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三卷 初到中原 第一章 起航
    蒼茫的大海上六艘滿載貨物的福船此刻正張滿了風帆徐徐前進,這已經是我起航的第三天了,最初的兩天船隊是由大同江順流而下出海然後再向上到達黃海南道的白翎島補充淡水和食物再向對面的山東半島航行。其實這條航線並不是到達山東的最佳航線,從平壤出海先到遼東的大連再由此至煙台才是最佳的航線,可是此時雖然遼東已經落入女真手中,可是遼東以外的諸島還都在毛文龍手裡,他的水軍還是很有戰鬥力的,以我們這樣改裝過的福船估計在海上遇到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反正他也折騰的離袁崇煥殺他不遠了,所以寧可繞遠一些我也不想招惹這個活土匪(就是沒有毛文龍我也不敢這麼走,現在和皇太極關係如此微妙,我實在是不願意在大連停留)。

    組成船隊的有李哲的三隻艘船,還有安龍煥的三艘,由於李哲沒有海戰經驗,柳德恭又脫不開身所以只有請受傷還未痊癒的安龍煥出海了,幸好有我這個獸醫在,他倒不必擔心傷口感染之類的事情發生。離開白翎島後大陸的影子逐漸消失了,四下裡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頭兩天還好,海蘭珠等女是第一次出海因為新鮮所以歡呼雀躍,一會指指這一會看看那的,可隨著海岸線的消失,四野裡都是汪洋大海,這幾位美女也失了興趣,再加上離開海岸後風逐漸大了起來,船也不像在內陸河流裡那樣平穩了,海蘭珠幾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蔫了下來,並伴隨著嘔吐等暈船的症狀。對待這種病症我也是束手無策,獸醫很難遇到動物暈船的現象,對此也只有一籌莫展,讓這幾人躺在床上多休息,同時因為嘔吐的利害,我給他們弄了些生理鹽水用以補充水分防止脫水中毒。

    似乎是一種天生的本能,雖然從來沒有做過海船但是此刻我沒有絲毫暈船的跡象,看來這暈船也和遺傳有關係。站在甲板上我開始思索這些天在平壤的見聞。李復覺是一把好手,搞經濟的好手,他腦子活思路廣,善與變通,和那些只知道死讀書鑽牛角尖的人不一樣,平壤在他治下短短的兩個多月就見到了明顯的成效,海關已經初步建立,還有了賦稅的收入。為了便於管理他將各商舖登記造冊,並且發放經營許可,有了這個許可才可以組織貨物出口,否則視為違法要予以重罰的。出口的貨物也被他分門別類,類別不同徵收的稅率也不同,這樣很公平,那些暴利極大的貨物自然應該徵收重稅,而當地的土特產的稅率則很小,這樣就刺激了本地的手工業和農業的發展。這些雖然說起來簡單在現代社會隨處可見,可是在李復覺的這個時代可都算是創舉了,我真是不明白這傢伙腦袋是怎麼長的,這些新鮮的主意又是如何被他想到的。

    在離開平壤時我特意找來了湯若望和安東尼奧還有高卡烏斯再加上吳能,在還沒有正式成立的工學院的研究所裡開了一次秘密的會議,會議的主題是製造大炮,時機已經成熟,這時我最需要的就是尖船利炮,只有有了這兩樣東西才能保證海上貿易的正常進行,到現在我還記得安東尼奧,給我打的保票。

    「哦,親愛的李,你放心吧,火炮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簡直是再熟悉不過了,我可以閉著眼睛把炮彈準確無誤的打到任何你所指向的地方,絕對不會有半分誤差的。你就放心吧,對了,聽說您的新夫人是朝鮮難得的美人,真是遺憾我又晚了一步,不過什麼時候能讓我一睹夫人的芳容,那我也就滿足了。這次去中原假如有美麗的女子您可記得千萬要給我留著,您看看您身邊已經有那麼多美女了,可是我還孤零零的一個人……」還指哪打哪呢,我看是打哪指哪,他說話我是一百二個不放心,可偏偏這傢伙越說越不像話,居然惦記起我的老婆來了,這如何得了。

    「安東尼奧,只要你能把火炮給我造出來,我會給你選一個美麗的妻子的,還要獎賞你,不過你可不要光說不做啊,要是我回來時發現你一無所成,可別怪我不客氣。」我瞪起了眼睛警告他道,可是這小子是滾刀肉,全然不怕依舊在那裡絮絮叨叨的。

    「大人其實造炮最關鍵的就是冶鐵,只有有了合格的鑄鐵才能鑄造出性能優良的大炮,這也是目前最難攻克的一關。」吳能對於安東尼奧說什麼根就不曉得,見他在那裡沒完只好插口。

    「是的,李,這個鑄鐵是最重要的,我們需要時間來摸索和改造這裡的冶鐵工藝,所以你不要著急,時間可能會很長也可能會很短,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湯若望聽得懂吳能所說,在一旁表示贊同,只是他將此歸為上帝讓我不敢苟同,可是誰叫他是個正經八百的傳教士呢。自然開口閉口都是上帝、基督、聖母瑪麗亞什麼的,一心把火的想把我變成天主教徒。靠!老子可是標準的無神論者,別拿上帝什麼的來蒙我,火炮造得造不成和他沒半點關係。這些傳教士總愛把科學和上帝混為一談,正向後人評價的那樣「對於他們來說,科學只不過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已。他們的目的自然是利用西方科學的威力,來並抬高西方宗教的地位。這種新科學可能是正確的,但對於傳教士們來說,重要的是它發源於基督教國家。這裡有個暗含的邏輯,就是只有基督教才能夠發展出這樣的科學。」在我看來這些懂科學的傳教士實際上就是高級神棍,和天橋邊賣大力丸的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所以對於這些高級神棍,我的態度是你用你的科學來證明神跡,我用你的科學來達到目的,大家各取所需,至於基督上帝,你還是自己找那些老百姓去愚弄吧,我寧可相信老天爺,也不信你的那個上帝,他要是真有本事就不用假冒科學之名了。

    高卡烏斯依舊是那樣直爽,現在這三個人裡我最喜歡他,「李,你放心走吧,我們會盡力的。」短短的一句話就算是對我的承諾,這才是一個標準的騎士風範。

    站在船上,高卡烏斯的音容笑貌我依舊回憶得起來,所以這次造炮的任務我交給了高卡烏斯全權負責,由吳能全力配合他,造炮和試驗的地點要嚴格封鎖,臨走時我再三囑托蘇克薩哈派重兵保護這幾個人,並且阻止外界和他們的接觸,心裡總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妥,那些和我敵對的勢力是不會放過我離開朝鮮的這個好時機的。尤其是倭人,上次大清洗時並沒有揪出多少人來,可是以德川義直的地位來說到朝鮮潛伏的絕對不只是他那百多號人,更不能都集中在海軍裡。壬辰倭亂已經結束三十多年了,這三十年會發生很大的變化的。

    「想什麼呢?」很少見的鄧希晨走了上來,他對我依舊和以前一樣不冷不熱,就連稱呼上也絲毫不像別人那麼尊重我,這個我倒不介意,他始終對我心存芥蒂。

    「哦,是倭人的事,看著這大海我心裡總是不踏實,按理說任辰一戰至今整整三十年了,朝鮮已經逐漸恢復了元氣,倭國的內戰也結束了二十多年了,他們不會這樣消停二十年吧,德川義直的事就能看出來,倭人賊心不死,可是難道在朝鮮潛伏的倭人就那麼點麼,怎麼說我也不相信。」

    「你說的對,我也不相信,倭人外貌除了矮小外和朝鮮人乃至漢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所以要隱藏起來簡直太容易了,我看德川義直只是暴露出的冰山一角,背後肯定還有更大的毒瘤。」鄧希晨沉沉的說道,他也和我一樣對倭人的形勢不容樂觀。

    「是啊,從德川義直來看,真的是很可怕,若不是機緣巧合下誰又知道他是倭人呢,後果不堪設想。對了,鄧兄你對我這次中原之行有什麼看法呢?」我饒有興趣的問道,既然暫時茫無頭緒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無所謂,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顯然我所說的提不起他的興趣來,難得有機會和鄧希晨單獨在一起聊天,我連忙換了一個話題。

    「那鄧兄以為當今天下的形勢又如何呢?」

    鄧希晨這次倒沒有斷然回絕我,想了一陣才指著天邊越積越厚的雲層說道:「要變天了!」這話叫我十分震驚,要知道此時崇禎皇帝還沒有登上皇位,距離李自成起義還有兩年,張獻忠造反還有三年,明朝這時的禍亂不過是閹患和邊患,閹患好除,用不了多久魏忠賢就要垮台了,再說就是他再鬧騰也是有個極限和範圍的,至於女真,明朝雖然敗了很多場仗但是始終認為是邊境小國造反,何況袁崇煥取得寧遠大捷,恢復遼東的呼聲正高,我又拐帶著阿敏和多爾袞脫離出女真,皇太極實力受損,一切似乎都向著有利於明王朝的方向發展,而這時鄧希晨有這個想法就實在讓人費解了。

    「鄧兄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是哪個天要變了!」我湊趣的問道。

    「你心裡知道,這個天你是最希望變的。」鄧希晨不冷不熱的說道。

    「哦,原來鄧兄這麼看我,只是不知道鄧兄對這個變天有什麼看法。」我窮追不捨道。

    「無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這個天下姓什麼無所謂,主要是老百姓要倒霉了!」鄧希晨歎了一口氣道,我完全沒有想道鄧希晨會有這樣的想法,他祖先是鄧子龍,明朝的大將按理說至少該是保皇擁明那一類裡的,可是他隨口卻說天下姓什麼無所。謂我有意逗他道:

    「哦,那按照鄧兄的邏輯,這個天下姓倭,姓愛新覺羅都無所謂了!」

    「誰說的!」鄧希晨用鋒利的眼光看著我,似乎要穿透我的眼睛,看看我內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依舊保持著微笑的面容說道:

    「這不是剛才鄧希兄所說的麼,天下姓什麼無所謂麼!」鄧希晨顯然認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不周密,臉紅了一下辯解道:

    「我說的姓什麼,是漢姓不是女真人也不是倭人。這些人不配。」

    「咦,為什麼不配呢,倭人就不必說了,我也覺得他們不配,可是女真人呢,他們的老祖宗可是打下了中原的半壁江山啊,蒙古人也佔據了中原百年,怎麼能說不配呢?」我故意激怒他,看他有什麼反應。果然鄧希晨怒火中燒,怒視著我道:

    「我說他們不配就不配,這些人給中原帶來的就只有屠戮和燒殺,漢家文化被他們糟蹋得一塌糊塗,還有什麼資格竊居中原,雖然漢人皇帝也沒有幾個好東西可是他們至少還知道在戰後興農減賦,能讓老百姓過上幾年安生日子,可是這些異族到了中原就只知道破壞,我鄧希晨但凡有三寸氣在決不允許韃虜入侵中原!」鄧希晨說的慷慨激昂,我不知道他的觀點是否代表大多數人的觀點,但是我有一點知道,老百姓苦日子過怕了,不想再遭遇戰亂。

    「鄧兄說的有道理,我只不過是打個比方罷了,鄧兄萬勿介意。」我賠笑道。

    「打個比方,拜託你不要打這樣的比方,蒙元被驅逐漠北不過才二三百年,難道你就忘了麼,本來我還對你存了一些希望,可是如今看來也是和那些人一樣是一丘之貉。」鄧希晨氣憤地說道。我自然不是不知道蒙元給中原帶來的禍患,就是清朝也讓我有種說不出的痛,我心中最為憤憤不平的就是清末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至於蒙元時間久遠實在缺乏切膚之痛。不過聽鄧希晨這話好像是對我還存了別的看法,於是我神情懇切地問道:

    「鄧兄對我存了什麼希望呢?」

    「一開始我還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可是今天聽你如此說不過是一丘之貉,只是手段比別人高明一些罷了。」鄧希晨不耐煩地說道。

    「哦,是麼,鄧兄原來還曾如此高看過我啊,真是多謝鄧兄了,只是不知道在鄧兄眼中我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呢?」我笑著說道。

    「那時從前的事了,至於有什麼不同我也說不出來,反正現在都一樣。」鄧希晨氣囊囊的說道。

    「我看是鄧兄對我為人處世的方式有所不同吧,再一個就是我這個人胸懷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地,而且不好殺,是這樣麼?」

    「算是吧!」鄧希晨此時急切的想結束這次談話,我卻不讓他如願。

    「鄧兄的看法或許和當初李哲的看法一樣,可是你看到現在的李哲了麼,他是多麼的有幹勁啊,那是因為他有目標,有奔頭,他現在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對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有益的事情,所以他才這樣有幹勁。同樣的我不會強求任何人作他不願意做的事,那個尹集鄧兄還記得吧,他一開始也是連問都不問就回絕了我,可是現在呢,不知道在平壤大學干的多熱火。這就是我和別人的不一樣了,我讓那些我認同的人做他們同樣也認同的事情。比如說鄧兄我現在就有一個想法,有一項任務想交給鄧兄,不知道鄧兄肯不肯做。」海風越來越大,說話也越來越吃力,我不得不瞇瞇著眼睛大聲說道。

    「說來聽聽!」鄧希晨並沒有決回絕,同樣瞇瞇著眼睛看著我。

    「鄧兄憂慮倭人的事情,我同樣也很憂慮,這些隱藏的倭人若不清除早晚會釀出大禍來,所以這次到中原我希望鄧兄能招募一些有識之士,組織一個團體,專門對付倭人,我將在錢財上大力,同時也會命令安龍煥的海軍你的,你可以擁有沒有我的命令下調動十隻戰船的權利,在山東和江浙乃至福建的沿海掃蕩倭寇,如果形式需要這個數目還可以增加。人員由鄧兄自己選拔,我絕對不加過問,若是鄧兄對我的內政有興趣也可派人監督各地官員,倘若發現貪污枉法者可以向我舉報,證據屬實的話,我會嚴加查辦的如何?就是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鄧兄一樣可以指出來,我會爭取改正的,若是鄧兄發現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事,我李開陽的項上人頭隨時等著鄧兄來拿!」

    「什麼?」鄧希晨顯然是不曾想到我會給他這樣的權利和機會,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十分迷惑。

    「鄧兄手中不是有劍麼,實際上我在鄧兄眼裡不過是個死人,鄧兄多次有機會殺我,卻又沒有動手,我已經很感激了,李某留著這條命是為了有一番作為,讓天下的百姓能安康富足,可不是為了利己之私,我李開陽有萬貫家財,可鄧兄看我何時為自己中飽私囊了,至於倭人我比鄧兄更加憤恨,恨不得能食其肉喝其血,有朝一日我定率軍踏平倭國。鄧兄還不信麼?」

    「不是不信,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選我呢?」鄧希晨不解的道。

    「哈哈,鄧兄不在我這個位置上自然不明白了,當一個人的權利無限膨脹的時候,很多事他都會認為是理所當然,沒有任何顧及,行事業就難免妄為有所偏差了,所以即使是聖人也好,也需要監督,這就是我選鄧兄的原因,李某也是俗人,自然不能免俗,鄧兄剛正不阿,心地純良正是上佳的人選,鄧兄就不要推托了。」這話雖是我安撫鄧希晨的但是多少也希望有了他自己能夠自律,我這個人自律能力很差,做事大多憑著自己的性子,隨著今後規模的不斷加大,一次失誤的抉擇將會帶來多大的損失實在難料,我這等於是給自己脖子上架了一個上方寶劍,一不小心就要被卡嚓了,對自己實在是一個監督和警醒。鄧希晨這個人我還是很放心的,他要殺我,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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