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幫主辭世的時候,已經定好繼任幫主的人選—自己的大兒子。但是丐幫各位長老對此根本不承認,要知道選一次幫主可是大有花頭的。
這時候旁邊冒出一個人來,卻是一個七袋長老,平時在幫中很不得意,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就站在何長老這邊來了,他大聲叫道:「大夥兒講講良心,讓何長老幹上一任幫主難道不好嗎?現在打狗棒就在他手裡,再說了,何幫主又不會虧待了大夥兒!」
「放屁!丐幫幫主之位,有德者居之,何天竹不過一個六袋長老,如何能服眾?如何能統率咱丐幫百萬弟子?」
何長老對此是早有準備,他冷笑一聲,這街上又來了十幾個伏兵,他冷笑道:「這個幫主的位置,咱是想了好多年了!咱對得住咱們丐幫,從來不讓幫裡吃過半點虧!再說了,周平沖,憑什麼不讓我做幫主!咱們都是污衣派的,你也得講講良心啊!」
那周平沖雖是污衣派的長老,但是他根本不給何長老面子:「哼!我不是說過了,咱們丐幫幫主這個位置有德者居之,你何天竹不配!」
何長老怒道:「呸!什麼有德者居之,說白了就是比銀子多,比誰的關係鐵!何天竹,你就不用糊弄人了!大伙心裡有數,就上一任幫主選舉,咱何某人誠然是拿到順風錢莊裡的四百兩銀票,難道大伙沒收到嗎?我知道你周平沖那時候已經是九袋長老了,手裡又有十幾張鐵票,所以拿了雲老幫主的三千兩銀子!若不是你們臨陣倒戈,海長老怎麼會落選了!那一次選舉中,有五張廢票,其中三張寫的四百兩,一張寫的順風錢莊,剩下一張寫的則是『陳圓圓』!」
何長老說到這裡顯得得意洋洋了:「這一次我當上了幫主,每位長老都跟著我發達吧!除了一律升一級之外,每人發一千兩的紅包,像周長老這等的老資格,我加倍發銀子!」
那個七袋長老也在旁邊幫腔道:「選幫主不都是為了銀子嗎?大家乾脆就讓老何幹上一任吧!到時候少不了大夥兒的好處!」
周平沖勃然大怒,這些事情都是他幕後暗箱操作的結果,也算是丐幫幾百年來的一個祖規吧,換一任幫主就發一筆小財,可是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是萬萬見不得光的,何長老把這事情捅了出來,等若是給大家一個難看,他怒道:「眾位長老!雲幫主出任幫主,絕非是以金銀賄賂而來,絕對是以他的道德人品感召我等,大家有哪一位收到過雲老幫主的銀子!」
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擺到太陽底下的,一眾長老都面如冰霜,正聲道:「何天竹,你胡說八道!咱們雲老幫主是什麼人啊!本幫歷史上最有功績的幾位幫主之一,我們是慧眼識珠,挑出了一個好帶頭人,在他地領導下本幫事業蒸蒸日上!」
白縣令貼著紫冰蘭的耳朵說了幾句,紫冰蘭點點頭就轉到一邊去了,這時候何長老可以算是犯了眾怒:「何天竹!你這個六袋長老目無尊長,意圖霸佔幫主之位,又奪走本幫聖物打狗棒,該當何罪,現在投降還能留你個全屍!」
在丐幫的歷史上,幫主這個職位都是終身制,雖然歷史上有過幾位讓於賢能,但幫內的傳統是「人一走茶就涼」,歷任幫主都盼著能在這個幫主的位置上坐個千秋萬載,哪怕是多呆一刻鐘都好,對於何長老,大夥兒都覺得他年富力強,在這個幫主任上至少能幹個二三十年,就是退下來了說不定還會讓與他的幾個弟子,因此一致表示反對,再聽到他把這等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捅了出來,大家的臉色就越發難看了。
何長老也沒想到居然犯了眾怒,只是他看了看手中的打狗棒,心裡就有數了,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這幫傢伙!老子手裡有打狗棒,本幫的聖物,就是幫主親臨都得服從我這根打狗棒,你們還不跪下!」
說著何長老拿起了打狗棒,得意洋洋地舞了幾下,他是污衣派出身,從小在苦海裡泡大,正所謂窮文富武,也沒學過什麼武功,能混上這個六袋長老純是*著自己的努力,只是升到六袋之後,野心也就大了,只是他才舞了兩下,只聽一聲冷哼,已經有人攻了過來。
來的是淨衣派的一位八袋長老,武功原本就是極高,正值年富力強之際,飛鷹劍法灑出無數劍花,頓時耀眼好看,何長老帶來的這二十多人倒有幾個武功好手,這時候也趕緊出手截擊。
只是這位長老的武功著實太高,劍雨綿綿不絕,攻勢如潮間已經逼近了何長老,何長老見勢不妙,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打狗棒就打了過去,這人的身形不由為之一滯,接著何長老手下的幾位好手立即圍了上來,倒把這人給逼了出去。
可是何長老有臉色可難看得要命,他看著手上已經斷成兩截的打狗棒,眼中無神,許久才叫道:「淨衣派馬空楚把打狗棒截成兩半了!淨衣派馬空楚把打狗棒成兩半了!馬空楚,你還不自刎以謝本幫的各位祖師爺!」
馬空楚卻是冷笑一聲道:「我自刎個屁啊!」
他把劍收了回去,在那兒一站倒是有幾分瀟灑從容的風度,臉上更是帶著幾分笑意:「要自刎,也是你何天竹要自刎!」
可這邊有不少長老已經慌了神:「打狗棒!打狗棒怎麼斷成兩截了!不好!莫不成這是個假貨?」
何長老也是驚慌失措以極,他大聲說道:「這打狗棒是本幫的聖物,哪怕是幫主親臨都得服從持棒人的號令啊……這是從本幫創幫之時就傳下來的聖物!馬空楚,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把本幫的聖物折成了兩斷!」
可是幾位八袋、九袋的長老卻是毫無慌張之意,馬空楚冷笑道:「在江湖上,比的是誰的拳頭更硬,誰最能打!這個狗屁打狗棒斷了就斷了吧!」
周平衝向前一步說道:「罷了!何天竹,就讓你死也死個明白!這哪是什麼打狗棒啊,不就是我們隨手削的一根竹棒嗎!」
何長老臉色在那瞬間為之數變,他連聲問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分明是打狗棒啊!我已經看這打狗棒二十年了!」
馬空楚冷笑一聲:「對你說句實話!在江湖上看的是誰的拳頭最硬,誰最會打拼!有這資本,莫說是本幫幫主,就是武林盟主都能坐了!沒錯,這是打狗棒,不過也是一根竹棒,在江湖上怎麼能憑借根竹棒就想揚名立萬?」
何長老眼神充滿了絕望,這打狗棒原本他寄以厚望的聖物,哪料想馬空楚毫不顧忌的削成了兩段,他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馬空楚帶著幾分譏諷的語氣說道:「便是如此!為什麼打狗棒一出,各大門派都要退讓三步,關鍵是這打狗棒代表著本幫百萬幫眾,可是現在拿在你手裡……哼哼!就是一根尋尋常常的竹棒!」
白雲航在俠義小說中聽說過與這打狗棒相近的掌門令符、聖火令之類的玩意兒,按書裡的說法,只要把這等令牌拿將出來就能號令群雄,今日看起來,關鍵還是*誰的拳頭更硬。
這時候何長老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這不是打狗棒,這肯定不是打狗棒!打狗棒是本教聖物,哪怕是一代名劍也毫髮無損!」
「本幫開創的時候,確實有打狗棒之物,只是那是因為本幫那時候還是個小幫派,買不起鋼刀鐵劍,只能拿些竹製兵器,後來祖師爺發跡了,就把這打狗棒傳下來了!」
「只是傳到第三代幫主的時候,人家拿鋼劍一劍就把打狗棒削成了兩段,以後和你一樣打著這打狗棒主意的人不在少數,總以為拿著打狗棒就能號令本幫百萬弟子……哼哼!這打狗棒的威風從來是對外,而不是對內的!在外面他代表著本幫百萬弟子,對內就只代表著你一個人手頭所有的實力!」
白縣令覺得這話不錯,這打狗棒就如他的官印一樣,只有對外的效力而無對同級與上級的效力,關鍵還是看誰的手段通天。
那邊馬空楚又說道:「想搶打狗棒的傢伙,都叫一劍削斷了打狗棒然後殺了!告訴你吧,這根打狗棒就是二十三年前,我老爹親自砍了竹子削好的!」
說著,馬空楚大笑道:「什麼令牌,都不如自己手上的本錢重要!何天竹,你就這麼一點本錢還想出來丟人現眼,做夢吧!」
說罷,馬空楚隨手扔出一個東西:「打狗棒!什麼玩意兒,咱這才是真正的寶貝!」
這令牌被馬空楚扔在地下發出清脆的響聲:「這就是前明的錦衣衛指揮使令牌!當年就是十萬兩銀子也買不來這麼一塊令牌啊!真正的威風八面啊!」
「想睡哪家的媳婦閨女,哪家的媳婦閨女就哭著跪在你的面前,要哪家大商人破產,哪家大商戶就活不到明日!就是布政使、知府這等高官,見了這面令牌也得哆哆嗦嗦!可是現如今這令牌又值個屁啊!」
白雲航看了這令牌一眼,黑呼呼一塊的鐵牌砸在地上毫無威風可言,它當年所代表的是背後的權勢,當背後的權勢消失無蹤地時候,它也就是尋尋常常的一塊鐵牌而已。
這時候何長老可是絕望了,一眾長老看著他就像看著死人一般,馬空楚大笑道:「何天竹!給你一個痛快,你自己了斷吧!」
哈蟆這時候白縣令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狗屁!什麼在江湖上誰拳頭硬誰就是老大,全是狗屁!」
馬空楚見冒出了個不知來歷的傢伙,也不願多惹麻煩,大聲問道:「哪裡來的小子!忠義丐幫在此清理門戶,你不要多管閒事!」
白縣令冷哼一聲:「天下人走天下路,咱如何就來不得?」
馬空楚見白雲航的武功未必有多高明,只是他身邊的公子哥雖然俊俏得很,但武功似乎極高,實在不願惹麻煩,他見用江湖規矩嚇不住這白雲航,改口說道:「這位兄台!本人是汝寧府的捕快,在此查辦一樁案件,請行個方便!」
污衣派奮鬥的目標是成為淨衣派的一員,淨衣派奮鬥的目標是有個一官半職,這位馬空楚的捕快身份倒是貨真價實的玩意兒,只是白縣令軟硬不吃,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憑拳頭能打出一個天下來?那是只憑蠻力的武夫才幹的事情!告訴你們,在江湖打拼,關鍵還是*著腦子!誰有智慧,誰就勝人一籌!」
他重新坐了下去,淡淡地說道:「這位何長老就是只憑蠻勇想幹出一番事業,可是倒好!什麼事情事先沒考慮周全就倉促行事了,如果何長老事前備好幾隻強弩硬弓對著你們,你們敢不選他做幫主!可是他把心思全放在打狗棒身上,光*蠻勇是成不了大事的!」
馬空楚見他隱隱有對自己的指責之意,當即問道:「閣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江湖中人講究的便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等下流招數是不會使的!」
那邊何長老已經回復了些勇氣,他一聽這話便罵道:「馬空楚,每次和其他幫派交戰,你這小子不是第一個準備毒箭、暗器還有石灰粉的嗎!」
馬空楚冷冷看了一眼何長老,又轉頭對白雲航說道:「閣下到底是什麼用意!我可不明白!」
白雲航笑道:「用意嘛,很簡單!用點腦子想想就知道了,咱家是想……把你們拖住!」
這時候兩有人大聲叫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是登封縣熊捕頭,你們快快放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