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頭上,周圍是一片僻林。山頭有著一所破損的小廟,裡面的像塑也是殘破不堪。一匹潔白寶馬正在廟外啃草。
滋的一聲,一位老者落於此山頭前,閒庭漫步的朝廟裡走來。他背負雙手,神態悠閒,眼睛笑成一條縫。他隨手一揮,忽聽那白馬受驚瘋狂的逃竄。這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廟裡穿透了出來。
「前輩真的死心不改,在下到底有哪裡得罪前輩之處了?還請說明。」道世手握鮮紅的名劍赤霄,面對眼前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敵人,他居然還能保持意外的冷靜和輕鬆。
王帝也不免讚道:「好魄力,明知道老夫今天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還能如此不慌不忙,倒不辱沒當今楚國英雄之名。」
「前輩難道不想讓晚輩死的明白一點?」道世輕鬆地笑道。
王帝漠然笑語,他警惕看了看四周,一片荒蕪,然後才說:「告訴你也無妨,今天一定會是你的忌日了!要殺你的人——」彈指間,他雙眼透出陰森的光芒,人就朝道世攻去。
道世揮劍,躍過對方的頭頂,轉身再一劈,血色劍氣直破而去。
對方駭人驚聞的用拳擋下這劍光,另一拳閃電般轟到道世胸口。
少年一直往後倒退,王帝貪婪的笑起來,異常猙獰「還是等你死了去問閻王吧。」
道世強制停下,嘴邊已經有鮮血流出,對方可不是一般的恐怖。「誰要去見閻王還不一定呢。」道世一躍,凌波飄渺步像是分開十多個殘影,赤霄的虹光刺眼。
王帝極其輕蔑,他揮動自己的『天地洪荒式』時,頓時塵沙一片,風暴狂瀾,就消去了對方那十個殘影。
道世刺來,王帝側身,一拳揮去。道世橫削,赤霄的鋒芒即使是王帝也不得不要退避。
「很好,很好。進步可真讓老夫驚喜啊。這樣才有趣的多。」
劍勢如潮仍未能傷及對方一根髮絲,無論多麼密不透風,目不暇接的攻勢,對方都可以油刃有餘的躲閃,不費吹灰之力。
「看招!」猛然間,王帝抓住了空隙,竄到道世眼皮下。那張老態的面容異常的令人發寒,道世想要反擊已經沒有了時間。
那雙蒼老枯瘦的拳頭轟在胸口,五臟六腑都似顛倒一般,強烈的痛楚難以忍受。道世的面孔也變的猙獰,他咬牙,咬著鮮血抬手一揮,一張陰陽圖呈現半空,只是王帝露出嘲諷笑容,一拳將這圖形轟成粉碎,擊在少年的肩胛處,頓時飛了出去。
全身的骨頭就好像散了,道世艱難的站起來,他竟還露出微笑。
「知道差距了嗎?哈哈,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了。當個錦繡閣主也罷,偏要做了朝廷走狗。」
「哈哈哈哈,王老前輩說的好聽。自己還不是一樣嗎。皇帝不知應允了前輩什麼好處?依在下來看,是一統江湖吧。」道世冷言冷語。
「差矣,差矣!老夫對江湖毫無興趣,只是奉先祖遺訓!江湖如今已經如日中天,顛峰至極,只有毀滅方可重新開始。」王帝的話語讓少年感到驚悸。
「毀滅江湖?!」
「沒錯。老夫可不稀罕什麼朝廷,只要江湖門派滅了即可。」
「原來你是隱湖幕後之人。湖主!」道世咬牙切齒「是你設計冰若霜對付門派的嗎!」
「哈哈哈哈,等你這個楚國相國加上十萬禁軍的統帥,太尉之子的大人物一死,也就是江湖滅亡之日啊。哈哈。」
道世一點點的將赤霄舉起,雙眼冷漠「我沒興趣管你是毀滅江湖也好,一統江湖也好。我會讓隱湖先滅亡的!」
「猖狂,今天你就死在這裡,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王帝大叫一聲,攻了過去。
……
道靈兒一個激靈,心忽地一跳,望著少林寺的牌匾出神。
「怎麼了?靈兒?」花添香回頭關心問道。
道靈兒呼吸急促,如要窒息,美貌的表情是異常的蒼白。「靈兒……」
白寧霜兒和清舞音,雲雨裳同時回過目光,道靈兒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只是有點勞累。」
「哼,靈兒,你身為凌波仙子應該多加歷練自己才對,而不是一味待在世兒身旁。」白寧霜兒教訓道。
道靈兒沉默不語,花飄香則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自己俏鼻。道世的師娘一點都不知道靈兒想要的是什麼。
正好這時候,少林寺方丈慈悲大師迎出門來,當他還有那些少林弟子看見白寧霜兒六人時,石頭一樣硬的表情十分意外。其中四女靈氣逼人,渲染了周圍一石一木,一草一霧。
仙靈的氣質就這些僧人退避三尺,一個個心中滿是驚訝一個名字——仙落!
「阿彌托佛,六位女施主光臨少林不知有何貴幹?」慈悲大師很謹慎的問,不敢絲毫怠慢。
白寧霜兒冷眼看著這個和尚,雲雨裳兒走上前說道:「慈悲大師。明人不說暗話,我宮主有令,今天讓裳兒等人將囚在鄙寺的花滿樓等一行人帶回,還請大師成全了。」
慈悲大師小心問道:「敢問這宮主是誰?」
「呵呵,仙落宮的宮主,慈悲大師還想問嗎?」驚鴻仙子帶著嘲弄的口吻。
慈悲大師驚駭盯著四人,心中暗忖:難道這四位就是仙落宮的絕頂四仙?四仙同時出山,看來仙落宮是下定了決心。
「可是花滿樓等人私自隱瞞和修煉魔教的無字天書,江湖之大不違。本寺正為他們頌經度劫,有些不太方便。」慈悲大師小心道。
「什麼頌經度劫?少林,你識相點就將人交出來。仙落宮沒有什麼耐性。」清舞音不免不悅。
「快將我父親交出來!」花添香堅決道。
清舞音不耐煩的說道:「正好仙落宮許久未出手,你們想試試看嗎。」
慈悲大師眼神銳利,語氣忽然冷淡起來。「我少林也不是好欺負的。」
白寧霜兒望著對方,嘴角不禁噙著奇怪的笑溢卻讓慈悲大師不敢大意。
道世很無力的喘氣著,握劍的手也有點不了。看著王帝,對方還是一臉的輕蔑,身上也有幾道血痕卻無傷大雅。
「怎麼?你只有這點本事了嗎?」王帝慢慢地逼近,從容的步伐帶著一股絕對的壓迫。
道世抬劍,赤霄黯去的光芒忽然變的十分強烈,劍身上猶如有龍蜿蜒盤曲。「第六式——」道世一字一字的念道:「天降霜血兆豐年!」右腳一踮,迅速往前直衝,整個人就像被血與霜所包圍,而更多的劍勢朝王帝落下。
天地洪荒式!王帝右手一拳,撕開了所有的力量轟到少年胸口。後者雙瞳都瞪了出來,但七劍霜血的第六劍『天降霜血』也不容小覷,劍勢勢不可擋地纏捲過王帝全身,後者也同樣被劍氣刺心,兩人同時一退。王帝王只是稍微的退步幾十,而少年這一倒退就不可阻擋,一直撞進了那間破廟裡,一陣轟隆塌落的瓦片就將他活埋。
「砰」脫手的赤霄叉在了王帝的腳邊,他哈哈一笑,將赤霄拿在手上,雙瞳因為鮮血而興奮極了。「第三的名劍,今天歸我了。」
「去你的!」忽然一聲雷霆,只見一個人影掙脫廢墟竄了出來。
王帝長眉一揚「命可真大!」
道世停下,呼吸十分的急促。當他看見王帝手裡那把血粼粼的赤霄時,頓時驚恐萬分,說不出話來。
「就用這把名劍拿你第一個祭血!」紅光一閃,幾乎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赤霄無情的將少年的頭顱拋上了天空,血湧如注,無首身體木然倒下。
「哈哈哈哈,這下子誰還能救你?!」王帝得意的一笑,轉身將赤霄拿在手裡揮舞了一個劍花,蹬腳就離開了這個殺戮之地。漫天的風沙忽忽吹起,孤單的屍首留在那兒,血一點點的留著,無法瞑目的眼珠就一直瞪著……
靈兒忽然很暴躁,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眸光閃過厲色,只聞一陣風突然之劍竄過了白寧霜兒和慈悲大師,兩人根本都沒有任何反應。
等到他們回過神時,道靈兒已經不見了人。
白寧霜兒也為少女的凌波飄渺步而驚訝萬分「進去!」她說。驚鴻仙子和冰魄仙子,花飄香就毫不猶豫的跟上,白寧霜兒心裡有些驚慌,很不安。她駐足回頭看了看遠方,皺著眉,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她給遺忘了?到底是什麼?她看了眼花添香,後者也同樣憂慮。
幽懷語來到太尉府請安,道心蘭就將她接進屋裡。對於道世另一個妻子,道天信是沒有為幽懷語的端莊與高雅有多少好感。下意識裡,對方只是一個琴技了得的琴姬而已或許用了什麼詭計迷惑了皇上和少年,不然皇上也不會親口承諾了。
相比與道天信的不同,羅氏就喜悅多了。這麼賢淑,穩靜,禮貌的少女令她喜笑顏開,心裡是一百個滿意,何況那琵琶也當真無人能及啊。
道心蘭,冰兒還有幽懷語三人圍在一桌。兩位高貴的女性讓冰兒有些膽怯,不好開口,低著頭像在想著什麼。幽懷語就對她十分感興趣,畢竟為了她,少年做的事情已經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了。
真神奇啊,她到底有地方呢?國色幽情無法猜透這一點。
「其他人都去救花滿樓他們了嗎?」幽懷語說。
「嗯,隱湖消滅了錦繡,天劍還有天涯。下一個不知會是誰遭殃了。」道心蘭微微一歎。
幽懷語若有所思,她瞥到在旁的冰兒,見少女臉色蒼白,神情不安不由問道:「冰兒?」
「啊——」少女像被驚醒,嚇了一跳。她臉一紅「對不起。」幽懷語抿嘴「沒關係的,你在想什麼?是在想唐國嗎?」
冰兒搖頭道:「冰兒剛才心裡有些窒息,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我也有啊。」幽懷語溫柔道。
冰兒驚訝的看著她,國色幽情接著說:「只是太思念的關係吧?」她若有若無的說,少女聞之,蒼白的面容也有些紅暈。
道心蘭卻鎖眉,剛才她也同樣有這樣感覺。只是太思念嗎?她望去天邊,意外看見一片陰霾的烏雲慢慢靠來,空氣就十分壓抑和窒息,有些令人喘不過氣來。
而這個時候,沒有人發覺道海棠已經悄悄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