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在壽王府多做停留,問清了李瑁的所在,秦禹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希望田振山還健在,就算救不出來的話,至少也要給弄成終身監禁或者死緩啊,要不然怎麼跟田如煙解釋?
可是堂堂的壽王爺,什麼時候連這事兒也管了?不是回到洛陽以後就把嚴昌和田振山交給府衙了麼?
馬車轉過了彎,秦禹突然看見李瑁就站在府衙的門口,忙跳下車跑過去,施了一禮,道:
「小禹見過王爺!求王爺對田振山從輕發落!」
李瑁面帶尷尬,誰家求情會像眼前這姑娘一樣直白?不由的皺著眉頭一甩袍袖,佯怒道:
「秦姑娘好生糊塗!田振山乃要犯,怎會從輕發落?」
秦禹一聽,心裡一陣歡喜,好像田振山還沒有死,可是聽了李瑁的話,似乎救他無望,便更加覺得對不起田如煙。因為自己可以感受到失去唯一親人的那種痛苦,每每思念只是見不到面的爺爺的時候,那心就已經痛得不行了,更何況田如煙對待將要死去的父親的心情?
「還有!你為什麼要救田振山?你跟這個山賊是什麼關係?!」李瑁把眼睛瞇成一條縫,故意把『山賊』兩個字加重,然後細細打量著秦禹。
這話說的秦禹心裡一驚,這是從何說起啊?自己只是幫忙田如煙而已,本人和田振山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可轉過來一想,就這樣冒冒失失的來替田振山求情,確實有些不妥,李瑁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但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問心無愧,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還是……有人來讓你求本王的?」李瑁將自己的臉逼近秦禹,仔細的觀察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說是不怕,可現在秦禹的手心已經出了一把冷汗,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咄咄逼人的李瑁,那狐疑的神態,細緻入微的揣測,這哪是她腦海裡那個滿眼淚光的癡情李瑁?是了,這應該是他本來的面目,作為大唐王爺、皇帝兒子的本來面目,想到這兒,秦禹倒吸一口冷氣,被他凌厲的氣勢壓的倒退了兩步,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李瑁見狀,身子往後收了收,眼睛卻還是打量的目光,見秦禹不說話,放緩了語氣:
「回去吧!」抬腳便欲進府衙。
秦禹回神,決定再做一次努力:
「王爺!」
李瑁止步,轉過來的臉居然變成了一臉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一點都沒有讓秦禹溫暖起來,反倒讓她覺得有些寒冷:
「秦姑娘來晚了,本王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但田振山已經被我處死了!還有,我知道田振山還有一個女兒,你替我轉告她一下,讓她躲好了,別讓朝廷找到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秦禹如同被人當眾潑了一盆冷水,從頭頂涼到了心底,這個樣子的李瑁真是太可怕了!一張臉說變就變,還有那語氣那神態……
想不到,田如煙拜託自己的事情,居然是如此收場……終身監禁、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還不成麼?就只是讓他活著,滿足一個做女兒的心願而已啊!是啊,這不是現代,這是封建主義王朝,哪裡有什麼終身監禁?行刑的時候還怎麼殘酷怎麼來呢,哪像現代還有安樂死。
坐在回府的馬車裡,秦禹卻不知道怎樣跟田如煙交待,想起人精一樣的唐衍,秦禹決定去找他商量商量。
回到唐府,還未走進清新閣,就聽見裡面傳出了爭吵聲:
「……姓唐的,想我田如煙一心一意的傾慕於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可為什麼你要害我父親?」那語氣聽起來很激動,田如煙?秦禹又走近兩步,不知道她為了什麼事情和唐衍爭吵,難道她已經知道田振山已死的事情了?
「我並沒有害你父親,我只是不想讓秦禹牽扯在內!你父親犯了王法,官府應當秉公處理,不應該受他人影響!」唐衍解釋道,語氣不急不緩。
「為什麼你不能像唐夫人那樣幫我?難道你非要看著我父親死麼?當初他還要讓你做山寨的當家的!就算你不幫忙也可以,可你為什麼一定要落井下石呢?」田如煙一口氣質問了唐衍幾個問題,並且希望提及往事來打動唐衍。
「我跟秦禹當然不一樣!那丫頭善良的近乎盲目,可我要清醒!你父親的情,恕唐某不受,因為唐某根本就沒有做山賊的志向,現在也不能因為秦禹答應你了,就去幫她做傻事……我就是要在她身邊一直保護她不受傷害,讓她開心的生活!我不能讓你害了她!」
「傻事?呵……你認為我要救我爹,做的是傻事?哈哈……唐衍,你真無情!」秦禹聽見田如煙冷笑了一陣,後面的話說的及其悲涼,不由得心頭一緊,難道李瑁這麼快就處死田振山是唐衍的主意?可這又是為什麼?
「如煙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父親所做的這些事,得到這樣的結果是事先可以預見的,為什麼那個時候不懸崖勒馬呢?」唐衍聽出田如煙語氣的異樣,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田如煙卻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嘴裡念叨了幾句,突然問唐衍:
「一直保護她不受傷害?」
秦禹沒聽見唐衍說話,但是田如煙彷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陰惻惻的笑了兩聲:
「所以你明知道我爹是死罪,然後還去告訴那個狗屁王爺,讓他快點行刑?為的是什麼?是什麼?」此時的田如煙已經有點歇斯底里了,秦禹皺著眉頭,耐心的聽著,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關鍵了,她也很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