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晴郎的好天氣,江水平靜,倒映著天上晴空的水面沒有一絲波紋。有了岳效飛昨天晚上做的宣傳,今天江邊的人越發多了起來。來來往往的才子和穿著打扮花哨的姑娘們在這江邊上似江裡之鯽般在人群中流過來蕩過去。街上那些小商販們的攤子也擺的整齊了許多,一個挨一個,還有一隊的士兵在維持秩序。故此人是多了些,可秩序依然很好。
更多人新奇的是街上出現了新行當,不但是這裡,而是滿街跑的都是。那種叫「滿街跑」的人力車,也不甚貴還比轎子載多好幾個,因此上收的也便宜。初時人們不知道那車是做什麼用的,可這時又有些人拿一沓紙在那兒吆喝。什麼「神州真理報」幾個銅子一份,有好事者買來看時才知有了神州城,又多了個神州四海坊甚至報紙上把那「出租車」渾名「滿街跑」也登出來了,車上有計價器(和水表上的相似)按路程遠近付錢,童叟無欺。大家沒想到這報紙上的事還真多。
有人弄來一份找個識字的給唸唸,識字的端起水碗潤潤嘴,再得意的咳了一聲,這才把眼睛往報紙上一瞟,嘴裡叫道:「哎呀!壞了,壞了。老哥,前兩年說讓你家兒子讀書你不讓,這下好了。這上面說,咱福州的鼓山上要修書院,城裡所有七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都要去,違者可是要見官的。」
「哎!好我的大兄弟哩,我哪是不讓孩子會,那不是沒錢給鬧的!這下,這下可咋整啊!」
「瞧你那摳門樣兒,人家是義學不要錢的。」看他那表情,識字的樂了。平日裡想拿捏他一下那個叫難。
臨江樓老闆樂的合不攏嘴,今個臨江樓上居然客滿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滿,連夾道都坐滿了人。這個他清楚,是有緣故的。今天的報紙上也說從今往後這龍舟賽還有什麼橄欖球、棒球、蹴鞠等所有的比賽都可以到神州城的體彩中心去買彩票,說白了就是賭錢。而岳效飛從長樂幫的手下接下了數十所賭場、妓寨。對其進行全面改革,至於這些產業是怎麼改的,咱們以後再講。因為臨江樓上的客人全盯著江面著急呢!
「城主,看來咱們的船確實不被人看好。」洪四海走過來頗不滿意地對岳效飛說。
「那又如何,買的人少了,將來咱們賺的才多呢。洪師,難不成你對咱的船沒有信心。」
「信心是有,只不過岳老闆,那樣算不算作弊。」
「什麼作弊,那叫技術進步。」岳效飛不滿地說。
「那將來咱們要是把這船坊收了,這龍舟還賽不賽啊?」
「賽!當然要賽。就算全收了一二三四廠照賽不誤。真是的,這錢賺得多輕鬆啊,連腰都不用彎。不過賽龍舟只是一般比賽了。最主要賽帆船,看誰的帆船跑的快。別說你是加槳加什麼,就是加上蒸氣機我都不管,我只管大小、船程、速度、載重,將來就是誰的船裝的多跑的快,跑的遠就有額外的大獎,剩下的人麼,就回去好好想辦法吧!」
江上一字排開了八條木色龍舟,每艘龍舟上都寫著大大的號碼。神州城四海坊的那艘最為怪異的船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八」。為什麼說它怪異,因為它上面的槳手全部面朝船尾,而且每個人兩支固定在舟幫上的長槳,至於船首的龍頭和船尾的龍尾只有小小一點,而且名眼人一看消薄的不行,十有八九是紙做的。
孫明揚不樂意了,騰騰的上了江邊搭的高台,氣勢洶洶的來找岳效飛理論。孫浦固然也不喜歡岳效飛,而且戰船定貨上還有鄭家在他,所以也不打算跟他合做,不過老成持重的他知道這個煞星卻是惹不得,一見兒子的模樣忙上前阻攔。
「爹,你別攔我。讓我跟他理論一番。」孫明揚說著,不顧孫浦的阻攔依舊向前闖,瞪著眼一付殺人的模樣。
「幹什麼?蹲下……」劉虎見狀忙上前撥出身後的槍式弩弓,打算先制服孫明揚再說。
「劉虎,這是說理的地方,不必動刀動槍的。」岳效飛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孫明揚對面。
「你不是要找我評理嘛!說罷,我聽聽你有什麼道理?」
「你那船怎麼那個樣子,槳手朝後,你那也算龍舟麼?咱們賽的是龍舟,你那條舟不算是,你得換一條才行。」
「誰又說龍舟不能是那個樣子,站出來我瞧瞧!」周圍的人沒一個人敢站出來的,看岳效飛說話的樣子,大家都覺得他比那個祖天傑還要難伺候。祖天傑簡單就是要錢,可是這位大爺,你壓根就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岳效飛回過身,面向孫明揚說:「瞧瞧,沒人站出來,我倒想問問大家,這龍舟賽是為什麼而辦的。那些老祖先為什麼要立這個規矩?」岳效飛說完話環視一圈,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話。他接著說:「沒人知道,還是沒人敢說呢!好!我說,老祖先們辦這個龍舟賽就是要賽個第一出來。第一說明什麼?說明你划船劃的好!」岳效飛伸手點著孫明揚的胸膛說:「老祖先們要賽個高低的用意是看看誰家的船造的好,誰家手藝高,這才是比賽的目的,不然比什麼?比誰力氣大,比誰划槳劃得快,比誰長的像肌肉男?年輕人,別光動你那一身肉,回去動動腦子,看看怎麼樣造出快船才是正道,一天老是盯著別人算什麼本事!」孫明揚被岳效飛指得連退了好幾步,他呆呆地站在哪兒,好一會兒,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被岳效飛說服了,瞪了一眼扭身匆匆忙忙地下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