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殘酷的,尤其是連射武器的出現,使戰場完全告別了兩軍面對面的對決。因為面對連射武器的衝鋒雖然壯觀,不過從根本上來說一定是愚蠢的。
姜勇在望遠鏡中觀察著戰場上殺戮,臉上沒有顯露出一絲表情,根據江南時戰場上得到的經驗,敵軍的此次進攻可能就要被打散了,他們一定會如同見了鬼一樣叫喊著,丟下自己受傷的同伴,向後跑去。
說起來,這一股子清軍已經算是悍勇至極了,自從交手以來的這幾天,他們的損失恐怕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可他們照樣還能發動這樣悍不畏死的進攻,這說明他們士兵的素質還算不錯,甚至比在江南遇到的清軍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望遠鏡中血淋淋的鏡頭裡,是清軍士兵慷慨赴死的舉動,一具具身體被榴彈發身的成排的彈丸炸倒或是被弩箭穿透了身體,仆倒在地下,蜷曲著身體在抵抗死神的拉扯。生命就是這麼脆弱尤其是在這戰場之上。後面的士兵們狂猛的喊叫著,舉著自己手上的刀槍,響要突破這死亡的屏障。
無情,戰場的無情並不似我們不美滿的婚姻和失戀,戰場之上的無情永遠都是以淋淋然的鮮血為代價的。
盾牌是沒什麼用的,盾車衝鋒的時候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牛皮戰甲的作用則可以忽略不計,更為可知的是那些所謂的鎖子甲,唯一的作用就是氣慢那些官們的腳步,使他們落在兵丁們的後面。
一個時辰,僅僅一個時辰,前鋒的前鋒的五千兵馬就大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如果就離敵軍陣地一百米開外的地方傷亡還能夠忍受的話,那這一百米以內的血腥是人就無法承受。僅
僅前進了五十米,這時又加上普通士兵們的兩用手雷的打擊,或是以手拋投,或是用強子甩出,炮火的密度何止增加了一倍,硝煙之中傷亡的人成倍的增加了起來。五十米的距離裡清軍士兵的屍體層層疊疊的摞在一起,地下的鮮血也匯成一小股細流,彙集向低窪的地方。
領軍的參將從前邊被親兵拖了回來,一棵三十毫米的榴彈在他的身邊爆炸,細小的磁製的碎片擊破了他的牛皮外甲,而裡面穿著的環甲也難以擋住這些小東西,向皮肉上的侵入,半個身體的衣服被爆炸的火藥燻黑,原本光鮮的參將服飾如同被一隻黑色的手揉過一般,裡面的半個身子被炸得鮮血淋淋,好在也不是什麼致命的重傷,只是喪失了戰鬥的能力罷了。
一回到周副將的身邊,他拖著哭腔大叫「將軍,不能再衝了呀,前邊實在是上不去啊,需當另行設法才可以,將軍……弟兄們……」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領軍的周副將心中亦有些懼,千里鏡中看得清楚,再這樣下去他擔心自己的三萬兵馬只怕要敗在這裡。
「快扶他回大營救治」然後再傳僅後軍兩萬人的不再繼續衝擊,並要前軍一萬人馬的倖存者退回到二百米開外的盾車後面去。
很快,清軍的這次進攻被打退了,或許勇氣距離恐慌只有一步之遙。而一名帶兵的將領也只是在這一步之遙上俳佪,直到戰鬥勝利或是失敗。三萬清軍面對的是地場一面倒的屠殺,本次衝擊運用動用的三萬清軍密集的集團衝鋒,以傷亡五千為代價失敗了,神州軍在良好的防禦體系的支撐之下,僅僅在炮擊時陣亡了兩名觀察哨罷了。
這就好比兩個下棋的人一樣,金聲桓的優勢在於數量,姜勇的優勢在於質量,姜勇的策略在於用優勢的火力進行面殺傷,遲滯敵軍對汀州進犯的腳步,他只要在守一天就好子,可是三天的戰鬥已經消耗了彈藥的三分之二,餘下的彈藥是否可以再撐兩天實在是一個疑問。尤其是威力巨大的迫擊炮彈,現在全營所有不過僅餘四百餘發,開仗之,全營包括輜重排攜帶的炮彈,共計一千二百餘發。
對金聲桓來說,他的大炮彈藥充足,根本沒有無法供應的問題,光此次帶來的彈藥照如此消耗再打個六七天毫無問題,人員不過傷亡了十分之一,對他來說也不是個什麼大事,後勤補給充份。至少現在是這個樣的,只要耗到對方的彈藥斷絕,這一伏金聲桓就算是贏了。
因此,這頭一波才剛剛退下去,沒等神州軍打掃戰場,抓俘虜或是弄些羽箭回來,金聲桓的炮擊就又開始了。神州軍陣地上,再次只留下少數的觀察哨,撤進每班一個的藏兵洞之中。
戰鬥就在這樣的屠殺與戰鬥、戰鬥與屠殺之中繼續,一直持續到夜的來臨。大炮一如每次清軍退下去一樣,不停的在轟擊,神州軍的十兵們此時亦感動了極度的疲勞,整整一天的時間,除了炮擊時縮在藏兵洞之中喘息的時候,再沒有一分鐘的喘息。
陣地前邊的傷兵還在喘息著呻吟,有一些實在忍受不了的索性自己用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清軍根本不能來收埋他們的傷員,狙擊手不會放過這個殺敵的機會。
一整天姜勇一槍都沒放,他的心裡完全明白,雖然阻止了敵軍的繼續進攻,可是他們自己的傷亡也達到了近一百人,加上已送回去的傷員,他的營已經少了快三分之一的人了,戰鬥力即將喪失。現在迫擊炮彈僅全營僅乘不足百枚,
傷亡超過兩萬的第一波兵馬完全回到了營裡,令人意外的是清軍並沒有停止攻擊的打算,又一撥三萬兵馬開也了大營,接手前邊被血跡粘染的全都變了顏色的盾車,再一撥的進攻在連續不斷的大炮的轟擊聲中開始了。
「長官,敵軍再次發動攻擊」通訊排的排長跑來報告。
指揮了一天的姜勇實在有些疲乏,最後的彈藥也已經發放到士兵手中,看來不用等到明天,今夜就是決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