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
九王爺把我抱到椅上坐下,伸手取下我頭上的簪子,把我的亂髮攏好,依舊用簪子插著,輕輕拍開我的啞穴,笑道:「我現在要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我道:「王爺想問什麼?」
王爺道:「李正風是不是也知道你的女子身份?」
我低聲道:「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爺笑道:「他也很喜歡你,對嗎?」
我怒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王爺笑道:「只要你乖乖地聽話,我什麼都不會做。」
我瞪著他道:「你威脅我?」
王爺微微一笑,到旁邊取了面具,走過來戴在我臉上,輕輕拍開我的穴道,使勁握著我的手,走過去打開內室的門,來到外面艙室,艙門外傳來隱隱的喧嘩聲,王爺低聲笑道:「你的好朋友來了,我們去會會他吧。」說完腳下加快,將通往甲板的門一扇扇打開,一直走到最外面,阿桑和侍衛見我們出來,一起躬身道:「拜見王爺,張大人。」
李正風詫異地看了我們一眼,也示意身後侍衛一起拱手道:「王爺,張大人。」我迅速甩開王爺的手,飛快地奔到李正風身後,在他耳邊道:「正風,我們走。」李正風回頭看了我一眼,向王爺道:「告辭。」
王爺在他臉上看了看,嘴角含笑道:「不送。」李正風拉著我,縱身躍回自己船上,命船夫一路快劃,很快到了岸邊,拉著我的手,縱身上岸,伸手揮退身後侍衛,對我低聲道:「九王爺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我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只是喝茶彈琴而已,並沒有做什麼。」
李正風有些吃驚地看了我一眼,低頭想了想,點點頭道:「那就好,我們趕快回去吧,是小蘭來報的信,她肯定急壞了。」
李正風牽著我的手,走到拴馬的地方,拉著我縱身上馬,飛快地向御史府馳去。
這時,那真的船也靠到了湖岸上,那真縱身上岸,朝張好古遠去的方向看了一陣,轉身施展輕功,向宮中而去。
王爺目送張好古的背影遠去,低頭想了想,對船夫道:「繼續劃,本王今日要好好地欣賞一下大都湖的美景。」
船夫躬身道:「是,王爺。」撐動竹篙,船離了岸,向遠處緩緩駛去。
我和李正風一起回到府中,李正風拉著我來到內書房,關緊門,看著我道:「好古,九王爺真得沒有對你做什麼嗎?」
我避開他的眼光道:「是真的,除了喝茶彈琴,什麼都沒做。」
李正風輕聲歎道:「這裡沒有外人,你又何必瞞我呢?」
我低聲道:「真得沒有什麼,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不會騙你。」
李正風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我,道:「真的嗎?你真的沒有騙我。」
我勉強笑了一下道:「那是自然,在大都城裡,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騙誰也不會騙你啊。」
李正風在我臉上仔細端詳了一陣,歎了口氣道:「好古,正風早就說過,不論出了什麼事,都要與你一起分擔,你若是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來找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正風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聽了他的話,心中大為感動,幾乎流下淚來,忙咬牙忍住,輕聲道:「正風,謝謝你,」
李正風在我肩上輕輕拍了拍,歎道:「你昨日要我查的資料,我已經在兵部仔細查找過了,只找到他的出生籍貫和家人,軍旅生活和歷經的幾次戰役記載,都神秘失蹤了。」
我心中暗暗歎了一聲,道:「怎麼樣?」
李正風道:「陳秀今年二十五歲,父親陳易汀,是當今皇上從前的貼身侍衛,幾年前已經告老還鄉了,陳秀是他的長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
我心道:這倒和九王爺說的完全一致。想到這裡又道:「此人為人如何?」
李正風道:「據認識他的軍中將領所言,此人對朝廷忠心耿耿,體恤下屬,在軍中口碑極好,是個忠義之人。」
「忠義之人?」我忽然苦笑了一下,倘若要在忠與義之間選擇時,他會選擇什麼呢?
想到這裡,我猶豫了一下,又道:「正風,你可知陳秀的家人住在哪裡?」
李正風道:「聽兵部的人說,他們住在大都城北街的鋸齒巷。」
我立刻站起身道:「好,我現在就到鋸齒巷去找他們。」
李正風驚道:「現在?只是你……。」
我忙道:「我沒事,走吧。」
李正風見我語氣堅決,只得道:「好吧。」
兩人出了府門,縱身上馬,很快馳到北街,進了一條鋸齒狀起伏波折的小巷,李正風在最裡面那扇府門前勒住馬,四處看了看,笑道:「應該就是這家了。」
我縱身下馬,上去敲門,過了許久,門開了,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緩緩探出頭,疑惑地看了看我。我忙上前拱手道:「老人家,在下柳明堂,這位是李正風,我們都是陳秀陳將軍的朋友,請問這是不是陳將軍的府第?」
老人側耳過來,大聲道:「你說什麼?」
暈,原來老人家耳朵不太靈便。我只得大吼大叫地重複了一遍。
老人笑道:「原來是柳公子,快快請進。」說完便把府門打開,我和李正風對視了一眼,大步走進去,老人一直將我們讓到前廳,又倒了兩杯熱茶,笑道:「兩位公子請用茶。」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拱手笑道:「敢問老人家貴姓?」
老人笑道:「老夫姓陳,原是陳將軍的管家。不過你來得不巧,陳將軍的家人已經閤家搬走了,只留下我這個老奴看守老宅。」
我驚道:「搬走了,老人家,是什麼時候的事?」
老人笑道:「就在大約一個月前。來了幾個蒙古人打扮的人,領頭的像是一個太監,帶著兩輛馬車,一進府門,就催著陳夫人和兩位公子收拾東西,上車走了,走得極匆忙。」
「太監?」我心中一震,半晌沒說出話來。
老人笑道:「老夫還聽蒙古人都叫那位太監衛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