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沈葆貞就即帶著他的艦隊離開了,他雖然跟李鴻章密秘達成了這個協議,但是現在還沒有跟滿清徹底翻臉的意思,他還在等待機會。
等沈葆貞去的遠了,北洋水師這才起錨開航,目的地仍是香港,經過這一次風波,寧雲的能力以及獨擋一面的魄力,儼然以經成為了真正的司令,現在不論是李鴻章還是丁汝昌,只要是有事情,都會主動找他商量了,而因為前些時日進台入港策略爭論而產生的權力風波在寧雲的多方周旋下,也漸漸歸於平靜。
這一路來還算順利,五天後以經抵達了離香港不遠外的公海海域,這日,李鴻章又叫寧雲過去「定遠」號商議事情,這次看來是要討論如何去跟英國人談判了。
當時香港在英國人的統治下,雖然名義上是個殖民地,但其經濟,民主早以是相當的先進,不是內地任何地方能比的了,現在還只是離香港不遠處的公海,就可見遠處不時穿梭而過的大型華貨船。
此時在「定遠」號艦長室裡,李鴻章拿出一份電報,對著寧雲道:「英國人從昨天就開始注意我們了,今天果真就向我們發來了電報,責問我們為什麼而來。」
寧雲並不說話,拿起李鴻章手中的電報小聲念了出來:「今香港一地乃我大英帝國之隅,貴水師遠道而來,安有何事呼?」
念完,寧雲隨手把這份電報扔在一邊,道:「看來英國人是早就知道我們要來了,不要緊,我們仍按原計劃行動,今天就去會會他們的大英總督!」
李鴻章聽罷,吃驚不小,忙問道:「今天我們就去嗎?」看來李鴻章仍是視洋人如虎,寧雲心中不禁頗不以為然,盯著李鴻章一字一句道:「反正我們肯定要去跟他們談的,晚去不如早去,我看就今天吧。」
李鴻章自也知道今天不去,明天,後天還是要去的,想了想,只得點頭道:「好吧,我們今天就去,汝昌也一起去吧。」
說實話,丁汝昌心裡著實也不太願意去,但是李鴻章既然以經發話了,那自是沒辦法。說來在北洋水師中,英語翻譯到是不缺,只要是管事一級的軍官,基本上都能跟洋人用英語交流,這翻譯一人,經過寧雲的見意就叫上了鄧世昌。
再加上十名親隨,一行十四人,分乘兩艘魚雷艇便向香港方向駛去。在此之前,李鴻章早以他的名意跟香港總督發去了商談電報。
因為香港是英國人的地旁,所以他們一行人還沒到香港碼頭,就遇到了阻攔,一艘英國軍艦強行攔住了他們,沒辦法,經過協商,終於是讓他們登上了這艘軍艦,等待英國總督的消息,如果總督不讓他們進,嘿,看來寧雲的入港策就要泡湯了。
也不知等待消息的一個多小時是怎麼熬過來的,終於,現任香港總督威廉#183;羅便臣發來了消息,准許李鴻章等有官職的人員入港,但是士兵一律只許在軍艦上等待。
沒辦法,寧雲和李鴻章他人商量了一會,還是同意了,於是李鴻章,丁汝昌,寧雲和鄧世昌四人坐著英國人的快艇,駛向了香港這塊對他們來說的處女地。
香港總督羅便臣其實早就收到了李鴻章發來的電報,所以才會在李鴻章過來的海域特意安排了一艘軍艦去巡邏,李鴻章他們在軍艦上等待的這一段時間,羅便臣就是在想,到底要不要見李鴻章,李鴻章叛逃滿清的消息,他可是早就知道的了。
經過再三考慮,他還是決定跟李鴻章見上一面,這個狡猾的英國直覺告訴他,這次見面絕不簡單。這才下令讓他們進了港。
一上香港碼頭,寧雲立刻就能感覺到在大陸並不多見的一種忙碌景象,只見碼頭上的工人們如蟻織般,來回的搬運各種貨物,一輛輛馬車就把這些工人搬上碼頭的東西運往香港各個地方,沿街的商舖比北京城裡還多,但入眼豪華一點的建築,基本上卻仍是以西式的為多。
寧雲望著這些景象,無不感慨的對他身邊的鄧世昌道:「看到沒,人家香港雖然現在是英國人的殖民地,但其繁華卻不亞於京城!」
鄧世昌早也看出這點,微點一下頭,小聲道:「建設出這種繁榮,不正是我們的止標?到時,我們把整個中國都改造成如此一個開放社會,還會被這些洋人踩在頭上嗎?」
此話正中兩人心中隱痛,當下也不再多說話,各自心中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他們就被帶到了香港立總督府,但見此間總督府完全依照西式風格來建,米白色的外觀保留了英國當時建築傳統,府內種植的杜鵑花和石楠爭奇鬥艷,遠非中國的官府一副死氣沉沉能比。
而進了大廳之後,裡面的空間也設置的相當完美,感覺不到一點擁擠,此間大廳曾多次組辦過專為香港上層社會階級安排的晚宴舞會,可想其之寬敞了。
但現在李鴻章等一行人卻無心來欣賞這些,跟著侍從上了二樓的會議室,而此時,大英香港總督威廉#183;羅便臣早在這裡等著他們了。
李鴻章和羅便臣兩人雖沒見過什麼面,但是其大名都是互聞久矣,羅便臣見當先一人花白鬍鬚,雖顯老邁,但不失威嚴之人心想此人必是李鴻章了,當即站起身來,以西式禮節,伸出右手做握狀道:「中堂大人,你好呀,我代表大英帝國的女王陛下問候您了。」說的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李鴻章跟洋人交往也不在少數,自是知道握手這個禮節,於是便也伸出右手,跟羅便臣輕握一下道:「威廉總督,你好,久仰閣下大名,佩服至極。」
羅便臣口裡雖恭,但心裡卻在想:中國人當真是虛偽,沒見過面的人也能說出『久仰』之話。當下雙方分賓主坐下,開始正式商談要事。
李鴻章見了洋人,心裡著實發虛,一時還不敢說出正題,羅便臣卻是顯的咄咄逼人,只聽他道:「中堂大人,不知貴艦隊開到我們大英帝國的地方來,有何貴幹呢?」
李鴻章聽羅便臣開門見山就問他這個,腦中此時竟一片空白,唯唯若若,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一邊的寧雲心中暗叫糟糕,只得硬著頭皮,突然站起身來,叫道:「總督大人,我們艦隊來香港自是有要事想跟您談談。」
羅便臣奇怪的看了一眼寧雲,但見眼中透出一股蔑視,似是沒把寧雲這個人放在眼裡,問李鴻章道:「大人,這位是……?」
李鴻章責怪的看了寧雲一正好,好像是在怪他為什麼這麼莽撞,並不直接回答羅便臣,只是說道:「想必我們的身份,總督閣下是知道了的吧?」
羅便臣自是知道他們現在都是一群滿清的叛軍,笑道:「中堂大人,在下並不想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身份,您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
李鴻章先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便即道:「總督大人,我們現在的身份是中華人民民主聯盟革命軍骨幹。」然後又指了指寧雲道:「剛才說話這位就是我們民盟軍的總司令寧雲!」這是回答了剛才羅便臣一問。
頓了頓,然後又道:「我們現在是以我們整個民盟軍來跟貴總督談判,所以也希望總督大
人能夠把我們當做是一個單獨的組織對看待。」
雖然羅便臣心裡絲毫都看不起這個所謂的什麼民盟軍,但是他也不虧為做了多年的官,並不把這份不屑寫在臉上,仍是笑道:「哦,那行中堂大人,也不能再稱呼為中堂大人囉?」
李鴻章淺笑一下道:「在下不才,正是這個民盟軍的總兵大元帥!」羅便臣當即假裝道:「哦,原來現在您是堂堂元帥大人了呀,失敬失敬,說罷又向李鴻章了個禮。」但明眼人一看都知其根本就是在做作,但是並沒有人說破。
李鴻章也仍是禮貌的回了一禮道:「總督大人,現在我們可以來正式的談談了吧?」哪知羅便臣當即翻臉道:「李大人,噢,請先原諒我這樣叫你,不管您是中堂大人也好還是元帥大人也好,我們香港似乎都沒任何事情跟你們談吧?」
此話一出,李鴻章等人具皆大驚,這個香港總督羅便臣看來可不是一根好啃的骨頭。這時寫在李鴻章臉上的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寧雲心中雖然也十分不好受,但是仍是咬一咬牙,又站起身來大聲道:「總督大人,在下倒是認為我們很有必要坐下談談。」
羅便臣眼睛斜視寧雲,輕蔑道:「就憑你嗎?」寧雲聽聞此話,心中火起,但是硬是給壓了下來,心平氣和道:「此事有關香港未來的安定,還是希望總督大人考慮考慮。」
羅便臣聞言,臉色一變,聲音轉大,叫道:「依你的意思,那就是在威脅我們囉?」寧雲本意就是想要羅便臣的注意力集中在這上面來,當即便道:「我可沒這麼說,是總督您自己說的。」言下之意,卻似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