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四卷 披荊斬棘 第三十章 自殺
    孫元化口若懸河的講了海上貿易的各種好處,同時也將我描繪成一個雖然貪婪,但是幾乎與人無害的傢伙,讓崇禎皇帝將信將疑,但是至少有一點證明了我的存在價值,那就是皇太極真的退兵了。

    在連番兩次失利的情況下,皇太極接到了一個最壞的消息,東海女真造反,多爾袞已經帶兵進入松花江流域,這如何了得,自己老家被抄,他哪裡還在中原坐得穩當。於是趁著夜色悄悄地退兵了,雖然皇太極撤走了,但是他還是派人駐守了遵化和永平兩地,作為他下次進攻中遠的橋頭堡。這些事我懶得理,你願意占就占好了,讓崇禎去頭痛吧。

    人家說窮寇莫追,我則不以為然,啥叫痛打落水狗,這時不趁他病要他命,還待何時!於是我派佟養性的部隊銜尾追殺,專門挑他的運輸隊下手,一開始收穫頗豐,可是皇太極也不是白給的,好幾次設計掉頭反撲,給我軍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煩。從此以後只得遙遙的看著,瞅準機會再下手,收穫上自然就少了很多。

    好了,現在北京城下就剩下我的部隊了,我乾脆將軍營紮在孫元化的對面,整天的號炮連天,操練軍隊,在北京城下擺出各種陣型,難得有這機會將部隊拉出來,不把戲做足了,不把好處撈到最大我是不會罷手的。有時我幾乎要忍不住把北京城攻下來,要知道包括孫元化的部隊在內,現在北京周圍就剩下我的軍隊了,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跟我抗衡。然而攻下來又怎麼樣呢,活捉崇禎又怎麼樣,現在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人才儲備,如何控制和治理這麼大的地盤都是難事。既然此次以獲利目的而來,那麼還是在這頂上做文章吧。

    北京城外如今十分熱鬧,比皇太極那陣子還熱鬧,現在不是每天打炮,就是操練,聲音讓全北京城的老百姓都不得安生,崇禎更是如此,他常常被半夜的炮聲驚醒,白天又被城外的喊殺聲弄得沒有機會休息。他把我恨得咬牙切齒的,操練就操練,哪裡弄得那麼多的名堂,還非要喊出聲來,跟真的似的,最可惡的就是半夜打炮,這已經讓崇禎失眠若干宿了。

    大殿上群臣無精打采,不光崇禎這樣,幾乎所有的人都這樣,大家都在擔心害怕我趁火打劫,光我的火炮就足以將北京城轟塌,雖然孫元化再三保證我的火炮沒有他的好,可是最起碼勝在一個多字上,而且兵力也要比孫元化的多,從塘沽來的第二波部隊這時也到達了,整整將近兩萬人的部隊,讓歷經劫難的北京又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上。

    崇禎皇帝一度衝動的想讓孫元化和我接戰,可是在登上城頭觀看我軍的操練時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頭腦中一度回憶起滿桂戰死的情景,可以說滿桂之死是他急於求戰而一手造成的,雖說沒有什麼愧疚感(崇禎認為為他犧牲是再光榮不過的事了,更加的是理所應當),但是失敗的教訓他還是需要總結的,要不也就太不長記性了。

    「皇上,這李開陽每日的在城外喧囂著實可惡,我看我們還是早點打發他走吧,否則夜長夢多,終究不是回事!」溫體仁當先說道,所有的大臣中大概只有他和孫元化睡得最香,孫元化是知道我不會攻打北京,所以自然安生,不用擔心,而溫體仁和我關係「密切」就算是北京被打下來,他也不會少一根汗毛的,所以睡得自然香,有時他甚至是希望我打進來,這樣他就有可以陞官發財了。

    溫體仁話音一落,已經有不少人點頭附和了,這成天成晚的睡不好覺,真是折磨人,眾人被皇太極折磨了近半個月,如今又被我如此賣力的折騰,任他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啊,成天生活在惶恐之中不是一件好過的事。眾人只盼望著這種噩夢快些結束,可是他們沒有考慮到皇帝的感受。

    通商的事之所以答應的那麼快,是因為上面蓋的帽子是朝貢,這不丟人,可是若是將自己的封疆大吏(儘管是犯了罪的)交給對方,未免太有失面子了。面子,又是面子,當初拒絕和皇太極議和,已經是崇禎一生最大的愚蠢了,他初即位時清除魏忠賢逆黨,處理得十分精明,於是臣下大捧他為「英主」。崇禎皇帝從此就飄飄然了,真的以「英主」自居,認為「英主」決不能和叛逆的「建州衛」妥協。

    在明朝君臣的觀念中,「建州衛」始終是中國皇帝屬下一個小官的領地,皇帝決不能跟小官談和。至於使得全國億萬人民活不下去,那是另一回事,皇帝的尊嚴不能有絲毫損害。在崇禎眼裡他可以和察哈爾蒙古人談和,付給金銀以換取和平。因為明朝的江山是從蒙古人手裡奪來的,明朝承認蒙古是敵國。

    而建州就不同了,建州如此,我朝鮮就更是如此了,讓我在北京城外耀武揚威他就夠鬱悶了,還要將自己的階下囚交給對方處治,這讓他無法接受,儘管他已經答應了,但是崇禎似乎在找更體面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堅持政治原則,本來不錯。然而政治原則是要以正確的策略來貫徹的。完全忽視實際情形,把國家與人民的生死存亡置之不顧,和「英主」兩字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其實國家就是應當以自身利益為最高的出發點,只要符合這個利益那麼不管什麼事都應該去做,我就是這樣給朝鮮作榜樣的,謀求國家的最大利益。

    敵人(崇禎自然也當我是他的敵人)提出和平建議,是不是可以接受,不能一概而論。在我看來應當根據這樣的原則來加以考慮:敵人的和議不過是一種陰謀手段,目的在整個滅亡我們?還是敵人因經濟、政治、軍事、或社會的原因而確有和平誠意?

    我的提議雖然是不安好心,但是公平的講還是很有建設意義的,對明朝的好處也不少,就看他們怎麼利用了,有沒有經濟頭腦。假如我是崇禎,此時就必須假定締結和約只是暫時休戰(一旦國力恢復,他有大把的精力來對付我和皇太極),雙方隨時可以破壞和平而重啟戰端。目前一直打下去對己方比較有利?還是休戰一段時期再打比較有利?

    締結和約或進行和平談判,會削弱本國的士氣民心、造成社會混亂、損害作戰努力、破壞聯盟關係、影響政府聲譽?還是並無重大不良後果?

    和約條款是片面對敵人有利?還是雙方平等,或利害參半,甚至對我方有利?

    如果是前者,當然應當斷然拒絕;若是後者,就可考慮接受,必要時甚至還須努力爭取。在現在的局勢下,同意我的條件顯然於明朝有重大利益。不論從政略、戰略、經濟、人民生活哪一方面來考慮,都應當贊成,崇禎自詡熟讀史書,可是他偏偏忘了,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為了自己的臉面而猶豫不決。

    北京的大牢裡,袁崇煥在過著地獄般的生活,自從祖大壽帶著關寧鐵騎退回山海關後,全北京的百姓都開始怨恨這個昔日的袁督師,那個曾經在關外戰功卓著的袁督師。陰暗的牢房中,袁崇煥神情憂鬱,城外的炮聲和喊殺聲他聽得真切,每每的向獄卒詢問,總是招來無端的謾罵,在獄卒的眼中北京之所以有這樣的劫難,全在於他和外敵勾結。

    袁崇煥每天心急如焚,不知道外面的戰況,這天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終於見到了一個熟人—孫元化,兩人在遼東時就認識,這時見到分外親切。孫元化見到袁崇煥深陷的眼窩,凌亂的頭髮,消瘦的臉頰,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可是他孫元化知道,袁崇煥冤枉啊,實在是比竇娥還冤。

    「孫大人,您有什麼話快說,若是換了班,小子就不好向上面交待了,要知道……」那領頭的獄卒還未說完,孫元化一大錠銀子送過去便立時眉開眼笑。

    「孫大人,你聊著,願意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我這就給你把風去!」那獄卒樂顛顛的出去了。看著眼前這一幕,袁崇煥深感世態炎涼,當初自己剛被封為督師時,不也是有人前呼後擁麼,可現在卻無人理睬。

    「元素!」那獄卒一走,孫元化連忙上前緊緊握住了袁崇煥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這次他可沒有用辣椒水,眼見著曾經一起並肩戰鬥的戰友,意氣風發的一代帥才此時淪為階下囚,落魄到如此地步,他如何能不傷心難過。

    「初陽,男兒有淚不輕彈,快,快和我講講城外的戰事如何了?」,儘管這樣子了,袁崇煥最關心的不是自己還是城外的戰事,是江山社稷。這讓孫元化更感動了,哽咽著將這些天的情況向袁崇煥作了介紹,聽完後袁崇煥沉吟不語,孫元化期盼的看著他,希望他能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袁崇煥沉吟良久才緩緩地對孫元化說道:

    「初陽,你看李開陽此時是如何用意?」

    「這個,這個!」孫元化這個了半天,卻說不出什麼來,他和我太熟了,以至於思維都受我影響,所以讓他來評論我,委實有些難處。

    「以我看,李開陽此人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就是聖賢之輩,若是前者,我大明危矣,若是後者中原百姓就有福了!」袁崇煥長歎道。

    「元素為何如此說呢,以我對李開陽的認識,該不會是前者吧,至於後者也不太像,我看更像是個奸商。」說著孫元化腦中浮現出我的身影來,想起我從前的種種,不禁笑了起來。

    「初陽啊,你是當局者迷,試問那李開陽明知皇太極用計陷害我,不但不予以揭穿,反而寫信給皇上索要我袁崇煥,間接幫皇太極陷害了我,這我倒不介意,可是他如此作為確實不是君子行徑,我也不知道他索要我是何目的,但是從此一點,再看他的後招,確實是十分高明啊!如此一來,逼走了我的關寧鐵騎,使得他的地位和作用突出,少了顧忌可以專心的和皇太極對陣,然而他又不是真的要和皇太極拚個你死我活,這一切都是為了逼皇上答應他的條件,試問要是有關寧鐵騎在,皇上還會這麼被動麼!所以說李開陽此人不容小視。」一氣說這麼多的話,袁崇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頓了頓才又接著道:

    「李開陽不過一個郎中,但是能在短時間迅速冒起,單這一點就不容忽視,有些事就更讓我費解,例如他如何敢肯定我被下獄後祖大壽會帶關寧鐵騎回山海關,他又如何將情報掌握的這麼準,在這個時候在塘沽登陸,在皇太極的背後狠狠插了一刀,又如你所說,他派人攻擊松花江流域,這兩面作戰,時機把握的如此好如有神助,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事先策劃好的,還是單純的巧合,如果是巧合,他的命也太好了,從一開始就太好了!」袁崇煥的話也引起了孫元化的共鳴,仔細回憶和我相處的日子,和我最近大半年來的作為,確實令人費解的事情太多了,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那麼可能就真的像袁崇煥所說的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就是聖賢之輩。一想到這裡,孫元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寧願相信後者,可是回想我的形象怎麼想怎麼不像啊,可要是和奸詐狡猾聯繫在一起也不像,狡猾是有的,可是我對人一向很真誠啊。

    孫元化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他了,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

    「元素,先不說那麼多,我來是想問你對這次和李開陽的協議的看法的,同時也是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袁崇煥搖了搖頭道:「初陽,別再天真了,我怎麼能出去呢,除了向皇上證明我是清白的,否則就是死在這裡,又或是被皇上交給李開陽。我倒願意是後者,一方面這個協議還算是公平,只要好好利用時機,我大明國力可增,另一方面我也想見識見識這個李開陽,到時雖死無憾。」

    「元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的,更不會讓你枉死的。」孫元化緊緊握著袁崇煥的手說道。袁崇煥笑了笑道:

    「初陽,你不要再費心力了,好好訓練你的新兵,多鑄造大炮,我有預感,火炮將能主宰未來戰場的命運,這是你的專長,千萬不要荒廢,至於我,皇上是寧可我死也不會交給李開陽的,他這是在拖,等著其他的援兵到達。」

    孫元化瞪大了眼睛驚駭的說道:「元素,原來你也這樣認為!」

    「難道還有別人也這樣認為麼?」袁崇煥問道。

    「是的,不瞞元素說,我臨進城前見過李開陽,他也是這麼說的。」

    「哦,我倒真的希望能見到這個李開陽,他似乎很瞭解我們的皇上,這個人是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遺憾啊!」袁崇煥感歎道。

    「元素,真的想見李開陽麼,我倒有辦法,只是不知道元素敢不敢嘗試。」孫元化一說這話,袁崇煥笑了。

    「初陽,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不敢嘗試的呢,只要不留下罵名,死又何妨,可惜我袁崇煥就是死也脫不開投敵賣國的罪名了,我真是恨啊!」

    一聽他這話,開始還猶豫不決的孫元化終於下定了決心,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遞給袁崇煥說道:

    「元素,等我走後,到了明天早上你把這粒藥吃了,切記不能早吃,一定要明天早上,剩下的你就不要問了,若是你還相信我的話。」

    袁崇煥接過藥丸仔細端詳,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他還想再問,可是孫元化已經不給他機會,囑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天牢裡傳來驚人的消息,袁崇煥畏罪自殺。立時整個紫禁城又亂了起來,人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為什麼袁崇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自殺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不想崇禎皇帝把自己交給李開陽,那樣的話恐怕他會被千刀萬剮,正是基於這點他才畏罪自殺的,獄卒自然不敢說孫元化來過,那樣他們可是脫不了干係。大殿上崇禎陰沉著臉說道:

    「各位愛卿,你們看如何是好,如今袁崇煥已經畏罪自殺,這和李開陽的協議就無法進行下去了。」崇禎暗暗咒罵,該死的袁蠻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時候死,讓自己的緩兵之計無法進行。

    「皇上,這是一件好事啊,袁崇煥死的好,我們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李開陽,這是袁崇煥自己自殺,與我們無關,正好要求他退兵,若是他不相信,我們可以將屍體交給他,他是郎中自然會驗屍,到時也就說不出什麼來了!」自從周延儒稱病不上朝以來,整個朝堂上溫體仁的勢力最大了,他這麼一說馬上又不少人跟著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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