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 第七卷 隆山會 地氣三七章 欲殺人者,死!
    天空中的飄雪已經停止,天地間白皚皚一片,隨著天空中的光芒灑射到大地,覆蓋在大地各個地方的白雪竟是異常的刺眼。

    韓漠與校尉尹圖兩匹駿馬一前一後向南飛馳,尹圖在前領路,韓漠則是緊隨其後。

    自大營出來,行了半個時辰,尹圖漸漸放慢馬速,四下裡看了看,指向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大聲道:「大人,卑職記得清楚,昨夜便是被那人帶到了這裡,大人若要赴約,便在那裡等候!」

    韓漠翻身下馬來,向那山坡望去,並不高,只是在大地上微微隆起,山坡上稀稀落落幾棵光禿禿的樹幹,顯得很是凋零蒼寂。

    尹圖也下了馬,走到韓漠旁邊,低聲道:「大人,那人昨夜說過,今日一天都會在此等候,可是……還沒瞧見他的人影!」

    韓漠淡淡笑道:「他若真想談判,或者真想要在這裡去我性命,總會出現的!」

    尹圖拔出佩刀,提醒道:「大人,他們定然是不懷好意,咱們一定要留心。」

    韓漠嘿嘿笑道:「不必擔心,想要殺咱們,也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吩咐道:「尹圖,牽上馬,若是有不對勁,咱們立刻騎馬撤離!」

    「是!」尹圖恭敬道,從韓漠手中接過韁繩,前者兩匹駿馬,跟在韓漠的身後,緩緩向那山坡靠近過去。

    韓漠行了十來步,忽地停住步子,望著那山坡道:「尹圖,這裡的積雪還真是厚啊!」

    尹圖一時間不明白韓漠話中意思,只是點頭應了一聲「是」。

    韓漠並沒有靠近山坡,只是背負雙手,靜靜等候,過了小片刻,遠遠望見山坡後面緩緩出來一人,走到山坡之上。

    那人一身白色的衣裳,頭纏白布,面上竟然以白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來,他全身上下潔白如雪,站在那裡,幾乎與白皚皚的天地融合在一起,若不細看,甚至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來了!」尹圖手一緊,握緊大刀,眼中顯露殺機:「大人,就是那人!」

    韓漠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微微點頭,站在當地,並不動作。

    那白衣人也是遠遠瞧著韓漠,一時間雙方都沒有動,片刻之後,那白衣人才從山坡山緩緩下來,站在山坡下,遠遠看著韓漠,大聲道:「韓將軍為何不敢過來?」

    韓漠悠然笑道:「你為何又不到這邊來?」

    白衣人歎道:「韓將軍似乎沒有誠意!」

    「我只是擔心在那山坡之上,有閣下設下的埋伏!」韓漠平靜道:「我孤身前來,自然要小心一些。你若是有誠意,大可過來商談!」

    「埋伏?」白衣人哈哈大笑道:「韓將軍未免太過謹慎了。這山坡之上,只有稀稀落落幾棵大樹,哪裡會有埋伏?」

    「積雪太厚。」韓漠歎道:「雪中藏一些人,似乎並不困難!」

    韓漠此言一出,身後的尹圖臉顯吃驚之色,他此時才明白,剛才韓漠說這裡積雪太厚,那是話中大有深意。

    白衣人蒙著面,也看不清他表情,只見他搖搖頭,歎道:「韓將軍還真是小心謹慎。」

    「廢話少說,太子在哪裡?」韓漠神色一冷,聲音冰冷起來。

    白衣人緩步往這邊過來,嘿嘿笑著,道:「自然是在我們手中。韓將軍,你們的太子乃是千金之體,想要贖回你們的太子,這價錢可不能少!」

    他緩緩靠近過來,踩在積雪之上,發著「嘎嘎嘎」之聲。

    韓漠不動聲色,但是瞧他行步之時踩踏出的聲音,心中頓時清楚,此人雖然步伐間頗有套路,看似有些身手,但絕不是一流角色。

    踏雪無聲,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距離韓漠五六步遠地方,那白衣人停住步子,打量著韓漠。

    韓漠問道:「你們想要什麼?」

    白衣人抬起一隻手,衣袖頗為寬闊,道:「敢涉險擒住你們的太子,我們所要的東西自然非同一般,韓將軍真想知道嗎?」

    韓漠冷然道:「你且說來聽聽!」

    白衣人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才低聲道:「我們想要……!」說到這裡,此人目中寒光陡現,沉聲道:「動手!」

    他的手腕子在這瞬間,輕輕一抖,袖中頓時便滑出一直雪亮的匕首來,匕首從他的袖中滑出,到得他握住匕首往韓漠胸口刺來,一氣呵成,眨眼間的事情,又快又急。

    幾乎在這同一時間,韓漠身後的尹圖已經抬起手,手中的大刀斜劈下來,目標不是白衣人,卻是對著韓漠的脖子劈下來。

    這一刀也是又恨又急,那顯然是要置韓漠與死地。

    如果說白衣人出手,一般人能夠預料到,那麼之前表現的極其忠誠的尹圖豁然從後面下手,卻是很難想像到得。

    若是韓漠只將注意力放在白衣人的身上,那麼身後這突如其來的犀利一刀,定然能夠取他的性命。

    就在這一電光火石生死攸關的一瞬間,韓漠的背後就像長了眼睛一眼,他那恐怖的爆發力在這一瞬間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的左腿就如同老虎的尾巴一樣,一個高難度的反撩腿,狠狠地甩出去,於此同時,他的身體前傾,迎著白衣人刺過來的匕首,帶著異金屬手套的右手竟是生生迎上拿匕首的鋒刃。

    韓家的《長生經》,讓韓家的子弟都具備著恐怖的力量,這一勢反撩腿,韓漠那是使了十成力,身後尹圖的大刀就要劈在韓漠脖子的一瞬間,反撩腿重重甩在他的肩頭,尹圖整個身體就像一發炮彈一樣,被這一腿直接踢飛了出去。

    尹圖的身體飛在半空中之時,白衣人的匕首已經刺在韓漠的異金屬手套之上,發出「刺啦」的一聲響,匕首與手套接觸點,泛起火星,只是那鋒利的匕首根本無法穿透異金屬手套。

    而韓漠亦是修習過《氣經》,不但五官感覺超出常人,更有著普通人難以企及的恐怖速度,手套與匕首接觸的一剎那,擋住了匕首的攻勢,他的右手順勢下滑,已經扣住白衣人的手腕。

    白衣人那一雙眼睛顯出驚恐之色,而韓漠根本沒有絲毫的留情。

    韓漠素來信奉一個原則。

    正如「風林火山」四字真言。

    不動如山!

    他身處亂世,處處陰謀詭計,處處勾心鬥角,如果王八之氣四處散發,必定會留下許多的破綻,立下更多的敵人,那麼自己也將處於更為危險的境地。

    所以在這種環境,他已經很是老成地忍耐,靜觀其變,甚至在某些時候可以退讓一些,因為他十分清楚,這個時代,狡猾如狐的人物實在太多,自己不動如山,靜觀其變,收縮拳頭,那不過是在等著更好的時機,將縮回的拳頭以更有力的方式打出去。

    但是一旦真要動手,真要擊出拳頭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手軟。

    侵略如火!

    像一團火焰一樣,以最強悍的攻擊力將敵手燒成灰燼。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此為原則,深處這亂世之中。

    今日遇刺,敵手在眼前,他便是毫不猶豫地下死手,絕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白衣人驚恐之間,韓漠已經握住了他的手,丟轉方向,竟是在白衣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那匕首反向回刺。

    白衣人只覺得自己的整條右臂根本不由自己控制,當他看到自己緊握的匕首反向刺回自己的咽喉時,驚恐之間,想要鬆開手,可是根本來不及。

    在他還沒有鬆手之前,自己握住的那把匕首,已經刺入了自己的咽喉之中。

    血花飛舞。

    白衣人的眼珠子如同死魚的眼睛一眼,在這一瞬間暴突出來。

    他那突出的瞳孔,充滿著驚恐,更是充滿著不可思議。

    這是必殺之局,韓漠本該必死無疑,可是為何在這眨眼之間,死的卻是自己?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喉嚨裡發出的那種極壓抑的「咯咯咯」聲,在臨死前的一瞬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個毛細孔在這一瞬間收縮起來,冰冷無比,而眼前那個年輕人那一雙冷酷的眼睛,是他此生看到的最後景色。

    在匕首刺入白衣人咽喉的時候,如同炮彈一樣飛出去的尹圖,重重落在積雪之上,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在這個時候似乎都已經破碎,而且被韓漠踢中的肩頭,似乎肌肉被撕碎了,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出來的痛苦。

    他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掙扎著想起來,可是整個身體已經撕心裂肺般痛疼,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落在白雪之上,殷紅可怖。

    他只動彈兩下,便即全身無力,躺在雪地上,口中往外直冒血。

    尹圖此時才感到驚恐,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將軍,竟然有如此的恐怖武技,他到現在都想不通韓漠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在後面襲擊。

    他更想不通,韓漠是以什麼招式擊中了自己。

    剛才那一擊,到現在他都沒反應出來是怎麼回事,他根本沒有看清韓漠的招式,在他的大刀就要砍下韓漠腦袋的一剎那,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被洪荒巨獸重重撞擊了一下,然後他就飛了出去。

    韓漠反撩腿踢飛尹圖,以手套抵住匕首,順勢借力反殺白衣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瞬間發生。

    韓漠抓住白衣人手腕子的右手輕輕放開,白衣人那一雙瞳孔依然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韓漠,隨即身體慢慢萎頓下去,終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韓漠並沒有看白衣人的屍體,也沒有去看奄奄一息的尹圖。

    他望著遠處的山坡。

    山坡的積雪中,如同所料,雪下埋伏著一群殺手,顯然察覺到這邊的異動,那些殺手就如同地下幽靈一樣,一個個從雪地下面冒出來,渾身積雪,清一色都是穿著白色的衣裳,十多名白衣殺手,手握寒刀,如同雪狼一般,瘋狂地向韓漠衝過來。

    韓漠慢條斯理地轉過身,翻身上馬,一抖馬韁,順著自己前來的方向,拍馬往回返。

    身後那十多名白衣殺手速度甚快,雖然韓漠騎馬,但是他們顯然並沒有放棄追擊,爭先恐後,雪狼般在後面追趕。

    韓漠並沒有催馬飛馳,跑得並不快,行出不多遠,只見前方不遠,一隊人數並不多的騎兵正飛馳而來,那些騎兵見到韓漠,卻都沒有拔刀,而是取下身上的長弓,彎弓搭箭,向韓漠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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