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八卷 東征西討 第十章 給史可法的一封信
    長安的外圍陣地上正上演著一場殘酷的廝殺,史可法已經完全和黃德功失去聯絡,事實上是黃德功臨陣脫逃拋棄了史可法,這使得明軍陷入重圍。

    假如按照兵法書上所說,明軍是不應該陷入重圍,畢竟即使是不算上黃德功的部隊明軍也佔據人數上的優勢,現在火力裝備明軍也不是很差,但是明軍差在士氣上,試問一支沒有軍魂的軍隊,一支只知道劫掠百姓的部隊在遭遇強敵時會是很麼下場。同時明軍也差在戰術上,史可法可以說是不懂軍事,完全是蠻幹,在根本就不知道長安外圍的敵情下居然妄圖解圍,部隊剛剛抵達藍田就開始向我軍發起進攻。

    明軍唯一有戰鬥力的就是史可法的揚州部隊,這些裝備了新式火槍的明軍還真是不好對付,再加上陸振飛部作為史可法的緩衝使得戰鬥進行得並不順利。

    「***,這還真是一塊硬骨頭,老子打了這些年的仗也只有皇太極的部隊能堪比!」鰲拜雖是叫罵,但是心中也不禁佩服史可法帶軍有道。

    當明軍發起進攻企圖殺入長安解救孫傳芳的殘軍時受到了我軍的腹背攻擊,火炮已經真正成為戰場上的主角,尤其是數百門火炮一起攻擊的情景當真駭人,黃德功率軍狼狽逃竄到戰場百里以外的時候,耳邊還不斷響起隆隆的炮聲,他不禁慶幸自己抽身及時,否則恐怕自己的這點家底都要折騰光了。

    城內的孫傳芳並沒有響應史可法,事實上他覺得還是躲在城裡安全一些,北軍的火炮他早就見識了,那根本就不是肉身能夠阻擋的。明軍的這種指揮不統一,各自藏心眼的狀態注定他們不能團結一致,也注定了最後的慘敗,那無非是時間問題。

    「將軍,我們是不是該發動突襲了!」吳雨龍身邊的一名將官問道,這些人總是缺乏耐心,別看吳雨龍年紀不大,可是他打起仗來十分有韌性,總能把握最佳時機。

    「再等等,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殲滅黃德功部,畢竟他的軍力最多,我們只是要把他驅離戰場,然後完成合圍就可以了,必須要讓他認為自己有逃跑的機會,這樣才不會抵死頑抗,我們的損失方可以達到最小。」吳雨龍耐心的解釋道。

    「是,謹遵將軍號令!」那將官恭敬的答道。

    「報,敵軍先頭部隊已經通過隘口,後繼部隊正在倉惶逃竄中!」一名偵察兵報告道。

    「好,等敵軍大部通過後我們就發起攻擊,不要追的太緊,小心狗急跳牆!」吳雨龍囑咐道,有的時候打仗就和烹飪一樣,不能過嫩,也不能過老,要恰到好處,這就是我曾經傳授的烹飪戰術。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很少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過於教條的授課方式會讓他們很難接受,形象生動的比喻往往能得到很好的效果,關於作戰時機的選擇我就是這樣言傳身教的。

    吳雨龍之所以能在眾多年輕將領中脫穎而出就在於他的領悟能力極強,並且能活學活用,他和鰲拜的作戰風格完全不同,假如將鰲拜比喻作雷,那麼吳雨龍就是風,形式多變不拘一格,根本讓人抓不到痕跡。

    果然當黃德功大軍差不多都通過隘口的時候,攻擊的號角響起,隨後炮彈像雨點一樣的追著黃德功的屁股鋪天蓋地的灑來,四周山野中到處都是吶喊聲,隨處可見旌旗招展。

    「撤,快撤!」眼見著隊伍的尾巴被攔為兩截,黃德功根本就不尋思解救,最先想到的是逃跑,於是明軍發揮他們特長,拋棄所有的重武器甩開腳板大踏步地潰逃。

    「哈哈,黃德功鼠輩爾!」吳雨龍站在高崗上笑道,當真有一種羽扇綸巾的味道。

    「派五千精騎繼續追擊,不要給敵軍以喘息之機,也不要正面與之交戰,只要把他們趕出戰區就可以了,剩下的部隊跟我完成合圍。」吳雨龍命令道。

    「是!」手下的將士對吳雨龍的崇拜已經僅次於我,一個個興奮異常。

    吳雨龍是風,那麼佟養性就是雨,佟養性跟隨我時間最長,雖然沒有盡得我的真傳,但是作戰小心謹慎滴水不漏,戰前往往將各種可能都考慮在內。

    當吳雨龍驚退黃得功部時他已經開始發起了對陸振飛部的進攻,所有的戰馬排著整齊的隊列徐徐前進,敵軍的火炮顯得力不從心,每發射一次都立刻遭到我軍炮兵的猛烈還擊,沒有多長時間就啞巴了。

    「衝鋒!」佟養性揮起長劍命令道,立刻三發信號彈騰空而起,發出了總攻的命令,已經接近敵軍射程的騎兵部隊從兩翼策馬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如同兩把利刃插入敵軍陣地,頓時引起一片騷亂,隨後是佟養性的中軍發動攻擊。陸振飛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部隊,在這種情形下,明軍無組織無紀律性暴露的淋漓盡致,如同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

    佟養性不斷發出各種號令,如同漁夫一樣緊緊收網,勒得陸振飛喘不過氣來。明軍三路大軍統帥中只有黃德功算得上是標準的軍人,可是他的行徑有辱軍人的名頭,早就溜之大吉,而陸振飛和史可法雖然帶兵打仗,可是書生出身,對付土匪農民軍尚可,可是一旦敵人換作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甲種兵團就完全無計可施了。

    甲種兵團的士兵彼此配合都相當默契,每當有戰友倒下立刻有救護兵將之轉移至安全的地方,士兵們只管一往無前的衝鋒,揮動馬刀去砍殺敵人,扣動扳機去擊殺對手,在他們的念頭裡沒有後退,因為這根本就是一支無敵的軍隊。

    陸振飛在佟養性的攻擊下叫苦不迭,陣地不斷的失陷,士兵也不斷的損耗,眼見著防線就要徹底崩潰。

    「撤,撤,向史督師方向撤!」陸振飛再也挺不住了,如果沒有援軍落敗是一定的事了。

    史可法不比他的日子好過,事實上他不是第一見識我軍的凶悍了,雖然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並且在訓練新軍時也制定了對策,然而面對我軍快速的進攻,他依舊是一籌莫展,一切都措手不及。他的部隊還來不及展開就被猛烈的炮火砸懵了,火炮的威力絕對比上一次鳳陽一戰增強了不止一倍有餘,在這一點上鰲拜有自己的作風,就是絕對不把炮彈留在最後,每次作戰他總是一古腦的將炮彈傾瀉出去,隨後發起猛烈的攻擊。

    鰲拜才不會想到為我省錢,儘管他這種大手筆經常遭到我的訓斥,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打算改進,在他看來這是最有效的戰法,先震懾敵膽,然後發動雷霆一擊。

    萬馬奔騰,明軍的抵抗意志幾乎被徹底摧毀,他們根本就無法適應這樣大規模的騎兵作戰,同時也顯露出沒有機動力量的弊端,兩條腿的人根本就跑不過四條腿的馬,當看到一身血水的陸振飛時史可法意識到這一戰自己敗了,徹底的敗了。

    望了望遠處聳立的長安城,史可法長歎了一口氣,儘管心中怨恨孫傳芳未能及時出城策應,但是他不得不做出最後的抉擇。

    「撤!」史可法說出這話之後,彷彿整個人都隨之崩潰,失魂落魄。

    「保護大人,向南撤!」長安的南方是終南山脈,陸振飛想要依托山地來阻擋騎兵的瘋狂進攻。

    手下的士兵如奉聖旨,蜂擁著向南潰逃,明軍抵抗的意志終於被徹底摧毀,整個防線徹底崩潰,伴隨而來的是史無前例的大潰逃。

    陸振飛帶著殘部和史可法且戰且退終於在傍晚的時候潰逃到一座小山崗。這是突然天降大雨,我軍的火器暫時失去了用武之地,整個天色霎時昏暗起來,所有人都成了落湯雞。

    「天啊,難道天要亡我大明麼!」夾雜著暴雨,史可法向天狂呼道,雨水打在他臉上,一時分不出是淚水還是雨水。四周的人靜靜無聲,他們面對的幾乎是一支無可戰勝的軍隊,所有人目睹眼前的一切都生出一種無力感。

    「大人,敵軍已經將我們徹底包圍了!」一名小校稟報道,眾人唯一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是降是戰眾人都看著史可法。

    「我史可法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誓死與敵一戰,眾位大可不必和史某自絕死境,所以你們去投降吧!」史可法彷彿看開了一切。

    「大人!」陸振飛哭著跪在他的腳下,「我們誓與大人共存亡,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餘人也一起跪下,對天發誓。

    風漸息,雨漸疏,眾人抽出兵器一個個神色堅毅,他們均被史可法的人格魅力所感染,決定與之共同禦敵。

    「大人,敵軍將領有一封信給您!」一名士兵恭敬的遞上一個水晶盒子,透過昏暗的光線隱見其中有一封信平躺其中,儘管身處絕境眾人還是均對這個盒子產生了興趣。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精美的水晶盒,一看就是價值連城之物,聽說是敵軍將領送來都翹首等待史可法打開一睹真容。

    史可法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伸出開盒子,因為水晶的避水性,裡面的信一點濕痕也沒有,信是我寫給史可法的,雖然不能參加這次會戰,但是此種結果已經在我意料之中,史可法在歷史上就是以城破捐軀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在歷史中史可法是典型的文人出身,缺乏軍事才能,卻身居兵部尚書之職,後來更是擔負起揚州督師,揚州城破後,清軍開始大規模的屠殺,大約有八十萬人左右被殺死,史稱「揚州十日」,那是一段極為慘烈的歷史。其實史可法守衛揚州時已經是大勢已去,他不顧實力(這點和袁崇煥大相逕庭),只顧報君父之仇。在當時情況下,自顧南保半壁尚不足,卻還要欲圖合師進討,問罪秦中,先討伐李自成軍,使得北岸清兵贏得時間和精力。他前期戰略失誤,最後要作困獸鬥,固守一城而不知不應計較一城一池之失的兵家常識,可以說是一個十分固執的人物。

    史可法一直幻想著貫徹南明那一套劃江而治的政策,殊不知,這樣的戰略是大錯特錯了,史可法和南明一樣缺乏戰略的遠見。就拿歷史上揚州一戰來講,史可法本身就是缺兵少糧,明明知道既無外援,敵軍強大不可勝,揚州城破是遲早的事情,還要作近乎自殺的抵抗。這完全是對自己的士兵和老百姓不負責任的將軍,固然八十萬老百姓的死守先該歸咎於殺人者,但是史可法的心中,可曾把這八十萬個老百姓當成一回事,考慮過他們的生死呢?在我看來,史可法選擇自殺殉國,讓手下人獻城,並且要求清兵善待百姓比較好一點。這當然是題外話了,在滿清的戰略來講,大規模的屠殺是讓頑強反抗者害怕,殺一儆百。在史可法看來,全城的百姓都能夠死得有氣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史可法的行為已經是不能夠用戰略來衡量,當時又不能夠全城人投票決定是否要無謂的死守招致報復,如果我是揚州城裡的一員,我會怎麼想呢?也許我會被史可法的精神感動,我能夠無畏於生死與滿清搏殺(就像此刻的敗軍一樣要和史可法同生死共命運)。可是我只是一個小老百姓啊,我每天交稅就是為國家作貢獻,國家也沒有對我很好過,賦稅很重,自己經常是吃不飽穿不暖,那些明朝的士兵,燒殺劫掠,和強盜沒什麼分別,我和我的家人生命算是早不保夕,當時清朝的稅很輕,只是要留辮子而已,但是起碼能活下來,我敬重史可法,可是也沒必要一定要自己死啊。難道老百姓連活著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史可法有權利要求全城的人都像他一樣殉國嗎?崇禎還知道自殺,還知道要李自成「傷百姓以一人」呢。這八十萬人的死難道沒有史可法的一點責任嗎?不過與其說這八十萬人死在史可法手上,不如說這八十萬人和史可法都是死在封建遺毒的手上,歷史就是滿紙的「吃人」,死在封建思想下的中國人還多得多呢。

    史可法愛國,自己也不怕死,可是打戰不是愛國和不怕死就可以打贏的,軍事統帥必須要有軍事才能,否則就是對國家和士兵不負責任。戰敗的過錯不是愛國和殉國可以抵消的,畢竟戰爭的成敗決定於實力和戰略戰術的運用,不懂軍事的人,沒有自知之明,卻指揮部隊,就是失敗。史可法的行為不值得提倡,他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可以為自己的理想犧牲,但是不能夠以自己的標準要求任何人。我對史可法,一個字,「敬」。一是敬重,二是敬畏。

    在我給史可法所寫的信中也由始至終貫徹了我的這個觀點,信中措詞嚴厲的批評了明朝政府的腐敗和沒落,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這樣的政權必將滅亡,同時對他的頑固思想也進行了無情的批判。

    「你沒有權利讓士兵和你一同去為那個不值得殉國的國家殉國,他們也有爹娘也有妻兒,你這樣做和劊子手無異!」我毫不客氣地寫道。

    「你我非國恨家仇,亡明者滿清也,我以為亡明盡雪前恥,何來荼毒生靈為覆國之君賣力,為奸佞小人守城,望君三思,以百姓福祉著想,以天下大義為先!」

    史可法顫抖著看完了我的信,心中懊喪不已,可以說我所說的句句都讓他痛徹心肺,難道自己的努力都錯了?史可法越想越憋氣,越想越沮喪,終於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拔出寶劍就往脖子上抹。

    「大人!」陸振飛在一旁早就看到史可法神色不對,此時見他如此舉動哪有不上前阻止的道理,一把按住史可法的寶劍。

    「大人,我等願於大人同生死共命運!」陸振飛滿含熱淚的說道。

    「我等願與大人同生死共命運!」眾將士也一起高聲喊道。史可法飽含熱淚的看著眾人酸苦的說道:

    「又有什麼權利剝奪你們生的權利,我有什麼臉面剝奪你們生的權利啊!罷了,就讓史某先去一步向先帝告罪吧!」說著又把劍往脖子上抹。

    正在陸振飛和他爭執間,突然一名士兵跑上前來大喊道:

    「大人,北軍撤軍了,如今山下已經一個人都不見了!」

    「什麼,北軍都撤了!」史可法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的,不但撤了,還留下了馬匹和乾糧!」士兵回答道,這個答案實在讓人費解。

    「大人快看,這信背後還有字!」陸振飛驚叫道,原來剛才光線昏暗看不清楚,此刻不知道是誰弄來了火把,視線清晰。

    只見信的背後有幾行小字:是男人的就別總想著自尋短見,若要不服我們來日再戰,犯不著把士兵都拖下水,明春三月,我李開陽要輕騎扣揚州,增君戰馬糧食留待來日相會,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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