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集裡面出得算是真漢奸的,不過縱觀歷史,他們不過是一個個身不由已的小人物罷了,世界上真正的大人物是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人!看看歷史吧,那樣的傢伙能有幾個!
孔有德仰望著星空,說實在的,每當夜深人靜的這個時候,仰望著星空他就愈發感到自己的渺小,越發感到自己所有的不過只是滄海一粟。可能一個稍稍大點的浪頭打過來就可以將自己揮去不知何方。
命運實在一種難以把握的東西!縱是領百萬雄兵的大將,坐擁天下的皇上又如何!
他背著手,在長沙城寬闊的城牆之上,已經散了許久步了。四野之外,已漸漸增多的秋蟲此起彼伏和蛙鳴聲匯成一片。
孔有得歎了口氣,他的思絮飛翔起來,直直飄向北京城,飛向家人的身邊。在淡淡香氣中包裹下的伊人,輕柔的吳儂軟語,青青蔥指揉動瑤琴,淳酒!令人心動神搖的溫柔鄉。不過很快他就忙忙的打住這種想法,要知道這種感覺最容易消磨人的志氣,最容易使人渴望平淡的生活。可是他不能,沒有了戰爭那他這恭順王也就沒幾天好活了!
身後跟著親兵悄悄來到身旁,「王爺,南昌那邊有六百里加急文書到了!還有贛州那邊也送來加急文書。」
「南昌?贛州!這江西的提督的本事可是不怎麼樣呵!」孔有德有些奇怪,南昌那裡能有什麼事,現在金聲桓率大軍壓在汀州,自己大軍對著何騰蛟,只待秋涼一起,就可率軍一路向南。兩路大軍好心兩柄長劍長刺南明小王朝的心臟地帶,廣州一下,看他朱家還有幾天的氣可喘。
此刻,南昌又能有什麼事,難不成那延平的偽唐王又玩出了什麼花樣?
說起這偽唐王,孔有德還真是看他不起,一個小小的何騰蛟尚且支使不動,更勿論漢家江山,是鄭家亦是搖擺不定,他還真有本事呵!看來他連守住這半壁江山的本事也沒有。至於博洛退兵一事,他也見著了公文,聽到什麼戰車、岳家軍復出之類傳聞,總體來說他以為是無稽之談。說對方火器犀利,這天下玩大炮還有強過他的「天祐兵」的他卻不信。開花炮彈紅毛人處尚不多見,這天下還有誰會造之!自己幾十萬大軍再加上開花炮彈,哪裡打不下的雷聲的城池。
長沙城中,大部分反清人士由於清軍大軍駐留,而無一敢於露面。倒是南邊來的一些人,一個個荷包鼓鼓,或是以銀子開道,或是以外國女人開路,總之沒幾天的工夫,一個個很快和這些清兵的大大小小官員們勾搭上了交情。雖然清軍之中的一些深具謀略之人,對此事大加關注,深恐是南邊偽唐王那兒派來的探子。無奈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們都是他們的朋友,個個全都是哥們又能如何呢!
湖南巡撫何鳴鑾就有這麼個朋友。說是朋友對方不過是個十七八的毛孩子,可就生著一張甜嘴,揣著一兜的金銀。
何鳴鑾換上了官服,今個可是恭順王宴請這湖南百官的大日子,聽說他們就快開撥了。要知道這湖南這裡軍食器具貯備充足,將來不管誰把了後方督辦糧草的肥差,想不發財都不行。
「阿伯,您可是準備出門呢,我來的真不湊巧!」操著一口地道湖南話的何凱出現在何鳴鑾的身旁。
「今日又來探看老夫,有勞、有勞……」看見這個與自己同姓的認自己做了乾爹的少年郎,何鳴鑾心裡只是覺得舒服,嘴裡的話更是客氣。
此人長的不但眉清目秀,胸中的學問更非等閒,本事就更不用提了。若不是他的到來,督糧之事幾乎委到巡按吳達手中去了。吳達這個人也真是不夠朋友,這麼大一注橫財只顧了自己,多年的交情全然不顧。哼!你不仁哉我不義!
「阿伯說哪裡話來,今日小侄前來可是有正事呢!」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向四下裡一掃,示意支開下人好說話。
待從人都離了大堂,何凱才湊上前來「阿伯,南京那邊……」
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智順王尚可喜、續順公沈志祥、右翼固山額真金礪、左翼梅勒章京屯泰、湖南巡撫何鳴鑾、湖南巡按吳達一個個高官眉開眼笑,寬暢的將軍府裡,數桌酒席坐著長沙城裡大大小小的官,精食美味流水價端上來,酒席的前面絲竹聲聲中是風情萬般正在翩翩起舞的尤物。
孔有德對於何鳴鑾的安排極為滿意,今夜正是送行宴,只等明天雞一報曉,大軍離了長沙城,向南開進。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軍糧發運事項。湖南官場之上,巡撫何鑾和巡按吳達兩人往往意見相左,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就只怕兩個爭執起來,誤了軍糧前送,可就耽誤大事了。
「下官祝王家千歲此去,定然旗開得勝,高奏凱歌!為此卑職定當勉力辦事,晝夜不停督辦糧草,確保大軍所需。」湖南巡撫何鳴鑾雙手摯起酒杯,三絡烏黑的長鬚之上飄動著的是如歌的馬屁,一雙金魚眼裡飄動的是似水甜言。
「只是……」何鳴鑾看看左右,無見沒人注意,才悄悄在孔有德耳邊道:「王家千歲,卑職只到可靠消息,大軍只怕即刻要向南昌那邊呢,還請王家千歲早做準備。
孔有德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何鳴鑾,心想:「他又從哪裡來的消息,真要是這樣,今年可就無法再向南邊動手了!」
何鳴鑾又把頭再向下低低,悄聲說:「請大人放心,卑職的消息千真萬確,還請千萬斟酌,不要誤了大事才好!」
巡按吳達原本也要借這個機會告訴孔有德,一見被何鳴鑾搶了先機,有些訕訕的放下才端起的酒杯。眼上飄起淡淡恨色,心說:「看來兄弟說得有理,這何鳴鑾確是個不可交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