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在書房中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臨出書房前,韓玄昌更是jiāo待韓漠速去戶部尚書府探看一番,畢竟這一次兵變,戶部尚書府上下也是受驚不xiǎo。
如果韓玄昌不提醒,韓漠是準備先往碧姨娘那邊探看一番,但是經韓玄昌這樣一說i,韓漠也知道韓玄昌其中深意,也不耽擱,出了府,領著幾名護衛,逕自往戶部尚書府而來。
如同京中其它府邸一樣,戶部尚書府也是大men緊閉,只有men前待著兩名穿著厚甲的護衛。
下了馬來,令護衛上前敲開了men,開men的家僕自然識得韓漠,急忙上前來躬著身子道:「五少爺!」
韓漠問道:「大伯可在府中?」
「老爺剛出府去了衙僕忙回道。
韓漠微點頭,韓玄道既然不在府中,也就不會耽擱多久,進去向韓曹氏問安就是,當下背負雙手進了府內。
他對戶部尚書府也是很為熟悉,一路上的家僕丫鬟也都是認識他,每一個見到他,臉上都顯出敬畏之se,一個個迎上來行禮,而韓漠給他們的每一個微笑,都讓他們心huā怒放。
韓漠領兵勤王,平定叛軍,這事兒已經在京中風傳。
韓漠自己並不知道,他在京中之前結jiāo的那一群軍方貴族子弟,早已經將他的事跡四處傳揚,更是添油加醋大加神話,例如巧計破世家軍,例如設計救內閣官員,例如攻破南康men,例如擊殺蘇雨亭,這些事情本身就是刺jī無比,再加上這幫貴族子弟四處散揚,韓漠的名聲如今已是傳遍了燕京城的大街xiǎo巷。
戶部尚書府的丫鬟家僕們自然也是清楚的,知道五少爺如今是一等一的功臣,是英雄般的人物,所以便愈發地顯得恭敬起來。
……
在一名家僕的帶領下,韓漠背負雙手沿著青石xiǎo道往前行,豁然間覺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他眼角餘光卻是瞥見,不遠處的一座假山旁邊,正站著一個人影。
韓漠微皺眉頭,停下腳步,轉過頭去。
只見那處假山旁邊,站著一名青衣青年,一動不動,亦是背負著雙手,而那人的目光,正是緊盯在自己的身上。
韓漠自然一眼便認出來,那正是自己的堂兄韓滄。
韓滄本是火山營護軍參領,但是在兵變之時,卻被唐鳴梧手持火山營指揮使兵符,第一時間將他和他的不少親信囚禁起來。
叛軍平定之後,他才從獄中被救出來,只不過火山營的將士如今都被繳了武器,暫時並沒有重整,他這個火山營的護軍參領,也就沒有了一兵一卒。
韓滄長相酷似韓玄道,就連身上那種神神秘秘冷沉沉的氣息也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
兄弟二人相距十多步遠,四目相視,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片刻之後,韓漠才微微點了點頭,那邊韓滄卻是面無表情,轉過身去,很快就被假山擋住了身影。
韓漠皺起眉頭,微一沉yin,終是繼續前行,到得韓曹氏院子裡,向韓曹氏請了安,又安慰一陣子,二人說了會子話,韓漠便告辭出來。
因不曾看見三哥韓濱的身影,便問身邊家僕,那家僕卻也是搖頭不知,只說三少爺一直都很忙,兵變那陣子,一直不曾見三少爺的身影,家中還以為出了事情,等到
他順著來時xiǎo徑回返,行到一處拱men處,卻聽得身後響起一個極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你站住!」
說這聲音熟悉,只因為韓漠聽過很多次,閉上眼睛也能猜知身後是誰,說陌生,只因為這聲音冷漠僵硬,沒有絲毫的感情,如同路人一般。
韓漠背負雙手,緩緩轉過身,盯著那青衣韓滄,眼中劃過一道光,隨即緩步上前去,躬身抱拳:「五弟見過大哥!」
韓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很難從這個人的臉上看出他內心的想法。
「你隨我來!」韓滄也不多言,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
韓漠看著韓滄的背影,猶豫了一下,終是跟了上去。
韓滄在前穿過兩道院子,這才進了一處側院,率先進了去,韓漠在院men前停住了腳步,卻沒有立刻跟進去。
他知道這處院子是戶部尚書府中的練武房,用來使槍nongbāng的地方,韓滄將自己帶到這裡來,目的不問自知。
感覺到韓漠沒有跟進來,韓滄轉過頭,淡淡道:「連這點膽子都沒有?」
韓漠淡然一笑,再不猶豫,抬步進了院子之中,此時院子裡已經聚了十多名護院武師正在練武,見到兩位少爺進來,急忙放下兵器,紛紛上前來行禮。
院子正中間,有一處練武石台,四四方方,上面的積雪早已經掃的乾乾淨淨,而石台下面則是擺放了數排兵器架子,韓滄逕自走到一處兵器架前,取下一根銅棍,回手扔給了韓漠。
那銅棍如同一支粗大的箭矢,直she向韓漠,速度快極,四周眾武師都是吃了一驚,這銅棍若是擊在韓漠的身上,那不死也得重傷。
只不過那銅棍距離韓漠尚有一段距離,韓漠便已經探出手去,沒有直接去硬接,而是兩指搭在銅棍棍端,身體側閃,手臂順著棍勢往後縮了縮,將上面驚人的力道卸去大半,這才用手扣住,握緊了銅棍。
旁邊眾武師頓時都大叫道:「五少爺好功夫!」
只不過韓漠此時臉se卻並不好看,盯著韓滄問道:「大哥,你這是?」
韓滄並沒有廢話,從兵器架子上取下一支長槍,緩步走到石台之上,長槍拄在地上,看著韓漠,淡淡道:「上來!」
韓漠皺眉道:「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槍法不會比蘇雨亭差太遠。」韓滄淡淡道:「你即能擊敗他,自然也能擊敗我!」
韓漠淡淡一笑,道:「我不會和你打,因為……我找不到和你打的理由。」
「理由很簡單。」韓滄冷然一笑:「我不相信你能擊敗蘇雨亭,我要看看傳言是真是假,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眾武師面面相覷,他們已然感覺到一陣緊張的氣氛驟升上來。
韓漠搖搖頭,「大哥如果說那是假的,便是假的,xiǎo弟也不與你多爭辯。只不過你我是兄弟,閻牆手足,沒有道理刀兵相對,恕xiǎo弟不能奉陪!」
韓漠丟下手中的銅棍,轉身便要走。
「韓漠!」韓滄厲聲喝道:「上下都說你是英雄,但是你連和我打的勇氣都沒有,那是狗熊也不如!」
韓漠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道:「是英雄,是狗熊,不是大哥你來定論。你是我大哥,我敬重你,卻不怕你!」頓了頓,冷然一笑:「大哥,自xiǎo到大,我又何時怕過你?」
他再不多言,抬步便走,猛聽得韓滄一聲冷喝,如同獵豹般從石台上飛身而下,幾個步子便已經衝向韓漠,手中的長槍已經往韓漠刺過去。
韓漠入京之前,韓滄乃是韓家的天之驕子,亦是韓族年青一代中一等一的武技高手,他能夠成為火山營的護軍參領,除了是世家子弟,另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他有一身好武藝。
在韓漠入京之前,京中上下都知道,年青一代第一高手便是蘇雨亭,得到軍神蕭懷yu的槍法指點,蘇雨亭的槍法出神入化,少有人敵。
除了蘇雨亭,年青一代中武技最強者,便是韓滄。
韓滄自幼便酷愛習武,又修習《長生經》,有著一身霸道氣力,十八般武器樣樣jīng通,其刀法令人防不勝防,在槍法之上,雖然不及蘇雨亭那般恐怖,卻也是槍中的一流高手。
他的本事,那確實自xiǎo到大苦練出來。
自幼時開始,他便一men心思學武,不同於大多數世家子弟那樣呼朋喚友,xing情孤僻,所以不少人暗地裡稱其為「武癡」。
他這一槍刺出,犀利無比,四周武師們都是豁然變se,不少人已經驚呼起來,更有人已經叫道:「大少爺不可!」
韓漠感覺到身後勁風陣陣,知道韓滄已經出手,心中頗為惱怒,腳步一移,迅速往側面閃躲過去,等他站定身形,韓滄卻也站住身形,槍尖在地上一挑,將銅棍挑了過去。
韓漠探手接過,神情冷淡,道:「大哥,這可是你先動手,莫怪xiǎo弟無禮!」
韓滄槍尖向前,正指韓漠,冷然道:「你又何曾將我這大哥放在眼裡?今日若是不能將我擊敗,你也別出這道men了。」
旁邊眾武師急忙勸道:「大少爺,五少爺,你們……你們切不可動手,莫傷了和氣。」
「是啊。兩位少爺,這要是被大老爺和三老爺知道,那還了得?快停了手,若是傷到哪裡,那可了不得。」
韓滄也不看那些人,只是死死盯著韓漠那張冷俊秀氣的臉龐,厲聲喝道:「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誰敢留下,莫怪我槍下無情!」
眾武師神se恐慌,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快滾?」韓滄又是一聲冷喝,殺意騰騰。
眾武師哪敢再留,都是快步離開了院子。
韓漠握緊銅棍,淡淡道:「大哥,我清楚,自xiǎo到大,你從來沒有瞧得上我,不過我都不在意。」頓了頓,平靜道:「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我敬重你,心中一直將你視為我的大哥。但是敬重不等於害怕,,而且你也該明白xiǎo五的xing子,自xiǎo到大,xiǎo五xing子頑劣,別人踢我一腳,我便要折斷別人兩條凝視著韓滄,「但是你是我大哥,如果我有錯,你可以隨便處罰我,我都不會有絲毫的怨言。但是你若莫名其妙找我的麻煩,xiǎo五是萬萬不會坐以待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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