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聲嬌叱傳來。
王婧雯是在心急如焚的狀態下趕過來,甚至連練功穿的扎巾、箭袖都未及換過。剛剛早上練拳時才從王得仁口中聽到兩件事使她都發自內心著急。一件是岳效飛因昨夜裡發生的事情,將在今早裡離去,另一件卻是有關寶貝兄弟與閨中密友的事,兩件事對她來說都不可能同意。一是岳效飛如此走出王府,自己父親的清譽就完全毀了,第二件事根本不需考慮,繡月絕不可能同意跟了王文遠,她趕來只是想勸岳效飛給王家一個贖罪的機會,這個她沒有把握,另一個目的是趕緊通知宇文繡月,要她有個準備。
誰知剛踏進後園就看見岳效飛在扯住自己兄弟的頭髮在打。沒來的及多想,只來的及嬌叱一聲。她的距離還看不清躺在花從中「嚶嚶」而泣的宇文繡月。
岳效飛一見又來個男子(岳效飛你什麼時候能不秀逗了),以為是王府家丁跑來給王文遠幫忙的。正在氣頭上的他連想都沒想,一個飛腳將王文遠踹了個跟頭。衝著剛到來的王婧雯當胸一拳。
王婧雯見已喝阻了,心裡也冷靜了起來,想來自己兄弟的命都是他救的,定是因為自己那不肖的弟弟又做下什麼壞事,自己這做姐姐的也好幫著說項說項。所以來到近前剛打算先施一禮再來說話,沒想到剛一近前岳效飛拳頭當胸打來,一個不措手竟被岳效飛當胸打中。
「嗯!什麼東東,怎麼軟軟的?!」岳效飛一拳打中,覺出不對。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的王婧雯早一個潑腳當胸踢去。
「彭」我們的岳效飛同志在這個時代裡第二次被人踢的坐了雲霄飛車。
王婧雯轉身抹著淚跑走了。即因為自己的事,也為了繡月的遭遇。自己的一片好心被人誤解,一個女人最為珍視的身體被人碰觸,自己禽獸不如的兄弟對自己的閨中密友做下這等樣事體,這都讓她有些傷心。
王文遠趁著姐姐與岳效飛發生衝突時跑了。他十分清楚姐姐的脾氣,發生這樣的事一定會告知父親的。老子的怒目,當做竹板的家法這都是讓他恐懼的事。好在老娘給的銀票還揣在懷裡,大不了在青樓中躲他幾天再說。
岳效飛始終坐在地下沒敢起來,倒不是怕王婧雯再與他對練。同時他也並不怪王婧雯這當胸一腳,畢竟自己做了這年月的小女人們最為忌諱的事(畢竟他岳效飛秀逗在先)。他只是在擔心宇文繡月,卻又不敢過去。生怕把剛才抓王文遠時不小心瞅到的雪白、精緻再瞅見,生怕自己一走了之心中卻在王府中留下一份掛念。
從剛才所受驚嚇中稍稍恢復的宇文繡月,忙忙掩住衣襟,慌慌的繫帶結絛。慢慢恢復的心志中充滿了悲憤之情,同時心中對於岳效飛的感激之情與昨夜裡才形成的一點點微妙的情愫糾纏在一起芳心升起一道不可言寓的感情。
「為何他還不過來,他不會以為我是如此隨便的女人吧!」
「繡月姑娘……你……你沒事吧。」那邊岳效飛有些擔心,這年頭的姑娘們遇到這們的事往往有兩種選擇,一是錦被嚴遮嫁給那惡賊了事,一種是以生命為代價洗刷自己所遭遇的恥辱。「好像她並沒有真的受辱,應該、大概不會吧,怎麼沒有回聲。」既然是自己到這個時空第一個喜歡的姑娘,也不能看著她死吧。
「繡月姑娘,我……我過來了。」打個招呼先。
繡月並未等他過來,雖然心中擔心,不過她畢竟是個受過教育的女人,知道該過去謝謝救命恩人了。
宇文繡月真是個大美女,即便這個時候她的動作依然似是排演好的那般,給人一種裊裊冉冉的感覺。
岳效飛這會站起來了,坐在地下終究不是個事。
「小女子多謝公子相救之恩。」
一個萬福,盈盈下拜。到底是受過訓練的人,就這一個萬福不但有模有樣,而且那動作哪裡是行禮,根本就是在跳舞。
岳效飛倒是臉紅了,同時也肯定了自己剛才並不是衝撞了他人的好事,而是做了好事。
「這個女孩真是特別,她生來的動作就如此曼妙嗎?」當然心中所想不能出口的。「你沒事就好。」
一時之下,兩個人都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一時有些冷場。
宇文繡月芳心中已經認為岳效飛就是自己候了多年的那個當世李靖,而且兩個人是在英雄救美這樣打動了無數女人心田的最老套的場景下相識的(前面兩個人沒有正式見過面)。在這此方面,王婧雯這樣的大家閨秀遠不如宇文繡月這樣的姑娘對於把握自己幸福的勇敢。
宇文繡月緬腆的低頭道:「公子昨……」
岳效飛臉上更紅了,再別昨夜了。在這件事是岳效飛覺的夠丟人了,嘴裡結結巴巴的說:「繡月姑娘,是……是我不好……不會……再有了」稍稍頓了一下,以平復心情「以後我不會再打擾姑娘清音,一會我就會離開王府。」
「啊!」宇文繡月沒想到自己剛剛以為已經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誰知迎來的卻是離別,一時之間芳心中全是失意。
岳效飛壓根就沒敢看宇文繡月的臉,自顧自的說:「昨天我唱的那些歌全無對姑娘不敬之意,那些歌謠只是我家鄉的歌謠罷了,所以還請姑娘原諒在下魯莽。」
「岳……岳大哥,我只是想問你昨夜裡所唱那曲將軍令是何人所做之詞。」
「哦!這個」岳效飛放下心來,「哦!這個是我家鄉中人人會唱的歌謠,說來竟不知是何人、何時所做。」他老實巴交的撒著謊。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岳公子所作呢!」宇文繡月心中多少有些失意。
岳效飛看出了她眼中的失意,心中稍稍後悔說了真話。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馬上要離開這裡,也就無所謂了。
「既然繡月姑娘沒事了,再下這就回去了,畢竟我還有些東西需要收拾。」
看著岳效飛禮貌的告別,並不待自己說話,知道他是真的要走了,並不打算在這個深深王府之中留下什麼記憶。這傷了宇文繡月的心,但也使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是他作也好,不是他作也好,這有什麼打緊,捨命救了安仔,仗義救了自己這難道不是足夠的證據麼,也許他不是當世李靖,但他卻不正是個亂世之中的真性情的真男子麼。」
「岳公子且慢」
岳效飛停住腳步,卻未轉過身來,他極怕自己一但轉過身來就不在有離去的決心。
「岳公子,繡月只想要知道公子打算哪裡去。」
岳效飛沒有作聲,只是心中有些酸楚的想:「大姐,我都不追你了,你怎麼還不依不饒的。」
「也許我不該問,我只想知道公子哪裡去了,也好讓繡月有機會聽聽公子的那些俚歌……「
岳效飛有些糊塗了,回過身道:「繡月,你不是……」
「不是什麼……岳大哥你要走了我還有機會聽麼!」繡月的眼中含著淚接著道:「岳大哥,繡月沒有辦法留住你,繡月……。」最終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繡……繡月」岳效飛試了幾次,終於鼓足了勇氣扶住宇文繡月的簌簌抖動的香肩,當然只限於手扶住她窄窄的不斷抖的肩。
「岳大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繡月怎麼辦。」宇文繡月最終於忍不住伏在岳效飛懷中。
……
王士和在書房之中心神不寧,面前的几案剛剛書就一幅字卻是文天祥的《過零丁洋》中最為有名的那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想到昨夜裡命懸一線,心中就有些哆嗦。「這個岳效飛呀,真個是少年意氣。」不過通過昨夜之事他也看的清楚,「岳效飛此人確是有些驚人藝業,只是性情浮燥欠缺些磨練。」昨夜之事早在他計算之內,只是不包括岳效飛拿槍指著他。王士和原以為岳效飛是以徐黑塔所中藥物來從徐家身上壓搾些財物,所以打算置身事外,好在最後做個和事佬,收個漁翁之利,誰能知道事情最後演變成那個樣子。
「他離開家裡也好,讓他到延平府裡到處碰碰。以他的本事也不難成事,只是要成就大事業卻免不了走我這裡這條路,到那時……」眼前閃過女兒的模樣「……到那時再說罷。」
從王士和書房中出來,失敗的岳效飛心中罵著,回來面對宇文繡月。他想要帶宇文繡月離開的想法失敗了,哪怕不要那五千銀子都不行,只得到王士和一個不知道保不保險的承諾,那就是給他半年時間,這半年裡他要置一份家業,這是娶宇文繡月唯一的條件。
「岳大哥……」
岳效飛不敢面對宇文繡月那雙對未來充滿憧憬的美麗眼睛,低著頭說:「王老伯不同意我帶你走,他只是說要我盡顯本事,在半年之中置辦一份家業,堂堂正正的迎你進門。他還要我保證絕不私下裡帶走你。只要我保證,那麼他也不會反對我們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