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卷 戰歌-北疆 第三十九章 條件
    戰爭階段硬傷BUG多多,請多包涵……)

    慕容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說道:「怎麼……慕容梓與慕容子同音這事……很不好笑?」他以為是偉大發現的來著。

    瑞香笑道:「不知是哪個子?藏儀的文字與大鈞文字不同,將軍是將自己的名字譯成大鈞文字了麼?」

    「是啊,我一直以為自己很精通大鈞官話了。」慕容梓取了一支羽箭,在地上劃出一個「梓」字,道,「便是這個字,桑梓的梓。據說在大鈞文中,桑梓是家鄉的意思。」

    「慕容將軍果然對我朝文化很是瞭解。」瑞香讚道,「桑梓確是家鄉……說起家鄉,我等的家鄉都在大鈞京城,慕容將軍認為,是我們的家鄉離這裡遠,還是太陽離這裡遠?」

    他們兩人悠閒地扯一些有的沒的,直如閒話家常一般,把旁邊的人聽得納悶非常,卻聽慕容梓含笑道:「願聞其詳。」

    「藏儀的民眾若是屬於藏儀一族,大鈞自古至今,子民便都屬漢之一族。」瑞香緩緩道,「史書上有個朝代,京城名叫長安。後來國破,皇帝帶著家人和臣子逃離長安,偏安一隅。有一日,那皇帝閒來無事,拿自己的兒子解悶,問他道,你說,是長安遠還是太陽遠?」

    慕容梓聽得津津有味,道:「那孩子的回答是什麼呢?」

    瑞香一笑:「其餘臣子都覺得好笑得很,都說自然是太陽遠,長安近。而皇帝的兒子當時只是個孩童,卻道。自然長安遠。太陽近。」

    「這是何道理?」

    瑞香微微歎氣,續道:「那孩子說,舉目見日,不見長安。一語畢,皇帝與其臣子,均涕淚下矣。」

    慕容梓怔了一怔,瑞香這幾句話半文不白,讓他有些不明白。

    幸好瑞香解釋了:「孩子說,抬頭就可以見到太陽,卻怎麼也望不見長安。所以太陽比長安近得多了。皇帝與臣子均想起自己國家那被破的城池。太陽明明那麼遠,卻一抬頭就可以見到,自己的故鄉長安,明明那麼近,卻是怎麼也望不到了。」

    他地語氣平靜,慕容梓聽來卻總是有些酸楚。雖然不能體味到十足,卻也覺得這並不是個讓人覺得有童趣好笑好玩地故事。

    「所以我的皇姑姑。就是明瑤長公主,也就是貴國的皇后,在貴國這麼多年,每天都是『舉目見日,不見故國』的日子。」瑞香話鋒一轉。「慕容梓將軍既然名叫梓。想必多少能體會我皇姑姑的心情。」

    慕容梓摸了摸鼻子,似乎這是個習慣性動作,笑道:「原來平靖王爺說這麼半天。卻是想要說這個。」

    「說這個別無他意,不過是想提醒將軍,雖然明瑤長公主在貴國二十年,但是大鈞,畢竟是她的故國。而我是她的嫡親侄兒,我的父皇,是她的親哥哥,也就是說,與她血脈相連的一大撥人,都在大鈞。這一點,貴國國君,還有將軍地主帥,想必都清楚得很。貴國有她的夫君,亦有她的子女,但是我們跟這些長公主的親人卻沒什麼感情。」瑞香說得像繞口令一般,頓了一頓,又解釋道,「慕容梓將軍明白我在說什麼嗎?故土與夫家開戰,最為難者自然是長公主。大鈞若被破,那麼長公主定然是會和大鈞共存亡的,搞不好,便是死。藏儀破,長公主卻還是可以在大鈞做她的公主,最多只是成為一個棄婦罷了,卻能活著。長公主是死,還是活,慕容將軍不在乎,藏儀舉國不在乎,可能藏儀國君也不在乎,但是,將軍地主帥,長公主的親子,卻只怕是在乎地。畢竟——」他延緩了聲音,笑道,「畢竟是——二十年。再鐵血的將領,只要有一分人性,都是會顧念母子之情的。而哪怕只是有一點點顧念,就可能造成戰場上的縛手縛腳。」

    他這樣一番話說下來,頓時讓執著弓箭的弓箭手們面面相覷,臉上都有些不好看,慕容梓神色不動,眉頭卻不由自主微微蹙了起來。

    「看將軍神色,莫非是

    要上奏貴國國君,陣前易帥?」瑞香察言觀色,問道兵家大忌。大鈞有長公主在,便如有了一個人質……」

    慕容梓聽到他說「大鈞有長公主在,便如有了一個人質」,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卻舒展了開來,不再糾結於此,說道:「陣前易帥,慕容梓作不了主,主帥地心思,慕容也無可揣測。只是我等皆信任主帥,不會因為這些影響在戰場上應有地判斷。如今平靖王爺說完了,我們可以來談談條件了。」

    「嗯,這條件要以我們的性命換,不知是什麼?要再退守三捨,還是我們即刻退兵?」瑞香淺笑,眉毛一挑,「那慕容將軍也未免將我們看得太低了。」

    「同一要求不可對聰明人用兩次,否則弄巧成拙,引來貴國軍隊憤而全力進攻,藏儀倒一時也是難以抵擋。」慕容梓笑嘻嘻地道,「敝上所交代下的是,若是方便,還請平靖王到敝國做客一段時間。」聽他地話語,卻是不方便也得方便了。

    莫嵐和信鈴均是臉上帶了怒色,齊齊吸一口氣,準備大罵,卻被瑞香按了下去,微笑道:「這是瑞香的榮幸。只是如今瑞香剛到北疆,還未去軍中報到,便隨將軍前去貴國,似乎有些欠妥。而且瑞香向來體弱,一路車馬勞頓,早已不支。不如等瑞香在我軍中安頓幾日,再隨將軍前去,如何?」

    兩人都是笑容可掬,絲毫感覺不到緊張氣氛。慕容梓一笑,手探入懷中,再取出時便捏了一粒藥丸,說道:「此藥平日對人無害,甚至有所補益,不過無害之期只有七日。不知七日對於王爺來說夠是不夠?」

    莫嵐和信鈴瞪大了眼睛,卻眼見著瑞香慢慢走過去,接過了藥丸,放進了口中。

    「瑞香!」莫嵐大叫一聲,正要上前,驀然一支箭帶了強烈的破空聲射來,插在他與瑞香之間,尾羽顫巍巍的抖動。他怒目而視周圍的弓箭手,指節被自己捏得發白,心中早已把這一群人殺死了千萬遍。

    慕容梓見瑞香喉頭一動已將藥丸嚥下,手一揮,弓箭手齊刷刷地埋入了黃沙之中,轉眼便要不見。

    莫嵐大叫道:「哪容得你們全身而退!」說罷與信鈴對望一眼,一執起弓,拉滿射出,一擲出手中長劍,只聽箭與劍落地處傳來兩聲慘叫,灰白的沙地中頓時便有血色湧上。莫嵐弓箭連發,順著馬車的來路一路射過,其餘兵士跟著他萬箭齊發,雖看不到埋入沙土之中的人的具體方位,卻勝在箭多而密,一時慘叫連連,直到來路上插滿箭羽,才停了手,大喊道:「如此暗施偷襲,行卑鄙之能事,無論是誰,都得留下命在這裡!」

    轉眼事情平息,莫嵐重新調整隊伍,信鈴上前扶住瑞香,張了張口,半天才憋出話來:「王爺,你感覺怎樣?」

    「沒什麼感覺。」瑞香笑著搖手,轉而道,「信鈴,你立即回京,去伊呂府上告訴柳眉姐姐,明瑤長公主便藏在雲府,務必找她出來,就算是要伊呂幫忙也好,一定要密切注意她的行蹤。」

    信鈴一呆:「啊?

    「我剛才跟慕容梓說那麼多,其實都是隨便胡謅。我怎麼會知道藏儀主帥是什麼樣人,怎麼會斷定他就會念什麼母子之情……不過試探著騙慕容梓罷了。」瑞香苦笑道,「可是慕容梓一開始竟頗有些動搖,但聽到我說長公主在大鈞如同人質時便回復了信心,再也不信我的話了,你覺得是為什麼?」

    「難道……」

    瑞香點頭:「他一開始只是被我以血脈之聯繫做幌子,順著我的說法想下去,才會覺得我說的有幾分道理,直到他突然想起了長公主絕不會在大鈞做人質,所以我說的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他也就不再顧慮。但是……為什麼他確信長公主絕不會做人質?我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長公主本與藏儀相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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