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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荷塘邊,韓漠懷抱著蕭靈芷柔軟的身子,感覺著蕭靈芷的嬌軀輕輕顫抖著,溫柔地撫摸著蕭靈芷窈窕的玉背,蕭靈芷似乎在韓漠的懷中,也感覺到了一種安全感,繁雜的心緒,此時竟也平靜下來不少,任由韓漠抱著自己,卻覺得在韓漠的懷中,自己竟然很踏實,似乎任何事情也傷害不了自己。
她知道,以後的路還很艱苦,世事無情,總是會讓二人的路走起來異常的艱難,但是此時能夠享受到片刻的寧靜,卻讓她心中很有些滿足。
不求朝朝暮暮,但求曾擁有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傳來的馬嘶聲,讓一對沉浸在溫馨中的小兒女驚覺起來,蕭靈芷急忙推開韓漠,俏臉顯出戒備之色,「有人來了!」
韓漠也是皺起眉頭,看著蕭靈芷臉頰上的淚痕未乾,從懷裡掏出錦帕,小心翼翼地為她擦乾眼淚,這才皺眉道:「這裡極為隱秘,會是誰來了?」
他毫不猶豫地牽起蕭靈芷的小手,拉著便往廟裡回去。
蕭靈芷想掙脫,但是韓漠的力氣那是大得很,那是根本掙脫不開,俏臉上飛起紅霞,終是作罷,隨著韓漠往回趕。
莊淵幾人都在那邊,而且此時他們都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若是來了敵人,那可有些不妙了。
二人快步回到院子裡,蕭靈芷終是怕被人看見,低聲道:「你你放開我!」
韓漠知曉蕭靈芷今夜能讓自己擁抱甚至是牽手,那已經是對自己很給面子了,她終究是個極為含蓄的女子,自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兩人牽著手。
韓漠鬆開手,輕聲笑道:「軍師的手真是滑的很!」
蕭靈芷臉一沉,瞪了韓漠一眼,低聲道:「日後再說這些無恥言語,莫怪我無情!」
韓漠吐了吐舌頭,隨即肅然起來,瞧見屋子裡的燈火還亮著,輕聲道:「軍師,你先護住這邊,我去前面看看,若有動靜,立刻喊我!」
蕭靈芷也知道事情有些異常,微點螓首,輕聲道:「你你小心些!」
韓漠聽她此言,心生一陣暖意,知道這女子對自己那是實實在在的關心,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我的本事沒有幾個人能傷我!」
就在此時,卻見正殿那邊匆匆過來一人,卻是一名和尚,對著二人合十,「兩位施主,打攪了!」
二人都合十還禮,韓漠有些奇怪道:「師傅,剛才聽到馬嘶聲似乎是有人來到無名寺,不知師傅可知是誰?」
和尚道:「正要過來請韓施主,是我們大師兄回來,令我前來請韓施主過去一敘!」
韓漠和蕭靈芷對視一眼,都露出疑惑之色。
韓漠知道,這古廟裡,那都是玄機大師的弟子,似乎有十來人,但是最近都分散都災民聚集區免費為災民診治,有幾個則是出去尋藥採藥,這廟裡也不過剩下兩三名僧眾而已。
至於玄機和尚,那是去了燕京,接受韓漠的請求,為碧姨娘治病。
不過這位大師兄,韓漠還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正要拜會!」韓漠微笑道。
人家畢竟是主人,在別人這裡住著,主人請客相見,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韓漠自然不會拒絕,但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疑惑的。
他看了看蕭靈芷,眼中的意思倒也清晰,那是要蕭靈芷小心謹慎。
蕭靈芷何等聰慧,微微點頭,轉身進了屋去。
韓漠咳嗽一聲,笑道:「有勞師傅帶路了!」
其實這座小廟,就算不用領路,韓漠也是能夠找到的。正殿算不得寬闊,也很簡陋,隔出了五六間房間,靠最東邊,則是有一間比較寬敞的禪房,那裡平日都是玄機大師的居處。
當年這處無名寺遭了劫難,就是廟裡的菩薩像,也都被弄走,如今寺裡也沒有朔像,只有一張佛祖的畫像掛在正殿,受著廟裡這些僧眾的香火。
和尚指著那間禪房,恭敬道:「韓施主,大師兄就在裡面等候!」
韓漠微微點頭,淺淺一笑,這才背負雙手往那禪房過去,到了門前,卻發現禪房的門虛掩著,從裡面透出燈火來。
韓漠輕輕敲了敲門,裡面便傳出一個聲音:「請進!」
韓漠這才推門而入,只見這禪房內擺設極其簡陋,角落裡一張木床,薄薄的被褥,室中放著一張頗為成舊的小案,案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本經書,另有木魚和念珠,更有一盞小油燈,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案邊,卻是坐著一名極其古怪的人。
那人身著灰袍僧衣,頭上卻戴著一頂斗笠,低著頭,看不清他的樣容。
韓漠咳嗽一聲,上前兩步,對著那人合十道:「師傅便是玄機大師的大弟子嗎?」
那人緩緩抬頭,韓漠瞇著眼,等看到他的臉,竟是大吃一驚,「是你!」
只見這人斗笠下的臉龐,竟是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那是如同厲鬼一樣的猙獰面具,獠牙突起,只顯出一對眸子來。
在這荒郊野外的殘廟之中,本就氣氛有些陰森,若是膽小之人再看到這張厲鬼面孔,只怕要活活被嚇死。
韓漠握起拳頭,一驚過後,瞬間就恢復了鎮定。
這張面具,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
從燕京前來宜春,途徑蜈蚣嶺,在那處,竟然遇到了一群騎士的襲擊,來如風,去如電,每一個人都是身著蓑衣頭戴斗笠,領頭的,便是戴著這張厲鬼面具!
韓漠清晰地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叫做「墨十二郎」!
銀面人摘下頭上的斗笠,哈哈笑道:「我就知道,韓大人一定不會忘記我我這個人,總是讓人很難忘記的!」
韓漠臉上忽地現出淡淡的微笑,走上前去,在案邊的蒲團上盤膝坐下,看著銀面人,平靜道:「墨十二郎,有趣的裝束,有趣的名字,確實很難讓人忘記!」
銀面人哈哈笑著,大聲道:「拿酒來!」
韓漠一怔,就聽禪房的門被推開,外面進來一名僧眾,手中竟然抱了一罈子酒進來,那酒罈極是龐大,裡面只怕裝了十多斤酒水。
僧眾將酒罈子放在案子上,這才推了下去。
韓漠歎道:「先前我還準備在這邊尋酒,不過後來我忽然想到,這裡是寺廟,和尚應該是不喝酒的!」
銀面人墨十二郎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才哈哈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在心頭!」
他將酒罈子推向韓漠,道:「韓大人,這罈酒,你先喝,算是我墨十二郎敬你的!」
「敬酒總該有個緣由」韓漠摸著下巴道:「無功不受祿,閣下不說出個緣由來,這酒我還真不敢喝!」
「敬你整垮了賀家!」墨十二郎說的很直接:「一敬你的本事,在這短短時日內,你便能將賀家整治的全族覆滅,我佩服你,也自愧不如。二敬你幫著我們除掉了賀家!」
韓漠神情淡然:「其實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一個出家人,為何要賀家覆滅?佛家不是講究普度眾生嗎?」
「不錯,普度眾生乃是佛門要職。」墨十二郎道:「但是除魔衛道,卻也是我佛家的手段!」
韓漠淡淡笑道:「你的意思是說,賀家在你們的眼裡,是魔?」
墨十二郎搖搖頭:「不是在我們眼裡,而是在百姓眼裡。我們來到宜春,也有數年,這幾年來,我們也是看到了宜春百姓在賀家的殘暴下,過得很是艱苦賀族利用各種手段盤剝百姓,賣兒賣女的事情也是常有發生這樣的世家,自是該早早滅亡才好!」
「看來佛門子弟所謂的出家,也並不是不問世事啊!」韓漠輕歎道。
墨十二郎哈哈笑道:「我雖是佛門子弟,但是最敬畏的,乃是昆沙門天,那是佛中戰神,除魔衛道,我是昆沙門天之信徒!」
韓漠皺眉道:「閣下的本事,我是見識過的,手底下有一群弟兄,來如風去如電,以你們的本事,要想殺誰,應該並不困難吧?殺死那個賀學之,再殺死幾個主事的長老,賀家豈不就老實得多?」
墨十二郎搖著頭,油燈下的厲鬼面具極是恐怖詭異:「我們要看到的,不是死幾個人,而是整個賀族的覆滅。即使殺死賀學之,還會有其他賀族人起來。賀族在宜春根基深厚,族人成千上萬,難不成我們一個一個地都殺掉?殺十人百人,我們可以,但是要整垮一個百年世家,那卻要韓大人的力量了。幸好這一次韓大人出手,倒是借此機會除掉了賀家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有可能整垮賀家的,也恐怕只有你了!」
韓漠一怔,笑道:「閣下對我似乎很有信心!」
「黎谷關大捷,西門族七巧閣之變那都是韓大人的妙筆,所以我對韓大人的能力,深信不疑!」墨十二郎面具下的眼眸子閃動著,他的面具遮住臉龐,卻是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麼樣一副表情。
韓漠淡淡道:「看來閣下對我還是很瞭解的。你在蜈蚣嶺的所為,又是做什麼?警告我?怕我與賀家串通一氣,趁著這個時候欺壓百姓?」
墨十二郎哈哈笑起來,「或許吧畢竟此前我知道的消息,都是傳言而已,我想看看韓大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而且我也確實想知道韓大人的武功如何,因為我聽說渤州第一勇將葉天猛是死在韓大人的手裡,所以!」
「有沒有讓你失望?」韓漠凝視著墨十二郎面具後的眼眸子,淡淡問道。
墨十二郎湊近過來,那雙眼眸子閃著光,輕聲道:「非但沒有失望,更是讓我有些吃驚韓大人的太極步,確實是讓我吃驚不小!」
韓漠看著那詭異猙獰的面具,神情淡定,悠然道:「閣下的太極步,也讓我很吃驚的。」
「你真不是白夜郎的弟子?」墨十二郎再一次問起這個問題,這是他在蜈蚣嶺就問過的問題,直到今天,似乎也不相信韓漠與白夜郎沒有關係。
韓漠不動聲色,拉過酒罈子,拍碎封泥,捧起酒罈,仰首喝了一大口,卻覺得這酒辛辣無比,竟是烈酒。
一大口烈酒飲下肚子,放下酒罈子,韓漠依舊是臉不紅心不跳,看起來相當的從容,就連墨十二郎的眼中,也顯出幾分讚賞。
「閣下與白夜郎有仇?」韓漠凝視墨十二郎問道:「你每次提到他,似乎都帶著怨意,你與他有什麼恩怨?」
墨十二郎握起拳頭,忽地也單手提起酒罈子,背過身去,摘下臉上的面具,仰首喝了一大口,隨即戴上面具,這才轉身將手中的酒罈子放在了桌上。