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這個社會是互動的,單純的適應、改造都是不對的。面對這個世界,如果恐懼退縮,我保證所求之事定然難以成功。
裝甲矛頭的突擊越發困難,不斷遇到街壘,不斷受到從一旁小巷之中衝出的大批抱著酒罈的清兵,好在這些酒罈相當沉重,大多數被打倒在地。而且由於現在已經有六輛戰車被毀,也就是說多了六十游騎兵,相比初時的推進安全了許多。
他又抽出了四輛戰車沿著到鐘樓的大道進行巡邏,保證自己與鐘樓前進基地的聯繫,受傷的兵士和後邊的彈藥被給還算可以得到較好的保證。
蔣鈺被徐烈鈞留在鐘樓裡,並在這裡設立了前進基地,十輛戰車被他排成一個方塊,組成一個堅實的陣地,作下五輛按照徐烈鈞的要求不斷在前鋒和基地之間進行巡邏保證聯繫的電能。
鐘樓裡面現在有大約十來具屍體和四十來名傷員。而且不斷受到來自北面和西面的攻擊,好在派來的援兵和醫療排解決了他部分苦惱,並可以騰出手來指揮一個全部由神州軍士兵組成的巡邏隊,對近處的地域逐片進行清理。
而這種靈活的作戰方法是神州軍所熟悉和擅長的,穿牆、上房鑽狗洞,一個好好的街壘往往被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榴彈炸毀。隨著街壘的加強和搶奪的火炮的增加,這個基地的防禦力量越來越強,到施琅他們經過時這裡已經完全受到控制。
這個時候,天已漸漸亮了起來,每個人打了斗晚上的仗,都是一臉的塵土,怎麼看著都有點面無人色。
張名振不斷瞅著天色,眼角時時留意最後一枝線香的長短,耳朵傾聽著已響作炒豆一般的火器的聲音,心中焦急萬分。
從這裡看去,看得見城中火器爆炸時閃出的光亮,把半個天映的通亮。心裡也不由暗暗佩服那些神州軍,不到一萬人的隊伍就敢攻打這雄兵據守的堅城,要是自己沒有個五六萬人或是城中有人接應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來叫陣的。
「報大人,那邊錢塘江上的河道之中,出現神州軍小艇,聽他們說五座水門已然拿下了三座,那些小艇說是就要進城了。」
張明振再看一眼那線香也就剩下不多的一小截,心下一狠,上去一腳把香爐踢到一邊。大聲道:「傳我將令,本部兵馬架雲梯登城,水師沈大人的軍隊跟在神州城小艇的後面由水門進城,咱們內外交攻,我就不相信拿不下一個城門。」
城下的明軍動了,一隊兵士抬了雲梯,吶喊著朝城門中衝去。城下的火箭拖著白煙劃著不一致的曲線飛向城頭,飛向城裡,有很多由於引線長短不一,在半路就炸了或是被摔滅引信壓根就不炸。一窩蜂確似一群出窩的毒蜂,在大團大團的白煙中飛向城頭,只是裡面的箭支由於匠人的手藝不一,射程有短有近,更有些箭由於箭尾被燒著,劃起古怪的弧線,彷彿一場焰火表演。同時其他大大小小諸般火器一個勁只管向城頭招呼,一時也算是兵威極盛。
城頭之上的清軍雖因城中的血戰調走了大部戰力,可是這裡城頭這上的守軍大約不剩下近三千人,而張明振的明軍也有一萬人上下,此刻他已如賭徒一般,押下了全部家底,這個杭州城在他來說是志在必得。
城頭上弩箭、火器瓢潑價向城下灑下死亡和種子,一群群明軍士兵在衝鋒途中就被成片的打倒。行動遲緩的盾車也被城上的魯密銃和佛郎機炮一輛輛的打的大窟窿小眼睛,藏在盾車後的明軍兵士也一樣被打的頭破血流。
好在張名振手下有兩千按照戚家軍的編制編成的裝備偏廂車和諸般火器的軍隊,很快這支車軍就在城門附近紮下方陣,與城頭敵軍苦苦相抗。
明軍士兵們又如潮水一般從城頭處退了下來。留下了滿地的屍體和還在嗚咽著最後一口氣的傷兵。張明振用單筒千里鏡看著城頭城下生生死死的「表演」,胸中憋著一口氣,他想向天空狂喊,又想要向兵士們質問。可是看著那些被同伴們扶著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的傷兵也只好在心中悶悶的歎一口氣,後悔自己發動的早了。
他心裡清楚,人家神州軍為何不要他們同時攻城,因為人家知道他們就沒那個本事。讓他們點線香並不是要羞辱他們,而是要在城內對清軍製造更大的壓力,迫使他們自這裡調兵好利於自己攻城。可是,這城啊,怎麼就那麼難破!
正在這時,遠遠的城牆拐角的地方,騰起大片的黑煙,甚至遮住了剛剛升起的太陽。硝煙之中,一面大大的紅旗在那兒顯現出來,上面大大寫著一個岳字。
「神州軍來了」張明振沒有說話,他的眼睛一直關注著那面紅旗,只見它迅速的向南門這邊捲過來,城頭上的清軍顯然在向那個方向移動,這個時候卻是攻城的最好時機。
身邊的將士的將士看到這一幕紛紛驚喜中出聲歡呼。
「攻城」張明振強壓住心中的歡喜,威嚴的傳下將令。
此刻,杭州城的官衙之中,官員們已然顧不得保持官應有的儀態,一個個全都愁容滿面,嘴裡急促的說話,不斷向自己手下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府裡的衛隊、親兵一個個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全都顯的相當忙亂。
「諸位……諸位」陳錦在亂哄哄的大堂之中,連叫了幾聲,方才壓住了大廳之上有如蒼蠅般的嗡嗡聲。
「諸位,都不必驚慌,我來時已和大學士洪承疇洪大人商量妥了,如若事不可為,本官便護了各位大人往湖州城去,好在那兒據守。況且洪大人已將急告文書分別發往京裡,和征南大將軍那兒,援軍不日即到,所以請諸位大人不必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