防不勝防。一時之間,張飛的形勢有了很大的好轉,人也漸漸的清醒過來,不再是像剛才那樣瘋狂的攻擊了,而是和許褚互相配合,夾擊黃忠。兩人經常交手,心中早有默契,輕重緩急處理的非常妥當。只是剛才的一番瘋狂攻擊,讓張飛浪費了很多力氣,此時難免覺得有點手酸了,雖有心放棄,但又覺得有了許褚的相助,應該能打敗這個大漢,遂又強打著精神和黃忠繼續過招。
黃忠在許褚剛剛加入進來是還不覺得如何吃力,待到張飛也清醒過來,兩人配合著向自己進攻,不但覺得吃力了很多,而且感覺形勢大逆轉,變成自己被這兩莽漢壓著打了。雖然自己還有得意的神箭之術沒有施展,但是現在兩人逼得很緊,自己根本就沒機會施展呀,本來可以打馬跑開,再回射一箭,不過看看圍在外面的那十來個刀劍出鞘的刀衛,知道不可能輕易出去。實在不想今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兒,遂找了個機會,避過兩人的攻擊,撥馬轉到一旁,大叫道:
「住手!你們到底為何攻擊我?」
「哈哈!翼德!仲康!你們都給我住手!這位壯士,你也請住手!這都是一個誤會!」王奇在後面看到黃忠撥馬讓到了一旁,忙出聲阻止他們再次交手。
此時張飛早已力氣用盡,兩手發酸。看到黃忠撥馬停到一旁,又聽自己主公叫自己住手,遂也不追擊,撥馬在一旁,「呼呼」的直喘氣。
黃忠聽到一個聲音叫自己幾人住手,還說這是一個誤會,忙轉頭看那說話之人。卻見只是一個英俊的少年公子,一手拿著一隻死烏鴉,另一手拿的卻是自己的一枝竹箭,身上還帶著一點血漬。心中就是「咯登」一下,遭了,看來是箭射到人身上了。
王奇見幾人已經都停下了手,忙催馬上去,先笑呵呵的對張飛道:
「翼德你放心,我沒事!勞你擔心了!」
然後不管聽了王奇的話後一臉感動的張飛,又轉頭對黃忠道:
「這位壯士!這都是一場誤會!你射的獵物剛好掉在我的身上,我的家臣以為是刺客的襲擊才攻擊你的!打擾了你還請見諒!」
又故意裝作好奇的問:
「敢問壯士姓名呀!」
黃忠剛才見到王奇先安慰自己的家臣再向自己解說,就心中敬佩對方的為人。此時聽明了事情的經過,知道雙方都有錯,而且先錯的好像還是自己,忙對著王奇作揖道:
「不敢!在下黃忠,表字漢升。這全是在下的錯,怎能怪罪貴屬!」
「呵呵!原來是漢升兄!你就別說誰對誰錯了,我們這是不打不相識!翼德你說是不是呀?」王奇有心拉攏黃忠,遂故意對張飛使眼色。
張飛卻根本不用王其實顏色,他在聽說這是一個誤會後,對黃忠的氣早就消了,心中反而佩服對方的武藝,亦有心結交,聽了王奇的話就立馬說道:
「是呀!是呀!大叔真是好本事,俺張飛長這麼大,還從沒打的這麼費力過!」說完還以好奇的目光看向王奇,奇怪他怎麼稱這位大叔為漢升兄。
王奇現在臉皮有夠厚了,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只是想套關係拉攏黃忠,對張飛奇怪的目光只當作沒看見。厚著臉皮繼續道:
「漢升兄為何會在此射烏鴉呀?難道是在練箭術嗎?」
「唉!以前黃忠確實是拿烏鴉練箭術的,但現在連飯都吃不飽,那還有時間練箭術呀!現在黃忠是在獵烏鴉當糧食呢!」黃忠歎道。
王奇心中驚訝,這烏鴉可是以腐屍為食呀,怎麼還有人敢吃嗎?不過想想現在有的人都已經開始易子而食了,吃這樣的烏鴉也就不奇怪了。看黃忠果然面有菜色,顯然是營養不良,不過又有點奇怪,如果是食不果腹的話,怎麼還有機會騎馬呢,而且這烏鴉雖然不乾淨,但黃忠要打的話,應該足夠他一家人吃的了呀。遂又問道:
「漢升兄!以你的箭術,獵到的烏鴉應該……」
「呵呵!黃忠若只是想填飽家人的肚子,早就進宛城去了!實在是不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鄉親在城外死去呀,黃忠這才散盡家財,救濟災民,只是根本不能滿足那麼多災民呀!所以黃忠只得組織災民打獵,用以自救!唉!只是根本就沒法養活所有的人呀!」黃忠說的時候一臉的驕傲,顯然對自己當初決定散盡家財救濟災民的事一點也不後悔。
王奇聽了心中感動,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呀。古代這種俠義思想真是讓人無法理解,散盡自己的家財以救濟災民,結果自己卻也只能跟著餓肚子。這種在現代看來是傻子的行為,但在古代卻是很多人都曾做過的事情。王奇心中敬佩,同時自己心中明白,要想收伏這樣的武將很不容易,不過只要施了恩情,他就不會忘記。聽黃忠的口氣,他似乎收留了不少流民,想到穎川的存糧,王奇心中不由得有了主意。問道:
「漢升兄!你到底收留了多少流民呀?竟然能讓你這樣的箭術都無法養活他們!」
「唉!本來尚有五萬人,現在跑的跑,死的死,只剩下三萬多點的人了!」黃忠的語氣有點落漠,顯然為不能全部養活他們而感到傷心。
三萬多人!王奇心道,你一個人怎麼可能養活這麼多人呢,不過這麼點人在我的農莊看來卻沒什麼問題。心中當然也明白了為什麼黃忠還會有馬騎,組織了這麼多人,弄匹馬還是很需要的。又問道:
「那漢升兄可知在下是誰?」
「呃!這個!還沒請教公子姓名?」黃忠心中驚訝,自己和對方照面以來,說話的主動權卻一直掌握在對方手中,讓自己都忘了問對方的姓名了,看來這個少年公子不簡單呀。
「呵呵!在下王奇!家父是豫州刺史王公!」王奇笑道,怕對方沒聽說過自己的名字,只得抬出自己老爹的名號。
「哦!可是火燒長社的王季雲!」黃忠問道。他竟然聽說過王奇的名號。
「哈哈!難道漢升兄也聽說過王奇的名號嗎?」
「久仰大名爾!」黃忠報拳行禮道。
王奇見黃忠既然聽說過自己的名號,心中高興,當下就有了決定,說道:
「漢升兄!其實王奇有一法可以救活這些流民,只是這件事情還需漢升兄配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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