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迷迷糊糊時,小世聽見落雨之聲已經消失,砰的,他感覺到箱子已經被放下來,聽見兩位士兵紛紛各自咒罵幾聲話語也就小了下來。他似乎已經被帶進了一個船艙中。
正想著,外面傳來一個濃厚的嗓音。「哪是小姐的箱子?」
「這個,我還一個個打開來看。」小世聽出這聲音出自那想打斷自己手的少年。
對方哼了聲,緊跟著就響起悉悉數數開箱聲。小世頓時嚇的心臟都停止跳動,心中的恐懼和絕望不言而喻。完蛋了,要是被發現自己藏在這裡,肯定九死一生。上帝啊,小世緊閉著眼睛,心中大罵自己想逞英雄想瘋了。
耳邊聽見上頭的木蓋已經發出鬆動聲,小世知道他們一定正在打開,一時之間,萬千的悔恨就閃過腦海。上帝,如果我死了,就讓我重生到個好地方吧,他死心著,微微睜開眼看見一絲光亮射入。
就在蓋子要被掀開時,忽然一聲高興的聲音響起。「找到了。」木蓋再次猛的關上,小世一顆緊緊抽搐的心才緩慢的停止,他真要感謝死這個說話的人。
穿著盔甲的男人和周齊幾人統統上前,只見木箱裡放置著暖被,從中還有可以呼吸的口子。嬌柔的身體正蜷縮著,眼睛微閉看來睡的正香。
道靈兒在睡夢裡渾然不知自己此刻正被人用看貨物一樣的眼光看著,那男人滿意的點下頭,周齊討好的說:「大人不知怎麼稱呼,小的真要感謝大人你。等我做了老爺的書僮,定不忘你的好處。」
那男人奸猾一笑,目光陰險至極。「我是夏副都督。」他嘲弄的說。
「原來是夏副都督,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周齊一驚,立刻變的無比恭敬,心中卻揣揣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楚國上下誰不知道夏家恨道家入骨,為了怕道天信獨攬江南郡大權,夏家才好說歹說在江南安排了一位夏副都督,就是為了給道天信難堪。
此時,接見自己的人居然是夏家——周齊冷汗涔涔,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才好?來回一想,給自己消息的正是太守幕僚先生所傳來,應該不假。他說讓人送消息過來,接著按照消息行動即可,也許是自己多慮了。也許夏副都督也是奉命辦事,一想通,周齊頓時面色含笑,必恭必敬。
「跟我來吧。」夏副都督一副看奴才的表情,很是鄙夷。
他招呼一聲,讓士兵帶著這群憧憬的少年走出船艙,接著大門一關讓兩人留了下來好好看守。
「大人可是帶我們去哪?」周齊問道。
「見你所想見的人。」夏副都督冷冷的說道。
周齊喜形於色,看來這事情就這麼成了。走到甲板前,並沒有任何人存在,那位夏副都督嘲弄的打量這些毛頭小子,心裡不禁十分鄙視。哼,小小年紀就懂的審時度勢,分析這厲害關係藉機投靠明主,真乃是陰狠的角色。
可惜啊,始終看不清局勢,走錯一子,滿盤皆輸,你們的生命也到此為止了。夏副都督暗暗遺憾,但也幸災樂禍。
周齊並不知這位副都督此刻心中的算盤,只是覺得他那種憐憫的眼神讓他十分不舒服。他想笑,卻發現自己的笑容十分的僵硬。
天空飄落著如絲的細雨打在臉十分舒服,幾個手能利刃的士兵包圍住甲板卻讓那些少年十分不安。一個個惶恐的看著自己的老大,瑟瑟的風中身體在微微發抖。
「來了。」夏副都督面無表情的說。
周齊一愣,只看到一個寬大衣袖,面色可憎的人從裡走來,打著赤腳,指甲很烏黑。
等他走近時,頓時一片恐懼聲驟然響著,周齊臉色一變,猛然下跪。
「哈哈哈哈。」來人嘶啞的狂笑,可眼睛裡卻很冰冷。
「幫主。」眾少年跪倒在地,全身連同聲音都顫抖的更加厲害。
周齊心中絕望,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上神鼠幫的鼠老大,頃刻間萬念俱灰。「好好好好。」鼠老大連說了四個好字,每一個字都讓人打著冷顫「竟然勾結那老賊。」
「幫主……」周齊嚎啕大哭,懺悔的爬到他腳下抱著那隻腳,悔恨著。「饒了小的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鼠老大面露厭惡之色,一腳就將他踢飛。「我就知道汝等年少不可信也,若不是夏副都督的依靠,吾可就是你那副狗模樣了。」
「鼠前輩,道天信自作聰明想滅掉神鼠,夏家又怎可見此等事情發生。天下江湖豪傑又怎是那老頭想動就動的。」夏副都督討好道。
鼠老大作揖,「這多虧了夏副都督,不然我就死才明白被這孽畜給出賣了。」
「好說,好說。」夏副都督笑道。
周齊肝膽俱裂,恐懼萬分,他顫抖的說道:「幫主英明,屬下一時糊塗啊。」
「你這個周齊糊塗的可真聰明。」鼠老大冷冷的說:「你那太守不是想滅我神鼠立威江湖嗎。今天我們就將計就計讓他道家從此消失。」
「幫主,你想怎做!屬下我定會出賣那老匹夫。」周齊駭道。
老大吐出一口黑濃的唾沫就吐到周齊臉上,「汝等小人,不死有何用。」
「哈哈,這位少年果然懂的見風使舵。」夏副都督大笑道「可惜啊,道家千金以在我手。我只要要挾他讓他告老還鄉。這位少年就用不著你了。」
「屬下只是一時糊塗,幫主饒命啊。我願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周齊連忙指天發誓,其他少年也一個個驚恐的做著周齊一樣的動作。
鼠老大和夏副都督兩人對望,只見那鼠老大詭笑「這批奴才,夏副都督怎辦?」
「有了他的千金要挾他退隱朝廷足以。國有國法,幫有幫規,鼠前輩,晚輩就不干涉了。」夏副都督冷酷的說。
鼠老大又問:「那夏都督的兵裡如有此等事情發生,做何論處?」
夏副都督冷笑一聲,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叛徒格殺!絕不姑息。」
一聽格殺,頓時周齊哭的更大聲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夏副都督十分皺眉。「好好好。」鼠老大連說了三個好字,一個比一個寒冷,目光也逐漸轉為冷漠。
幾名士兵拿著寒光熠熠的彎刀向前,那群傢伙嚇的面無血色,其中為首的周齊更是從胯下流出發腥的液體。「幫主。」其他少年拚命的求饒著。
鼠老大眼一冷,從牙縫裡擠出憤恨的話語。「殺!」
平靜發江面陡然傳出陣陣慘叫,甲板上血流匯成溪水。一個個應該是青春年華的少年睜著那雙驚恐的眼睛倒在血泊裡,那雙蒼白年少的眼神彷彿還在企求明天是不是可以過的好點,也似伴著雨水流下淚水般。
周齊大叫一聲,就想從甲板上縱身一跳。鼠老大眼明手快,一把奪過刀刃就刺進周齊的胸口,隨著慘叫,周齊墜入到滔滔江河之中。
夏副都督隨後叫人將這些屍體一個個仍進河裡。他邀請鼠老大結伴進溫暖的船艙。為他倒了一杯甘甜的美酒。
「前輩夠氣魄,等夏家將道家剷除掌管江南,定虧不了前輩。」
鼠老大淡然一笑:「全仗夏副都督派人監視著那賊官,既然想誣陷老夫。老夫只有成全他了。」
「哈哈,我們將計就計不可謂不妙。」他大笑道。
夏副都督連連點頭「道家老兒的幕僚也不過如此,一個手下從中作梗,便破之。大快,大快!」
「夏家可何打算?」鼠老大笑道。
「逼道家告別朝廷之後神不知鬼不覺斬草除根。夏家會派人接任江南郡,到時候聯絡江南的各大勢力,那狗皇帝還在春秋做夢等著坐享其成呢。哈哈。」
「妙老大讚道。
小世從箱子裡爬出,見艙內無人看守立即前去尋找道靈兒。在一個標記明顯的大箱子前,他很快找到了半睡半醒的女孩。「糕點。」女孩彷彿認出了小世,夢囈般的還露出一絲微笑。
小世做出一個噓聲動作,外面走廊偏偏這個時候響起了腳步聲,小世頓時呆住,看了看道靈兒若有若無的低喃,歎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