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效飛也猛蹬幾下,只是為了享受一下快速下坡時帶來的一點小風,希望能給自己一身的叢林迷彩降降溫。
誰知他在轉過彎所見到的影像讓他傻眼了。原先常走的那條山間土路不見了,眼前出現一條河流。只是奇異的河流中流動的卻不是水,更像一幅幅被拉扯變形的圖像。來不及看了,雖然也捏了閘,不過在乾燥的土路上哪裡煞的住,還坐在車子上的岳效飛眼睜睜的向那條河流滑去。
「匡啷」一聲濃霧中傳來車子倒地的聲音,「靠!路邊可是好幾十米深的大溝,再掛了就不好了。」岳效飛有點傻眼的看著眼前的白霧茫茫的一團團,一絮絮翻滾,間中好似隱藏著什麼,一陣陣撕心裂肺的聲音似有似無傳來,霧後好似有什麼怪獸就要破霧而出撲將過來。突然之間有些害怕,伸手摸摸插在腰間的槍。假的,沒什麼安全感。「媽的!管他呢,用了再說。」心裡由於恐懼而惡狠狠的罵起來,手伸向車後架上掛著的背囊,取出那把m4-a1的零件,幾下組裝起來。伸手從包外的附包中掏出一個纏著紅色膠帶的彈匣。
這個彈夾中的子彈是岳效飛特製的那種,這把m4-a1雖然極具威力,bb彈的射程已達近80米,可惜bb彈沒什麼殺傷力,為此岳效飛專門製作了這批子彈。這批箭形彈的製作靈感來源於美國為acr15步槍的設計,木製彈托被膠水粘在一起,托起中心的鋼製彈芯(3mm),當槍彈被射出槍口時,膠合的彈托由於阻力而脫落,由此以提高彈芯初速及穿透力,雖然沒有真槍的威力,但在四十米內絕對是致命的也就是和手槍的威力差不多。
手中握著槍並打開戰術燈和激光指示器,心裡稍微安定一些,然而時間之神已然不給他任何機會,他暈過去了。
慢慢的,岳效飛從噩夢中清醒過來。只覺的很熱,汗水甚至已把身上的軍裝浸的有些潮了。眼前更是一片白花花的亮光,嘴裡干的有些苦澀甚至舌頭在嘴裡就像個木頭片,眼睛也被強光刺的酸痛難忍。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努力睜開眼來,眼前的景色讓我驚呆了。
這根本不在去基地的路上,粗糙的大路伸向遠方不知何處。熱氣騰然滾滾的升向天空,道路也在這魔手之下被扭曲變形。
「***,霧好歹是散了」他抬頭看了一下天,來的時候當然是濃雲橫天,可這會是烈日驕陽,心裡再罵一句老天,然後就開始了剛才他喊濤濤的那一幕。
土路兩旁全都是濃密的樹林,在烈日顯的有些陰森。雖然快曬死了,他卻是不敢進去,福建這山中的毒蛇是很多的,岳效飛這北方人打小就對蛇怕的要死。而喊濤濤的行動也沒有結果,除了兩旁林中的樹葉在山風的作用「颯颯」響著而外聽不見任何聲音。這還真是很奇怪,訓練營就在公路不遠處,受他們詛咒的汽車聲是不會斷的。他心中有個聲音對自己說,「靜……太靜了……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算了,先回市裡再說。」
掏出上衣口袋中的指南針,看一下方向。雖然他不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不過福州市總跑不了吧,三兩下拆了m4a1裝回背包,不過身上的護甲卻不忙,畢竟是全套玻璃鋼的,腳下是厚重的蹬山靴,身上的軍裝外面全是黑色的玻璃鋼護甲,頭上戴著頭盔,手上的手套上也是一片片的玻璃鋼片護著手指,真是遇見個蛇啊什麼的,它可拿自己沒什麼辦法。所以這會不忙著脫,等看到人再說罷。總之,岳效飛心中總覺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忐忑下安。
這是一雙眼睛,它充滿對生的希望,瞅向大路。似乎可以伸到無盡頭的通向天空的大路除了滾滾熱浪外,連一隻鳥雀也不曾飛過,這雙眼睛的主人心中幾乎就要放棄希望,心中儘是無言的痛楚。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一陣說不上悠揚,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這為那雙眼睛的主人帶來了生的希望。
「媽的,我今是撞見鬼了,這都遇到的是什麼事啊!。」我們的主人公嘴裡罵罵咧咧的,把車子支在路邊,順著求救的聲音向林中探去。
「嘔……嘔……嘔、卡……卡」嘴裡的酸楚讓岳效飛無力的搖著頭。他看到的這一幕只有一個字來形容,慘!
原本在詛咒這鬼天氣的岳效飛被之林中淒慘如鬼域般的狀況下呆了,陽光在這濃郁的林中居然顯的那麼渺小,樹葉怪異的「颯颯」做響,而岳效飛這會完全沒有感到有風的來臨。難道這會是凝聚不散的冤魂,在訴說她的遭遇!岳效飛身上原來在太陽下橫流的汗已全部乾透,背後的汗毛在濃濃的血腥味中豎了起來。
這是誰做的?他不會還在附近吧!他驚恐的四處張望。死樣的寂靜,甚至沒有昆蟲的聲音。看著這具裸屍,身上淤跡斑斑,濃雲似的頭髮沾滿了枯枝雜草,一張臉上有齒痕、淤跡,眼角滲出的一縷鮮血在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原本美麗的眼睛此時了無生氣的瞪著,那目光中恐是無盡的憤怒、也許還有對自己青春的不幸遭遇的怨恨,更的可能是一種疑問,我們漢人怎麼了?。
那目光令岳效飛害怕了,心底裡打著顫暗暗決定,看來還是離來這裡的好。他腳下打著踉蹌向林外遁去。
「救救我……救……」
蒼老的聲音呼救聲自林中傳來。
林中——鬼域——救不救——唉!救人要緊,跑到車子旁的岳效飛手忙腳亂的裝好m4a1。心中完成天魔交戰的岳效飛,舉著手中的槍戰戰兢兢的向林中探去。
走近樹林,林葉依舊颯颯作響,奇怪的旋風使現場的血腥味更加濃重,胃裡一潮讓岳效飛再次發出幾下乾嘔。他扶著一棵樹幹,眼中滿是淚水。他不忍再看下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了人趕快報警。
「救救我……救……我……」微弱的呼救聲再次響起。
強忍著想逃跑的衝動,打從心底裡努力動員起勇氣向林子深處搜尋。
終於給他找到呼救的人,她是個年約六旬的老人,花白的長髮整個散開來,遮住臉龐僅露出一隻昏花老眼,僅只看了他一眼就又閉眼睛,想是暈了過去。
岳效飛搖她的雙肩,這麼長的頭髮絕對是女性,身上的衣服像是綢子的。
「阿姨……阿姨」沒辦法了,掐人中。
「唔……」她低呼一聲醒了過來。
岳效飛撥開她的頭髮,整個愣住了。
「鬍子?!」他心中暗暗一歎,當大娘當到長鬍子這麼有創意,這麼新潮的阿姨還真是少有(這麼秀逗的岳效飛也很少見)。
「老伯,你怎麼樣?」
「快……快逃……韃……韃子來了。」
「搭,搭子……什麼玩藝?」
「辮子兵……八旗鐵騎!」
老人被岳效飛這沒文化的人顯是氣的差點再次暈過去,無力的解釋道。
「八旗?清兵!老伯你發燒了吧!」岳效飛詫異的重複著他的話,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快解開……快跑……」他有氣無力拿眼睛指指被綁著的手低聲說。
岳效飛還真沒注意,老人的手腳都被緊緊捆住,忙手忙腳亂的掏出瑞士軍刀。
這時林中的傳來說話聲、腳步聲。
「先等等,等他們走了!他們昨夜就宿在那邊,別、別走大路,那邊去延平府。」剛被岳效飛解開的老伯,在他耳邊道。
岳效飛真的哭了,而且是大聲哭了起來。
幾個騎兵準備著馬匹,腳底下有點軟。他們是受大帥博洛所差,趕向福州給鄭鴻魁報信其兄鄭芝龍已獻了仙霞嶺要他率部舉事。昨天才悄悄過了延平府,天快黑的時候剛在林中紮下營,便聞大路上人聲嘈雜,帶隊的把總隱在路邊一看,卻是有兩幫人不知因何事在此打架。
「哼!王公子,別仗著你延平郡守之子就如此囂張撥扈,需知我虎躍崗黃某卻是不怕你的。再說你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所行之事也天理難容,今日黃某也不難為你,放了良家人你我各走陽關道,否則休怪我黃某人心狠手辣。」
幾個壯漢站在一邊,為首的那個手中提著一支長刀,指著對面一群人中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衣著光鮮的少年罵道。
馬上少年一看便是官家的紈褲子弟,雖也長的一表人才,只是面色虛白一付酒色過度的模樣。此時卻揚著手中馬鞭叫道:「哼!少爺我看上她是她的福分。」身後的惡僕幫兇也跟著虛聲侗喝,只有一旁的一位青衣老漢,看穿戴應該是老家人,見此情景雖不敢出聲反對,卻也不由的撇嘴以示對自家所為事頗為不屑。
身後轎子中的哭聲想是因為路遇救星,此時淒切哭聲更加大了幾分,而原本尾隨在後一路求告的老人家卻趕上前來求告道:「公子行行好事吧,我老倆口全指著這個閨女了。」
這幾個騎兵的把總心裡卻樂了,「這不是老天爺平白送老子我一場大功麼。」手一揚招過一同來的十幾個兄弟,悄悄備妥弓箭,趁路上吵鬧的兩邊人無人注意,一起射出手中羽箭,接著大呼殺出。
「啊」
「……啊呀……不好……」
被襲擊的人們一時不備被射倒七八個,中箭的更是慘呼不止。幾個壯漢顯是被清兵特殊照顧,被射死數人,餘下的幾乎人人帶傷。為首的手提長刀的漢子顯是見過些世面,一見林中殺出之人人皆身穿輕甲,嘴裡咬著辮子遂大叫「韃子……韃子來了……殺韃子……。」
只是諸人均已受傷,尤其是為首漢子腿上更是射中了一箭,眼見十幾個韃子衝上前來,雖是身已受創,可是人人均是勇悍至極顯是常在刀頭舔血之輩,混不顧自身血染揮刀極力與韃子呼酣戰倒被他們殺了七八個清兵。只是他們受襲在先,且又被射死數人一時間實力大減,亦被砍翻數人。
「點子扎手,扯呼」其中一個壯漢招呼一聲,與僅剩下的其餘兩人一起扶起首領,落荒而逃。
這面紈褲少年所帶諸人均是家中護院,雖是對於韃子怕的要死,可是小主人就在身邊故此不得不拚死以戰。
一哨清兵卻因圍攻眼前幾個護院,雖眼見那幾個山賊跑了,也脫不開身去追,同時主要目標也不是他們,也只好任由他們去。
幾個護院師傅拚命廝殺跟著的,老家人也拼了老命上前扑打,雖也砍翻了幾個清兵不過畢竟實力相差甚遠,先是幾個護院被殺老漢也被那把總一巴掌打暈。這會子,紈褲少年顯嚇的屁滾尿流,連跑路都忘了。
「把他們綁上,帶走」埋了幾個被殺的兄弟,把總一聲令下,帶著那少年及暈死過去老家人,並將轎子中的少女拉了出來,搭在馬上一起離開,行了大約五六里地另找一處紮營,把總看那少女自是一番小家碧玉惹人憐愛的模樣,待自己享受一番後扔與幾個兄弟,畢竟也是搏殺了半晌讓他們也鬆快一下。
奄奄一息的少女最後實在不堪受辱,咬舌自盡被他們拋入山下林中。
老家人是延平郡守王士和家中的管家王福,今日跟著原是要來看看是誰家女孩將來好回了老爺好照顧照顧她的家人。誰知遇到了如此禍事,況且郡守老爺還不知韃子已到此處,夜裡悄悄磨斷繩子逃了出來,誰知跑至少女拋屍之處,那種淒慘模樣把他嚇的再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