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在整個中國沿海還能有誰能和朝鮮海軍抗衡,那麼也就剩下鄭氏的水軍,也不難想像,後來鄭成功能率領十數萬人渡海收復台灣,靠的可大部分是他老爹鄭芝龍留下來的力量。
而此時的鄭芝龍已經初現崢嶸,歷史上幾乎都把目光放在鄭成功身上卻忽視了他的老爹鄭芝龍,自然也包括我在內。不過好在這時我從葡萄牙人手中意外地得到了一份關於鄭芝龍的情報。
鄭芝龍原名一官,從小就不愛讀書,但是很喜歡舞刀弄槍,屬於游手好閒的那一類,十七歲時,因家庭生計艱難,偕其弟芝虎、芝豹赴當時中外貿易中心地點之一的廣東香山澳(澳門)依舅父黃程。黃程是個海商,在澳門從事海外貿易,他留下鄭一官在身邊做幫手,協助商務。鄭一官雖然讀書不成,但是在商業競爭和利益角逐中卻顯露出自己的智慧和才幹,學會經商貿易,到過馬尼拉,並學會了盧西塔語和葡萄牙文。在與葡萄牙人打交道中,受其影響,接受天主教洗禮,取教名賈斯帕,另名尼古拉,外國人稱他尼古拉.一官。
就是這個尼古拉.一官後來成為當時海外最有勢力的海商李旦的部下,並「以父事之」,李旦資本雄厚,擁有一支船隊,專門從事海外貿易,是日本華僑的首領。靠著自己的才智鄭一官逐漸得到李旦的信任被「撫為義子」,交給一部分資產和船隻讓他到越南做生意,結果不過數年,鄭一官成為巨賈,常往來中國、日本之間並且和鄭成功的母親田川松好上了(田川松是田川昱皇即翁昱皇的養女,而翁昱皇則是當地的中國僑民,我說呢要不鄭成功也不會在沒有父親的教導下說得一口好國語,鄭一官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娶個日本媳婦)。要說鄭一官怎麼了不得呢,還曾受過幕府將軍德川家康的召見,這在日本可算是光榮顯赫的人物了,還不單如此呢,當時荷蘭人也在平戶建立商館,在巴達維亞(今雅加達)建立大本營。
1622年荷蘭人佔領澎湖,就是李旦居中斡旋,說服荷蘭人退出,結果這幫荷蘭人居然轉移到台灣去了,而鄭一官更被李旦派去荷蘭的艦隊當通譯。混了兩年的鄭一官覺得在荷蘭人手下沒有太多的發展,所以乾脆離開荷蘭人,開始亦商亦盜的海上生涯,正巧這時李旦病逝將其基業都傳承給了鄭一官,隨後他的好友率先開發台灣的華人領袖顏思齊也病逝,將台灣的部眾交託給鄭一官,接受這兩筆遺產的鄭一官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擊敗了當時以廈門為根據地的最大的海盜漳州人許心素代之而起,又將明朝的水軍打得哇哇直叫,沒辦法崇禎皇帝只好招安。
鄭一官自此官運亨通,雄霸東南沿海,據說有船千艘,部眾數萬人,專門和荷蘭人還有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日本人做海上貿易,號稱海上第一(他要是第一,我老幾啊)。
當然了這些情報也不是葡萄牙人一家的,荷蘭人為了搶奪生意經常在海上阻攔劫掠葡萄牙人以及西班牙人的商船,當初鄭一官在荷蘭人手下做通譯的時候就做過這事,後來跟荷蘭人翻臉又幫葡萄牙人對付荷蘭人,還跟荷蘭人狠狠地打過一仗。這僅僅是情報來源的一部分,事實上還有很多情報是孫元化通過明朝的情報系統得來傳送給我的,對於這個新招撫的海上梟雄,尤其是和自己海域比鄰的前海盜,孫元化頗有懼心,所以將情報傳遞給我,希望我能重視。當然了,我是非常重視,把鄭一官的兒子都弄到手了,據說他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必要時作人質也是不錯的。
鄭芝虎十分有眼力,也或許是我在海外真的很有威名吧,對我極其尊敬,為此我是沾沾自喜,飄飄然。
「李大人此時在海上的威勢哪能是我鄭家可比的,我大哥對大人也是極其佩服的。只是近來大哥既要對付荷蘭人又要對付劉香,否則早就親自來接森兒母子,然後再來拜謁大人了。」
雖然是飄飄然但是話裡話外我還是懂的,什麼拜謁我,接他寶貝兒子才是真的吧。不過我對荷蘭人的事倒是很關心,這時對於荷蘭以及台灣的情報我所知並不多,只知道荷蘭人已經佔領了台灣,這和鄭氏的利益豈不是矛盾麼,不知道鄭芝龍有什麼感想,於是問道:
「哦,荷蘭人,聽說荷蘭人有一個什麼東印度公司,專門從事走私,不知道有什麼事得罪了鄭大人。至於這個劉香又是什麼人啊,能讓鄭大人如此頭痛。」
「李大人也不是外人,將來森兒也就全靠李大人提攜了,我也就不和李大人見外了。」由於鄭芝龍坐過通譯的原因吧,對荷蘭、西班牙這樣的名詞翻譯的很準確,所以不會成為我們勾通的障礙,雖然被明朝招安但是鄭芝虎身上還有那麼些草莽氣息,說話很乾脆,。
「要說荷蘭人,實在是貪得無厭,這個東印度公司更是不假,據說是和什麼英格蘭人一起合辦的,專門從事海上貿易。當年在朝廷的壓力下再加上有李旦李老夫子的勸說下荷蘭人才撤出澎湖,但是卻又轉移到琉球(台灣)大員(今台南安平)了,並且在琉球建築「熱蘭遮」和「赤嵌城」兩個要塞,侵佔了琉球整個南部地區。同年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居然還因為琉球的歸屬打了一仗,結果荷蘭得勝,獨佔了整個琉球,當時若不是我大哥被荷蘭人誑去馬尼拉襲擊西班牙人,哪能輪到荷蘭人得手,我大哥絕對是不會坐視琉球被荷蘭人佔領而不理的。要知道顏思齊顏大哥可是和我們兄弟拜過把子的,台灣有他在自然不會讓給荷蘭人,可是我大哥回去晚了,顏大哥病逝,雖然將盟主的位置傳給了我大哥,可是很多人不服,其中就有這個劉香。當時我大哥人少也就動不了他,於是和荷蘭人商定井水不犯河水,誰知道劉香一直不服我大哥,私下裡和荷蘭人勾結在起,而荷蘭人也越來越過分欺壓當地的移民,這不我大哥正在和他們交涉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顏思齊顏英雄的名字我是知道的,也難怪鄭大人如此氣憤,這等數典忘祖之輩我輩人人得而誅之。鄭兄若是有什麼用得上我李開陽的儘管開口,我李開陽一定竭盡所能。」我客套道,顏思齊的歷史我聽人說過,他生性豪爽,仗義疏財,並且身材魁梧,精熟武藝。因年輕的時候遭官家欺辱,顏思齊怒殺其僕,逃亡日本,以裁縫為業,兼營中日間海上貿易,數年後漸富。其間,顏思齊與經常到平戶貿易的晉江船主楊天生結下深交,結識了一批流寓日本從事海外冒險的閩南人,鄭芝龍就在其中。由於他廣結豪傑,遐邇聞名,日本平戶當局任命他為甲螺(頭目),後來顏思齊等因不滿日本德州幕府的統治,密謀起事造反,參與當地日本人的反抗鬥爭,結果消息不幸洩漏,幕府遣兵搜捕,顏思齊不得不率眾倉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到台灣,並且從福建沿海招募海民。顏思齊將墾民分成十寨,發給銀兩和耕牛、農具等,開始了台灣最早的大規模拓墾活動。並且挑選了一批有航海經驗的漳、泉人士,以原有的十三艘大船,利用海上交通之便,開展和大陸的海上貿易,解決墾荒所需資金;同時組織海上捕魚和島上捕獵,發展山海經濟,以解決移民生產和生活的物質需要,可以說是台灣的開山鼻祖了。
聽了鄭芝虎的話我心裡卻琢磨,原來你是窩裡反啊!也難怪,顏思齊創下了那麼大的家業,他鄭芝龍也太好命了,一連接受兩筆遺產,放誰不眼紅啊,鄭芝虎不疑有他,哈哈的樂道:
「那就太好了,早就聽說李大人朝鮮的火炮厲害,我大哥時常念叨,可惜根荷蘭人鬧翻了,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也鬼的要命,平時和他們做生意行,可是一到管他們要些火炮就裝聾作啞的,真是氣人。」
鄭芝虎這麼說我還如何不懂,也難怪葡萄牙人不給他,那可是人家保飯碗的傢伙,給了你鄭家,人家還怎麼在海上混啊,還不都成你鄭家的天下了,擱我也是不會給的,可是這時又不能不大方一些,畢竟籠絡鄭氏才是最重要的,於是我故作大方的說道:
「這個好說,鄭兄早開口啊,不巧這批造出的火炮已經裝備戰艦了,行了,我也就乾脆一些,索性送給鄭兄一艘戰艦如何!」
「什麼?」不光是鄭芝虎愣住了,周圍的眾將也都愣住了,這些人哪裡想到我會如此大方竟然送了一艘戰艦給鄭家,旁邊的鄭成功倒是拍手高興的叫道:
「太好了,太好了,父親要是也能有師父這樣的戰艦肯定能把那些荷蘭人趕跑。」
我笑著摸了摸鄭成功的頭衝著還在發呆的鄭芝虎說道:「鄭大人難道嫌少麼,畢竟這次和倭人交戰,我方也損失了不少戰艦,所以暫時也只能提供這一艘了,鄭兄不要小看這艘戰艦啊,這可是我們最新製造的,無論是速度還是火力都堪稱一流。」這話我倒是沒有吹噓,我答應送給鄭氏的正是剛剛建造完成的一艘伊麗莎白級戰艦。
「哪裡是嫌少,我實在是沒有思想準備,沒想到大人能送我們這樣的禮物,要知道我是和劉大人一起來朝鮮的,對於朝鮮海軍的戰艦,尤其是劉大人的旗艦實在是仰慕非常,但不知大人送的是哪一種戰艦。」這鄭芝虎也不是傻子,還知道問一問。
「劉星的旗艦是伊麗莎白級的吧,那我自然不能比這差,就送一艘伊麗莎白級的吧,鄭和寶船級的我們現在也只有一艘,就是我現在也坐不上呢,要等以後建造多了才能再商量送給鄭大人。」這我可就是嘴上說說罷了,希望你不要當真啊,否則估計你們等到猴年馬月也等不到的,就是送給他伊麗莎白級我也不擔心技術流失,就算是他鄭氏將船拆個稀巴爛他也別想仿造出來,因為他不具備那個技術力量。
「謝謝大人了,謝謝大人,讓我說什麼好呢,回去了我大哥一定樂得要死。」鄭芝虎嘴都合不攏了,子龍號這時就停靠在平壤,那威風絕對是無人能及的,在鄭芝虎眼裡,別說是鄭和級的,就是伊麗莎白級的他都沒敢想。
「哪裡,哪裡,都是自家人客氣那麼多幹什麼,將來在東南沿海還全要仰仗你鄭家兄弟呢!這艘船就當是我不告令兄先收森兒為徒的補償吧!」說著我拍了拍鄭芝虎的肩膀拉近和他的關係。
「那是,那是,森兒好福氣,我鄭家好福氣,就像大人所說以後就是一家人,大人在東南沿海有什麼事儘管說,我鄭家一定效犬馬之勞。」鄭芝虎答應的很乾脆,希望不是像我這樣玩嘴皮子才好。
鄭芝虎在朝鮮做客了幾天,就要返回福建,臨走時田川氏也不隨他去了,原因是要照顧鄭成功,鄭芝虎倒沒怎麼樣,據他私下裡說(這傢伙只要多灌些酒,再說些好話會透露很多東西的),鄭芝龍有好幾個老婆呢,可是這幾年一個都沒有生育,所以他才這麼在意遠在日本的鄭成功,否則也不會派他來接自己這個寶貝大侄子。至於田川松,也就是鄭成功的母親,鄭芝龍到沒過多的交待什麼,看樣子是可有可無,也難怪他老婆那麼多不在乎這一個,可是畢竟兒子只有一個,如今鄭成功有了這麼好的去處,又有我這樣的師父,實在是比在日本好,這樣他也就不用擔心了,所以鄭芝虎才能任由鄭氏母子留在朝鮮,自己帶著我贈給鄭氏的伊麗莎白級戰艦返回閩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