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房中皺眉想了一陣,忙出去召來小蘭和小蝶,張漁等人,對他們道:「我這次去廬州平叛,隨時有性命危險,只張漁與我同行即可,李成護送小蘭,小蝶回大都,馬友和崔真留下幫助都林大人監督修堤工程。」
小蘭道:「那不行,我要和大人同去。」
李成等人也道:「大人,讓我們留在你身邊吧,也好保護你的安全。」
我笑道:「我有李將軍和五萬蒙古騎兵保護,哪還用得著你們啊。你們還是快回大都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蝶道:「大人已經被貶為廬州州尹了,怎會再回大都,你分明是想拋下我們。」說完便眼圈一紅,哭了起來。
我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廬州已經被叛軍佔領,你一個女兒家,難道還想跟著我去打仗不成。不必再說了。李成,你馬上帶他們走。如若不然,家法處置。」
李成等人看了看我,見我臉上神情堅決,無奈,只得道:「是,大人。」一起退了出去。
我又對張漁道:「你到門外等我。」
張漁拱手道:「是,大人。」
我關上門,換上一身便裝,佩了寶劍,開門出來。帶著張漁,一直走到前廳,對李正風道:「我們走吧。」
李正風笑道:「好啊。」兩人攜著手出了門,到了衙門外,阿罕帶著一群侍衛,正在門外等候,見我們出來,拱手笑道:「阿罕祝兩位大人旗開得勝,馬上成功。」
我見他也是一身行裝,笑道:「謝大人吉言,阿罕大人莫非要回大都嗎?」
阿罕道:「正是,兩位大人,告辭。」
我和李正風一起拱手道:「告辭。」阿罕同侍衛們打馬往大都而去。我站在府門外望著他們的背影,默然半晌,也騎上快馬,和李正風、張漁一起望廬州而去。
玉山縣。
我和李正風下了馬,大步走進衙門,玉山縣令陳奇忙出來迎道:「下官參見張大人,李將軍。」
我笑道:「大人快起來。你先把這裡的情況說一說,本官想知道徐得功到底是何人,廬州的百姓為何要造反?」
陳奇道:「兩位大人先請坐。」我和李正風走到堂上並肩坐下。
陳奇在下躬身道:「啟稟兩位大人,徐得功本名徐山,是廬州下轄岐山縣人氏,自幼家貧,以租種富人田為生,他十五歲那一年,父母染上重病,借了田主一些銀兩治病,立下借據,後來父母病亡,無錢還債,田主便逼他妹妹入府為婢,很快又將她賣往蒙人開的妓館,他的妹妹不肯從命,被歐打致死,徐山一時氣憤,殺了田主一家,改名徐得功,拉了一些無田耕種的賤民,跑到山裡做了山賊。」
我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是後來他又怎會騸動廬州的百姓隨同他一起造反呢?」
陳奇道:「廬州及附近幾個縣,今年入夏以來,屢遭蟲害,稻田盡皆被蟲吞食,田主又不肯減免一分田租,百姓無法生活,紛紛進山投奔徐得功,徐得功見有機可乘,便趁機下山攻進廬州城,殺了廬州州尹冒仁,又佔領了旁邊兩縣,將城中富戶和官員盡皆殺死,犯下纍纍罪行,真是慶竹難書。」
我道:「你說的話句句屬實嗎?」
陳奇道:「下官絕無半句虛言,請大人明察。」
李正風在旁低頭想了想道:「好古,不如我先叫人潛進廬州和傍邊兩個縣城,等探明情況再作打算,你看如何?」
我笑道:「你是武將,我是文官,行軍打仗之事,你可比我強得多了,就全憑正風作主吧。只是這些叛軍都是貧苦百姓,若能勸服他們投降,豈不是比發兵攻城,血流成河要來得好得多。」
李正風笑道:「就依好古之言,皇上並未定下期限,我們先圍著它便是。」
過了兩日,李正風派到城中打探消息的人回來,向我們報稱:徐得功現已得知大軍前來鎮壓的消息,將另外兩個縣城的叛軍全部撤進廬州城中,晝夜修築城防,又散佈謠言,說蒙古騎兵要來屠城,誘騙城中幾萬青壯年男丁一起為他守城。
我和李正風聽了這個消息,都不禁低頭沉思起來。李正風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幾步,對我道:「好古,徐得功本有三萬兵馬,現在又鼓動城中壯丁守城,加起來有十萬之眾,必須馬上想出應對之策才行。」
我歎了口氣,看著他道:「正風,你也知道,好古這輩子最不願看到的,就是無辜百姓忍受戰火之苦,倘若下令攻城,將有多少生命因此逝去,他們家中還有父母妻兒等著他們回去,好古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做。」
李正風道:「好古,我知道你心存仁慈之念,不願傷害一草一木,可是你要明白,就算你不率軍平叛,朝廷也會另派他人前來,他們可不會像你一樣將普通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而且你如今是奉旨戴罪立功,若不早作決定,只怕朝中那些大臣又要在皇上面前進言,要辦你貽誤軍機之罪了。」
我皺著眉,低頭想了一陣道:「正風,我想到廬州城裡探一探。」
李正風大驚道:「不行,這樣太危險,我絕不會讓你去的。」
我道:「這是唯一的辦法,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有抓住徐得功的弱點,才能確定對策,若是能將他誘降,那就最好不過了。」
李正風苦笑道:「好古,你想得未免太簡單了,徐得功此人做山賊多年,若是這麼容易被誘降,今日也不會率領三萬叛軍,攻下廬州了。」
我道:「不試一試,又如何知道呢?若是犧牲我一個人,能夠保住城中幾十萬百姓的性命,那也值得了。」
李正風道:「你不必再說了,反正我是絕不會讓你前去的。」
我聞言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那我先進去歇息了。」言罷轉身走了。李正風擔憂地看著我的背影,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