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一卷 始於遼東 第十九章 整容
    天啟6年十月,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傳到了盛京(瀋陽)。明朝的遼東巡撫袁崇煥派人來為8月11日去世的老汗王努爾哈赤弔喪,同時祝賀新汗皇太極即位。

    這開得什麼國際玩笑?才氣死了老汗王(女真人一直認為努爾哈赤的死是寧遠城下的那一敗造成的),現在又假惺惺的來弔喪?而且明朝素來視後金為反叛的屬夷,絕對不肯承認後金是一個國家的,居然會派人來祝賀新汗王即位!頓時頗有幾個貝勒大臣們衝動的表示要將這幾個南蠻殺了祭奠老汗王等等。

    「這些人若是敢來我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讓他們來得去不得。」阿敏在議政殿上大聲吼叫道。這傢伙總是這種脾氣,皇太極繼位後就越發沒人能鎮住他了,也越發的囂張了。

    「阿敏,你安靜些,大家這不是在商量麼?」大貝勒代善板起臉孔,對於代善阿敏還是有些顧忌的,於是不再說話,坐了下來。見他不出聲了,代善才問道:

    「大汗,您是什麼意見?」

    「我同意接見,並且趁這個機會和明朝談和。」皇太極緩緩地說道。

    「我不同意,這些人來了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和他們談和,這不是認輸麼,不行。」莽古爾泰說道,他是標準的強硬派。雖然東征朝鮮,但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和明朝作戰。

    「談和就談和,又不是真的談和,我們只要實力充分了想什麼時候打就打,現在不過是權益之計,等我們打下了朝鮮,就有了米糧,攻下了蒙古就有了馬匹牛羊,到時中原還不是唾手可得。」多爾袞輕蔑的說道,對於阿敏和莽古爾泰他向來瞧不起,這兩個人粗魯不文,打仗全是憑著勇猛而不動腦筋,更別談什麼計謀了。

    「多爾袞說的有道理,今年糧食歉收,大汗新喪,再加上上次寧遠一戰一無所獲,我們必須東征朝鮮,否則明年開春就將無米下鍋了,此時不宜得罪袁崇煥,否則我們東征朝鮮時將會腹背受敵,所以必須穩住袁崇煥。趁此機會談和是再好不過了。」大貝勒代善說道。他為人沉穩,處事老到,又有威望,是以他說了話別人也就不再反駁。皇太極心裡可不是滋味雖然登上了寶座,但是各種大事也還得8大貝勒協商,自己哪裡像個大汗,簡直就只是個權力比較大一些的貝勒而已。而且西邊的蒙古、東邊的朝鮮都與明國站在一起,一旦與明國的戰爭失敗,這兩家和兄弟們恐怕都饒不過自己吧,不除掉這幾個心腹之患,實在是寢食不安啊。一想到與明國打仗,寧遠城下的那一幕彷彿又出現在眼前,明軍要老那麼打,勝負真的是很難說呢,皇太極想,而且明朝畢竟是個泱泱大國,「雖師老財匱,然以天下之全力畢注於一隅之間,蓋猶裕如也」,最終恐怕還是要談的,所以他這次才這麼堅決要和明朝和談。

    在一番反覆權衡之後,皇太極以破格的禮遇接待了准殺父仇人的使者。豐盛的酒筵、慷慨的饋贈、甚至還有專門的閱兵式讓使者們在盛京樂而忘返達一月之久。他們離開時,身邊還多了不少東西—各種各樣的禮物(少不了有皇太極從我這裡搜刮的好東西)和一封致袁崇煥的信,信中表示願意照明朝封俺答為順義王的先例歸順明朝。

    皇太極作出這樣的努力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相比之下袁崇煥要更加困難得多。「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守為正著,戰為奇著,和為旁著」,這段文字就是袁崇煥著名的「恢復之計」。其中「和為旁著」是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要知道,雖然取得了寧遠大捷的勝利,但是後金的主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而明軍目前也只能守守城而已。當真談到野戰,甚至復遼,還是遙遙無期。在廣大的平原上,後金兵來去自如,牢牢的掌握著戰略主動權,打不打、何時打、在哪兒打、都不是明軍可以說了算的事。要築城、要練兵、要發展生產都需要時間,需要相對安定的環境,然而這些從哪裡來?要靠和談啊!

    道理雖然很簡單,但是讓朝中那些烏鴉們聽見了可就不得了了。什麼南宋如何如何啊、秦檜如何如何啊、石敬塘如何如何啊、民族氣節如何如何啊、祖宗土地如何如何啊一股腦全壓上來了!產生這種看法的原因大概可以分成3種,一是讀死書讀迂了,二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第三就是別有用心了,想找碴整人呢。

    明朝這些大臣的迂腐有的時候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到後來農民起義愈演愈烈,明軍明顯無力同時兩面作戰。尤其是崇禎14-15年間,關內對李自成農民軍的朱仙鎮戰役和關外對清軍的松錦戰役這兩大主力會戰幾乎同時爆發,兩個戰場交戰雙方的兵力都很接近,假如明軍能把分散兩線的軍隊集中起來投入任何一個戰場,無疑都能夠取得勝利,可是,最終的結果是,兩場戰役都以明軍的慘敗而告終。問題已經很清楚了,明軍敗就敗在兩線作戰上。因此那個時期幾乎所有的歷任兵部尚書都認為非同清和談不成,可這些「清流」們仍然是半點不肯鬆口。直到把主持和議的兵部尚書陳新甲活活逼死,徹底斷絕和談才算滿足,結果如何大家都清楚。這已經不是「寧失千金,不失寸土」了,簡直就成了「寧失天下,不失寸土」。(寧戰勿和,戰是方法問題,和是立場問題,其性質是大不相同的!)

    他們倒是自食其果,(當然啦,其中也絕不乏韃虜到了面前就立刻想通了的)可那麼多的老百姓卻為此白白付出了生命!遺憾的是,這在中國的歷史上絕不是一個孤立的例子,那些不負責任只知誇誇其談的清流哪朝哪代沒有?偏偏他們還總是能迎合一些輿論,弄個好名聲,即使受到了懲罰也可以顯示出他「文死諫」的決心,美名揚於天下。明朝時就有那麼一些諫官,最喜歡被廷杖,因為杖過之後立刻就成了天下人望,鯉魚跳龍門了。骨頭賤到了如此程度,難怪朱溫要把那些「清流」扔到黃河裡,讓他們變成「濁流」才解恨呢。

    袁崇煥對這些歷史應該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雖然可能還沒有想到會葬身愚民之口),但他知道這對國家,對民族和人民有利,於是他不顧一切的這樣做了。這才真正是把自己的利益(包括名譽)置之度外,「我身屬國,已非我所有」,這才是真正的英雄!相形之下,那些只知道撈個精忠報國的主戰派好名聲的清流們是多麼渺小。

    這些結果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對這些什麼和談根本就沒抱有希望,不過皇太極倒是很積極,真不明白他腦子裡想什麼,怎麼就這麼幼稚呢?於是局勢就形成了這樣一種怪圈,兩邊都在大談議和,可是又都在熱火朝天的備戰,有點像解放前的國共合談。對於袁崇煥這個人我十分佩服,在這個時代能和努爾哈赤較量的或許只有袁崇煥了,可惜兩人寧遠一戰已成絕響,一代梟雄就此隕落。有機會我真想見識見識他,不過較量就沒必要了,除非給我飛機大炮,否則千萬不要讓我在戰場上見到他。

    不管皇太極和袁崇煥這對冤家怎樣折騰,我都成天泡在杏林書院裡,做了幾天美夢後,逐漸開始恢復(美夢天天做是要傷害身體的),其實主要原因是阿巴亥的整容手術已經不能再拖了,不光是阿巴亥在追我,多爾袞也在追我,他實在不放心阿巴亥繼續留在我這裡,可他自己又不敢收留,所以為免夜長夢多,他更是一個勁的催促我,這些道理我如何不知道,阿巴亥可是個火藥桶,若是被發現,我還不被炸得粉身碎骨才怪。可是這裡面實在有難度,對於縫合,切割這樣的技術我如今早就完全掌握了,現在最難控制的是無菌操作,整形外科手術中無菌操作是一項必須嚴格執行的原則,由於任何感染都會直接影響手術效果,整形外科手術操作較為複雜,手術時間較長,手術野(手術範圍和對像)不僅較廣泛,有時還涉及到兩個以上的手術野,因而創面暴露機會較多,感染的機會也就增多。可是以目前的醫療水平要達到無菌操作實在太難,現在我所有失敗的病例幾乎都是因為術後感染而死亡的,如何改善這一切,成了擺在我面前最大的障礙。

    還有一點就是現在我進行試驗的對象都是動物,可是一到人尤其像阿巴亥這樣身份敏感的人,我心裡不免有些緊張。為了解決無菌操作的問題,我和吳能專門作了一個大的玻璃罩,全當作無菌罩吧,說是玻璃罩其實是將一塊塊小玻璃用木頭稜鑲嵌起來的,可以勉強讓一人站在裡面手術操作。通風口用棉布和棉花封閉,再弄一個人造的抽風機(這東西簡單,中國古代早就有了)從另一端抽氣,這樣就造成了一種簡單的無菌環境,空氣經抽風機慮過,基本上排除了細菌,內部再用酒精消毒。麻醉劑的問題也早就解決了,抗菌藥物也沒問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時間很快的劃到了十月下旬,在做好一切準備後,無菌罩和一切手術器械及藥品被送到了我的府邸,理由是院判大人即將成婚,以後不能成天的泡在書院所以這些東西要搬到大人府邸,以便大人繼續研究。於是整個書院的在私下的議論,一方面是對我即將成為新郎的「憧憬」和期盼,另外也是對我的這種敬業精神的「敬佩」。這些都不管他們了,在拆了整整一堵牆後,無菌罩被放置在我的書房正中央,看著這個巨大的傢伙,我不禁有些驕傲,站在那裡躊躇滿志。

    此時皇太極和多爾袞也聞訊趕來,摒退左右後,我們三人開始了對話。

    「先生,真的可行麼,這東西怪怪的,額娘躺在裡面沒問題吧?」要不怎麼說關心則亂呢,多爾袞望著無菌罩,有些惴惴不安。

    「多爾袞,你要相信李先生,想想看連假死復活李先生都作的到,這點小事何足掛齒,是吧,李先生?」皇太極自信滿滿的道,彷彿這手術是由他來做一般。沒辦法這時候哪有退路,都怪我自己當初非要吹什麼牛啊,什麼母豬也能變公豬的。這時候就是裝也要裝到底吧。

    「當然沒問題,你們儘管放心,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將會見到一個全新的大妃,一個你們人都認不出來的大妃,相信我,沒問題!」我信誓旦旦的打著保票,可心裡實在沒底。自從無菌罩研製成功後,又進行了多例試驗,結果都不錯,並且我還偷偷的弄了個死囚,將之改頭換面,效果也還可以,此時天氣已經涼爽,細菌不易滋生,又不算冷,傷口也好修復,正是整容手術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所以沒有再擴大病例範圍,而是選擇冒險一試。按理說至少是有6成的把握。

    他兩人見我如此肯定,都放下心來,皇太極一副你看我說的對吧的表情,多爾袞澤十分急切,也有些緊張,對於一個剛剛還不到18歲的少年,想讓他像皇太極那樣具有城府是很難的。

    「只是這裡面還有一樁難事,要和二位商量。」對於皇太極的稱呼,公眾裡我自然十分謙卑的稱之大汗,私下裡有時也是貝勒,大汗的叫著,沒什麼成法,尤其是多爾袞在的時候,他不稱呼大汗,而是四哥,我也就不再稱呼大汗。這樣顯得關係親密,皇太極也很高興我們這樣稱呼他,看得出來他在極力拉攏我們倆,畢竟他現在的汗位還不是很穩固。

    「先生儘管講,只要我們做的到的一定照辦。」皇太極客氣的道。

    「那就是這台抽風機,必須有人操作,可是這次手術十分隱秘。絕對不能讓外人來操作,我又要作手術,所以要煩勞二位。」

    「這有何難,我來!」要不怎麼說皇太極會籠絡人心那,這時候搶著做。

    「這怎麼行,四哥現在是我女真大汗,再說手術的是我額娘,我這個當兒子的怎麼能不出力呢?」多爾袞畢竟年輕,皇太極一句話就讓他如此感動。

    兩人還要爭執,我連忙阻擋。「這手術要持續很長時間,一個人不一定能堅持到底,我看您二位也不要爭了,就讓多爾袞先來,若是他沒辦法堅持就煩勞大汗了。」於是我們三人商議妥當,準備下午動手術。

    下午,無菌罩中只有我和阿巴亥兩個人,皇太極和多爾袞等在外面靜悄悄的看著我們。

    「大妃,您想好了麼,這上了手術台,我可就不敢保證您下來是什麼樣了,就是能不能下來都難說。」在給阿巴害實施麻醉前我最後向她告知手術的危險性,這真是我最不願意做的手術,我由衷的希望她能不做這次手術,至少應該等技術成熟時才做。

    「先生,動手吧,這樣的日子我實在過夠了,我需要外面的陽光,我希望能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我更希望自己在剩下的日子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阿巴孩充滿期待的望著我說道,她美麗面空後面到底藏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是從她的話中我是可以體味出些什麼的。一個幽居深宮25年的女人,她內心中所潛藏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如今假死埋名或許希望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或者一些以前一直希望而不能嘗試的生活。

    終於我被阿巴亥打動了,我狠狠地點了一下頭。

    「大妃您放心吧,我會盡最大努力讓您脫胎換骨的。」我誠懇地說道。阿巴亥笑了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她此刻的神態不知為什麼讓我想到革命先烈視死如歸的情景,不是吧,阿巴亥怎麼會有這種革命的大無畏精神呢?我搖了搖頭驅散心中古怪的想法,將麻醉藥灌入她嘴中。不一會阿巴亥的瞳孔開始散大,四肢開始麻木,正常的條件反射也逐漸消失。

    「可以了。」我沖皇太極和多爾袞點了點頭,於是多爾袞開始搖動抽氣機,「嗡嗡」的聲音開始響起,我也開始感受到無菌罩中空氣的流動。按照無菌操作的步驟,我開始用酒精清洗自己的手和胳膊,並且將阿巴亥的面部也清晰乾淨。

    為了這次手術,皇太極和多爾袞給我調集了大金國中最優秀的工匠,讓他們按照我的繪圖打造出我頭腦中現代的手術器械,雖然還有些差別,但是在這個時代無疑是最好的了。這些器材全部經過三次以上的嚴格消毒。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著開刀了,我屏息凝神,拿起手術刀,輕輕的向阿巴亥臉上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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