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裡眾人正在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我,這些人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位統帥是如此的睿智,簡直是戰神的化身,嘿嘿,被他們這麼看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的這些軍事理論和思想可都是抄襲前人的,而且不成體系,東一耙子西一掃帚的。沒想到反響這麼不凡。
其實中國從來就不缺少軍事家,中國歷代所進行的大規模戰爭估計世界各國加起來也不夠和中國比的,各種經典的戰例更是數不勝數,中國缺乏的是系統得軍事理論,簡單的說就是缺少人來總結這些戰例戰法,使之系統化理論化。原因無他,儒學作祟,一旦統治者掌握了政權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削弱武人的權力,任用文人,正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既然已經得了天下就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縱觀中國歷史幾乎沒有一個朝代會將擴張延續百年以上,但是以中國的人力和物力來講,維持這種擴張至少是緩慢的擴張應該比任何國家和民族都要有實力。可惜的是再次應驗了某些人的話:中華民族是一個熱愛和平的民族,所以這種擴張大多都停止在喜馬拉雅山一側自己的國土上就不再延續了。對於外面廣闊的世界國人似乎不屑去探索去征服,中央帝國的驕傲已經讓統治者和他治下的百姓很知足了,若是有誰強調武力那麼大多會被扣上窮兵黷武的帽子,然後就是聖人所言,再後來就是……
其實我願意和女真人打交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有野心,好戰,每個男人的血管裡都流動著好戰的因子,我這個獸醫也不例外,女真人怎麼了,只要用對地方用好他們同樣能成為我最尖銳的矛,朝鮮人則是我最好的船,至於漢人則是我最好的盾,看了看在場的諸人我停止了思緒開口道:
「皇太極最大的優勢就是其部都是騎兵,機動能力很強,再有就是火炮,其弱點就是糧草補給不足,不耐久戰,經不起消耗,所以我們必須在這上面和他周旋。」眾人聽我這樣說都點頭稱是,我用手指著地圖說道:
「諸位請看,元山和鹹興一線是整個朝鮮東北部最大的平原了,平原東側是海,皇太極自然是不會往海裡去了,他要是真去我們就垂直不得了,平原西側都是大山,更本就不利於大規模的騎兵行進,除非是他們不要馬了改由步行,這等於是自尋死路。假如我們在平原和皇太極周旋對我們很不利,但是只要我們將鹹興拿下就等於是一個兩頭有洞的口袋被我們紮住了,將皇太極困在這個平原裡,讓他出不得也進不得,所以這兩處是重中之重,尤其是鹹興,他是皇太極的退路,皇太極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他一定會在這裡派重兵把守。元山就不必說了,多爾袞將這裡修築的已經很堅固了,只要糧草人員充足守上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關鍵在鹹興,拿下鹹興這場仗我們就勝了一半。」
眾人都皺著眉頭,我說的這個道理他們不是不懂,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如何拿下鹹興,部隊少了則杯水車薪,很有可能被皇太極包抄後路,部隊多了又暴露目標讓皇太極警覺提前退縮,真是難辦。
「先生的意思是利用海軍將人馬投送到鹹興背後,然後攻城?」安龍煥最先反應過來,登州一戰他首次看到了大規模登陸作戰的好處,那就是敵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預計你會從哪裡登陸,尤其是皇太極,他從來就沒有打過水戰,所以憑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我們會從鹹興背後登陸。但是隨後安龍煥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先生,我們的船不多尤其是這樣大規模的運送人員恐怕一時應付不了,一旦登陸被發現敵人很可能反噬一口恐怕到時撤軍不容易,他們是騎兵動作太快了。」安龍煥說的有道理這也是我擔心的。弄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皇太極可不是簡單角色,連袁崇煥他都能用反間計害死,我這點伎倆恐怕他不會不察覺,雖然他不知道登陸作戰這一說,可是鹹興如此重地他不會不防,人員投送少了不解決問題,多了又怕對方反撲真是撓頭。
眾人反覆觀看地圖都找不出好辦法來,一時帳內鴉雀無聲。這時也顯不出我什麼高瞻遠矚了,壓根就使水平有限,站在戰略的高度上指揮指揮還行,可是要追究到戰術的細節上可就是什麼也不是了。
多爾袞思考了半天沉吟道:「若想拿下鹹興我看必須分兩步走,第一是要牽制皇太極的主力讓其不能回兵救援,第二才是登陸作戰,登陸作戰不難,難就難在如何能牽制皇太極的兵力。」多爾袞這時已經開始顯露他將來最為軍事統帥的才能和鋒芒了,雖然剛剛經歷挫折但是他腦筋動的很快,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多爾袞說的不錯,問題的關鍵在此,我們現在就是要想辦將皇太極引出來離鹹興越遠越好,可是又不能讓他脫離了我們的視線。」我咬了咬牙說道,這時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想把皇太極調出來必須要有好的魚餌,那麼舉目望去真是沒有比我資格再好的了,有什麼辦法,做點犧牲就做點犧牲吧,我安慰自己道。
眾人見我終於開口,都十分高興,將目光投過來,看出我有辦法了,這個辦法我是寧願是不說出來的,登州一役後我就是想躲在戰陣後面舒舒服服的指揮戰鬥就好,不想再冒什麼險了,可是說不得這次又得站在風口浪尖上了。
作戰會議一直在延續,就像上次葫蘆巷海戰一樣,每個細節都要討論清楚,計劃完善,快到黎明的時候一個周詳的作戰計劃終於出爐,但是能不能切實的實施還是未知數,魚餌是撒下去了,上不上鉤就要看這魚貪不貪,饞不饞了。
眾人的任務分配完畢,紛紛起身趁這機會休息一會,多爾袞還要趕回高原於是最先向我辭行。
「先生,額娘他還好麼?」臨走前,多爾袞饒有深意的向我問道。
「還好,還好,她挺好的你不用擔心!」面對多爾袞突然的詢問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難道他知道我們倆的事了,我的心咯登一下,有些侷促不安,好像犯了事被人抓住一樣。
「先生,額娘她命很苦,還望先生好好照顧額娘。」拋下一句頭沒尾的話多爾袞騎馬消失在黎明的濃霧中,讓我好半天回不過神來。不去想他了,大戰在即容不得我再多想,此戰勝負意義非常,我定了定神回到帳中將整個作戰計劃再次推敲。
一天以後的清晨,隆隆的戰鼓聲穿過晨霧,樹上的鳥兒被驚得紛紛離枝,山中的走獸也四散逃竄,彷彿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這場血腥的大戰。
薄霧散去鼓聲漸息,遼闊的原野上呈現出兩支面目猙獰的大軍,除了戰馬的嘶鳴聲外整個戰場寂靜的讓人發慌,隨後戰鼓聲再次想起,伴隨的是尖銳的號角聲,從女真的隊伍中騎出一隊人馬。當先一人身穿黃色的戰袍,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離我軍一箭之地以外,此人正是當今女真的大汗皇太極。
見皇太極出場我也躍馬前行,阿敏和多爾袞分別陪伴在我左右,身後是數十個曾經跟我出生入死的親衛,這些人絕對的忠誠可靠,他們能用自己的身軀為我抵擋來自任何方向的威脅。一個個盔明甲亮,這就是我的漢軍和其他部隊最大的區別,這是一支用白銀打造的軍隊,他們身上的裝備無一不是當世最好的。我李開陽沒有別的太多的優點,就是肯花錢,捨得花錢,也有錢。
雙方遙遙相對,我舉手一抱拳朗聲說道:「四貝勒近來可好啊?」我不稱呼他大汗而是稱呼四貝勒,讓皇太極十分不爽,這等於不承認他的地位公然造反了。皇太極周圍的人一個個怒目橫斥,簡直就要衝上來把我剁了一樣,不過還是皇太極很有涵養,一舉手停止了他屬下的騷動。
「托李先生的福還不錯,李先生在朝鮮弄得有聲有色,真是不簡單,但是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哦,我什麼身份,我是大金國的太醫院院使,朝鮮的總督,漢軍的統領,同時也是朝鮮的領議政啊,這些可都是四貝勒你封的啊,李某自然沒有忘記。」我笑呵呵的答道。
「那你為何背叛我大金國?」皇太極用馬鞭指著我怒斥道。
「咦,有麼,我有背叛大金國麼?你們說我有背叛大金國麼?」我向周圍的人問去,阿敏和多爾袞見我裝傻充愣都忍俊不禁,差點笑出來。
「沒有,當然沒有了!」兩人強忍笑意說道,沒想到我在戰場上還搞這一套。
「就是麼,我沒有啊,真是冤枉啊!我比竇娥還冤呢,想我李開陽忠心耿耿的為大金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到頭來居然還有人說我是背叛了大金國,這如何說起啊?」我一攤雙手故作怨望狀,把皇太極鼻子都氣歪了。
「這還不是背叛是什麼,見了我你為何不下跪,為何要與我頑抗到底。」皇太極聲嘶力竭的道。
「咦,為什麼見到你要下跪啊?我的官制跟你差不多啊!」我裝糊塗道。
「好你個李開陽,在當今大汗面前居然如此放肆,不是叛逆又是什麼,大汗不要和他廢話,這樣的人應當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範文成從一邊搭話道。
「好你個狗奴才,這裡有你什麼事,若不是有你這樣的奸佞小人在一旁鼓動,二貝勒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我用馬鞭直指範文成厲聲道,把範文成嚇了一哆嗦。
「天下人都知道我李開陽深蒙老汗王的大恩,如今又官居如此要職,若是沒有你們這樣的小人在旁挑唆,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汗王去世時遺命八王議政,可是你看看如今還剩下誰,阿敏和多爾袞跟我到了朝鮮你們還不放過,居然殺到朝鮮來了,難道要趕盡殺絕麼!若是沒有你這樣的奸佞小人大金國何苦會有今天這樣兄弟相殘,同胞相煎。」我義正嚴辭的說道。
「你,你!」範文成說了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沒想到我惡人先告狀,給他扣了一大堆罪名。
「就是,要是沒有你,何苦我兄弟要在戰場上兵戎相見,都是你這小人在旁挑唆,今天我們就是要清君側,剷除你這樣的奸臣!」阿敏和多爾袞一起在旁幫腔道,一時之間掌握了主動。
「明明是叛逆,還說這等冠冕堂皇的話做什麼?」皇太極大聲喊道。我們的聲音都很大,隱隱的能飄到本隊隊伍那裡,皇太極深知再這樣下去難免要動搖軍心,所以試圖就此蓋棺定論,給我們扣上叛逆的帽子他好師出有名。
「什麼是叛逆,我們從來就沒有說背叛大金國,朝鮮和金國的協議白紙黑字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試問我們違反了哪一條,至於不向你稱汗,那是因為我們覺得你不夠格,我們要遵照當年大汗遺命重新推舉汗王。」我大聲說道。
「對,重新推舉汗王!」阿敏和多爾袞一起應道。皇太極神色巨變,口中說道:
「好啊,好啊,原來你們是存了這個心思,我說怎麼在朝鮮就是不回來呢,原來你們是要篡奪我的汗位!」
「什麼叫你的汗位,你的汗位怎麼得來的你自己知道,論資格大哥,二哥都有資格憑什麼是你?」多爾袞憤憤不平道,其實他估計是更想做這個女真的大汗吧,只是這時把阿敏推上了前台。
「就是,要做也輪不到你!」阿敏接口道,這傢伙腦子不轉個,整個一個莽夫,根本就看不透是怎麼回事就讓多爾袞當槍使了。
「好好好,咱們毋庸廢話,按我們女真人的規矩辦,勝者為王敗者寇!」皇太極獰笑道,好像是在對一群死人說話,十分有必勝的信心,說著一拍馬向本隊回轉,其餘眾人也跟著向回走,範文成用惡毒的眼光看著我,我則還以尖利的目光讓他不敢直視。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哪裡得罪了這傢伙,為何他要處處和我作對。
「走,我們回去!」說著我一提韁繩也向本隊趕回,已經達到激怒皇太極的作用了,估計他是不把我幹掉誓不罷休的,尤其是那個範文成,好像我強姦了他老媽一樣,如此的仇視我。
「先生,怎麼樣,我說的還不錯吧!」多爾袞笑著道,這些話大半都是我們昨天相好的目的就是激怒皇太極,同時也動搖他的軍心,告訴對面的軍隊這是一場兄弟的汗位之爭,不是敵我兩國交戰,這樣在戰場上大家或許都會悠著些手下留情,畢竟都是同胞。
「多爾袞,你說的太好了,等哥哥將來做了大汗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沒等我說話阿敏卻接上了話頭,感情他還因為多爾袞的那一句「論資格大哥,二哥都有資格憑什麼是你?」高興呢,居然做起了當大汗的美夢。
「謝謝二哥,將來還要二哥多多提拔小弟!」多爾袞見機的極快,把阿敏哄得笑開了花。
還沒有到達本陣,皇太極的軍隊已經開始發動了進攻,響徹大地的馬蹄聲轟轟的碾過平原上的泥土,巨大的戰爭機器向我們撲來。
「開炮,放箭」我大聲命令道,手下的軍兵不用我指揮已經自動的將箭搭在弦上,炮手點燃了火繩。
「轟轟」的幾聲巨響數發炮彈砸在了八旗的陣前,但是射程很近,幾乎沒有給對方造成任何損傷,對面的騎兵此時更加兇猛,加快了步伐向我的軍陣衝了過來,還沒有到陣前就分成兩翼,向我的側面包抄而來,隨後我的後軍突然開始大亂。不斷的有騷動聲。
「不好了,佟養性造反了!」「抓住李開陽,大汗有重賞」之聲不絕於耳,整個隊伍都騷亂起來。
「撤!」我大喊一聲,帶著阿敏和多爾袞緊急的向元山方向撤退。
遠處的皇太極此時立在一個山坡上,獰笑道:「哼,我還以為他有多厲害,原來不過是僥倖罷了,看我捉到怎麼收拾他!」一旁的範文成,也洋洋得意。
「李開陽這次真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大汗,等抓到李開陽,請把他交給微臣,由微臣來處置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寧完我則諂媚的奉承道:「大汗有上天眷顧,此戰必可一戰而定朝鮮,從此天下指日可待!」說著這三人具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