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新傳 第一卷 官場發跡 010章 做官理論
    和珅正在恍惚,忽然就停下了手中的杯箸,因為王雨珠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剎那間那股驚心動魄的美麗撲面而來,生生地打在了和珅的心頭,平素就萬般嫵媚的王雨珠,今天一襲淡綠衣裙,眉若遠山含黛,膚似凝脂白玉,目光似水,秀髮如雲,紅唇帶笑,當真把和珅驚得是驚慌失措。

    和珅呆呆地看了王雨珠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了桌子上,酒杯中的月光倒映在雨珠嫵媚而又明亮的眼眸中,就像是兩團溫柔卻熾熱的火焰。

    王雨珠也在細細地看著眼前這個她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她抬著頭,帶著她七分的清純二分的歡喜乃至一分的淒涼的美,怔怔地出神。

    和珅腦中不斷地反覆著王雨珠在城隍廟那灑脫飄逸的姿態,幾天前還是那樣的虛無縹緲,若即若離,如今對自己已是雙目含情了,這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頓時讓和珅的心開始顫抖了!他知道,這就是在彼此的心間已經產生了愛的火花,滋生了生死相依的萌動。

    王守成一看這兩個年輕人怎麼這樣啊,彼此注視著,一句話也不說,雖然他已經有了幾分酒意,但他畢竟也年輕過,瞬間就明白了。可是這種場合,這個境況,那容他說半句破壞這美好氛圍的話,心中拿定了主意就端起酒杯對著和珅一笑:「和公子,今天是我王守成最高興的一天,也是我女兒喜獲重生的日子!按說女兒家上不了桌面,不過今天高興,也沒有外人在場,我就斗膽讓小女也來了,也是為了讓她感謝和公子的救命之恩!——和公子不會見外吧?」

    「不會,不會!」和珅嘴上支應著,心裡說:「我正求之不得呢?你要是今晚不讓你女兒出來,那我才真是見外了呢?」

    有雨珠在座,和珅自然是侷促了不少,可王守成還是那樣頻頻舉杯向和珅敬酒,嘴裡也滿是恭維拍馬的話:「和公子年輕有為,現在就襲了祖上三等輕車都尉的職銜,我想和公子一定不會滿足,肯定會奮發圖強,再去掙個功名回來的!和公子讀書呢,肯定是要中頭名狀元的,要是習武,那武狀元的位子遲早也是為和公子而設!——不知和公子今後打算是作文呢,還是習武?」

    王守成的這句話倒把和珅拉回到現實中來,想了想那前前後後的事,有心實話實說,把自己的心裡話全都倒出來,可轉念又一想:我一不想讀書,二不想練武,倒想著能能混個一官半職好做生意,如果我此話一出口,這王老頭還不以為我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如果他想著過河拆橋,卸磨趕驢的話,說不定從此就不讓我上門了!想到這裡和珅笑笑:「我也正為此事發愁呢?——習武吧,我也能來兩下子,習文呢,估計也能在榜上弄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可總想著如今我還是躺在祖先的功勞簿上坐吃山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有一段時間,我還真想放下這一切到京外去走走,一來散散心,二來也長長見識,要是在什麼地方能找個事做,那也好好鍛煉鍛煉!」

    王守成一聽這個名門貴胄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可跟他的世界觀價值觀發生了根本的衝突,在他看來,男人不想著幾年寒窗掙個功名,那純粹就是個浪蕩公子,但是他現在已經把和珅看成了一個簡直是無所不能的人物,那和珅的見識自然也在他之上,一聽和珅要出京去走走,還想著順便找個事做,他就在腦子裡開始搜索了,看看自己能不能為和公子今後成就大業盡點綿薄之力。

    他畢竟在京城混了一輩子,轉眼間就整理出一套理論聯繫實際的話來,笑了笑對和珅說:「要說出去找個事做,那也未嘗不可,不過以老朽看來,最好是能找個東家,在府裡做個幕僚之類的,那樣要是做好了,比讀書習武入仕的路子更快;遠的古的不說,就說咱們乾隆朝的錢度吧,那最開始還不是在河南田文鏡的府裡是個打下手的,可後來田文鏡把他薦給了雍正爺最寵信的李衛,那錢度可算是找到踏腳石了,跟了李衛沒幾天就到了上書房打下手去了,後來巧遇皇上,立即就放了一個道台,又投在傅恆的門下掌管了雲南銅政司,幾年間政績斐然,要不是因為貪墨壞了事,幾年後那肯定就是一個戶部尚書!……」

    錢度這個人和珅有所耳聞,不過沒王守成知道的這麼詳細,一聽王守成說的這麼曲折離奇,和珅頓時感了興趣,對王守成說:「王大人真是好記性,對官場的事竟然如此熟悉!你這一說倒讓我也有點躍躍欲試了!」

    王守成一看和珅對自己說的話這麼感興趣,頓時談興大發,緊接著他又說了幾個靠著做幕僚師爺之類的而出了名的人物,最後他對和珅說:「和公子別看不起這些個幕僚師爺,雖然他們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可那都是手眼通天的人,東家老爺的一切政見謀略大都是出自這些人之手,他們經過這麼一歷練,出來就能抵得過一個知府!而且這些人一旦做了官,往往都是平步青雲,很少會著了別人的道,因為他們已經把官場最骯髒最齷齪的鬼蜮伎倆都看透了,所以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而別人休想整治他們!」

    這些官場的隱情和珅倒是沒聽說過,頓時對這個看似一塌糊塗的王守成開始另眼相看了。

    王守成接著說:「和公子聽說沒聽說過紀昀紀大人的事?」

    和珅一想不就是紀曉嵐紀大煙袋嗎,那電視劇《鐵尺銅牙紀曉嵐》連續集都播了好幾遍了,怎麼能沒聽說過,可是他又不知道這王守成要說紀曉嵐什麼事,就笑了笑說:「聽說紀大人學貫古今,人又詼諧幽默,很受重用!」

    「重用是不假,可是他做的官卻怎麼連一個師爺出身的錢度也不如啊?」王守成一笑,頗有些故作神秘地說,「按說紀昀紀大人可是咱們大清朝第一才子,學富五車,通古博今暫且不論,就是在詩詞歌賦方面那也是自成一家,無人能比啊,那文章作的可以說是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可為何至今仍是個從四品的翰林院編修?他照樣也是投在了傅恆的門下,別說趕上錢度了,就連一個地保出身的李侍堯都不如,那李侍堯在黑查山只是給傅恆帶了帶進山的路,這不兩年不到就成了蕪湖水軍的一個參將了,聽軍機處傳過來的口信兒說,聖上還有意要讓李侍堯出任兩廣總督呢?」王守成越說越來勁兒。

    和珅以前只是從電視上知道紀曉嵐好像也是個乾隆身邊的大官,後來一查資料,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竟然是個翰林院的小吏,現在一聽王守成這麼說,更想知道紀曉嵐為什麼得不到重用了,就端起一杯酒道:「願聽王大人的高論!」

    王守成也舉杯乾了,就接著說:「三年前,皇上微服到了傅恆家裡,那時我也在場,紀曉嵐當眾在皇上面前得了個頭彩,讓乾隆皇帝龍顏大悅;後來中宮富察皇后病危,連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可是紀昀紀大人一服藥下去,竟然讓富察皇后重獲新生!——就這麼大的功勞,按說早應該入閣拜相了,可是皇上聽說紀昀是金榜題名後就直接入的翰林院,並沒有在下邊歷練過,又聽阿桂說紀昀心地純正,品行耿直,待人寬厚,所以就沒有讓紀昀進軍機處,這一緩下來就是三年,如今紀大人還在翰林院裡寫寫畫畫,始終沒找到平步青雲的機會!」

    一和珅聽乾隆沒讓紀曉嵐入軍機處的原因就是因為紀曉嵐心地純正品行耿直待人寬厚,也沒在下邊歷練過,沒見過大清朝官場最骯髒最齷齪的一幕,他心裡更是對乾隆的帝王心術萬分佩服,就說:「紀大人真是可惜了!」

    「哪是什麼可惜!——其實乾隆皇上還是很喜歡紀大人的,這沒讓他入軍機處,也是對他的保護!你想,軍機處是什麼地方?那是天下官員掙名逐利的大觀園,人一旦到了那地方,心裡沒個花花腸子,怎麼能不受人排擠甚至是陷害,那紀昀一個狂妄的書生又怎麼能禁受得住,即使他天姿聰慧機敏過人,時間一長也能游刃有餘,但他還是當初的紀昀嗎,他還是那個滿腹書生意氣,心地純正又品行耿直的紀昀嗎?

    「這和當年唐明皇李隆基要把李白賜金放還是一個道理!都說李白是受了楊國忠、高力士一夥人的打擊,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李隆基是吃素的嗎?他原本也想讓李白在朝為官的,可他一眼就看出李白只是個作詩的曠古奇才,根本就不是個當官的料,讓他也像楊國忠那樣坐鎮朝堂,說不定就會把他給毀了,那樣大唐還會有那個光照萬代的詩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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